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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种用糖的甜味来形容也不为过的滋味。
谢裔眼底的浅浅笑意渐渐消失，之前许多片段一个个从脑中划过。
于是，一向深沉稳重的男人，在此刻刹那间察觉到一个好像一直被自己忽略的问题。
他，对她，似乎……有了一丝不能明说的感情。
……
忙完出来，天空已经黑了一片了。穆小汐掏出手机一看，六点五十。
之前有给顾容修发过短信，说今天可能会很晚下班，让他如果忙得话就不用来接自己了，反正总部离公交车站也不远，赶车也算方便。
所以，穆小汐在出门后看见停在固定位置的阿斯顿马丁的时候，有片刻的愣神，而后心里泛起一点自己也说不清的小雀跃，直直往那边跑去。
“容——”习惯的称呼还没有完整叫出来，车里的人已经摇下窗子，却不是顾容修那张优雅从容的脸，而是一个笑的满脸灿烂的娃娃脸。
“季晨？”穆小汐停住脚步，站在一步外有些奇怪的唤道。
“嫂——小汐！”季晨惯性的就要叫一声嫂子，然后忽然想起之前被明确提出改变称呼，又赶紧别了过来，“容修哥今天晚上还有一个重要会议要开，就让我来接你。”
穆小汐点点头，虽然有些小失落，但在看见季晨笑的灿烂的脸后，也就慢慢散了去。
“其实我自己赶车回去就行，还麻烦你来一趟。”
季晨闻言无谓的挑挑眉，打开车门，让穆小汐坐进来，而后嘻嘻一笑，说，“反正我也无聊。而且容修哥这车我早就想开一次，今天就当满足心愿啦！”
穆小汐也忍不住一笑，“原来你今天是假公济私啊。借着接人的由头打车的主意。”
季晨启动了车，听到这话转过头来，摆出一副很紧张的神情，“小汐可千万别和容修哥说！不然我下次就在没有和它亲密的机会了！”
刚说完这句，就听见穆小汐压不住的笑声，季晨无奈耸耸肩，又说道：“哎，小汐……这真叫不顺口啊！不如叫小汐姐？！刚好和容修哥配成对嘛！哈哈！”
听到这么个称呼，虽然让穆小汐做姐姐的感觉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但基于事实根据，她还是回了句，“但实际上，你比我大啊……”
季晨无所谓的撇撇嘴，反正以他这长相叫穆小汐一声“小汐姐”貌似也没有什么不妥，“没事啊！我觉得叫得顺口嘛！”
既然当事人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那穆小汐也就随他意了，反正比那什么嫂子正常多了。
车子开过一个十字路口，直直往前行了一百米，正要一个左转向旁边摆去，穆小汐忽然出声纠正道：“往右边去！”
季晨“啊”了声，纳闷道：“可紫荆苑明明往左边啊。”
穆小汐笑了笑，好像因为想起了什么，神色间有些小焦急，“先不回去，去另一个地方。”
季晨虽然觉得奇怪，但穆小汐都发话了，他也就顺着她说的把方向盘向右边打去，向紫荆苑的反方向行去。
几分钟的路程后，穆小汐叫了停车，季晨看了下周围环境，把车开到最近一个商场的停车场里，刚一停稳，穆小汐便解开安全的说了声“谢谢”便要下车。
“小汐姐！”季晨赶紧叫她，疑惑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穆小汐推开门的动作没有听，嘴里回答道：“去看桔子。”
“程橙？她怎么了？”季晨眨眼问。
穆小汐这时到停了一下，才说道：“出了点事，我去看看。要不季晨你先回去吧，一会儿我自己赶车回去就是。”
季晨闻言却是摇了摇头，略显青嫩的脸上神态认真，“我答应容修哥要把你安全送到家的，可不能半途而废。”
听季晨说的这么尽责，穆小汐也不好再让他先走，便想了想试探问道：“那你在这儿等我么？”
季晨果断点头，“好地。”
穆小汐扭头看了下身后的某栋楼房，七楼的窗户被窗帘遮掩得死死地，她想了下程橙现在的情况，觉得自己短时间内不一定能下来，就有些为难对季晨说道，“我可能要去很久，你——”
“没事！小汐姐你上去吧，我多等会就是嘛！”穆小汐没有说完，季晨就笑着截过了话，眼眸明亮若星。
看着季晨没有丝毫不耐烦的神情，穆小汐更觉得不好意思了。但因为惦记着程橙的情况，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告诉季晨附近有什么什么地方可以逛逛，让他无聊的话可以到处逛逛，她下来了会打电话给他。
季晨笑着应了，看着穆小汐略显匆忙的身影，向某一栋楼房奔了过去，然后转眼消失在高楼的入口处。
傍晚的气温比白日低了很多，外面也没有那么燥热，时不时有风吹过凉凉的。季晨靠在舒适的椅背上，一边吹着从窗外进来的晚风，一边无意识的向周围打量。
周围是普通的居民区，相比紫荆苑的幽静美丽，这里似乎更贴近于闹市一些。偶有小孩子从不远处跑过，扬起明亮的笑声；也有年迈的老夫妻，互相掺扶着走了过去，相依相偎的姿态看起来很是温馨美好；还有几声犬吠，几声鸣笛，几声笑闹，在这片不大不小的区域里显得和谐万分。
季晨看着四周喧闹的一切，好像偶写明白程橙那种性格是怎么来的了，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感觉，似乎才更像是在生活吧。
季晨兀自笑了笑，忽然间羡慕起程橙来。
89。背叛早生
天色一点一点的变暗，直到整个天幕都被染黑，只余几颗星星零星的散步在那一块墨色幕布上。
