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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不过,你做的饭你自己吃,我吃我自己做的。”他又闲闲说了一句。
他以前会做的菜只有几道,去了法国之后,他一个人住,居然就这样学会了做菜,而且,还做得有模有样。
他那样深刻的记得自己那次看见简小从为何忘川系围裙的样子,虽然他在更久更久以后才知道那次实际上是何忘川为简小从系围裙,但是,这个影像让他慢慢生成了一种情结,只要他做完饭,都一定要简小从为他解下围裙。这两年,七百多天,她为他解过不下五百次围裙,他仍旧没有厌倦,仍旧能为这个动作而心潮起伏,能在她为他解下围裙的下一秒就紧紧吻住她。
他把对她的爱,化作了细水流长,化作了生活细节,化作了每一个莫名感动。
简小从“哼哼”两声,没有继续说话,就躺在他腿上,转脸望向围栏缝里的三幅画。她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颜料,那画到现在竟然都没有褪色,简小从现在看去,那火热的橙色“我爱你”三个字还是能让她心跳猛增。
“沈自横。”简小从突然问。
沈自横的视线与她的齐平,轻轻“嗯”了一声。
“为什么?”简小从问的问题虽然简单,却是意味深刻的,“为什么”三个字包含了太多。虽然她已经与他心意相通,她知道这些答案,可是,她还是想听,或许是犯了女人的共病,想听自己深爱的男人说一些老掉牙的甜言蜜语。
沈自横半天没有声音。
简小从干脆闭着眼睛舒服的偎在他怀里等他。
“你为什么?”沈自横突然反问她,抱着她的手随之稍紧一些。
“因为你是沈自横,只有你是沈自横。”简小从闭着眼睛答,这个问题她在心里想过一千遍一万遍。
她为什么放弃一帆风顺顺心如意的生活去步上这样一个荆棘满布的爱情路,她为什么放弃对她那样爱护的何忘川,她为什么放弃那样快乐的生活……
原因很俗套,却真的只有这个原因才能概括,就是她只爱沈自横。
世间人事纷繁,世事杂扰,她没有那样多的时间去体验每一种爱情滋味,可是,她坚信,沈自横,是老天赐给她的缘,也是她的劫,更是她一生的悲喜所在。这样的一个人,她如何能放弃?
沈自横眼中多种意味闪动。
他为什么?
他没有为什么。男人和女人不同,他们总不愿意想太多,一则,为一个女人牵肠挂肚并不是什么值得幸福的事,他没有养成多愁善感的恶习。二来,他早已把原因融于他一切的生命过程中。
在巴黎,他每天每夜都寂寞着,然后,他会翻那本诗集,上面写着他看不懂的东西……属于诗人那个时代的东西。只有一些古老的现在还能找到的意象还能激起他的共鸣,可是,他后来才发觉,他看那本诗,竟然完完全全就是为了怀念,以至于他每看一页,每看一次,都要在上面画上他的脑中所想。看完自己的作品,又对自己感到懊恼,又把书搁置一旁……等到下次再被思念所吞噬到不能自己的时候,又把那书拿出来,品读,作画,再扔至一处……
循环往复,书都旧了,笔下的意象却愈加清晰。
直到白律拿走他的诗集,他才更加深刻的意识到,有些东西……刻入了骨血里,除非骨血殆尽,否则,终生不除。
“没有结束上一段感情,我没有办法开始下一段。”沈自横突然想到这一句,说话的时候,语气幽幽的。
简小从在他怀里扭了一下,嘟囔一声,不太满意这个答案,于是赌气道:“也许我当初该结束得干脆一些,好让你开始下一段。”
沈自横看她的样子,笑了起来。
简小从忿忿道:“笑你个大头鬼!”说话间,她就一古脑从沈自横腿上起了身,撅着嘴朝他道:“我去做饭!”
她只前进了一个步子就被沈自横拉住了手,然后,他坐着从她身后拥住了她,脑袋正好埋在她的腰间,他闷声说:“这一段感情是要拖一辈子的,所以……永远也没有机会开始下一段,我也从没……从没打算过要开始下一段……”
简小从就这样任他抱着,任他在她腰间拱着脑袋,也任自己幸福而又满足的,无声而又坚定的,大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