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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松花糕送上来了。”玉华一进门,便见玉仪惨白着一张脸,不由埋怨的看了大太太一眼,“母亲,我都说了三妹妹是极好的人。”因为每次玉娇嘴碎过后,大太太都会数落几句,有时候甚至牵连到玉清和玉薇,故而她只当玉仪也被训斥了。
大太太笑道:“知道啦,只道你喜欢三妹妹。”
“大伯母找我说家常话呢。”玉仪突然抬头一笑,拉了玉华的手,“好姐姐,今儿天热的很,我不想吃甜腻腻的东西了。”站起身来,“改天再来找姐姐说话。”
玉华有点摸不透虚实,点头道:“我送你出去。”
玉仪觉得脚底下轻飘飘的,一晃就回到了住处。
方嬷嬷见她脸色不好,忙问:“大太太为难你了?”
“没有。”玉仪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微笑道:“路上太阳有些大,晒得人头晕晕的,我想进去躺一会儿。”
刚背过身子躺好,眼泪就忍不住簌簌落了下来。
是舅母!
是她给孔家写了一封信!
当初即便知道李氏不希望自己做儿媳,玉仪也没有什么怨言,毕竟做母亲的,谁又不盼着儿女过得更好?舅母想找一个权贵千金做儿媳,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舅母根本不用做的这么绝。
原本可以坦坦荡荡说出来,告诉婆婆,告诉外甥女儿,不喜欢亲上加亲,而是想找一个更满意的儿媳。那么自己即便不嫁给明淳,外祖母也可以在京里另外挑一个,而不是落到继母手里,落到如此被动无力的境地。
舅母只因不想当面和婆婆争执,不想让自己的贤名受损,就不顾外甥女的死活,硬生生下了这么一步最糟的棋。
如今外祖母不知实情,还一门心思要把自己嫁给明淳,以为孔家会等着公主府提亲,绝对想不到儿媳如此狠心。
…………为了儿子的前程,竟然不惜施计将外甥女骗回苏州。
外祖母之所以会放自己回来,都是因为她以为这是暂时的,不过是在孔家暂住几年,不然绝不会就那么轻易同意了。毕竟对于孔家来说,能和公主府再结一次亲,那是一件有利无害的好事,没有理由会不考虑。
难怪阮氏会那么大胆,因为她知道自己已经回不去了。
玉仪突然想笑,自己就像是一颗小小的棋子,在别人的利益下,被拨来拨去,最后不知道会停在何地。
闹剧(上)
京城,豫康公主府内。
“也不知道玉丫头怎么样了。”豫康公主心里很是挂念,埋怨道:“这丫头,一回去就乐不思蜀,把外祖母都忘了。”
大丫头木槿闻言一笑,“公主,你这不是在冤枉表小姐吗?表小姐打小就养在公主跟前,平日里最是乖巧孝顺的一个人,忘了谁,也不能忘了公主您啊。”
豫康公主笑道:“我也知道,就是担心玉丫头。”
木槿宽慰道:“先头回来的人不是说了,表小姐已经顺利到家。想是刚回去,被繁琐杂事给绊住了,况且隔得这么远,送封信过来也得十来天呢。”
“就是因为隔得远,我才……”豫康公主语音一顿,朝门口进来的小丫头问道:“什么事?这般慌慌张张的。”
小丫头欲言又止,神色间十分的慌乱。
木槿立即将屋里的人挥退,然后道:“别慌,有什么话好好说清楚。”
“我姐姐在夫人院子里当差,上午送茶水的时候,听到夫人在在里面和人说话,隐隐约约说到了什么聘礼,还有什么徐家姑娘。”小丫头低头缩着脖子,不敢看豫康公主的脸色,“我姐姐留个了心,等人走了悄悄跟去看了一眼,虽然没瞧太真切,但十有八九就是官媒魏氏。”又补了一句,“从前来给二小姐说过亲的,所以我姐姐认得。”
木槿塞了一把铜钱给她,低声道:“别声张,回头再打赏你姐姐。”
“哐当!”一只精致的茶碗摔碎在地,弄得四分五裂。
外头的丫头闻声进来,木槿连忙道:“没事,我失手砸了个碗,都出去吧。”能在公主身边服侍的,都不会是笨人,立时识趣的退了出去。
“好、好、好!”豫康公主气极反笑,“她倒是长本事了啊!”看向木槿,“今儿你们老爷休沐,把老爷和夫人一块请过来。”
玉仪的舅舅顾绍廉,在翰林院任了一个清闲的小职务。因为吴太后的关系,要紧的事也轮不着他,大多数时间都在抄抄写写,聊以打发时间,反倒练出一手好字来。
平日里最爱的便是诗赋书画,今儿这一副远山青松图才画了一半,便被母亲叫到了上房。刚一进门发现妻子也在,不由笑道:“母亲今儿得闲,还叫了我们……”忽然察觉到屋里气氛不对,不由把话停住。
“我问你。”豫康公主看向儿子,脸色冰冷,“咱们家跟徐参政家联姻一事,你知不知晓?”
