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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这四名乃蛮大力士将阿钧抬得前来,细语说道:“禀摩竭睡王,那为首最强少年已然抓获,我等请令定夺。”
那摩竭睡王长须一扬,嘿嘿一笑,说道:“不错,以此子年青之相,却是有何最强。想是前二关守将太过自满,被这小儿误打误撞,才杀到此处。哼哼!将他好生绑住,待我打发了这些无用的周兵之后,再押往神无我宫觐见大主教。”
那四名力士便将阿钧紧紧缚住,束手站于一旁。但见那老者细眼一睁,霎时空中更有众多灰黄之气四散而来,盘盘旋旋之中,转而罩在那三百精兵头上,老者双耳又自不停扇动,那灰黄之气便是如丝如缕地钻进众兵口鼻之中。
众军士正自睡得香甜,忽然梦中灰烟生起,霎时竟是蹿入数十只巨睛白虎,迎面扑来。有胆小的,霎时便吓倒在地,再无声音,竟是在睡梦中生生被吓死。勇猛点的却赤手空拳与这巨睛白虎拼力搏斗,人虎大战,战况之惨烈,实是难以书表。但见场中诸人有的双手紧紧扼住自己的咽喉,有的双脚乱踢,有的也是手挠口咬……百般怪形怪状,自是不能一一说来。
此时阿钧已然悄悄醒转,睁眼细看处,但见场内众军互相纠缠在一起,或以拳脚相抵,或是被自己人双手用力碎裂咽喉而死。
那老者自是万分得意,说道:“哈哈,有我睡魔在,略施小计,这帮小兵怎不互相残杀?”
身旁更有一名乃蛮族军师媚笑道:“大王,果然玄术超绝,我等士兵不动一下,这等无用来敌便是自行了断,煞是奇妙。”
阿钧眼见场中此种惨状,又自听得这乃蛮军师所言,心中登时明白一切,暴喝一声,叫道:“老贼休走,快快纳命来!”
那摩竭睡王陡听此言,骇得一跳,返身便见阿钧已然醒转,却是毫不慌张,缓缓说道:“小子,果是有些神通,中了咱睡魔的‘十年催眠大法’,居然不为所惑,难得难得。”
那四周乃蛮大力士虎吼一声,双臂大张,便扑向阿钧。阿钧微运金刚御气轮,气劲反弹处,那四名力士便有若皮球般被迅速弹飞,落地后已然大口喷血,眼见得是不能活了。
阿钧喝道:“老怪,尔乃何方妖邪,竟能杀人于梦境之中?”
摩竭睡王阴阴笑道:“小子,老夫乃是西南神无我宫班鲁大主教门下第三道友,摩竭睡王是也!”
阿钧喝道:“此城中已无一人,必是尔等妖人所为,却是何故?”
那睡魔笑道:“小娃儿果是聪明无比,这腾拉尔城确是老夫一夜之间抢得,至于那守城兵士与众城民已然或被巨阙王吸尽人血,或被押往达喀尔大雪山之中奴役,这倒是老夫能力所不及之处了,嘿嘿……”
阿钧眼见这睡魔老赖无耻,不再言语,一催身形,龙首魔剑剑罡即时喷出,空中只闻咝咝尖叫声,一片云雾紫色立刻卷向那摩竭睡王。
“好剑罡!”摩竭睡王嘶声喊道。
原来这修习飞剑之人,功力愈深,剑气也愈为霸道,剑罡又分为赤、黄、青、兰、紫五色,颜色越是向后,剑罡级别越是高超。
阿钧已然剑气修至紫色第三重,自是威力刚猛。那摩竭睡王识得厉害,以他近百年之功力,却仅用兰色之流,阿钧紫气剑罡怎么能不令他心惊不已。
但见他袍袖一扬,一片灰黄之气霎时弥漫开来,真身却是消失不见。阿钧手执龙首魔剑,茫然四顾,急切之间竟是无从下手,怔立当场……
忽然间,只见白雪迷茫中,师傅燃灯道长正站在长白山孜然洞前,抚须微笑,一招一式地教他习武,转而那毛茸茸的木魃突然来袭,师傅重伤倒地。阿钧则是慌不择路跳到一处海船上,那海船破浪长鸣,迎风鼓帆之中,转瞬间又遇上一只长枪黑鱼巨怪,那黑鱼精便又自驮着他向印加斯岛中的子母河内冲去,继而又见绝天神姥与神仙姐姐米琪儿时而狰狞时而妩媚的双面元神……
一时之间,种种前事有若纷飞雪花,俱各涌上心头,阿钧内心酸楚不已。他想继续挣扎,无奈用情太深,只能任由这摩竭睡王恣意地掀开脑海中的记忆,渐渐地,魔罗大王与母亲,三位佳丽正渐渐地行了过来,温情暖意顿时涌上前来。
倏然,阿钧脑海中念头又是一转,陡然他看见自己正衣着大红之色,面含微笑,静静地躺在水晶玉棺内,一群奇异之人正磕头跪拜,而一位白眉法师也自手摇响铃,喃喃自语,这不是自己日夜在梦见所见之怪事吗?
