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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和江氏的意思一样,若不能同舟共济,那不如分出来,好歹自己的生活自己能做主!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三姑奶奶在我面前哭。”江氏又叹了口气:“那样倔强好强的一个人!”
析秋也没了话,和江氏两人并肩坐在炕上,一时间各人都没了话!
“不说这件事了。”过了一刻,江氏看向析秋道:“说起来,我来还有件要和六姑奶奶说。”析秋笑看着她,江氏便道:“你这都七个月了,稳婆可找好了?这会儿人就该接到府里来住着,还有奶娘也该备好了,你若是没有空,那我托了人帮你打听打听吧。”
“稳婆的事儿,前几日岑妈妈也提过,不过一时也真是寻不上好的,若是大嫂有相熟的,倒真的要找您帮忙了。”说着一顿又道:“至于奶娘……我前些日子已经递了牌子去府,过些日子就该有回应了。”
江氏听着点了点头,回道:“那行,我回去就托了人去打听,姨娘也快生了我也要给她备好了,这件事你就交给我吧。”
“谢谢大嫂。”析秋满脸的笑容,又想到什么便唤来碧槐:“去将我前些日子给坤哥儿做的两件春衫拿过来。”碧槐应是,析秋又看向江氏道:“我闲的无聊,便给坤哥儿做了两件小衣,你来了正好一并带回去,还有姨娘那边几件!”
“你也要生了,不用老是给他做东西。”江氏心里头感动,面上笑的越发的高兴,析秋能对娘家贴心,她这个做嫂子的自然是高兴,再说前几日佟慎之又连连受圣上召见,便是官职一时动不了,可也总算是大喜的事情,想到此她不由握了析秋的手:“你好好养胎,四爷不在你若是有事就让人去府里告诉我一声,只要我力所能及的,定能给你办的周全了。”
析秋看着江氏直笑,点头道:“我有这样一位能干的嫂子,怎么也不能让她闲了才是。”说着,两人相视一眼皆是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碧槐拿了小衣裳进来,分了两个包袱,一个靛蓝的给江氏,一个玫红的给夏姨娘,江氏笑着接了就站了起来:“那我先回去了,坤哥儿离了我一会儿就哭!”
“那我就不留您了,快回去吧。”说着,让春柳和碧槐松江氏出门,析秋站在门口道别,想了想还是问道:“表哥那边,大哥可去看过了?”
“去了,昏迷了好几日也没醒过来。”说着江氏满脸的无奈:“张医女说什么……意思像是他自己意愿不想醒的样子。”
析秋没再说什么,山东那边估摸着今明两天也该有消息回来了,恐怕徐大人过几日也要押解回京了吧,析秋一直不知道徐大人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帮萧延诚和荣郡王!若是迫不得已也就罢了,徐大人一人获罪好歹能免了徐氏的罪责,若是徐大人自愿……只怕徐天青也会受到牵连。
“你进去吧,外面起风了,别受了凉。”江氏说着要走,一转身就看见穿堂里有个穿着正红撒花褙子的年轻妇人疾步走了进来,个子高高瘦瘦的走路带风,眼眸和萧四郎相似,细细长长透着一股拒人千里,还不待她回头和析秋说,那年轻妇人已经红着眼睛哽咽喊道:“四嫂!”
“二妹!”析秋闻言一怔朝萧延筝看去,萧延筝已经由婆子丫头簇拥着上了台阶,才看到江氏也在,和江氏两人互相见了礼,江氏笑着道:“亲家二姑奶奶坐会儿,我就先告辞了,家里孩子离不开!”
“大嫂慢走。”萧延筝点了点头,想笑却是笑不出来。
江氏知道她们姑嫂有话说,便带着人出了门上了院子门口停的轿子去了外院。
析秋看着萧延筝:“不是说身子不好吗,怎么不好好在家里养着身子?”萧延筝前两日旧病犯了,还是阮静柳和她说的,庞大人一直瞒着她侯府里的事,可纸总包不住火也不知她怎么知道了,急的当即就犯了病。
“我哪里有心思在家里待着。”萧延筝语气很急,也不说进去站在门口就迫不及待的问道:“我听相公说的也是模棱两可的,四嫂,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和我说说。”一顿又道:“我刚刚回去过了,大嫂回娘家了,家里头一个人的都没有,娘和二哥去哪里了?”
