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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不能用惊讶或是震惊来形容了,没有人能够想得到,当年先皇后的还有遗腹子,不但没有死还好好的活在世上。
这个消息,宛若一个巨型的炸弹,瞬间将朝堂炸的支离破碎。
圣上当先做出反应,令御林军统领施胜杰去民间寻找皇长子的下落,他的举动便证明他是相信福建沈氏兄弟的言辞。
沈太夫人惊怒交加,怒意满面的看着沈季道:“派人仔细去福建打听,当初沈安和沈宁身边可曾养过一个孩子。”
沈季闻言就摇着头道:“孩儿已经派人去打听过了,回复的消息并不确定,沈安沈宁行踪一直神秘,身边到底有没有这样一个孩子,孩儿也不敢肯定。”
沈太夫人恨恨的眯了眼睛,就道:“不管如何,他们既然这么说,圣上又是这样的态度,那么这个孩子定然还在世上,你立刻派人去,不管付出多少代价,一定要在圣上之前找到他。”
“孩儿知道了。”沈季说完正要说话,外面有婆子回复道:“太夫人,大爷,宫里的毛姑姑来了。”
沈太夫人点点头,让人将毛姑姑请进来,毛姑姑朝沈太夫人和沈季行了礼,回道:“国舅爷,皇后娘娘请您立刻进宫一趟。”
沈季就朝沈太夫人看去,知道姐姐也定然是为了先皇后遗腹子的事情着急,他点了点头:“劳烦姑姑回禀皇后娘娘,就说我这就去宫中。”
毛姑姑应是退了出去。
沈太夫人又将沈季喊了回来:“告诉皇后,让她不要慌了阵脚,免得被有心之人看笑话,她好歹还有个弟弟,让她沉住气。”说着一顿又道:“去告诉张阁老,让他写了奏折上请,就说沈安沈宁欺君罔上,先皇后遗腹子一事无凭无证,难以令人信服!”
沈季闻言立刻点了点头,又道:“张阁老近日被王大人一事弄的焦头烂额,这件事只怕还要换个人选。”沈太夫人听了就露出不满的样子,道:“这个老糊涂,为了一个浙江知府,竟是将自己绕进去了,让他好自为之吧。”
沈季自然不可能这样和张阁老说,不过还是点头应是,转身出了门去。
皇长子遗腹子一事朝中喜忧参半,毕竟若是那孩子是嫡出的身份,是正经的皇长子,可若是他真的回来,那将来朝堂已经可预见会出现纷乱,甚至有人生出隐退外放之心,这一趟浑水不趟为妙。
可不管如何想的,身在局中想退已是不可能了。
正如张阁老,得了沈季的信后连夜写了奏折弹劾沈安沈宁,他意图将此事推上风头浪尖,一来可以逼出皇长子,二来又可以将王大人的事淡化下去。
佟慎之急急忙忙到府中来,析秋和萧四郎一家人正在用饭,见佟慎之到来析秋放了碗起身道:“大哥还没有吃饭吧,在这里一起吃吧。”
敏哥儿和炙哥儿起身给佟慎之行礼。
佟慎之没有心思吃,摆手道:“我不饿,来找督都商量事情,说完便回去,父亲还在等我。”
萧四郎和析秋对视一眼,站了起来点头道:“闻贤和我去书房吧。”又对析秋道:“让厨房做了饭菜送去厨房,我们边吃边说。”
析秋应是,萧四郎和佟慎之去了书房,一进了门佟慎之便问道:“先皇后遗腹子之事,你可清楚?”就是在问是不是萧四郎幕后策划的。
“先坐。”萧四郎和佟慎之对面坐下,随即点了点头,佟慎之得到了验证,又问道:“你意在何为,弹劾张阁老的折子御史台已是备好,如今却不得不押后,父亲让我来问你,两件事其中有何牵连。”
敏哥儿的身世萧四郎一直没有告诉佟慎之,不说是因为怕惊着他和大老爷,如今事情他们也参与其中,不告诉他们无论他编了何种理由,以佟慎之和大老爷的聪明是定然欺瞒不过的,想了想他就道:“是为了敏哥儿。”