顾绍廉露出吃惊的表情,转头看向李氏。
豫康公主心下了然,淡声道:“这么说来,一切都是你自作主张了。”她说话不疾不徐,脸上也没有特别的厉色,却能让人不寒而栗。
李氏最怕婆婆这个样子,垂下眼帘,心道事已至此,也只能豁出去一把了。为了儿子的锦绣前程,被婆婆埋怨又算什么?于是硬着头皮道:“自古婚姻大事父母做主,老爷又不问这些琐事,我这个做母亲的自然要多操心。再说了,那徐家二小姐是嫡出,样貌好、人品不错,家世也配得上我们明淳。”一口气说完,心下“咚咚”乱跳。
豫康公主微微失望,说道:“你一向不是伶牙俐齿的人,今儿却说得这么溜,想必早就背过许多次了吧。”
顾绍廉皱眉道:“母亲问你话,好好答。”
李氏在婆婆和丈夫的双重威压下,不由吓出了眼泪,心中亦是委屈万分,“我只是想给明淳找一门好亲事。”顿了顿,“我知道,公主和老爷喜欢玉丫头,可是……我这些年并没有薄待她,临走之时,我把小半积蓄都给了她。”
“你觉得你没有错,是吗?”豫康公主问道。
李氏沉默不语,态度就是最好的回答。
“你……”顾绍廉气得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当面教子背地教妻,实在不想让妻子太过难堪,因此忍了忍,只问:“与徐家的亲事说到哪一步了?”
“已经合过八字,该预备聘礼……”
“就是说,这门亲事已经定下了。”豫康公主气得胸口疼,指着她道:“你怎么可以这么糊涂?儿子的婚事不问婆婆也罢了,居然连丈夫也瞒着!我当初真是看走了眼,还只当你是一个贞静贤淑的,没想到……”
李氏咬了咬唇,“儿媳做错了什么,公主只管教导便是。”
顾绍廉一声断喝,“休得放肆!”
豫康公主合上眼帘,叹道:“我们这样的人家,既然已经订了亲,就断然没有反悔之理,况且无缘无故退亲,只会平白得罪了徐家。”睁眼看向李氏,“只怕你早就揣摩透了这一层,所以才趁着端午节我去了宫里,就把儿子的终生大事定了。”
顾绍廉愧道:“是儿子管教内宅不严。”
“罢了,木已成舟。”豫康公主摆了摆手,叹道:“玉丫头的婚事,我回头自会慢慢再给她择一门。”
李氏有些心虚,不知道苏州那边是何景况,…………自己明确拒绝了联姻,孔家会不会已经另外订人了?可是这份担心,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说出来,只是低着头,不敢去看公主的眼睛。
豫康公主还以为她是愧疚,也没多想,“你只知道我心疼玉丫头,却忘了,明淳才是我嫡亲的孙子,难道我就不心疼他?难道我为他挑的婚事,不为他着想?”脸上带着倦色,眼里却隐藏着一丝伤心,更多的则是深深的失望。
顾绍廉低头道:“都是儿子的错,惹得母亲难过了。”
“你的媳妇,你自己回去教导。”豫康公主挥了挥手,让儿子儿媳全都出去。
顾绍廉沉着一张脸,领着李氏回了房,关上门,劈头盖脸骂道:“蠢妇!当真是个蠢妇!从前只觉得你嘴笨了点,没想到却这么蠢!”
