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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芳还未说完,阮籍连连摆手,突然一揖到底,“陛下,阮籍此刻心乱如麻,请恕草民失礼之罪,草民告退。”阮籍说罢,头也不回,逃也似的离帐而去。
日出东方,天地万物在曙光中迎来了新的一天。
昔日里睥睨一切的曹爽大将军,神态疲惫地走出营帐,面对睽睽众目,下了将军生涯中的最后一道命令,“列队,放下武器,伴皇驾回城。”
桓范和几位将领急忙上前劝阻,曹爽长叹一声,将手中宝剑丢在地上,“太傅意在兵权,我不起兵,回家还能安心的做个富翁。”
眼睁睁看着曹爽兄弟伴少帝回城,桓范先是气得跺脚,随即扑倒在地嚎啕大哭,“真是废物啊,虎狼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完了、完了,曹爽羊入虎口,我必然跟着落得灭族啊~~”
桓范哭到伤心处,用拳头捶打着地面,“曹子丹啊曹子丹,枉你一世英明,怎么生个儿子蠢得连猪都不如啊!”
史书记载,正始十年正月初六,魏帝曹芳到高平陵祭扫明帝曹睿陵墓,曹爽与其弟等随驾前往。司马懿乘此都城空虚的良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动政变,史称高平陵政变。曹爽兄弟停止反抗回城,被司马懿软禁。正月初十日,司马懿以阴谋反叛罪,将曹爽兄弟及其亲信何晏、邓飏、丁谧、毕轨、李胜、桓范等下狱,以大逆不道罪斩首,并夷灭三族。从此之后,曹魏军政大权落入司马氏集团手中。
时光转瞬即逝,子夜在司马府又度过了三年的时光。
在此期间,子夜的身份依然是半仆半主。
白日里,子夜和秀容一起照顾秀嫣的两个女儿;晚上,子夜和秀容宿在宣王府里,子夜和秀容情同母女,两人生活在独立的小院落里倒也惬意。
司马昭依然钟情子夜,尽管多次在父兄面前力争,要把子夜接出府去。无奈,大哥司马师坚决不同意,威胁子上如果接走子夜,他就派死士杀了子夜。
司马昭知道哥哥还在因为秀嫣亡故,迁怒于子夜,可无论他如何苦苦哀求,大哥就是不松口。就连老父也在一旁不动声色,不予劝解。
司马昭与大哥从小感情深厚,几乎从不违拗大哥的意思,可子夜是自己最为心爱的女子,子上恨不得时刻留在身边,虽然大哥并不反对自己夜宿子夜房中,但让子夜以这样半仆的身份,在府中伺候两个孩子,子上又是心疼,又是不甘。
相较于子上的忧心忡忡,子夜倒是不以为意。
子夜留在司马府,是为了实现当初对秀嫣姐的承诺,她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两个孩子身上,子夜真心地替代秀嫣履行做母亲的职责。
而对于子上,子夜知道这个多情男子,这些年来一如既往地深爱自己,如今两人已然双宿双栖,至于有没有身份,子夜根本没有在乎。
尽管与子上情同夫妻,子夜心中还有一个隐蔽的角落,在那里有一段尘封的记忆,不可触摸,否则就会痛彻心扉。
三年的深宅内院生活,子夜无心过问世事,但她知道,天下大权已然操纵在司马家的手中。历史的车轮无力阻挡,索性顺其自然,随遇而安吧。
这一年,戎马一生、睿智多谋的司马懿,因病辞世。临终之际,嘱咐兄弟齐心,共掌天下。
司马懿死后,司马师被任命为大将军,继续把握魏国朝政。
司马师大权在握后,府中几乎看不到他的身影,子夜有时候一连两个月都碰不到他,就是偶尔擦肩而过,司马师大多板着脸冷哼一声,很少像从前那样苛责子夜。
尽管对司马师没有什么好感,但有一点却是让子夜深深佩服,那就是司马师对秀嫣依旧念念不忘。尽管府中姬妾不少,但司马师很少接触,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到政事和军事上面。
每当秀嫣的生日和忌日,司马师都会到秀嫣墓前拜祭,一整日坐在坟前,与阴阳两隔的妻子深情倾诉。
当然这两个日子,也是司马师和子夜最痛苦的日子,除了精神上都怀念着秀嫣,子夜还要承受司马师的暴虐,而司马师的眼疾又会加重,情绪也会愈加暴躁。
正始十五年,这一年发生了几件大事。
夏侯郡主为司马昭生下一子。
得此消息,司马师开怀大笑,拍着弟弟肩膀,“子上,司马家有后,大哥终于可以告慰老父在天之灵了。”
司马昭浅浅一笑,“大哥,如今弟得一子,已然完成爹爹遗愿,子上愿将此子过继给大哥。望大哥日后多加教诲。”
司马师惊讶地看着弟弟,“子上这是何意?”