有什么事情像是白昼光一样,在佟慎之脑中一点一点炸开,又慢慢拼凑在一起,他静静的听萧四郎说完当时的事情,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张阁老的事不能耽误,福建市舶司提举司一事工部功劳不可抹灭,圣上对岳父也是赞赏有加……”
在告诉佟慎之,但凡张阁老从内阁中剔除,大老爷必然是下一位入阁最热人选。
这件事佟慎之早已经预料得到,所以并不显得震惊,他脑中还在不断重复萧四郎的话:“敏哥儿并非我的庶子,而是当年我从二皇子府邸抱出来的孩子。”
难怪他那么坚持送敏哥儿入宫,难怪他觉得敏哥儿与圣上有几分相似,便是父亲也曾有过这样的疑惑……
原来并非是他们多心,而是事实分明就是如此。
佟慎之一时有些难以接受,站了起来朝萧四郎抱了抱拳,道:“这件事让我仔细想一想,我也回去回父亲的话,弹劾的折子会按原计划送上去,还劳烦你与庞大人说一声。”庞贵宾是通政司参议,密折之事都是通过他的手,沈安沈宁的折子也是通政司转奉于圣上手中。
“好,我等你消息。”萧四郎送佟慎之出去,刚出了门便瞧见析秋正笑盈盈站在门外,他一愣,才明白析秋定然是早已经知道此事了。
他又回头看了看萧四郎,萧四郎也是面露同样的笑容。
生平第一次生出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他微微点头不做多言便出了府去。
“大哥知道了?”析秋走过来牵了萧四郎的手,萧四郎点了头:“一时有些难以接受,想必明天就能想明白。”
析秋轻叹道:“不知道父亲和大哥会不会怨我们没有早点将实情告诉他们。”萧四郎回道:“早说了也避免不了今日,没有分别。”说完,牵着析秋的手回了崇恩居。
不待萧四郎到房里,韩承,庞贵彬以及周博涵前后脚都来了,萧四郎朝析秋苦笑:“你先睡吧,不用等我。”
析秋摇了摇头:“妾身也睡不着,还是等四爷吧。”
当晚,萧四郎回来时已经是后半夜,析秋靠在床头打着盹儿,闻声惊醒过来喊道:“回来了。”说着去服侍他梳洗:“韩大人走了?”在萧四郎身上闻到了酒味。
萧四郎摇摇头,回道:“睡在客院里了,说是回去烦心。”
析秋抿唇笑笑没有说话,韩大人定了明年的婚期,洪夫人想必又会跳起来折腾了吧。
夫妻二上了床,又聊了许多便歇了不提。
第二日,析秋第一次主动递了牌子进了宫,乐袖见了她也是一惊,析秋还从未主动来找过她。
析秋却是知道,有了先皇后遗腹子遗落民间的事,皇后和沈太夫人的视线转移了,敏哥儿安全后她反倒不用顾忌太多,再说有了前头的事情,她也不用再顾忌自己立场的事情。
“惦记着娘娘,没有打扰您吧。”析秋轻笑道。
乐袖和析秋对面坐下,笑着道:“怎么会,你来我不知多高兴呢。”说着一顿问道:“前段时间的事我知道了,你身体还好吧,我也不能去看你,也不知你好不好。”
“已经没事了,劳娘娘挂心了。”说着接过瑾瑜泡来的茶笑道:“谢谢瑾瑜姑姑。”
瑾瑜红了脸,回道:“夫人喊奴婢瑾瑜就可以了。”垂着头退了出去守在了门口。
乐袖看向析秋,问道:“夫人可是有什么事?”析秋笑着摇头:“真没什么事,只是惦记娘娘,来看看您罢了。”
乐袖目光动了动,便没有再问,又说到蔡公公的事:“我已查到,头一天蔡公公曾去过一趟凤梧宫!”乐袖说完朝析秋看去,就见她面色平静并未显得惊讶,她暗暗心惊,难道她早就知道了?
顿了一顿,乐袖含着怒意道:“这件事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析秋低头喝了一口茶,放了茶盅却没有就着乐袖的话题继续说下去,而是道:“二皇子明年也要启蒙了吧?”