而那白眉老僧言行之中似是天机神僧,他刚想拉住那白眉法师,问个究竟,却见女皇正自委身一旁,笑吟吟地递上一杯御茶,亲切地说道:“威武大将军,尔连夺二关,实是功不可没,朕特赐你贡茶一杯,以谢飞钧之能。”
阿钧茫然伸手,正待接过,但觉得怀中突然白光大起,只见二枚白光激射向前,只听得惨叫一声,阿钧猛一定神,眼前诸般幻像霎时消失,那睡魔摩竭王正自手掩双目,惨痛得嚎啕大叫,继而双脚一跺,转身便又逃回神无我宫去了。
阿钧虎目看去,只见那睡魔方才停身之处,却正有一杯腥腻的药液泼洒于地,慢慢熔化,激起十数个灰黄土泡,想来那腥腻药液之中定然藏有极为厉害的毒药。
此时,那二道白光缓缓飞回,又安然落于他的怀中,此次又是“太阳之丝”提醒了自己,不然后果实是难以预料。
阿钧抹抹额头,却惊见冷汗已然微微渗出。而场中众兵也清醒过来,不再互相撕扯。众人经这睡魔的袭击,甚感后怕。
正当众军稍感心安之时,城中突然红光大盛,只见半空中却有二柄长剑上下飞舞,一若虹霓闪闪,一若黄练当空,向众人头上袭来。
众兵措手不及,刹时便有数十名被这飞剑斩为两截,死状甚惨。
“哈哈……”数声暴笑接连传来,众人抬首一望,只见一位身高丈尺,体魁身壮的中年剑士激射而来。
这人豹眼巨口,虬髯尽张,遍身散发着萧杀之气。这剑士巨手一张,那二只飞剑便各自飞入手中,他似是十分喜欢这两柄飞剑,竟用巨口舔舔那剑锋,继而甚至“咕嘟”咽下数口蘸血唾沫,神情有若痴人般,自顾自地眯着眼睛把玩着飞剑。
水老眼尖,叫道:“好剑!”
那剑士应道:“当然是好剑了,师傅说过,这一柄叫巨阙,这一柄又叫湛卢,却是二个好宝宝。”说完,他竟是自得一乐。
众人听他这般讲话疯言乱语,便知是个浑人。土老见他如此有趣,便问道:“尔是何人,有姓氏没有?”
那浑人闻言,竟是挠挠头,歪着脖子想了半天,方才嗫嚅道:“啊呀,我只记得我叫巨阙王,别人平时都叫我痴子。”
水老忍住笑,又是问道:“你这痴子,可曾知道自己到底姓氏名谁,说来听听。”
只见那巨阙王面色茫然,手抚二柄宝剑,又是歪头想了许久,缓缓说道:“你这人真是不太聪明,方才我不是都告诉你了吗,我就叫痴子,真真是笨到家了。”言罢,摇头晃脑,竟是甚为得意。
众人眼见这巨人虽是剑术高明,神智却是全然混混噩噩,紧张心情霎时被这突来的疯人笑语搞得无比放松,齐齐哈腰嘲笑起来。
蓦然间,这巨阙王心神突是一凛,身子一直,有若被人控制般,寒声说道:“尔等小辈,莫要欺吾太甚,连伤我数名大将,甚是可恶,快快纳命来吧!”
