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析秋看着坤哥儿,忽然觉得佟府未来四十年的荣盛是有保障了。
“六姑奶奶。”江氏走了进来:“别和这孩子说话,你说上三句他一句都回不了你,一个字一个字的蹦,真是急死我了。”
江氏性子爽利,最受不了这样的人,却没有想到目前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却都是这个样子,你不主动说话便是一整日家里都是静悄悄的,你就是没话找话对方也只是问一句答一句。
“我瞧着好的很。”析秋笑着摸着坤哥儿的头:“要是像炙哥儿一样闹腾,你定是又要说太闹了。”
“怎么会!”江氏摆着手:“炙哥儿多好,又活泼又可爱,最重要的是,你说什么他能有回应。”
坤哥儿默默的看了眼自己的母亲,低着头从身后摸了个九连环出来,三两下拆开来。
析秋和江氏互看一眼,双双笑了起来。
“你们在房里玩,我和你六姐说说话。”江氏和佟析环打招呼却不和自己儿子说,因为说了也没用,佟析环乖巧的点头:“大嫂您和六姐姐说话,我陪着坤哥儿,您放心吧。”
懂事的让人心疼。
江氏满脸的笑容,显然很喜欢佟析环,转头吩咐邱妈妈:“端些果子蜜饯来,别让十二小姐闷着了。”
邱妈妈忙不迭的应是。
析秋和江氏出了门转去隔壁的次间里,丫头上了茶,江氏坐下来看向析秋,问道:“六姑奶奶刚刚说有事和我商量,我一上午惦记着,也不知什么事,着急着就想来问问你。”
析秋笑了起来,待房里的丫头们退出去,她才压了声音道:“说了您可别惊讶。”江氏点头,析秋就沉了沉声,说起韩大人:“韩大人您知道吧?”
“知道。韩夫人不是去世了吗,这件事人人知道,况且,韩大人平匪有功圣上不还嘉奖了么。”江氏点点了,越加疑惑析秋怎么突然提起韩大人。
“是这样的。”析秋将萧四郎和她说的话告诉江氏:“他有意求娶四姐为继室,托我做个中间人,探了一探您和大老爷还有四姐的意思,若是能成他定请了官媒,按发妻的礼十里红妆迎娶四姐!”
“竟有这事?”江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以韩大人的条件,聘一个良家女子轻而易举,只怕多少人盼着嫁给他,他为何来求四妹?”若是求八妹妹她到还好些,不至于这么惊讶,毕竟佟析砚并非待嫁闺秀而是已有过和离的妇人。
“难道……”江氏一惊,突然就想起来一种可能,面色变的难看起来:“他们见过?”男女大防之下,佟析砚身份又是特殊,若是传出去她的名声可就毁了。
析秋轻声道:“您别惊!”顿了一顿又道:“我起初也有您这样的想法,昨晚仔细想了想,就想起两年前炙哥儿周岁时,三弟吃醉酒那次,四姐不是在房里……”
江氏听着一愣,随后想了起来,慢慢的松了口气:“记得,记得!”她连连点头又惊讶的问道:“难道就是那次?”
“应该是。”析秋微微点头:“若不然他怎么会点名道姓的求娶四姐,定然是见过才会如此。”析秋说完,见江氏脸色好了一些,便又道:“大嫂,韩大人的家世情况你我也都知道,家中有嫡出的两子,庶女一位,庶子一个,有一个通房两房妾室,父母早逝如今府中依旧是韩夫人的妹妹打理,家中情况比起旁的人家也不算复杂……”析秋并为发表自己的意见:“这件事四姐那边我还没有说,便想先和您商量看看,问问您的意思。”
江氏拧眉想了想,端着茶低头轻轻啜着,过了许久抬头看向析秋,回道:“依韩大人的条件,求娶四妹我们虽不算高攀,可四妹……这件事我要和你大哥商量商量,过几日再答复你。”说着一顿又道:“到时候四妹那边还是你去问,我若是说出来难免让她多心。”
她是嫂子,佟析砚住在家里,若是她去问佟析砚,佟析砚说不定就会去想江氏是不是容不下她,才想着将她嫁出去,析秋能理解,点着头道:“这件事也不着急,听四爷的意思,韩大人鳏夫两年未娶为的就是等四姐孝满之日,他已经等了两年也不在乎多等几日。”
满心的惊诧按捺不住,江氏暗暗叹了口气,家中最想嫁的没人提亲,这边不想嫁的却有人求娶,事情若是定了,只怕又要闹出一场风波来。
“大奶奶,六姑奶奶,四小姐和八小姐来了。”外头丫头隔着帘子回了声,析秋和江氏互相看对方一样,双双换了面色收了话头,江氏笑着道:“请进来!”
