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说呀,你在咱们戏班里帮忙干些粗活,包吃包住,每月一两六钱工资,要是你省着点来花,到了凌源,那也能存下不少银子才是,想来足够你们雇车直返辽东的了。怎么样?这活干是不干?”
胡斐忖道:‘一两六钱工资虽是少了点,但包吃包住,不用再花半毛钱,既省了路费,还可存下余钱当做来日车资,总比三人饿着肚子上路的好。’当下说道:“既是如此,再重的活儿我也干,却不知贵班当家老板的肯不肯收了?”阴无望奇道:“这倒怪了,我都说好每月一两六钱工资给你了,要不你当我是谁来啦?”
胡斐大是愕然,呆楞当场,作声不得。那秃头六笑道:“小老弟,我跟你说好了,阴无望这见鬼妖货便是咱们‘西园春’的花当家花老板,戏号‘花蝴蝶’,对外称花不称阴,否则当场变脸骂人,这样你可懂了?”
胡斐听他这般极没分寸的话语说来,不禁着实替他担起心来,想那阴无望听了势必又要动怒出手打人。岂知大伙哄堂大笑开来,那阴无望只是笑了笑,丝毫不以为忤,迳自说道:“时刻不早了,这就收拾了包袱去罢!”
胡斐转身入庙将两童包袱拿了出来,耳里听得排骨苏正自说着明儿要去找两头蛇文锦江打上一架的事来,什么赌注多少,谁要下场等等,当即插嘴说道:“两头蛇文锦江是么?也不知他明儿在是不在了?”排骨苏闻言大是惊奇,问道:“你识得两头蛇么?怎么知道他明儿或许不在了?”胡斐当下便将刚才庙里的事说了出来。
就见戏班众人啊呀叫来,纷纷问道:“多久之前的事了?”胡斐道:“就在你们来时刚走不久,算起来也有好一阵子了。”排骨苏急得跳脚,说道:“你有见他们往那里去么?”胡斐道:“他们朝前边稻田里穿越过去,也不知要上那儿去?”阴无望啊哈一声,说道:“找两头蛇打架嘛,那定是在百蛇馆前的广场了。咱们快去!’
胡斐见大伙兴致勃勃,无分男女,先前所喝的酒便似乎一下子全都醒了过来,争先恐后的朝前奔去,谁也不想给人落在后头而错失了好戏来瞧,心里便想:‘这伙人要不是又都犯了赌瘾上来,那里还会三更半夜不睡觉的跑去瞧人家打架去了?’当下牵起了两童慢慢跟在后头走着,距离瞬间便给众人拉了开来。阴无望远远看见,转回头过来抱起其中一个孩童,拔腿就跑,嘴里说道:“别慢吞吞的,最后却害得大伙没来赌成,动作快一点。”
胡斐哑然失笑,当下弯身抱起了左边童儿跟在后面跑去,黑暗中却认不出是瑶瑶还是双双,笑着问道:“是谁给我抱着呀?”女童昵声说道:“是双双呀。”胡斐笑道:“花阿姨给的棒糖呢?”双双道:“棒糖给我吃了呀,但给双双棒糖的是阴叔叔,不是花阿姨。”胡斐哈哈笑道:“阴叔叔就是花阿姨了,他喜欢你们叫他花阿姨胜过叫他做阴叔叔,知道了么?”双双不懂,睁着大眼好奇问道:“为什么呢?叔叔是男的,阿姨是女的啊。”
胡斐给她这般问来,还真难以对她解释清楚,嘴里嗯嗯啊啊了好一阵,这才说道:“阴叔叔是男的没错,但他是戏班里唱戏的,经常要扮成女的花旦来给人看,大家也都叫他花蝴蝶。你们叫他花阿姨,他会很高兴的。”他用孩童易懂的话语来说,双双自然一听就明白了,拍着手喜道:“我懂了,那我以后都跟姊姊叫他花阿姨。”
胡斐称赞了她几句,脚下小心急赶,只觉田埂过了一道又一道,委实难走异常,对于自己失去周身功力与轻功一事,竟是没能尽快适应过来,不免心有嘀咕,当下发力赶了上去。如此奔得半柱香时刻,隐约听得前边不远处传来么喝打斗声响,跑在前头的排骨苏回头喜道:“大伙脚步加快,两边打得正是热闹哪。”
这时众人纷纷跃上了高埂,直朝左首一栋两层楼屋院奔去。来到近处,就见偌大一块广场空地上,罗列着两边打扮不同的人马,相对而立,目不转睛的瞧着场中两人拚斗,各自为着己方兄弟加油呐喊。这时戏班人众奔得近来,那左首边便有十来名绿衣大汉持刀跃出,当中一人大声喝道:“是那一派兄弟到了,报上名来!”
