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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深得皇阿玛额外恩宠,皇阿玛用在我们众多兄弟身上的心思,全部加起来,还不及对太子的一半。自幼,皇阿玛便亲自教他读书,后又特请大学士为他授业,在畅春园之西为他修建园林,出巡时也命他随侍左右。你以为皇阿玛对他的所作所为,全都视而不见吗?非也,不过是不想追究,害怕面对罢了。他终其一生,呕心沥血,想为大清栽培一个如他一般的英主明君,不到他容忍的底线,他宁可舍弃一切,也要保住太子。”他淡然说道,眼中却有寂寥之意。
“但是,过分的受宠,无上的特权,除了让太子更加骄纵和暴戾,只会加深其余兄弟的厌恶和不满。否则,老八为何声势日涨,结党成营?就连军功赫赫的大哥,也和他暗中交好,互成倚仗。老九、老十、十四,自不必说;三哥势单,只宜钻研学问,不足问鼎天下,其余人等,更不必论。除了我和老十三,现在太子还可以依靠谁?我和他乃同船之人,你跟着我,他当然放心。”
他怎么忘记了十三爷?
他再次看穿我的心思,凌厉的眼神扫视在我脸上。
“至于老十三,你趁早断了念头!我不介意你种种过往,但和老十三,绝对不行!”他说道。
真正是个霸王!活脱一位暴君!他把当今火热的局势和我眼下无助的困境,分析得面面俱到,无懈可击,但是他忘记分析了,我的心。
“一个女人毕生的幸福和美丽的憧憬,怎么不在四爷的考虑之中?我没有别的选择,所以只能跟你,你甘心吗?”我冷冷地说道。
他直盯盯看着我,放缓声音,一字一句地问:“那好,如果不为别的,你也尽可选择,你愿意跟我吗?”
他炙热的呼吸近在耳边,我禁不住一阵心慌。
好恨我自己,竟然无力回答。
他的目光在我周身徜徉,忽然荡起一缕坏笑:“女人的身子,我从来也不稀奇。所以我告诉自己,想要收服的,只是你的心。但我好象错了,你的身体,也是我…渴望到达的彼岸。”
我倏然脸红,心跳加快。
待我抬起头来,已不见他的人影。
(五)看尽远山醉几回
那日之后,一切如常。好似春梦,逝无踪迹。
七月里的一天,正是酷热难耐之际,康熙对李德全说道:“朕要是没记错,胤祥家的小格格快要过两岁生辰了吧。”
“回皇上,小郡主是癸未七月初十的生辰。”李德全躬身作答。
不得不佩服他老人家的速记脑袋,该储存的,无一遗漏;该忘记的,决不收藏。
“那孩子倒真是玲珑可爱,招人喜//。345wx。欢。楚颜,把朕这块‘翠玉罗汉’送去老十三府里,就说是朕给小格格生辰的赏赐吧。”
“是。”我接过那块康熙随身的玉佩。那块玉佩极其名贵,通体翠绿,晶莹剔透,他已佩带多年。看来康熙爷的确很喜//。345wx。欢这个小孙女。
十三爷的贝子府遍种花草,亭台婉约,清幽雅致,真是居如其人。
我有一种感觉,这里的女主人也一定不俗。
果然,出来的是一个端庄秀丽的年轻贵妇,她手上牵着一个小女孩,生得唇红齿白,眉眼如画,想来就是康熙口中的小格格了。
“奴婢楚颜见过十三福晋和…”我未及说完,她一把伸手将我扶起:“楚颜姑娘,这里没有外人,我从来未将姑娘看作奴婢,这些虚礼,姑娘尽可免去。十三爷不巧外出了,我先招呼姑娘坐坐,他马上就会回来。”
我说明来意,呈上玉佩,那孩子立刻拿了把玩。十三福晋爱怜地给她戴上,又把她搂在怀里,舐犊之情难以言表。
“十三福晋好福气!小格格真是人见人爱啊!”我羡慕地说道。
她脸带微笑,淡淡地说:“是啊!虽然她非我亲生,但我待她却视如己出,爱如珍宝。”
什么?原来不是她亲生的女儿!我有些诧异和尴尬。
她看出我的不自在,笑着说道:“侧福晋是她亲生的额娘。我倒是真心喜//。345wx。欢她,也喜//。345wx。欢所有的小孩,因为小孩子很简单,你对他一分好,他还你十分爱。不象他…无论我怎么付出,如何努力,也敲不开他深锁的心门。”
我当然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谁。心下更加惶惑,她干吗给我说这些?