乐袖不明白她突然说起二皇子的事是为何意,就点了点头:“雯贵妃已经奏请了圣上,圣上已经答应了,开了春就启蒙。”
析秋闻言微微点头,笑着道:“二皇子我曾在凤梧宫中见过一面,真是仁厚乖巧的。”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乐袖。
乐袖就被她这一眼看的一愣,想了想后恍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二皇子身母雯贵妃出生并不高,也没有家族势力可依靠,但自生育了二皇子后,因为性子绵和温柔一直颇受圣上宠爱,每个月总有两三日歇在她的宫中,即便是她自己风头最甚时,圣上也不改此一习惯,她还曾为此和圣上假意吃过醋,说是她不及雯贵妃温柔可人,圣上当时只是一笑而过并未多言。
可是她自此却暗中留意许久,圣上每每看雯贵妃的眼神与看她的不同,仿佛经久细腻的情感,没有看她时的爱慕和激情,却有着和风细雨的柔和……
她当时便明白了,或许她对于圣上来说,是一种浓烈的情感,爱慕的欣赏的激烈的,可这样的情感容易疲惫也经不起岁月的磨砺,而雯贵妃不同,她却宛如那清水,清清淡淡没有波澜却不能忽缺。
“四夫人的意思是?”雯贵妃有二皇子,她没有,但她有可靠有力的外家势力,而雯贵妃没有!
析秋轻笑就微微点了点头:“娘娘年纪还轻,将来定然能再有皇子,但此刻膝下无人承欢也略显寂聊,不如多将二皇子接来走动走动,有二皇子在便是您和圣上无话时也有个孩子打打趣日子也会过的轻快许多的。”
圣上歇在她这里毕竟要多,能让二皇子常在圣上眼前走动,想必雯贵妃也是求之不得吧。
这样一来,宫中局势就会越发的有趣了。
她何不隔岸观火,索性在她们眼中,她不过占着年轻貌美多得几年圣宠,毕竟还是没有子嗣的,不足以成为她们的眼中钉才是。
“四夫人喝茶。”乐袖朝着析秋微微一笑。
析秋颔首,端了茶盅低头喝茶,乐安宫中静悄悄的一片。
析秋又去给皇后请了安,便辞了出宫,又去了南牌楼看望了太夫人和大夫人,就回了督都府。
九月初九,析秋回了佟府,佟析玉和娄二爷的婚事终于定了下来,下了小定佟析玉也被接回了府,在时隔几个月之后,析秋第一次见到佟析玉,穿着一件淡蓝的裙子,面色红润显见得在庙中过的不错,盈盈朝娄夫人一拜,娄夫人微微点头并未多看她,转头过来和析秋道:“你身子不好,在家里歇着便是!”
“八妹妹和二爷定亲,我这个做姐姐怎么能不回来。”析秋抿唇轻笑。
佟析玉看了眼娄夫人,目光微垂隐去了失落。
娄夫人微微笑了起来,低声问道:“听说乐贵妃收了二皇子做义子?”
“是啊,我也听说了,圣上还亲自到场吃了酒席。”析秋轻声回了,又看了眼佟析玉笑道:“八妹妹,今儿可是你的好日子,这样拘谨,快过来坐。”
“是!”佟析玉垂着头走到析秋身边坐下,这边娄夫人又道:“依我看,乐贵妃这样做真是极聪明的,她有二皇子作伴,又能和雯贵妃那样贤惠的人走的近,生活也多了些趣味不是。”说的有些意味深长,显然是明白了其中的隐含的意思。
内宅中没有笨的女人,娄夫人虽老实可也不傻,自是看的明白。
析秋点了点头,道:“二皇子谦厚稳重,听阮夫人说和乐贵妃相处的极是融洽。”便是圣上也欢喜的很,一来乐袖从滑胎不育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二来作为一个男人,如果内宅一片和睦他自是乐见的。
佟析玉看着两人说着话,嘴唇动了动,想了想还是站起来给娄夫人和析秋续了茶,娄夫人微微颔首,又去和析秋说话:“听说昨日圣上接了弹劾张阁老的奏章,气的直接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