阴无望扬声道:“褚大常,你一双狗眼难道是给牛屎糊了不成,认不出我来了么?”那人啊的一声,勃然怒道:“原来是你这只又臭又骚的花蝴蝶。上回咱们的帐还没清,老子正想找你算上一算,没想到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阴无望怪笑数声上来,说道:“笑话,咱们还有什么帐没清的了?愿赌服输,这句话你懂不懂?”
褚大常挥刀一劈,愤懑说道:“那是你们西园春耍老千,出暗手,否则我怎么会输?”阴无望左眉长挑,说道:“输就是输,咱们只看结果,不问过程。再说,又没人规定你们不可以耍老千、出暗手,是你们自己本事不济输了,那还能怪得谁来了?”褚大常听得火头大起,喝道:“咱们今晚再拚个高下,瞧老子一刀劈了你。”
阴无望伸手一摆,冷笑道:“急什么,待会儿等你赚了大钱再来找我好了。”褚大常听到了钱,两眼一亮,说道:“咱们还赌吗?”阴无望嘿的说道:“狗说废话嘛,不赌钱来这儿干么,难道是来瞧你这副狗样的么?”
这褚大常两眼外突,颧骨缩陷,脸大鼻塌,下巴形若斗栱,无论是正面或侧面看去,十足一副斗牛犬样貌,偏偏他练的又是一门武林中少有的‘飙浪犬掌’,江湖名号更是与狗相关,称做‘玉面神犬屠霸天’,是以其人什么肉都吃,就是不吃狗肉,以免给人讥笑是同类相食来了。
胡斐抢到前头看去,见场中交手的一方正是庙里曾经会过四人中的周老三,手里一对峨嵋钢刺使来倒也颇具火候,下盘稳健,左进右回,着着抢攻上前,直逼得对方手中镔铁八角锤不住收短相护,看来赢面极大。当下两眼盯瞧过去,就见周老三后头站着丐帮模样的二十多名汉子,当中一人面貌,隐然便是在鹰嘴顶上见过的钟闵圣钟长老,然其脸上竟是毫无重伤迹象,这倒真是奇了?他腹中狐疑,两眼便紧盯着钟长老不放,蹙眉深思。
这时场内战况丕变,那周老三使上一招‘双嵋擎天’,两柄钢刺左刺右撩上去,那手拿镔铁八角锤的绿衣汉子一个回锤不及,身上当场流血挂彩,旋即战败而退。周老三扬眉而立,好不威风,说道:“喂,两头蛇,是好汉就别给老子畏缩在后头当个臭乌龟,却是尽派一些没用的窝囊废出来丢人现眼。这就跟老子一决高下了罢?”
