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白左寒两手插在口袋里,侧靠在全身镜前,歪着脑袋打量他:“出了错也没什么,我还不希望你年纪小小的就捞个狗屁会长来当呢。”
杨小空顶嘴:“我不小。”
“我说小就小,你就算再长个十年,在我面前一样小。”白左寒扯住他的领带,把他往自己这儿带过来一点,“连领带都不会扎,笨!”
杨小空乖乖地垂下手,笑吟吟地望着白左寒。
白左寒在他脑袋瓜子上拍了一掌,“看我干什么?看我的手,好好学学怎么扎。”
“我不学,学会了你就不给我扎了。”
“真是孩子话,”白左寒忍不住发笑,“得,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就别用领带了。”
杨小空点点头,垂下了眼帘,温温吞吞地答应道:“好。”
白左寒扎好领带,扯了扯,然后在他唇上吻了一下,柔声说:“魏南河是想拿你去和杜佑山斗,斗不过我们就撤,别紧张。”
杨小空抱着白左寒,下巴枕在他肩上,小狗般嗅了嗅他的头发和脸颊,似乎就此勇气大增,“嗯!我不紧张。”
听说杨小空要在鉴定交流会上大显身手,乐正七也想去看,缠着魏南河求道:“南河,带我去看看吧。”
“你不能去,”魏南河拎开他,“大人办正事呢,无关人士不许入内。”
“我躲门口偷偷看!”
“你别给我招麻烦。”魏南河转身欲叫柏为屿看住乐正七,却看到柏为屿穿了一身公安的制服,惊愕道:“你……”
柏为屿将帽檐往上顶了顶,“哇哈,怎么样,帅吧?我穿这一身去哪都横行无阻啊!小七,走,我带你去看。”
魏南河嘴角抽搐:“你!哪来的制服?”
“段杀的,我早就想试试了,那混蛋死活不肯。”柏为屿狂笑三声,“他不肯我就偷,能奈我何?”
乐正七嫌弃地端详他,“衣服大了!人家段杀穿这身威风凛凛,你穿起来怎么像卖老鼠药的?”
魏南河立即拨通段和的电话:“喂,段老师,赶紧通知你哥,柏为屿穿他的制服到处乱窜。”
柏为屿连连后退,惊恐万状:“魏师兄,你你你怎么能这样……”
半个小时后,段杀惊怒交加地赶到,把柏为屿塞进车里,三下五除二剥光了他的衣服,“还敢不敢?”
柏为屿冻得瑟瑟发抖:“给我件衣服,我冷我冷。”
段杀打开暖气,“还冷吗?”
柏为屿叫嚣道:“制服了不起啊?借我穿一下会死吗?我下次穿了跑到马路上去截超载车罚款,罚多少都是我白赚的!”
段杀做了然状,把他身上最后一条内裤剥了下来,“你试试看!”
柏为屿捂住自己的小兄弟,“呜呜,你好粗鲁,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乐正七趴在车窗上往里看,“为屿!南河走了……”
柏为屿没好气:“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让我裸奔!”
段杀把所有衣服全塞进后备箱,一看时间,回来急躁地发动车:“我出来挺久了,得赶回单位去。”
柏为屿可怜巴巴地哀求:“先送我回去换身衣服。”
“没时间。”段杀冷冰冰地说:“我把车停在单位停车场,你就这样等着我下班。”
“姓段的!你想冻死我吗?”
“钥匙留在车上,开着暖气,你死不了的。”
柏为屿不说话了,心里嘀咕着:你一走我就把车开回去。
段杀接着说:“你敢开车回去,我保证弄死你。”
柏为屿嘴一咧,哭丧着脸说:“我不就是试穿了一下你的制服而已?至于这么生气么……”
段杀刷地靠路边停车,扭头杀气腾腾地瞪着柏为屿,拳头蠢蠢欲动,思来想去,打脸打头打屁股都不合适,于是探身搡了他一把,怒斥道:“你以为你是乐正七吗?二十老几了还不知轻重!乱穿警服,无证驾驶,这么想被拘留我满足你!”
