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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熵’王岂是你等能见的。”
“一群刁民竟然自封为王,笑话。”男子轻蔑地说道。
“兄弟们,这厮竟敢瞧不起咱们‘熵’王,把他绑起来,晒成干尸。”仿若是心中的神受到了玷污,那挥舞着长鞭的男子一声令下,高大男子便被围了起来。
“我便是萧国燕陵十三骑之南神,识趣的,便滚开!”
“燕陵十三骑?”
“正式!
“是何花俏的名堂,我等从未听说过,可是那萧逝之的人。”
“口出狂言,我们王的名字,是你这劫匪能喊的么?”
“啊!”南神突然感到肩膀一阵疼痛,低头看时,那里竟擦着一支箭,箭上写着一个“熵”字。这是何人使得箭,竟然让他这十三骑之首没有任何察觉便中箭了。
他捂住伤口,生生将那箭折断了,清秀男子看着一声尖叫,更紧的偎着貌丑的了。
这时,方才将他们三人围住的队伍集合成一排横队,再分成两队,一匹黑马出现了,抬头望去,黑马上坐着一个男子,浑身有股嚣张的霸气,只是他的脸上戴着面具,银色的,在烈日的照耀下,闪着强烈的光,但比这银光更让人不敢直视的,是他面具背后的眼眸,那眸子散发着阴冷之意,即便是在这干涸暴热的沙漠中,也让人感到阵阵寒意。
南神感到身后的人打了个冷颤。
“公子,莫怕。”他小声地说道。
“大胆熵魔,还不快快让开!”不知为何,南神竟然觉得这眼前的男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他浑身的暴虐之气让他有些气短。
那面具男子的一双眼睛如鹰般扫射了三人一眼,最后他的眼神停留在貌丑之人面上,而后再次将眼光转到南神身上。
“不让,又如何!”淡淡的一句,却倨傲无比,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不将任何话放在眼里。
现下,王派遣的将士们已不知在何处,三人中间只有他一人会武功,已经是羊入虎口了,但王交代过无比以性命保护公主,想着,他轻声对身后的人说道:
“清乐,等下你抱着公主顺着这滚下去,我留下与他们周旋。”说着,他便把剑,但那剑却被猗房按住。
“公子?”清乐抓住猗房的衣袖,却被她轻轻拂开,深呼吸了一口气,一步一步上前,终于,青衣包裹下的柔弱立于那黑马之前,仰那张极丑无比的脸,说道:
“我们几个只是路过的,望熵王行个方便,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不卑不吭的语言恰到好处。
“哇,好丑好丑啊,这是哪里来的丑鬼。”
一见她的脸,熵魔的人群中发出一阵声音。
暴虐的开始
闻言,熵魔的眼睛再次淡淡地扫了一眼这个胆敢与他直视的男子。这眼前的这张脸确实是丑陋至极,那左边的刀疤狰狞的犹如一条粗粗的蚯蚓,而那黑斑几乎覆盖了整个右脸,这种丑到极致的脸,实属罕见。但那藏于袖中微微露出的手指却是出奇的白,白的不像个男人的手。
而对于众人齐说他的丑陋,他似乎不以为意。
而猗房,仰脸讲话之间才发现,这个高高立于马上的男人,器宇轩昂到不似一般的劫匪,浑身散发着冷峻的嗜血气息令她再次轻颤了一下。他,有双冷冽到没有丝毫情感的眼睛和一张薄情寡义的嘴唇。猗房感觉这会是一个暴戾的人。
此番,若脱不了身,怕是不会有命活着回去了,自己尚好,了无牵挂,但南神和清乐。她并不想有人因他而亡,因为她如此讨厌那歉疚的感觉。
所以,她宁愿自己分尸,也不愿他人死,因为她不想自己的记忆里有任何人的存在。她只想就这么下去,直到永远。
“你和他,是何关系?”指着南神,熵魔问道,他深邃而阴鸷,让人有种如行走在薄冰之上,仿佛随时会被他推入深渊。
“他的马奴。”她镇静地回答,南神和清乐互相看了眼,糟糕,公主是想牺牲自己,保全他们二人么?