“可是,我并不恨他,因为我自己,还不及他的半点痴情。”她接着说道。
我怯怯问道:“敢问十三福晋,可是意有所指?”
她是主子,我是奴婢,再怎样也不该这么掏心窝子啊!何况她或许认识我,但我失忆之后,这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些闺房密语,为何向我袒露?
“无须多言,你只和我去见一人,自然明了。”她吩咐下人带走小格格,然后又问身边的婢女:“西厢的主子现在何处?”
那丫头回道:“奴婢才刚看见,她正在后花园。”
十三福晋拉了我走出正厅,一路左绕右转,全不顾我脸上心中阵阵茫然。
走进一处小巧的院门,她忽然驻足,四下张望。
“她在那里,你们聊聊罢。”话音一落,人已离开。
那儿果真有一个娇俏的背影,我慢慢走了过去。
她听见足音,蓦然回首。
我看见一张明媚的笑脸:“你是谁呀!怎么没见过?”
她真美!优雅迷人的笑靥,温暖如春日的和风;漆黑明亮的眼眸,灿烂如夜空的流星。看她正当花样年华,不过二八年纪,衣着装扮,却不似下人,一时不知如何称呼。
“我是乾清宫的宫女,因格格生辰将至,奉皇上之命特来赏赐。不知您怎么称呼呢?”我只得自报门户。
“什么‘您’呀‘我’的,你既是万岁爷身边的人,咱们年纪又相仿,便直呼其名如何?我是十三爷去年过门的侧福晋,叫做楚颜。”她笑着说。
她说什么?她叫…楚颜?
我愣愣地问道:“楚颜?”
她笑着说:“虽是初见,但我和你倒很是投缘。我也无须瞒你,其实这不是我的本名。我原名叫做艳红,本是乐户贱籍,之前一直是梨花班的花旦,去年守岁之夜,十三爷府里请来戏班登台,他便对我…青眼有加。其实我身份如此卑微,连给他提鞋也不配,他却不顾众人非议,硬是将我留在府中,不久还纳为侧福晋。他说艳红的名字太过俗气,便将我改名‘楚颜’。那个…他说我容颜美丽,楚楚动人,这个名字才与我相配。不过他私下也叫我楚儿。但不管他叫我什么,我都是喜//。345wx。欢的。”
她脸上浮现红晕,我心中却激起波澜。
难怪眼熟,原来她…长得像我。
“楚颜!”身后响起清扬而熟悉的声音。
我和她同时回头。
“爷!你回来了!”她欣喜地迎上去,拉住十三爷的衣袖。
十三爷轻轻放开手,向我走过来。
“楚颜,什么时候来的?也不派人去知会我一声。”他眼里闪烁着温柔的光芒。
“爷…你叫她什么?”未等我回话,同名的她已然颤声问道。
一时沉默。
十三爷正努力凝思措辞,她却眼中含泪,怨恨地看着我:“原来你才是‘楚颜’!难怪总听人说我与人重名,楚颜本来另有其人!难怪他那么喜//。345wx。欢这个名字,醉里梦里原来都是你!他对我百般宠爱,万种柔情,结果却让我空自欢喜,如此不堪!”
