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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素素幽幽一叹道:“弟弟,姐姐不过是想借此一宵之叙,剪烛清谈,共话古今中外,使此一欢乐记忆,长留心臆之间,也不枉姐姐爱你一场!”
裘克心虽然被对方的款款深情所感动,同时由于对方神情之间所表现的落寂空虚之感,也深信对方所言决非虚语,但当他想到艳女少男共处一室,实无异集干柴烈火于一炉,危 3ǔ。cōm险性实在太大了,一个把持不住,那后果还能设想吗……?
他心念电转间,不由面有难色地嗫嚅说道:“姐姐,纵然你我无愧于心,其如人言可畏何!”
金素素媚然一笑道:“谣言止于智者,只要自信问心无愧,又何必顾虑那可畏人言!心弟,今宵你一声‘姐姐’就感化了一个举世侧目的女魔,不但功德不小,同时也为武林添上一段佳话。心弟,难得浮生半日闲!在终日里刀头舔血,剑底惊魂的生涯中,能偶然与知心人共处斗室,放荡形骸,风流而不下流,又有何不可?”
金素素因听裘克心方才的话中并非坚拒共消永夜的要求,不由地心情一宽,“咭咭呱呱”地说出一篇似是似非的歪理来。
但她的话声刚落,窗外响起一串宏亮的敞笑道:“好一个‘风流而不下流!’喂!金大姐,不知我这和尚是否也可以‘风流’一下?”
话落,窗户无风自启,卓立窗前,向房中嘻嘻直笑得竟是那样滑稽突兀,芒鞋竹杖,一袭灰袍的铁肩大师。
金素素,裘克心,同时立起,裘克心深恐金素素不认识铁肩大师.怕她言语上有所开罪,已于起立时拉了一下对方的衣袖,自己则躬身说道:“前辈您好!”
铁肩大师单掌一打问讯道:“‘神龙剑客’您好!”
话落,穿窗而入,精目在微显尴尬的裘克心金素素二人脸上一扫,哑然失笑道:“一个叫大姐,一个叫姐姐,而叫姐姐的人却称叫大姐的人为前辈,这一本糊涂账,不便外人弄不清楚,连我和尚也弄糊涂啦!”
金素素总算已看出了铁肩大师的来历,不由“噗哧”一声娇笑道:“莫大侠已披上袈裟,却还是当年那豪放不羁的本色!”
铁肩大师眦牙一笑道:“好说,好说,我和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怎能像金大姊被这娃儿一声‘姐姐’就叫的……啊!罪过罪过!请金大姐原谅则个,原谅则个!”
金素素俏脸一红道:“大师请坐……”
铁肩大师等不及地接道:“这儿春意盎然,我和尚可受不了,不敢坐,不敢坐!”
他口中尽管一叠声的“不敢”坐,但事实上却已坐上了裘克心原先坐过的椅子,然后神色一整,向裘克心道:“以你们两人的功力,早该觉察有人在窗外窃听才对,也许方才是被感情蒙蔽住了,记住:娃儿!江湖步步险,随时随地都要提防敌人就在你身边!”
裘克心脸红红地敬谨受教,喏喏连声。
铁肩大师转向金素素道:“金施主慧根深具,迷途知返,可喜可贺!从此刻起,‘不老妖姬’四字就此取消,贫僧谨以‘长春仙子’四字为施主贺……虽然是秀才人情,却是礼轻情意重,尚望施主哂纳是幸!”
金素素盈盈一福道:“大师厚爱,金素素虽然受之有愧,却也只好厚颜敬领了!”
裘克心鼓掌附和道:“‘长春仙子’,这绰号好极了!”
铁肩大师再度恢复他那玩世不恭的神态道:“金大姐,和尚我这个贺号是作为赎罪之用的,你大概不曾想到吧!”
金素素闻言一怔道:“大师此话怎讲?”
铁肩大师神秘地一笑道:“你们所预定的‘剪烛共消永夜,风流而不下流’的节目,只好留诸异日了!”
金素素道:“有什么紧要事故吗?”