原来,萧延筝至此还是不甚清楚,析秋拉着她往房间里走:“你别着急,我们进去慢慢说。”说着由春柳打了帘子,析秋和萧延筝进了暖阁的门。
一坐下,萧延筝就急不可待的看着析秋。
析秋心中叹气,想了想还是将事情的经过和她说了一遍,萧延筝是越听脸色越是难看,最后竟是惨白了脸,声音颤抖满是不敢置信的道:“你是说,三哥帮荣郡王谋反……绑了娘和二哥?”不敢相信的盯着析秋,等着她的答复,仿佛希望她刚刚说的不过是个玩笑。
“嗯,娘和二哥现在下落不明,你四哥正在派人找。”
萧延筝身子晃了晃,忍了许久的眼泪落了下来,喃喃自语的道:“怎么会这样……三哥,三哥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说完,拿帕子捂住了脸趴在炕桌上就大哭了起来。
析秋也没什么话能劝她,事情已经发生了,铁一般的事实摆在面前,若非圣上信任萧四郎和萧延亦,只怕侯府此刻已然不存在了,如今萧四郎又领兵出征讨伐苗疆,也是变相的证明了侯府的清白,若不然光是御史的口水都能将侯府淹没了。
哪里还有他们姑嫂坐在这里安静说话的份儿。
萧延筝哭了一会儿,许是哭的累了便擦着红肿的眼睛坐了起来,哽咽着道:“那四哥可有信回来?娘和二哥还是没有消息吗。”
析秋点了点头,又递了干净的帕子给她,将茶水送给她:“你身子不好,别哭了!”
萧延筝失魂落魄的端了茶盅去喝,又放在唇边顿住紧紧蹙了眉头,她沉吟了半晌才转头过来问道:“四嫂,您说三哥不会是将娘和二哥……要不然四哥怎么花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呢。”
“不会的。”析秋生怕说出什么话来,萧延筝又会犯了旧病,立刻宽她的心:“三爷再浑,可母亲总归对他有养育之恩,是亲生的骨肉,他怎么也不可能伤了娘才是,还有二哥,二哥对他那样好,他总不会下得了手吧!”
萧延筝听着点了点头,想了想道:“对!您说的对,三哥不可能浑成这样,连娘和二哥也下得了手。”
析秋不想和她一直说这个话题,便转了话锋问她:“怎么你一个人来了,庞姑爷呢。”
“他去朝中了,这两日忙的很。”说着面上露出黯然的样子,析秋看着一惊问道:“怎么了?”
萧延筝就放了手中的茶盅,拧了眉头道:“还是公爹的事儿……”萧延筝满脸的委屈,又要哭出来的样子:“公爹看中了我身边的一个丫头……这样的事我哪里能应,婆婆怎么劝都不听,便是连相公也劝了,公爹仿佛着了魔一样,整天在我院子外转悠。”说着朝析秋看了过来:“您说,他是公爹……便是相公也不会对我身边的丫头多看一眼……这让我的脸往哪里放,我一气之下就将哪个丫头发卖了出去,也省的留在房里看着心烦。”
析秋惊诧不已,想到庞家大老爷的样子,不苟言笑满脸严肃负着手跺着步,比佟慎之还要严谨几分,没想到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来,看中儿媳身边的丫头……传出去还不知旁的人如何说道,萧延筝自是受不了。
“公爹就对我生了气,又摊上这两天的事儿,我卧病在床,今儿好不容易身子好些起来给婆婆请安,公爹就将我家里的事儿说给我听,我知道他的意思,还不是觉得我虽贵为宣宁侯府的嫡女,身份高贵,可如今宣宁侯府出了这样的大事,他想借此羞辱我一番罢了!”