她转身离去,剩下我和十三爷,傻傻地发呆。
“你…这又是何必?”我轻声问道。
“那么,我该怎么办呢?你的眼睛,先看着八哥,后看着四哥,间或也看向十四弟,可是,从来不在我身上片刻的逗留。每当我想收回牵挂,埋葬相思的时候,你又总是适时的出现,展示你的美好,加深我的无奈。
去年岁末,府中请来戏班,她是当家花旦。那晚,同台看戏的还有太子、三哥、四哥、八哥和九哥。太子和九哥也看上她了,可是她的眼里,却只有我,没有别人。她的眉眼笑容,竟然和你有七八分相似,我想这或许是天意,她的出现就是为了慰藉我的思念,缓解我的心痛,所以,我为她赎身入籍,还给她更名为…楚颜。”
他低声地述说。
自他去古北口练兵后,这是我们第一次相见。他年轻俊逸的面庞,经历了些许风霜,较先前黝黑粗躁,但整个人看上去,却更为成熟英挺,阳刚有力。
为什么每次看见他,总会有一分心动,两分心痛?
但那是爱吗?我不知道。或许,是我看见一个如此优秀出色的男子,却注定要走过坎坷波折的一生,不可抑制的伤感和怜惜罢了。
“好生对待你的福晋,她绝对是个好女人,值得你为之付出一生。”我说道。
“我会。对我而言,只要遥遥相望时,能看见你回应的眼神,哪怕只是无意驻留,我也心满意足。答应我,好好的…活着。”
他伸手为我拨开被风吹乱的头发,他并不知道,他也象风一样,在我心中吹起一阵涟漪。
不久,康熙移居畅春园避暑听政。一住便是数月,直至秋风渐起,落叶满地。这日退朝之后,康熙面有不豫之色,神情甚是疲惫。我忙拿过软枕让他靠着坐下,呈上一碗刚沏好的薄荷茶。
他浅浅饮了一口:“这是什么?好象有薄荷?”
“皇上猜对了。只是楚颜还加了少许烘干的茉莉花,薄荷的爽口正好配茉莉的清香,最宜提神醒气。”
“只你这丫头;才有这些个古怪!唔…味道还不错!”他舒展眉头;旁边的李德全也跟着松了口气。
“楚颜,上次你做的穴位按摩,倒是有些用处。这一向以来,朕夜间少梦好眠,不知是否与此有关?今儿便再试试罢!”康熙说道。
不过是最简单的推拿指法,但除了我不知天高地厚,胆大包天之外,没人敢随意在“龙头”和“龙身”上胡作非为。
“遵命。”我答道。
他闭上眼,我轻轻按摩他头部穴位。
“唉,为什么没有一件事情让朕省心!这些个逆子,整日钻营算计,家国大事偏偏不能为朕分忧!”
他深深叹气,仿佛自语,又好似说给我听。
“眼下老四和老十三倒是比从前稳重大气了。尤其是老四,乖张的秉性收敛很多,今年黄河秋汛的防御工事,办得也令朕颇为满意。你说,朕应该赏赐点什么给他呢?”
他这是问我吗?我心中一紧。
“只要是万岁爷赏的,自然什么都好。”胡乱混过,左右不错。
“楚颜,你还记得吗?你曾经说过想走出宫门,游遍江山。而朕也的确答应过你。”他仍旧闭着眼,慢慢说道。
咦,我还对他说过这话吗?怎么不记得了?不过真能如此,倒是人生一大快事!
“可是,如果朕不能遵循允诺,兑现前言,你会心有不甘,满怀怨恨吗?”他又问道。
什么意思嘛!简直让我白高兴、空欢喜呀!
“楚颜不敢。”我说道。
分明是——“只有不敢”。
“人生一世,哪能事事如愿呢?”他虽未睁眼,但似乎洞悉我心中所想,“朕贵为天子,也不能随心所欲,任意妄为。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有心无力。但朕对你,终是有愧于心啊。”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不过,我很快就知道了。
“如今处处生芳草,纵凭高,不见天涯。”他好象睡意朦胧,声音已经低不可闻。
我知道后面那句是:更消他,几度春风,几度飞花。
(六)痴心无计相回避
十月秋凉。晚膳之后,李德全来了。
“楚颜,传万岁爷口谕:今儿是四阿哥生辰。他是个清冷的性子,往年也不喜宴请宾客,不过这向以来,他为朕办事甚是劳苦,朕让他也请兄弟女眷们聚聚,且当是聊以放松。你过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搭手的,晚了便留宿一夜,明早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