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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闹,一觉到天亮。”霍江夜虽然不是哑巴,但省心程度不亚于呢呢,他关上婴儿房的门,带霍朗朝霍老太太的房间走去,“这是我妈的房间,她房间采光最好,现在不允许她自己出门,她多数时间就在房间里看说明书,因为很快就忘记,所以那个说明书已经看了几百遍了。”
他推开房门,霍老太太果然坐在按摩椅上认认真真的研究说明书上的养生保健技能,见到自己两个挺拔英俊的儿子就像看见路人甲一样,“我不饿。”
“……”
“……”
房间的布置很简单,也很温馨,梳妆台上放了几张年轻男人的照片,皮肤白希笑靥温柔,和霍霆有几分相似,墙上也挂着一张巨大的双人合照,不得不说,霍老太太年轻的时候真叫一个漂亮。
只是这满屋子的回忆里,只有霍霆的父亲,没有霍朗。
“下楼吧,他又不认识我,在这干什么。”说完,霍朗便抱着喃喃转身离开。
大人之间很难融洽,小孩子却只需一秒,霍燕喃与霍江夜一秒钟认亲成功,在茶几旁的地毯上玩玩具,霍霆坐在地上用长腿给两个小家伙圈出一个范围,时不时帮他们递过去玩的东西。
霍朗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他,“给你的。”
“恩?” 霍霆愣了愣,看着有些厚重的红包,啼笑皆非的接过来,“没想到一把年纪还有红包拿。 ”
“补偿你小时候的那些。”
霍霆笑笑,打开红包向里瞄了一眼,立刻把那一叠钱抽出来,“你在逗我玩?”
崭新的一百张一块钱,还缠着银行的封条,霍霆晃了晃手里的巨额钞票,“全是一块的也就算了,还不是美金,我小时候也没有这么落魄过啊……”
“别人给你红包,你应该说谢谢,老师没教么?”
“谢谢。”
气氛很和谐,没有任何以往的剑拔弩张,霍朗问一些他小时候的事情,霍霆耐心的回答,然后霍朗问到了阮阮,还有他们的爱情。
那些娓娓道来的故事,乘着时光来去,那么顺其自然的相爱,那么幸福的存在,让霍朗羡慕不已,饶是那故事已经成为过去。
他爱现在的阮阮,也爱霍霆故事里的那个阮阮,他再一次确定自己的内心,他放不开阮阮。
问及于笑的事情时,霍霆低头温柔的揉了揉小江夜的脑袋,“我其实不算一个大度的人,一直以来都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于笑的事情,可能你在想,再不济她也是我儿子的妈,我对她置之不理有些残忍,但是在我看来,她罪有应得。”
午餐很丰盛,单是牛肉食材的菜品就四五样。
霍朗看着满桌子肉菜煞有一种自己是不是又刚刚从非洲回来,家里人看他面黄肌瘦该进补的错觉,霍霆一边给霍老太太布菜一边漫不经心的说,“上次在外公家你说你喜欢吃牛肉,给你做了几样,给妈做了几样,她现在应该吃素食,太胖了。”
虽然整个用餐过程,霍老太太不曾抬头看霍朗一眼,霍朗还是觉得这画面很美好。
临走前,霍霆一手抱着喃喃,一手拿着一个小红包逗她,让她亲自己,亲了红包就给她。
小喃喃不为所动,意志坚定的抵抗了糖衣炮弹,开玩笑,我爹不差钱,这个*不了我的,哼。
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两块包装漂亮精致的糖果逗她,“亲一个?”
喃喃决定暂时放下尊严,接受他死乞白赖的讨好,于是抓过他的糖果,在霍霆主动凑过来脸颊时,她抱着他的脖颈,在他唇上啵了一个响。
霍霆一瞬间红了眼眶,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送换霍朗怀里,“以后别再带她来看我了。”
“你不想多见见她吗?”
“不想。”他回答的肯定干脆,“没什么要紧事的话……你也不要再来了。”
霍朗微微一怔,“你要和你大哥恩断义绝吗?”
“你要这么想也可以。”他漫不经心道。
霍朗皱眉,“你又在想什么幺蛾子?”