司马昭轻笑,“大哥,你也知子上深爱的女子是谁,恳请大哥替我封锁消息,不要让她伤心难过。”
第5卷 绝不与人分享丈夫
司马师微微一怔,“子上,你既然不想让子夜知道这件事,为何还要让夏侯弟妹带着孩子住在我的府中?”
“什么?夏侯去了大哥府上?”子上大惊失色,“我只是说要带她和孩子回家拜祭爹爹灵位,这个、这个贱人怎敢擅自做主?”
看着一向温和笃定的弟弟勃然变色,司马师不以为意地说道:“子上啊,两年了,你对那个祸水还没腻吗?”
司马昭冷哼一声,“大哥不必担心,我会爱她到死。”说罢,一拂袍袖匆匆而去。
司马师望着弟弟英姿挺拔的背影,不禁摇头苦笑,“子上啊,你何时才能体谅大哥的苦心呢!”
司马府中,自从宣王司马懿辞世,长子司马师就继承了这座府院,子夜和秀容也被软禁在这座宅院里。
这一天,秀容和子夜正带着孩子们在后花园中玩耍,只听得回廊拐角处传来一阵欢声笑语,紧接着走出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
只见众多女人簇拥着一位丰盈美丽的年轻女子款款而来,女人身旁还有个婢女,怀中正抱着一个婴儿。
司马昭策马扬鞭,一路赶到宣王府,冲进门头也不回,将马鞭向后一扔就直奔后院而来。
当司马昭赶到后花园时,正看到夏侯郡主满脸妒意,扬手扇了子夜一记耳光,怒喝道“贱婢,就知道迷惑子上,眼中还有我这个郡主吗?”
“住手!”司马昭大喝一声,快步走上前,反手狠狠扇了夏侯郡主两个耳光,“贱人,你好大胆。”
此刻,所有人都怔在原地,夏侯郡主脸颊高高肿起,眼中含泪,不可置信地望着司马昭,“子、子上,你、你居然为了这个女人打我?”