铁肩大师道:“正邪大决战,已是锣密鼓紧,而除夕的九疑大会,却已不足两月时间,这娃儿必须立刻起程,赶赴西藏深造,以期能于大会上肩负对付白莲教余孽之大责重任。至于你金大姐,因我和尚无意中发现一批可疑人物,正想跟踪而又深感人单势孤,因此…”他顿住话锋,目注金素素,却不说下去。
金素素爽快地答道:“如果大师认为金素素力能胜任,金素素极愿追随大师骥尾,略效棉薄!”
铁肩大师道:“好!咱们一言为定,立刻起程!”
转向裘克心正容说道:“娃娃,青雕在城南竹林中,我已向它交待好,你立刻起程,快去快回,莫忘了除夕的九疑大会!”
裘克心躬身退出,身形一闪,迳向城南奔去。
冬日的和煦阳光,懒洋洋地照在拉萨城中。一条通往布达拉宫的青石板路上,在熙来攘往的清一色本地人装束的人群山中,却有一个身着白色长衫,肩头剑柄丝绦飘扬,显然是汉家郎的俊美少年,正向布达拉官方向走去。
也许是好奇,也许是这白衫少年的丰神与仪表太富于吸引力了,他的足迹所经,满街藏人莫不投以异样的目光,尤其是少女们甚至当白衫少年已经走过去了,还要回头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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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布达拉官
这白衫少年是谁?
他……就是万里迢迢,由中原赶来布达拉宫,求见密宗掌门人研参密宗已失传的上乘心法的“神龙剑客”裘克心。
他到达拉萨之后,顾不得一昼夜乘雕飞行的疲乏,将青雕安置于城郊立即向布达拉宫走去。
走完青石板街道,通过广场,即到达宏伟、庄严,兼而有之的布达拉宫大门前。
裘克心整整衣衫,向斜倚石阶晒太阳的一个中年番僧拱手说道:“大师请了!”话才说出,他却担心那番僧听不懂汉语而心焦了。
那中年番僧一见对方是一个汉人,竟斜坐如故爱理不理地道:“施主有何见教?”
裘克心一听对方能懂汉语,不由宽心略放,也不计较对方的态度地含笑答道:“在下裘克心,有机密事要禀贵掌教达赖禅师。”
那中年番僧一听对方是有机密事面见掌教,不由态度略见友善地站起身来,但仍似有所怀疑地问道:“施主由何处来?”
裘克心道:“由中原来。”
番僧道:“有何机密面禀本门掌教?”
裘克心微一迟疑道:“这…请大师原谅,在未见贵掌教之前,在下未便说出。”
番僧再度向裘克心打量一番道:“请施主示知尊姓大名?何派门下?以便传禀。”
裘克心道:“在下裘克心,巫山门下。”
番僧立即转身前导道:“施主请!”
那中年番僧将裘克心安置在客堂之后,即迳行离去。
半晌之后,一个高大的黄衣番僧走进客堂,双目中精芒似电地在裘克心身上上下一阵扫视之后,回头向原先通报的中年番僧问道:“就是他?”语意之间,颇不友善。
那中年番僧恭声答道:“是的!”
裘克心方自暗中纳闷,那高大番僧已向他沉声问道:“施主就是名震江湖的‘神龙剑客’裘少侠?”
‘裘克心心中暗懔:自己这“神龙剑客”传颂江湖为时不过一月,这布达拉宫远在边陲,怎会知道呢?而对方这神态语意之间,也分明存有敌意,究竟是为了什么?他,沉思间,正容答道:“不敢!在下正是裘克心!”
那高大番僧冷漠地道:“贫僧克多忝掌布宫知客,裘少侠有何机密,即请跟贫僧说明,以便转禀掌教。”
裘克心道:“在下有非常重要之事,非面谒掌教未便说出。”
裘克心本想即行出示碧玉牒,但见对方态度倨傲中含有什么敌意,不由心中犯疑而迟迟未决。
克多大师接道:“那么,请少侠七天之后再来吧!”语意已很明显地下达逐客令了。
裘克心疑念更深地道:“为什么要等七天?在下这事情不但非常重要,时间也很急迫而且对贵派……”克多大师冷哼一声接下道:“对本派也有密切关系,是吗?”