随后佟析砚和佟析玉就一前一后进了门,大家各自互相见了礼,在房里坐了下来,江氏问道:“是从正房来的吗。”
“是,师太正在做法事,我们来看看六妹。”说着看向析秋问道:“听说鑫哥儿来了?这会儿是在书房还是和七弟在一起玩?”
“和七弟在外院呢。”析秋说完,佟析砚点了点头,笑着问道:“大嫂和六妹刚刚在说什么,房里也不留人,神神秘秘的。”
佟析玉也露出好奇的样子。
江氏目光一动,笑着道:“哪里神神秘秘的,刚刚和六姑奶奶在说你大哥述职的事呢……”佟析砚闻言挑了挑眉,便没有再问下去。
“六姐。”佟析玉看向析秋问道:“她们说宫中乐贵妃怀了身孕?可是真的?”
析秋一愣,不知道佟析玉怎么突然关心起乐贵妃,点了头道:“是,没几日的事儿,说是喜脉!”
“那可真是大好事。”佟析玉微笑着道:“她总算熬出头了。”
此话一出,江氏和析秋以及佟析砚皆是露出狐疑的样子朝佟析玉看去,佟析玉见她们朝自己看来,随即尴尬的红了脸低头道:“是……是这样的,当初她进宫前,我们通过一次信,后来她进宫后就没再联系,也不知她过的好不好,昨儿听说她怀了身孕的事,我便想来问一问,也替她高兴。”
“原来是这样。”析秋心里暗暗皱眉,面上笑着道:“听说八妹妹这两日在绣富贵山居图?可绣好了,何时拿出来给我们瞧瞧?”
“还没有绣好,见不得人。”佟析玉红了脸:“等我绣好了,再给六姐送去。”
“送给我的?”析秋闻言一愣看向佟析玉,佟析玉就点了点头,回道:“想等您生辰时送去的,不过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也不知能不能来不及。”一顿又看向析秋:“在六姐面前说绣工有些班门弄斧了。”
“怎么会!”析秋笑盈盈的样子,看不出情绪来:“八妹妹的一片心意我自是高兴的很,只是太繁琐了,辛苦你了。”
佟析玉就低着头又摇了摇头:“不会,反正我闲着也没事。”
析秋和佟析砚互看一眼,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下午大家去大太太的正房里,将里面的白幡和孝布灯笼悉数收了,又将大太太生前用的东西也象征性的收进库房里,改日江氏还会细细清理……做完这些,析秋又见了普宁师太,当着江氏的面也只是聊了几句并未显得过于亲热,随后便和萧四郎一起回了督都府,鑫哥儿则直接回了南牌楼。
过了两日,江氏就上了门,一进门坐下就和析秋道:“……父亲的意思是让您托人打听看看,韩家这位姨太太,是一直住在韩府还是会回去。”
这也是析秋的顾忌之一,韩夫人亡逝,这位小姨子却一直住在姐夫的府上打理府里的庶务,也不知这其中还有什么缘由和内情,还是要仔细打听清楚才行。
“大嫂的意思是,父亲并不反对?”析秋问道。
江氏就点了点头,回道:“父亲说韩大人为人正派,做事也不拖泥带水,是个良人值得托付,若是这位韩家姨太太没有什么内情,这门亲事确实可以谈一谈。”佟析砚也没什么资本可挑剔的,如今人家肯娶又是这样的身份没有让她低嫁,大老爷会是这样的态度,她也不奇怪。
没有人在意韩大人府中的嫡子庶女还有那两房妾室……析秋暗暗叹了口气,又觉得她太过于吹毛求疵,与她不同不论是大老爷还是江氏,妾室对与他们来说实在不能纳在衡量范围之内,便是萧四郎也不觉得那是娶继室的障碍,若是她提出来,反而让他们觉得她太过于苛刻了,这世上有几个男子不纳妾不开通房的。
“这样吧。”析秋想了想对江氏道:“前几日几房陪房过来,带了些山东的大枣和阿胶,我明儿让岑妈妈送一些去韩府,看看能不能见一见这位韩家姨太太,若是打听不出什么来,便让四爷直接去问问韩大人!”