众人眼见他说话前恭后倨,神情刹时之间判若二人,甚是纳闷。
此时,那剑痴暴笑一声,其声响裂行云,闻之竟有兵士变色掩耳。
巨阙王再不搭话,身形一涨,那二柄飞剑赤姹粉闪,在兵士中有若流星般地穿梭着,所经之外,惨叫声迭起,众军兵立时头破血流,残肢乱飞。
那水土二老即时以破土槌、劈水刺迎住那巨阙王。三人你来我往,恰是打个平手。
但听得此时,鸡鸣数响,东方竟有晨光透来,金乌渐自东升,城外官道上更是人声沸沸,车轮辚辚。原来是那狄公与先锋部队正全速赶来。
阿钧也不欲多延时间,身子一起,便纵至众人头顶,默持玄武心经中的“大至尊降魔式”,倒转身形,头下脚上,双拳下压,以移山倒海之势,将功力极力压缩在那剑痴身上,那巨阙王须得仰面双手上击,渐渐感到手足沉重,最后竟是无法动弹分毫,乖乖地束手就擒,那二柄名剑也自半空颓然落下,不再飞起。
水土二老互望一眼,心中大喜,纵身上前,即时便将他双剑取在手中,手指微微弹动,,只见二剑剑身不停抖动,声若龙吟,果是绝世好剑,二老满意地收剑入囊。
此时,狄公正与大部队正是一夜未曾合眼,途中所备快马多已累毙,却见得阿钧一夜间连夺三关,甚是高兴,也顾不得人马劳顿,星夜犒赏有功军兵。
中军帐中,狄公赞赏道:“飞钧,果是我朝难得的猛将。昔日大唐太宗世民平贼时,便得猛将尉迟敬德,一人、一鞭和一骑乌骓马,便是日夺三关,夜抢七寨,你自可与之相媲美,实是盖世英杰。”
阿钧听得狄公如此夸奖,笑道:“飞钧还是有老大人多多提携,方能如此神威,在此飞钧多多谢过。”
狄公和青竹翁闻言,哈哈大笑。众人三战大胜,俱各回营歇息去了。
达喀尔大雪山。神无我宫内。
飞鸽不断,角鼓长鸣。
大殿之上,只见两列乃蛮勇士手执兵器,神色肃穆,昂然分站在大殿之侧。一众身着各样兽皮,头顶毡帽的乃蛮族头领们正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突然,长号呜呜吹鸣,油灯啵啵燃起间,数名身着黄衫的喇嘛井然而出,更有那一尊二人抬着一方做工顶顶上乘的轿子,端然来至法座前。只见此时殿上众人双掌合什,首目下视,不也有丝毫的大声。
轿帘掀开处,一名身材魁硕,肥肉横面的老喇嘛稳稳行了出来,身后右侧却有一白眉王冠的华衣老者,左侧是一位头罩黑巾的背负巨剑的怪人侍立着。
众人见得这三人现身,急急匍匐于大殿,高声山呼道:“恭请大主教圣安!”
那大主教哼然一声,便是危坐于法莲之上,神目若电,问道:“众头领请起,各族兵马布置得如何了?”
众乃蛮头人噤声答道:“回大主教,俱俱安排妥当,有劳主教操心。”
大主教闻言却是面无喜色,厉声说道:“姬玉头人何在?”众人闻言,齐刷刷便是转而望向身后的一位老迈头人。
此时只见那老迈头人全身有若筛糠,连连发抖,颤声应道:“大主教,小的在此。”
大主教闷哼一声,道:“姬玉头人,你的族兵为何还不足三万之众?”
那姬玉头人闻言,立时伏于地上,失声说道:“望大主教见谅,想我族地处荒芜之处,族丁稀少,老夫实是难以凑足三万之数。”
大主教嘿嘿一笑,又是厉声喝道:“姬玉头人,我等乃蛮头领若是人人行事都同你一般,遇事停身不前,又怎能与那大周朝一决高低?”
大主教声音转而平静地说道:“也罢,既是如此,我也不为难你,你且先回去想法增兵吧!”姬玉头人闻得大主教这般说法,便回转身形,双手不断抹汗,一步一瘸地蹒跚着向殿外行去。
此时,但见那大主教面上横肉一滚,右手突是扬起,那姬玉头人登时惨叫着被凭空提起,大主教右手微微一合,劲力起处,只见那姬玉头人硕大的身子竟自渐渐萎缩,面部也慢慢枯槁下来,霎时间,便是成为一具风干的枯尸,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