“没有,我只是觉得越频繁的见面会让我越舍不得,早晚你都是要带她去美国的,我就当你们已经离开这里了,别总让我期待下一次,我想自私一点,安心过剩下的日子。”说完他还释然的笑了笑,“走吧,我们本来也没什么感情,何必非要相亲相爱到最后弄得所有人都愉快不起来。”
“没有阮阮,没有喃喃,连我你也不认,你不遗憾吗?”
霍霆摇头,“不遗憾,人死了什么都没有了,有什么可遗憾的。”
霍朗沉默了两秒,又问,“那你想没想过活着的人会不会遗憾。”
霍霆勾着唇角笑的无害至极,“只要人活着,就会遇到无数的好事来弥补模糊种种遗憾,这没什么。”他见霍朗还想开口反驳,便突然将语气强硬了一些,“我决定的事情别人很难改变,你当我自私也好,任性也罢,就由我去吧。”
霍朗到底是什么都没说出来,正要转身之际,怀里的小喃喃突然朝霍霆张开手掌,一整天没蹦出一个字,这会突然清晰无比的挤出两个字——“爸爸”。
真是意外的惊喜。
霍霆抬起手腕,握住了喃喃的小手,双眸如同深幽蔚蓝的汪洋,嘴角无法抑制的微微颤抖着,艰难的维持着一个温暖的笑容,喉结一再的滚动,压抑着临近崩溃的情绪,轻声说,“再见,喃喃宝贝。”
霍朗的眼眶也跟着发烫,待霍霆松开喃喃的手,迅速的抱着喃喃上车,把她安放在婴儿安全篮后,驱车离开。
车影消失,霍霆忽然蹲下来,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他再也不想在这个家里看到任何一个背影离开,周而复始的离开,再见,再离开,那还不如就此别再来。
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霍霆抹了一把脸转头,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妈,你干嘛?”
霍老太太刚刚贴着他极近,“我听听你是不是哭了。”
“没有啊,我哭什么,眼睛不太舒服而已。”他快速的抹干眼眶,狡辩着。
“没哭你傻愣愣的蹲着干嘛!我要下棋!你玩不玩!”
“玩。”他站起来,无奈的笑出声,“哎,说的好像你记得怎么玩一样,教你又记不住……”
假期过去之后,霍霆拖朋友直接给他办理了离婚证,结婚时两个人欢天喜地,离婚时他一个人悄无声息。
结婚和离婚都是大喜的红色小本,这无非是在告诉我们,相爱相伴是件好事,不能相爱不能相伴,也是件好事。
三月初,霍霆因为身体不适合劳顿的跨国旅途,婉拒了云笔设计大赛的颁奖典礼。
巫阮阮的作品没能摘下平面设计类的新人奖,但是,很了不起的是,她获得了平面设计类的最佳作品奖,同她一起获此殊荣的设计师,分别来自丹麦和瑞典,已经是小有名气的设计师。
这个消息巫阮阮并不知道,她仅是收到了颁奖典礼的邀请函,至于能否获奖,对于毫不知情的阮阮来说是一个未知数。
在阮阮和霍朗临出发的前一天,霍燕喃为了表示一下自己不想出国的决心,硬是把自己折腾发烧,原本预计好的三人行,最后不得不临时改变计划,改为祝小香陪着阮阮去颁奖,而霍朗则要留下来照顾喃喃,再次证实了霍朗确实有做职业奶爸的潜质。
有祝小香在,连定礼服的钱都省下来,祝小香在布料市场特别随性的买了几米黑色的高档布料,一边唱着歌一边剪裁好,吹着口哨在小区门口定制窗帘的布艺店借用了一下缝纫机,再回来时手里便搭着这一件大气简约的长款礼裙,该露的地方都没包住,该包住的地方也没少露。
童晏维和安燃表示这件衣服看起来特别弱不禁风,很不安全。
霍朗和祝小香则一致认为,虽然衣服不安全,但是脸蛋很安全。
她们的行程安排是坐飞机去,下了飞机直奔会场,结束后吃个晚餐,再火速赶到机场坐飞机回来。
用祝小香的话说,这机票是给人定的吗?你当我是国际速递啊!