裘克心心头一震道:“不错!”
克多大师冷漠地道:“少侠盛情可感,只是本派掌教正在闭关,必需七天之后才可见客。”
裘克心心中暗忖:怎会如此不巧!心中想着,俊眉微蹙地道:“那么在下想先请见班禅大师或班伦大师。”
克多大师不耐地道:“师尊与师叔因公外出。”
听这口吻,这克多大师还是有密宗第一高手之称的班禅大师的徒弟。
裘克心心念电转,怪不得你恁地狂傲,原来是班禅大师的徒弟!强忍心头闷气,淡淡一笑道:“那么,贵宫目前是哪一位大师主持?”
克多大师道:“这个么……暂由贫僧负责。”
裘克心心中疑念更深了,纵然掌教闭关,三个徒弟都因公外出,也轮不到一个知客僧主持大局呀!嗯!此中问题不简单……?
这刹那之间,裘克心已作重大决定,正容接道:“打扰大师了!在下就等七天之后再来面谒贵宫掌教吧!”
克多冷哼一声道:“恕贫僧不送了!”
裘克心大踏步出布达拉宫,心头不但充满了疑虑,更充满了愤怒。
一抹斜阳,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地在布达拉宫前的广场上,徐徐地挪动着,挪动着……陡地……他右手握拳猛然一击左掌,喃喃自语道:“哼!今天这两个和尚的态度如果没有特别的原因可以原谅的话,我要禀明掌教,好好的教训一下……”越过广场,又进入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了。
裘克心游目四顾,不但满街行人中见不到一个汉人,两旁商店的招牌也看不到一个汉字,此情此景,不由他油然而兴飘零异地之感了。
他,意兴阑珊地走进一家藏人开的小吃馆,胡乱地吃了一些不知名称也不辨味道的东西把肚皮填饱。
幸亏那小店的伙计,还略通几句汉语,于是两个人连说带比地总算沟通了意见,使他知道再向左拐经过两条横街处有一家汉人开的客栈。
这消息对目前的裘克心而言,无异是在沙漠中发现了绿洲,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地向前走去。
那客栈由外表看来,真是小得可怜,但门口那“四方客栈”的四个方块字,却予他一种十分亲切之感,尤其是那付门联:日将暮矣君何在?天已明兮我不留!
寓亲切于生动之中,的确是佳构。
裘克心刚跨进店门。里面响起一串有如出谷黄莺似的清脆语声道:“公子,您要住店?
还是打尖?”
随着话声,一阵香风送来一位风姿绰约的少女,她,年约十六七,皮肤黑黑,秀发披肩,面容娟秀,五官分配的恰到好处,衬托上那一身裁制适宜的青布袄褂,玲珑娇俏,别具风韵,虽不能算是绝色,但却如空谷幽兰,予人一种超尘绝俗之感。
尤其是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尽盯着裘克心滴溜溜直转,盯得裘克心颇为局促地道:“在下要住店……”那青衣少女“噗哧”一笑道:“公子,您这‘在下’的称呼,可折煞奴家啦!”
裘克心俊脸一热,他,在陌生女孩面前本就不善辞令,再经对方一调侃,可更窘的他嗫嚅地道:“在下……唔……请姑娘别……别……”那青衣少女一见裘克心面皮如此嫩,与她日常所见的西藏少年的粗犷作风大异其趣,不由又是好笑,又是好奇地强忍笑容道:“公子请别客气,有道是亲不亲,故乡人,所以咱们说话最好简单一点,你就是你,我就是我,不要那么文绉绉的,现在我叫你公子,你就叫我香君吧!”
裘克心神态已渐转镇定地淡淡一笑道:“香君姑娘说的是,我叫裘克心……”香君姑娘道;“裘公子,香君就香君,不用再加上姑娘二字了…裘公子你,跟我来!”
香君姑娘显得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