李氏从未受过如此重话,忍不住哭道:“我怎么蠢了?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你一个深宅妇人懂什么?”顾绍廉斥道:“你只知道参政贵为从三品,却不知徐参政是个墙头草,一会儿支持郑王,一会儿又巴结赵王,自个儿早就不得势了。况且咱们家是个什么景况,难道你不知道?还敢搅和到这种稀泥里面去!”
李氏喃喃道:“我……我怎么会知道?”
“你不知道就敢胡乱做主?”顾绍廉往桌上拍了一巴掌,问道:“你也不想想,咱们家的风光早就不如从前,人家三品官嫡出的女儿,凭什么嫁给你儿子?还不是为了将来多一条退路。”顿了顿,又道:“别人恭维几句,就连天高地厚都不知道了!什么少年才子、满腹经纶,你当京城里这种人还少啊。”
李氏强自辩道:“如今徐家好好的,他们大小姐又嫁了广宁郡王,能有什么事?或许是老爷过于担心了呢。”
“好好好,我不跟你说这些。”顾绍廉连连摆手,又道:“我只问你,如今玉丫头已经回了苏州,明淳定了别人,你叫她今后怎么办?”
“公主方才不说,回头再给玉丫头找一门好的。”
“那是母亲没办法说的话!”顾绍廉看着没有主见的妻子,越发觉得恼火,“但凡寻一门好亲,谁不是提前三、五年就开始打听?如今与玉丫头一般大的,好一点的早让人挑得差不多了。”
李氏怯声道:“玉丫头上面还有父母,应该……”
“我妹妹早就不在了!”顾绍廉一声冷笑,说道:“且不说那孔二太太待玉丫头有几分真心,即便她是个贤良大度的,在苏州又能找到什么好亲事?”正要再说几句,突然听见门外一阵脚步声,不由喝道:“谁在外头?!”
只听小丫头在外喊道:“大少爷!你慢着些,别被门槛绊到了。”
李氏急忙出去看儿子,推开门却早就不见了人影。
“老爷,夫人。”正在此时,木槿从院门口赶了进来,急道:“公主方才突然晕过去了,老爷夫人快去瞧瞧吧。”
顾绍廉急得连连跺脚,回头骂道:“你看你办的好事!”
十天后,苏州江家七房的后花园内。
江廷白捻起一颗棋子,朝对面的人笑道:“你已经没有退路了。”又问:“你晚上请我去飘香楼吃一顿,如何?答应的话,我就让你一步。”
“不请!”罗熙年一口回绝,懒洋洋道:“输就输,难道爷还输不起?”忽然瞥见门口一个小厮鬼鬼祟祟的,仔细一看,是自己的贴身小厮扫药,不由骂道:“爷叫你进来了吗?滚出去!”
江廷白知道他心里憋了一口气,只是笑笑也不去劝。
扫药却吓得低了头,又不敢走,“六爷,京城里送来了急信。”从怀里摸了出来,陪笑着递给了江廷白,自个儿猫腰缩到了凉亭角落,等候主人示下。
“回头再收拾你!”罗熙年瞪了一眼,到底还是不敢耽误正事,赶忙拆了信,谁知看着看着,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江廷白问道:“什么好事?”
“好事,好事。”罗熙年笑着摆手,一脸乐不可支,“还跟你未来娘子有关呢。”又朝扫药看了一眼,“还不快滚!”
江廷白失笑道:“我哪有什么未来娘子?”
“就是那个孔三小姐啊。”罗熙年将信展开了些,指着上面道:“你看啊,上面说豫康公主的长孙,也就是你未来娘子的表哥。嗯……家里给他订了一门亲事,还是参政大人家的嫡次女,原本挺好一门的亲事,现在准新郎却不见了。”
“有这种事?”江廷白没有他玩笑的兴致,第一感觉是事态有些严重,…………这信不会无缘无故寄到苏州,既然那人是孔三小姐的表哥,很可能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