对面一名大汉身材魁伟,声若雷震,呸道:“他娘的,才会那么几招猫爪上的功夫,便要自吹自擂起来啦?大块林,换你上去,好好给我打得他满地找牙,只要留下他一颗牙齿,老子便剁下你的一根手指来抵。”
胡斐给这人声音吓了一跳,当即转过头朝这人看去,见他满脸横眉怒目,穷凶恶极,当真十足的一副地痞流氓样貌;胸前衣襟开撇,露出里头黑毵毵的浓密胸毛,两手扠腰而立,睥睨群雄,便如沙场大将军般威风八面,气势凌人。当下他心头一震:‘这人虽是浑身恶相,倒也不只光会唬人而已,瞧来手底下功夫兀自不弱才是。’
这时就见左首阵列中蹦蹦两响,大步踏出一座如山耸立般的巍峨怪汉来。两头蛇文锦江本来算是人高马大的魁梧汉子,经得这么一比,头部竟是只到这名长腿长身硕大怪汉的腰间部位,瞬间矮了半截不止,当下便瞧得广场上诸多人众张大了嘴,合不拢来。周老三个头短小精悍,两相对照,便如巨人与侏儒的差别,高下胜负立判。
原来这名巍峨怪汉先前乃是坐在阵后青石板地上,因此个头看来便与寻常汉子一般,并无多大差别。待得这人听令起身而起,身子便如一座小山般的从大片林地里高耸而立,醒目非常,当真如巨人般的令人望而生畏。
那周老三直瞪瞪地看着前方,又惊又怒,当下脸呈紫色,戟指骂道:“操你亲娘干妈的辣块巴羔子,功夫打不过人家,却派出这么个鲸脸鱼身的怪物大块头个儿来,也不怕江湖上的朋友们笑话么?”这怪貌样的硕汉头大如斗,两眼间距离隔的极远,眼睛狭长细小,大嘴未张便已森然列齿开来,当真便如一只海中鲸霸,骇人之极。
两头蛇文锦江磔磔怪笑两声,说道:“老子亲娘生来就没见过,干妈干姊干女儿一个也没有,就算有,大伙儿排队来轮也轮不到你这矮家伙,啰哩啰唆的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咱们在道上混的,原本即是弱肉强食,谁不是强吃弱,高欺矮,遇上了难道还能挑三捡四不成?你要心下怯了,不妨认输拜服,光是跳着脚来骂有什么用?”
那罗老四原本搬了块大石坐在一旁,这时听得两头蛇文锦江这般说来,手里熟铜棍一撑,站了起来,便如一座铁塔竖在广场上,虽仍比不上那怪汉来得高长,但肥肥身躯却是多了一倍有余,当下朝前站出,嘿的笑来,说道:“咱们先前只说五场三胜分输赢,可没来说不能换人。现下咱两方各赢一场,这回就由我罗老四接了罢。”
就见他一双象腿缓慢移向前去,看似迟钝,然每走一步,广场所铺的青石板上必留一道深深印痕,虽说他身子重量本已不轻,但要能如此的来深陷六寸鞋印,那份内力毕竟也是非同小可,否则焉能有这般功夫显来?
就听得西园春戏班大伙不约而同的喝起采来,下注声不绝于耳,赌盘瞬间翻转,变成罗老四大占上风,身价也就跟着水涨船高起来。那排骨苏满脸兴奋的喊道:“来来来,大鲸鱼对大神猪,当今江湖上千载难逢的良机,大家就算拚光了身家财产,那也值得啊,各位别客气,身上有多少就下多少。。。。。。哇哈哈,爽死我排骨苏了!”
胡斐听得好笑,抱着倚在肩上睡着的双双回了身看去,蓦地见到广场上竟是黑压压的挤满了人,大吃一惊,听得镇上传来的笃、的笃,当的一响,那是一更天了呀,却那里跑出这么一大群人来了?他瞧得又惊又奇,当下问了身边一名戏班里的白脸汉子,这些广场上的人众是打那儿冒出来的?那汉子回道:“咱们花当家与那褚大常说好了,各出一半当庄,跟着就到镇上敲锣打鼓宣传,大家听到有人拚斗可来下赌,披了衣衫就全都赶来了。”
胡斐闻言一愕,说道:“这镇上有多少人?”白脸汉子道:“野三关嘛,六七千人总有的了。”胡斐瞧了广场四周一圈,惊道:“那岂不来了一半啦?”白脸汉子笑道:“那是时间紧迫,仅能在镇上几条大街敲锣么喝,这才只来一半,要不然啊,全镇上的人都要跑来赌上一赌的了。”
胡斐大感奇怪,问道:“这里的官府衙门都不管的么?”白脸汉子朝他斜眼瞟来,嘿嘿笑道:“衙门?这里的衙门都是两头蛇文锦江给养的,黑帮当家,蛇鼠一窝,要衙门作啥?你眼睛瞧瞧去,那几个捧着银子正在下注的家伙,身上穿的不就是衙门里当差的衙服么?”说着手指往前伸去,就见七八个衙役挤在人群中高声下注。
胡斐大是嗟叹,问道:“西园春不是戏班么,怎么跟着褚大常做起庄来了?”白脸汉子道:“赶场唱戏能赚得多少钱了?你别瞧咱们西园春驴车生锈,跑起来嘎啦乱响,道具更是陈旧不堪,这就以为大伙都是苦哈哈的臭穷酸。我告诉你呀,咱们明着是戏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