“哦?”熵魔道,那语气探不出是怀疑抑或相信,“既然如此,你走。来人,将这二人拿下,杀了祭旗!”
仿佛知晓她心中的想法一般,这熵魔偏偏说放了她,抓走另外二人。
之前那执长鞭的带领几个人跳下马。
“我愿替主人受死。”猗房后退一步,护住南神和清乐,那原本伸手抓人的人却将手缩了回去。这丑人的身上竟散发着一种不容侵犯的气息,令他们就那样停了下来。
“哦?愿意代为受死?”
“是,请放了主人。”她的回答没有片刻的迟疑。
“公……你退下,谁让你自作主张,你这丑人,还没有资格代我受死!”南神急中生智,如今也只能顺着公主的话说下去了。
“好,成全你!”
马儿上前两步,他大手一捞,将猗房捞起,身后的清乐一阵惊呼。
熵魔看着怀中的人,“忠心之人,喜 欢'炫。书。网'。”
与他如此近距离的贴近,虽然不知道面具下的脸是何种表情,猗房的心有片刻漏停,他的手臂有如铁钳,让她丝毫不能动弹,她不免有些心慌,但好在,他的眼睛只淡淡从她脸上扫过,而后便下令道:
“将另外二人绑起,晒他两天两夜!”从她此刻的角度,可以若隐若现看到他的唇角,毫不留情的弧度。
“熵王是如此不守信之人么?”她说道。
“你很聪明,但我,不上当。”
猗房忽然觉得这话有些熟悉的感觉,心绪流转之间还来不及理清眼前这怪异的感觉,他已策马而去,而她不知何时已被他用绳索拴住,一个重抛,她掉落于他的马后,而那根绳子被熵魔牵在手中。
日后,你便是熵魔的马奴
“驾……”熵魔的鞭子高高扬起,用力挥在马背上,马便没命的跑了起来,漫天的沙尘扬起,拴住猗房双手的粗绳被他牵在手中。
“啊……不……不要……”清乐见猗房背飞驰的马牵着走,高声尖叫起来,下一秒已经昏了过去,南神想要上前,却被人牢牢捆住,这个燕陵十三骑的首领在这沙漠之中完全施展不开来。
熵魔的马飞快的跑起来,猗房原本是用那不可思议的速度跟着那马狂奔的,但那马突然放慢了速度,她一个踉跄便跌倒匍匐在地,而下一刻,他的速度又加快了,她的身体和炙热滚烫的黄沙摩擦着,身体立即像着了火般,只听得风呼呼从耳边吹过,沙粒打在脸上,手上,一阵又一阵的刺痛。
但是,无论有多痛,她始终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求饶的声音,而那马的主人似乎要听到他的求饶声似的,“驾!”狠狠一鞭甩在马背上,那马便以更快的速度向前狂奔,她在马后几乎要飞起来了。
眼前的景物以惊人的速度变换着,那沙粒飞来,她只得闭上了眼睛,任沙粒敲打着脸。
在迷蒙的视线中,她仿若看到了一丝淡淡的光晕,那光突然让她觉得温暖,不痛了,于是真的不痛了,即便她的衣裳已经被磨破,即便她的双手手腕被那粗粗的绳子裂的刀割般疼,即便她的双臂已经被沙子磨的血肉模糊,她也不觉得痛了。
看,天很蓝呢,云也很干净,多美呀,美到让人心碎了吧。
一抹笑意浮上丑陋的脸庞,淡淡的,却也让蓦然回首的男子捕捉到了,熵魔似乎傻了眼,一个人被绳子拖在疾驰的马后,不但不呼喊,反而露出这般心无杂物的笑意。
这是一个普通的马奴能做到的么?