柏为屿颓了,撩起座椅罩卷吧卷吧将自己裹了起来,嘴巴依然贱兮兮地刺激人:“咩哈哈,我又把你惹生气了……你的定力真是越来越差了,动不动就生气。谁叫你不爱笑呢?你每天给大爷我笑一个,我就不惹你……”
段杀拳头捏得咯咯响,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觉得自己快被柏为屿这二皮脸弄疯了!
杜佑山总算见识到杨小空触物即知的本领,和魏老先生一样,杨小空对自己的感觉自信到自负的地步,但凡经他过手的瓷器,皆能轻而易举地断出年代,不需要像别的古玩专家一样用放大镜和手电筒,也不必推敲琢磨,鉴定只在一瞬的功夫。
杜佑山冷眼旁观,从头到尾都没有发言,武甲说的果然没错,这种本事是真是假没有悬念,杨小空的能力不管对于他杜佑山还是魏南河,乃至所有靠古玩糊口的商人,都不是好事。
杨小空捏着一件西周青釉双系罐罐口,在罐子下端比划了一下,“这是残件修补品,从这里到罐口没有任何纰漏,不过腹部有巴掌大面积胎骨问题很大,釉面开片倒不是用强酸咬的,我看它有一定年份,应该是民国时期的仿古工匠埋在地下刻意做旧……”
魏南河坐在旁边,漫不经心地品着茶,隔着长桌望向同样的沉默的杜佑山。两个人对视一眼,魏南河面上浮现出带着些许挑衅意味的浅浅笑意,几件有疑问的古玩鉴定下来,杨小空的本事不需要他吹嘘或赞同,全凭别人用眼睛去看。
魏枕溪这一手绝迹了好几年,如今最科学的方法只能依赖碳十四,忽然冒出的年轻人连碳十四鉴定结果也能推翻,让做了几十年鉴定专家的各位老头子们有些悴不及防。
魏南河呈交的推荐信署名和印章是魏枕溪,加之杨小空锋芒毕露的一手触物即知,一个月后的换届,不会有人能有更强劲的竞争力了,别的不说,舆论压力也会让各个投票的理事呈一边倒趋势。
散了会,杜佑山立起来拍了拍西装下摆,转身出了会议室。武甲紧跟其后:“杜老板,你有什么打算?”
“没打算,这届会长没法争了,我拱手让他。”杜佑山脸色很差。
魏南河在他身后唤道:“杜老板!”
杜佑山停住脚步,僵硬的神情勉强缓了缓,违心地夸道:“南河,你师弟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过奖了。”魏南河场面上的话一套接一套:“他还年轻得很,需要磨练呢,但肯定是比我们俩有出息,江山备有人才出嘛。”
杜佑山干笑两声:“我有事,先失陪了。”
“等一下,我还有事想问问,”魏南河踱过来,问道:“那副棺材的富豪买家,什么时候打算脱手。”
杜佑山见自己的计划被人看得一清二楚,也不心慌,皮笑肉不笑得扯扯嘴角,回头且走且说:“这个月底吧,魏教授有兴趣可以来凑凑热闹。”
“杜佑山,”魏南河绕到他面前:“我们明人不说暗话,那副棺材,我奉劝你不要卖出去。”
杜佑山调侃道:“不卖,留着给我自己用不成?”
“你卖出去的东西够多了!”魏南河平静地看着他:“你也知道,卖出去简单买回来难,当年那尊汝窑观音,你这辈子也买不回来了!别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一提起自家家传的汝窑观音,杜佑山心里登时一阵刺痛,牵带着面上的神情骤变,没法再伪装和善,“我卖什么是我的事,与你无关!而且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魏南河寸步不让:“错了,你卖什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有没有后悔你自己知道!”
杜佑山冷笑:“说完了?魏南河,我买回来的东西不比你少,你别给老子装高尚!”
“以藏养藏无可厚非,但你倒腾的不是普通古玩,不能凭自己的喜好决定它们的去留。”
“我的东西,我为什么不能做决定?”