季晨一直没有离开过车，也没有打电话催促穆小汐。他只是靠在驾驶座上，吹着风看着外面吵吵闹闹的场景，体会一种从来没有感受到的气息。
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季晨一个转眼，终于看见了穆小汐的身影。和之前疾奔上楼不同，回来时的她好像满腹心事，半低着头，步子走得很慢。
季晨打开车门下了车，绕过车头向穆小汐的方向走去，直走到她的面前，才叫了声，“小汐姐。”
穆小汐闻声一停，抬头看见季晨被路灯照亮的脸，扯唇笑了笑，“对不起啊，让你久等了。”
季晨也笑了笑，神色一点儿也不见恼，反而笑嘻嘻的开着玩笑，“没事没死。倒是这么晚还没把小汐姐送回去，容修哥开完会后得说他所托非人了。”
一边这么说，一边摆出副哀怨的样子，穆小汐瞧了瞧，本来很沉重的心，好像稍微轻快了不少。她呼出口气，跟着季晨一起往停车的地方走去，口里说道：“那我们赶紧走吧，趁他开完会前回去，以后你就还有和车亲密接触的机会了。”
见穆小汐也把之前自己的话又搬过来说笑，季晨挠挠头，笑着坐回车里，等穆小汐也上了车，便发动引擎往回赶去。
两个人都静默了会儿，季晨忽然开了口，似乎是试探性的问道：“小汐姐，程橙她——怎么了？”
穆小汐抿了抿唇，而后摇了摇头，“不好说。”
季晨也知道自己这么问有些唐突，如果是程橙的私事，穆小汐也不好告诉自己。但看着穆小汐这个样子，他也能联想到程橙此时情况有多么不好。季晨难得的沉默了一下，忽然想起什么，再问：“是和她男朋友吵架了么？”
穆小汐转过头，有些奇怪的问。
季晨眼睛看着前面，手里握着方向盘，挑了挑嘴角回答，“上次送程橙回去的路上，她接了一个电话，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然后两个人似乎在电话里争执了下，就没有说了。后来我问了她，她说是她男友打来的电话，说是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又吞吞吐吐的非要当面说，她有点烦，就挂了。”
穆小汐闻言静了会儿，计程车唯一一次送程橙回家，就是上个星期日四个人一起吃完火锅以后，陈宇航所谓的有话要当面说，大概就是另外一个女人怀了他的孩子吧。这么说的话，陈宇航应该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却拖了三天才和程橙说清楚。
得到这个认知后的穆小汐顿时一阵火气，又没有地方发泄，只能一遍一遍烦躁的叹着气。
季晨侧过头看了好几眼，终于忍不住问道：“小汐姐啊，这个季节容易上火啊。”
穆小汐恨恨的哼了声，才说，“我知道，就是烦得很。”尤其想到程橙今天的样子时。
劝解无效，季晨耸耸肩，想起穆小汐还没有回答他之前的问题，只好再问，“真的是吵架了？”
穆小汐摇摇头，无奈地说。“比吵架更甚。”
“啊？”季晨愣了下，“分手了？”
“恩。”说出这个字，穆小汐的火气全部转化为难受心疼，她被背完全嵌在靠座里，什么也不想说了。
程橙家。
“小橙，对不起，我想了下，那是我的孩子，我不能放弃。”电话里，陈宇航低沉的声音像针一般狠狠扎在程橙本来就鲜血淋漓的心上。
明明想哭，但程橙嘴里却笑了出来，“好啊你就不要放弃了，连同那个女人，一起不放弃。”
“小橙——”这一声唤，含义无限，好像带起了那些曾经绚烂的往昔。
“既然你们感情热烈，还用得着专门打电话来告诉我么？”本来强撑的语气，因为那一声“小橙”而全部迸发而出，像火山爆发时的滚烫岩浆，将一切烧融覆灭。
她以为，只是那个女人单方面的痴心妄想，她以为，只是酒后乱情而发生的那种事情；她也以为，陈宇航是真的一心一意待自己，才会在自己病后不停的打电话，才会千方百计寻到自己的踪迹，才会千里迢迢来追到丽江……可是，现在看来，原来一厢情愿认为的那个人，其实是自己啊。
电话里死寂般的成膜，程橙清晰的听见陈宇航在听到自己那句话后到一口气的声音，“小橙你……你知道——”
“不！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程橙截断他的话，一手握着电话，一手把床单已经攥得变了形，“陈宇航，从今以后，你的一切都和我无关，我们就此天涯两端，永远不要相见！”
用尽力气说完这句，程橙把手机挂断剥下电池仍在一边，一时整个人好像冰冻了一般。
兀自坐了很久，她才动了动手指，扭过头从枕头下面取出一个白色信封，这是在穆小汐来之前被人塞到自己门里的。
白的信封上一个字都没有，但里面却内涵丰富，一叠一叠全是照片。两个人，一男一女，或亲密，或暧昧，或缠绵，或热情，有简单的牵手而走，也有让人不敢目睹的床上春景。而照片的时间最早在去年，晚一些的就再几个月前，一张一张的传递着两个人不止朋友的关系。
男人，是她再熟悉不过的陈宇航，而那个女人，就是即将要成为陈宇航孩子的母亲的人。
虽然已经看过了一边，但此时的程橙手指还是忍不住抖了起来，手里的照片跟着一起抖动，仿佛变成了活生生的画面一幅幅的展现在眼前。
呵，去年啊。她和陈宇航还在别人羡慕的目光下成双成对的出入，而转身那温柔牵过自己的手，就能用更温柔的方式在另一个女人的身上流连。
她以为只是造化弄人，命运无奈，现在才知道，一切都是蓄谋已久，背叛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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