国际速递员风风火火的将巫阮阮打包上了飞机,在经过火急火燎的颁奖典礼之后,意料之外的捧回了一座金色的小奖杯,接着便是凯旋而归。
飞机5点20落地,霍朗把熟睡的喃喃交代给安燃,四点半出发开往机场。
机场高速上发生了两车相撞侧翻的重大事故,后面塞成长龙,不少人下车张望,霍朗也有些着急,毕竟这一来一回,他已经将近四天没有见到过到阮阮。
他开门下车,准备去前方看看处理的进度和情况。
这一段机场高速的两侧尽是一些还未拆迁的老旧民房,最高不过三四层,典型的南方平顶建筑,他无意间的一瞥,看到一座三层高的小楼,阳台封闭着金属栏杆,一个长发女人正在事故方向瞭望。
霍朗诧异无比,大步走到高速路的围栏边缘,仔仔细细的观察那个女人,因为视力不好,他的车里常备眼镜,这会正可以将对面小楼里的情景看的清清楚楚。
阳台的角门里走出来一个男人,粗鲁的拉着女人的手臂将她带走,因为她的反抗,男人还很不客气的给了她一耳光,那破败的小楼阳台变得空荡荡,只剩两件黑色的男士毛衣在风里招摇。
霍朗火速跑回车里,拿起手机给拨通了沈茂的电话,可不知道沈茂干什么去,反复两三遍都没人接,他只好打给童晏维,“沈茂呢?”
“不知道啊,我在你家。”
“我看到童瞳了!”
电话那边的童晏维沉默了片刻,不敢置信的反问一句,“我姐?”
“是!去叫沈茂来这里,我只知道这里是机场附近,童瞳所在的那个位置叫什么我不知道,关着她的民宅旁边是个鞋材厂,蓝色的广告牌近两米,叫誉佳,我现在过去,你记得不要报警,对方是什么人我们不清楚别被警察逼急了再做出伤人的举动。”说完果断挂掉电话。
他顾不上车还塞在半路,弃车沿着高速围栏寻找可以下去的出口,在一处有土坡的地方翻出围栏,顺着土坡滑下去,穿过大片民田,跑向那栋小楼。
小楼所在的街巷很安静,住户并不多,大多房子已经空置,或是一些工厂宿舍,简陋粗糙,因为正是上工时间,工人也看不见。
小楼锈迹斑斑的铁门紧锁,霍朗沿着小街巷找到一家小五金店,买了一把可以放进大衣口袋里的扳手,顺便要了一截铜线。
五金店的老板告诉霍朗这条街叫莲塘街,霍朗出了五金店便给沈茂打电话,沈茂却已经在路上了,誉佳鞋材厂的地址还是很好搜索到。
他回到小楼那里,绕到小楼背面,刚刚童瞳所站的位置的楼下,越过大片民田,对面就是高速上一排排停滞的车流。
突然间,他隐约听到楼上传来女人的痛苦的近乎撕心裂肺的尖叫求救声,可却是转瞬即逝,安静的仿佛那只是他的幻听一样。
霍朗放弃了等待,单枪匹马的走向小楼正面的铁门,他站的笔直,好像就是这破败地方的真正主人一样,指尖的铜丝被他弯出需要的弧度,探路锁孔,一次一次试探——啪嗒。
门锁跳开。
302:染上乱七八糟的病
更新时间:2014617 9:38:34 本章字数:4796
走廊里没有霉味,楼道也算干净,楼道口摆放着一辆很新的折叠自行车,霍朗轻掩住铁门,尽量不让自己的脚步发出任何声音往楼上走,一楼二楼是空房,放着一些废旧的纸皮,三楼有第二道门。悫鹉琻晓
手机已经被他调成静音,他右手插进外套口袋,握住了里面的扳手。
这老旧楼房的隔音根本不好,他站在门外可以清晰的听到一些骇人的声音。
他敲了敲门,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半晌,与他一门之隔的室内传来颇为戒备的粗噶男声,“谁? ”
“有人给我钥匙,让我来你们送东西。”
“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