“我不想给你扣太大的帽子。”
“文化汉奸嘛!”杜佑山指指自己的脑袋,语气戏谑:“我问你,去年十五箱西汉随葬品走私到日本,船都快进公海了,是谁追回来的?还有那年的海捞瓷,政府还没得到消息就遭渔民盗捞哄抢,是谁派人控制了小渔村,一件不漏全保下来的?更远的事也不提了,要不是在下适当做几把汉奸,哪来的财力?魏教授您天天上课卖嘴皮子,倒是有几个钱干大事?顶多就是雇人从我眼皮底下盗捞了一百多个盘子?我睁一眼闭一眼随你去了,你倒是觉得自己忒伟大!”
魏南河竟然被噎得无言以对。
“回去教你的课吧,拿稳工资最重要。”杜佑山得意地挑起眉毛,“闲暇时间做几件像样的高仿卖给我,赚些外快零花零花就该知足了。”
“我和你的合作,到今天为止结束。”魏南河既好气又好笑,真想一拳揍在那张欠扁的脸上。
杜佑山夸张地拉长尾音:“呀哈?在下心直口快,不慎冒犯了魏教授,你也没必要和我赌气嘛!”
魏南河在自己手掌上写下一个数字:“看清楚,这是你欠我的钱,我要你的一尊西周扁足鼎。”
“什么西周扁足鼎?我不知道。”杜佑山装傻。
魏南河讽刺道:“看来你有什么东西,我比你还清楚?要不要我提醒你?不久前有个暴发户破产了,放高利贷的人去抄家,抄出一系列礼器,除了一把青铜短剑被别人买走,其余的都归你。”
杜佑山不说话,眼里寒意冰冷。
“那些礼器的底细,每一件我都摸得一清二楚。凭我积在你那的钱,要一尊鼎一点也不过分,你可别太小气。”魏南河掸了掸杜佑山的衣领,口气轻松地带着胁迫意味:“杜佑山,别以为你做的事我都不知道,那个官窑遗址挖到四十八米以下了吧?见好就收才是明智之举。”
武甲错愕地看向杜佑山:他怎么知道那个官窑遗址的事?
杜佑山知道对方的人脉四通八达,获得那个官窑遗址的消息不是难事,“行了,你要的东西,我会让人立刻给你送去!”他搡开魏南河,大踏步离开,丢下一句:“我做事有我的分寸,奉劝你,别多管闲事。”两个人互相牵制了这么多年,一个开天眼的传人登场意义重大,杨小空毫无疑问是站在魏南河那一边,图穷匕见,何须再装腔作势?从今开始,无法再相安无事了!
成年
乐正七小朋友终于要了,星期六,那小子的十八岁生日一过,不抽烟不喝酒不在外留宿这些狗屁规定全部拜拜,眼看快到周末了,魏南河思来想去都不安心,自己以身作则把烟酒戒掉也就罢了,还强迫所有工瓷坊和妆碧堂的人戒烟戒酒,给新世纪好孩子乐正七做个榜样!
山旮旯上下一片凄凄,对于渣男人来说,不抽烟简直就像婴儿没奶嘴,柏为屿狠狠地忍啊忍,忍到回家爆发了,一支烟接着一支烟抽。段杀看不下去了,劝道:“你这么抽太过分了,干脆戒掉吧。”
柏为屿白眼:“哪有过分?我都是一天抽一包烟,以前是有规律的安排抽烟时间,现在白天不能抽,只好全放到晚上来抽。”
“你不抽完一包会死吗?”
“会死!对了,你明天给我点钱。”柏为屿趴在床上,喷着烟雾兴致勃勃地玩游戏,老气横秋地唠叨:“唉唉,小七都成年了,想当年我第一次看到他,他才一米四几,转眼也长成男子汉了,时间催人老啊啊……”
段杀从他嘴里拿下烟,抖抖烟灰,塞进自己嘴里一口抽完,戳进床头的烟灰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