析秋刚刚还奇怪,按理说庞姑爷既然想瞒着她,就该将府里头里外都交代安排好了才是,怎么萧延筝就突然知道了呢,原来中间还有这出。
“他若是真的这样心思,你也不要在面子上和他过不去,总归是长辈。”析秋的意思是,这件事她不好处理,不如告诉庞姑爷,他们是父子说起话来总比儿媳强多了。
“嗯。”萧延筝应是点了点头道:“我也没空和他说,我瞧见婆婆脸上的伤就不想和他说话,转了身就回了侯府……等相公找来再说吧,反正这个家我的不想待了。”说着又想到太夫人:“如今娘和二哥又下落不明,我就更加没心思和他周旋,瞧见他我就浑身难受,心里膈应。”
“那你就在这里待着吧,若是庞姑爷晚上不来接你,就让岑妈妈亲自送你回去。”析秋说着一顿又劝道:“都说老人家和孩子一样,有时候也有任性的时候,有庞姑爷护着你,平时你该敬就敬该避就避,离的远些就是了,也不要起正面的冲突,总归还住在一个屋檐下。”
萧延筝就点了点头,抹了眼泪道:“嗯,我知道了。”说着四处去看:“说是鑫哥儿在这里?”
“在后院里歇着呢。”析秋回道:“这会儿在睡午觉,待会儿让岑妈妈领他们过来。”
到了下午,庞贵彬果然来接萧延筝,析秋劝了许久萧延筝才和庞贵彬回家去了,析秋洗漱好后,就一个人躺在床上,四周安静下来她便忍不住就去想萧四郎。
索性坐了起来,抚着肚子道:“宝宝,你说你爹爹这会儿到哪里了,晚上歇在哪里,有没有热饭吃……连着赶路一定很累的吧。”说着一顿又道:“娘想给他写信,想想还是算了,他一路行军哪里有空给我们回信,说的多了反而让他分心,我们就安静的在家里等他吧。”
她说了半日又道:“你要迟些出来,至少等你爹爹回来了,你再出来好不好……”
第二日一大早,佟慎之就来了,告诉析秋:“徐大人畏罪自杀了!”
析秋听着脸色一变,问道:“那圣上是如何定罪的?”这个定罪很重要,若是只定徐大人一个人,那么他死了这件事也算是了了,若不然徐家就是诛九族也毫不夸张,到时候就连佟府也会受波及。
“你大嫂就怕你听到时胡思乱想,让我来和你说一声。”佟慎之说着顿了顿便道:“圣上并无追究之意,听说徐大人也是和天青一样,受了蛊虫的迫害,死前神智早已不清!”
析秋心里沉沉的,可还是不由松了口气!
当天春雁进府里来说徐天青醒了,却只是一个人待在房里不吃不喝,什么人去了也不说话,徐大人的事还没敢和他说……
京城中,卫辉府以及江南的战事不断有消息传来,彰德府已收复如今韩承带着大军已奔赴卫辉,只怕用不了多少时日战事就能平息,而江南那边的事儿却相对胶着一些,两军在常州城外对垒难下……
三天后,萧四郎的信来了,前后出门八天后来的第一封信,很短不过几个字,析秋却是暗暗松了口气,提笔想回信想了半晌却只写了一切安好,勿念!
三月初一这一日,萧四郎离开京城第十一天,江氏带来一个消息,应天那边发来了讣告,姨太太在二十七那日夜里去了。
江氏还道:“许家表哥听到时也没什么反应,不过我瞧着样子吓人的很。”
析秋叹了口气,痛失双亲,家也没有了,就连自己的仕途也断了,徐大人是罪臣按大周律例,其直系子孙三代以内不得入仕!
“母亲还好吧?”不知道大太太听到这个消息是什么反应,她脑中浮现出当初姨太太送徐天青来京城赶考,姐妹两人坐在炕头上说话的样子,一个端庄高贵优雅,一个娇俏玲珑温婉……
江氏听了神色暗了暗:“没敢和母亲说!”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