看过去,身后的沙上落下的是他的鲜血,一条斑驳的血印一直延伸至远方,点点滴滴,尽是红色。
熵魔将马停了下来,而原本强烈的冲击也嘎然而止,因为来的突然,她的头和脸被深深推埋入沙尘中,一阵灼烧的感觉下来。
长腿一跨,熵魔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朝被绳索捆绑的人走去。
猗房感觉到右脸一片湿意,大约是那涂黑的地方受了热开始融化了,她侧过脸,将贴了伤疤的左脸侧过来,而熵魔走近的时候看到的恰好是她那狰狞的刀疤。
“站起来!”闻得他冷酷的声音,她微微抬眼,便看见他如天神般站在那,那银色面具发出的光强烈的刺激着她的眼睛,她忍不住闭上了眼。
“睁开眼睛!”他蹲了下来,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她便睁开了眼,看着面具后那双眼睛。
“你的名字?”
“马奴没有名字。”下巴很痛,他的手就像一只利爪。“放了主人。”
“还没人敢这般命令本王,那南神,我定是要杀的。”
“背信弃义。”
熵魔松了手,站了起来,重新跨上马,回过头来,说道:“日后,你便是熵魔的马奴。”
猗房猛地抬头看去,但熵魔已经转过了身,这一次他的马骑得很慢,她便被绑在马后一步一步地挪动。
这个男人是谁?
为何有种熟悉的感觉?
她看着高高在上的男人,伟岸的身躯仿若一座坚毅的雕像,还有他口中的狂妄和行事的冷酷,都颇有曾经的镇南王段世轩的风格。
不必理会,只是个马奴
不,不可能的,萧逝之的人已经查到段世轩在那场泥石流中葬身泥海了,此刻怎么会在此出现,还成了臭名昭著、人人痛恨的劫匪?
再说,现今他的家人都退居契丹了,他怎么会不去和段衍轩他们团聚,集合旧部或重新招兵买马去攻打父皇,反而在边疆一带横行呢?
还有,他为何以面具示人?因为同她一般有张丑陋至极的脸么?
猗房一步一步行走在沙地上,心绪流转,在自己的猜测中,她的心已经不再那么平静,熵魔一直没再转过身来。
就这样,二人一直沉默着走着,而另外抓着南神和清乐的人马已经跑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起风了,原本的热渐渐散去,沙漠便是这样,到了夜间便开始寒冷,她的身子瑟缩了一下。
翻过一座沙漠,眼前出现的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夕阳西下,一片绿洲被染上了霞光,数顶帐篷不成规则的散落各处,每顶帐篷前都有人在忙碌,不仅有男人,还有女人和小孩,以及老人,看去这不像是一个贼窝,倒像是一个世外的桃园。
帐篷外面开始升起了火,人群围着火堆在烤一直数百斤的牛,旁边的桌子上,摆放着锅碗瓢盆,还有另外两排桌整齐的排列着,桌上摆放着手抓羊肉和大壶大壶的酒,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乐的气氛。
突然,像是闻得什么气味般,人群安静了起来。
“熵王回来啦,熵王回来了……”接着,见到熵魔,人们便欢腾起来,每个人脸上都是欢欣鼓舞的神色,仿佛迎接胜利的英雄凯旋归来。
熵魔从马上跳下来,原本冷峻的气息收敛了些,或许,此时,他面具后的那张脸是柔和的。
猗房通过那群人的穿着可以判断有的是萧国人,有的则是更远地区的人,但现下结合在一起,并没有任何排异,仿若这一切的和谐祥和都是因为那个戴着面具的熵魔。
“回来了?”
这时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一个身穿嫩黄色衣服的女子在两个侍女般模样的人陪伴下走了过来,走近便拍去他身上的灰尘,极为自然地动作,仿若是久等的妻子看到丈夫的归来,她眼中是满满的柔情。
“嗯,回来了,你怀有身孕,不必出来迎接了。”熵魔走上前去,扶住她的身子,语气也柔和了些,不似之前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