江氏听着在理,便点了点头:“这件事劳烦六姑奶奶了。”析秋摆了摆手,还是道:“我心里想着,这件事毕竟是四姐的事,她也不是初嫁我们还是要问一问她的意见,您觉得呢。”
江氏顿了一顿,看向析秋面露郑重回道:“也对,现在不同往日,她若是动了怒还不定会出什么事来。”析秋就是想到这一点,若是佟析砚不愿意,她可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指不定就绞了头发上普宁寺去了。
江氏说完这件事,又道:“还有件事要和您说一下,昨天有官媒上门为八妹妹提亲了。”析秋闻言一愣,问道:“是哪个府上的?”
“不知道你可听说过,七弟和三弟都认识,以前也来府中走动过,和表弟同一年考的秋闱……”析秋闻言却想不起来有这个人,江氏又道:“是浙江绍兴人,姓钱去年中的举人,如今在国子监读书,家境一般,但为人听大爷的描述还算不错。”
析秋想了想,好像是听佟敏之说过有位钱秀才,就是不知道那位钱秀才和这位钱孝廉是不是同一个人。
“此人多大年纪?”析秋觉得还算不错,是一支潜力股,江氏闻言回道:“今年十八岁,一直和家中兄长住在京城,因为母亲早亡婚事也耽搁下来……有房舍不过却是不大,若是嫁过去只怕要和家中兄长嫂嫂暂时住在一起挤一挤。”
这样的条件,梅姨娘应该不会同意吧,析秋含笑问道:“这件事父亲是什么意思?”
江氏顿了顿,回道:“父亲的意思是再等一等,也不着急一时,这位钱孝廉虽说不错,明年若是春闱高中不论是点了庶吉士还是外放都是有前途的,八妹妹嫁过去也不会吃苦……可是大太太才过了孝期,再等等也无妨。”
也就是说,大老爷并不是很中意这位钱孝廉。
“既如此,那索性再等一等吧。”析秋笑着道:“说不定会有更好的呢。”
江氏听着便露出苦涩的笑容来!
晚上,萧四郎回来,析秋将江氏的话和他说了一遍:“我本也是有这样的想法,这位姨太太也不知是什么情况,还是先弄清楚的比较好。”
“那我明天去问问韩承。”萧四郎并未提出异议,又转目看向析秋,问道:“怎么?你并不像很赞成这门亲事的样子。”
析秋闻言眉梢微挑,笑着道:“没有!”她站起来提了茶壶给萧四郎续了热茶,又道:“妾身只是怕四姐姐有别的想法,还是先弄清楚韩家的事,我去探一探她的口风吧。”
萧四郎不再有疑惑:“也好。”说着,拉着析秋的手在他腿上坐上来,如以往一样揽着她低声问道:“炙哥儿睡了?”
“嗯。”析秋点了点头,脑中还在想着佟析砚和佟析玉的事,又拨开萧四郎不安分的手,问道:“……这位钱孝廉,四爷可见过?”
“没有!”萧四郎回道:“不过听人说,有七八个文人举子常在鸿雁楼吃酒谈诗,我明日让人打听一下,其中可有此人便是。”
“啊?”析秋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