司马昭冷笑一声,“如果我再看你们谁,胆敢欺负她,我不仅打你,还会杀了你。”
阴测测地说完这一句,丢下呆若木鸡的众人,司马昭抬脚追赶黯然离去的子夜。
“夜儿,夜儿,”司马昭追上子夜,小心翼翼地跟在子夜身畔,嘴里不迭声地低唤着。
子夜没有理会司马昭,让秀容带着两个孩子回房,自己则漫无目的地向僻静的河边走去。
司马昭一反后花园中的威武形象,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殷勤地为子夜拂拭着石凳上灰尘,陪笑道:“好夜儿,我一听说夏侯过府,就急忙赶过来了,只是来得晚了,害我的夜儿受了委屈。夜儿莫气,且让她逍遥几天,日后为夫一定为你报仇。”
子夜淡淡瞥了一眼子上,“子上,我不怨她,是我抢了她的丈夫,孩子的父亲,换我是她,我也不会泰然处之。”
子上心头一凛,沉吟片刻,又偷瞧着子夜的脸色,嗫喏道:“子夜,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可我也是有苦衷的,你也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大哥膝下无子,又怀念着逝去的秀嫣,爹爹临终之际也再三叮咛子嗣香火,夜儿,你知我心中只有你一人,求你体谅一下吧。”
说到这里,子上单膝跪在子夜面前,双手扶住她的膝盖,可怜兮兮地眨着眼睛,这副委屈讨好的模样,要是让府中任何一个人看到,都会惊掉下巴。
子夜目视子上,声音清冷,“子上,我可以理解,但不会谅解。你是我的老公,只能属于我一人,我可以不在乎名分,但我绝不与人分享丈夫。子上,请你切记: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第5卷 临行告别
同年二月,中书令李丰和张皇后的父亲张辑等人,因不满司马师独掌大权、排除异己,图谋废掉司马师,改立夏侯玄为大将军。
少帝曹芳与三人密谋,不料被司马师发觉,李丰走出皇宫被司马师搜出曹芳亲笔“衣带诏”,事情败露,牵连甚众,张皇后被废,三人腰斩灭族。
同年九月,司马师上奏太后,曹芳被以失德为由废去帝号,贬为齐王,另立曹髦为帝。
曹芳搬出洛阳,在河内郡重门营建齐王宫,所有礼仪制度都如同诸侯王的封国。
当司马昭惴惴不安告知子夜,曹芳被贬为齐王择日离开都城时,并没有预想中那样,看到子夜的悲伤或是愤怒。
子夜面无表情,沉思片刻之后,长长出了一口气,脸上居然露出一丝微笑。
“夜儿,你、你没事吧?”子夜不合常理的表情,让司马昭心中更加不安,怜惜地将子夜拥入怀中,柔声抚慰道:“夜儿,齐王之事,子上爱莫能助,你要是恨我,就打我一顿出出气吧,可千万不要憋屈出病来。”
子夜靠在子上肩膀,轻轻摇了摇头,“子上,兰卿出宫,对他而言倒是最好的归宿。你大哥能留下他的性命,我已经很是欣慰了。”
子上惊奇地看着子夜,“夜儿,我又想起当日你为兰卿求情的事来,我有些不解,为何多年以前,你能料知今日之事?”
子夜苦笑,心道我不仅知道这些,我还知道你们家族日后会做晋朝皇帝呢!
只是这些事情,如果说起来只会增加麻烦,子夜索性含笑不语。
好在司马昭也不在意子夜是否回答,只是深情款款地拥住子夜,喃喃道:“夜儿啊,兰卿是你的亲哥哥,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他的安全,只是新帝刚刚登基,大哥又要出征平复叛乱,这段时间,我不能经常陪在你的身边,你一定要注意身体。”
子夜点点头,伸出柔软的小手轻抚子上清瘦的面颊,“子上,你也不要只顾劳心国事,我可不想你再抱着我时,骨头硌疼了我。”
子上低笑出声,一把抓住子夜的小手,轻启薄唇含着子夜芊芊指尖,眼波暧昧地笑道:“夜儿说得对,趁现在我还丰盈,今晚就抱个够吧。”
一室春光,旖旎无限。
第二天,送走子上,子夜突然想起昨晚子上说司马师要出征的话,这几年来,每次司马师要离府远行,都会到秀嫣墓前告别。
子夜感念司马师对秀嫣的深情,所以,只要事先知道,都会悄悄地替司马师备下供品烧纸。
今天,当子夜赶到秀嫣坟前时,却是晚来了一步,司马师已经醉倒在秀嫣的墓碑前。
子夜怔怔望着眼前这个神态颓靡的男子,心中不禁恻然。司马师坚韧果敢,骁勇无双,朝臣畏他,敌人惧他,无数女子更是崇拜他,倾慕他。可是十几年来,这个天之骄子却只钟情一位女子,这份痴情与执念让人为之心痛。
出于武将的机敏,昏醉的司马师听到渐渐走近的脚步声,霍然睁开双目,只见子夜神情悲悯地望着自己。
“你来做甚?”司马师坐直身体,冷冷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