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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为难她们,”水月费力的抬起头,水样的眸子闪着慑人心魄的光茫,让他不由得一呆:“如果你放过她们,我可以告诉你关于拓拔寒所有的一切,包括他对蒙族的计划,还有与轩辕合作的军事要秘。但如果你伤害她们,就算死,你也别想知道所有的一切。大人,这可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今后的富贵荣华就全在你现在的决定了。”
“是吗?”木里木面上阴晴不定,狼样凶狠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看似柔弱的那个女子,犹豫了好久,他才恶狠狠说道:“好,本大人就信你一会,你若是骗我,就不要怪我将你们撕碎了喂狼!”
突兀的大喝让围攻云官和雨官的士兵都停了下来,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回身看向那个铁塔样的汉子,云官一眼瞥见木里木怀中衣衫不整的水月,悲从中来,就要往前冲去。
“站着!”右手往前一指,木里木左手将水月高高举起,晶莹剔透的肌肤沾满血污,裸露的浑圆长腿吸引了手下众多士兵贪婪的目光。
“不想让她死就别再做无谓的反抗,懂吗?”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淡淡响起,他望着云官阴郁的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凄迷的浅笑落在云官和雨官的脸上,她微微张了张带着血丝的小嘴,对着两人轻轻摇了摇头。
握紧长刀的指节泛着苍凉的白色,云官大口喘息也不能平复心中的狂跳,她背靠着雨官眼中闪烁不定,再三犹豫之下终扔掉手中的长刀。
木里木得意的弯起阴狠的长眸,冷冷说道:“这种程度的抵抗无非是在自寻死路,还不如乖乖听话好好和作,到时还可以有一条活路,否则、、、”
话还未说完,他却忽得没了声音,整个人如一樽雕塑似得没了动静。不可思议的低了低头,他呆呆望着胸口缓缓渗透的鲜红,瞪大了双眼。
下面的蒙族士兵面面相觑,见自己的队长说着说着就没了动静,全都失神的望着那个站在高处的木里木,心中掠过强烈不安。
微微摇晃了一下身体,木里木僵硬的面部表情分外狰狞,右手抚上胸口,他回过头望向苍茫的草原,搂住水月的胳膊缓缓往下滑,嘴里嘟哝半响便轰然向前倒去。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望着木里木后背的羽箭,那迎风而抖的箭还发着嗡嗡的轻鸣,后背的血却已经凝结。风声和着箭鸣如冥府鬼灵嘴里吐出的追魂恶咒攫住人心,一只无形的手似乎掐住了所有人的颈项让人呼吸不能。
过了好半晌这群人才回去气来,纷纷拨出各自的兵器慌成一团,没了首领的蒙族士兵如一群乌和之众,恐怖的气息传遍每一个人的心。
‘啊!’,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众人往后一望,只见一个蒙族士兵被人用箭贯穿了头颅,还未来得及回过神来就倒到了草地上。
所有人都惊恐万状脸色发绿,握住兵器的手瑟瑟发抖。云官与雨官相视一望,衬蒙族人都在四处张望的机会深吸口气往水月的方向掠去。
“水月,水月!”云官焦急的呼喊只能让地上的人微微哼了一声,她强忍住身体上传来的撕裂般的痛楚,伸手扯住了云官的衣袖:“云官,是,是不是有人,有人来救我们了?”空洞而无神的黑眸茫然望着远处,紧蹙的眉角轻轻颤抖。
“我,我不知道。”云官黯淡的垂下眸子,细密的睫毛挡住了眼底涌进的水气,她让雨官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水月的身上,站起身来往四处望去。
正在这时,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那由远及近的两匹黑色骏马。几个蒙族士兵不自觉得往后退去,甚至有转身就跑的冲动。只是两个人而已,但扑面而来的死亡气息却让人胆寒。
“不想死的话就滚!”一柄长剑毫无预兆划破长空往蒙族人中间划来,人在极远处,可强劲的剑气却让蒙族人呼吸一滞。身着黑色衣衫的人影闪动,白色的的剑光破空,细微空气摩擦的嘶嘶声听在几个蒙族人的耳中若风啸,若磬鼓,若裂帛。一时间只觉得天地间都笼罩在一片清明震耳的剑鸣声中,悸人心魄,夺人心魂。
再也无法忍受这种让人心悸的恐惧,所有的蒙族士兵连滚带爬翻上马背仓皇逃去。
月梢头 鱼沈雁杳天涯路(八)
飞马山下到处旌旗飘扬,散落各处的军帐密密麻麻,随处都可见一身白色戎装的月氐战士来来往往。月氐国历来崇尚白色,无论旗帜还是战服都是清一色的白,更不用提国王的王袍。
在最大的一座军帐内,拓拔寒面色阴郁的站在一张巨大的牛皮地图前沉默不语,身侧坐着身着银白铠甲的轩辕子尧,虽也是白色,可后背肩夹处映衬的黑色曼陀罗,形状娇美的黑色花瓣印在月白的甲铠上极尽妖娆就如同它的主人。
“三天了,整整三天了!”豁然站起身来,子尧紧紧握着已经泛白的拳头对拓拔寒淡淡开口:“如果让苍墨的人找到,我们的计划就前功尽弃了,你,你怎么能让她一个人、、、”
“你是不想看到她又回到子沐的怀抱吧?”冷冷瞥了一眼接连几日都狂乱的不能自己的那个人,拓拔寒忍不住嘲讽的勾起嘴角:“你是觉得坏了你的计划?还是你觉得不甘心?”疲惫转身,幽蓝的双眸上竟然布满了血丝,他的心又何时平静过。
深深把自己往虎皮椅的深处移去,拓拔寒无助的支起头,三天了!他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可是,他什么也没有发现。缓缓抬了抬眼角,从轩辕子尧那天发疯样的寻找来看,他就知道,那个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计划的骄傲男子,他、后、悔、了!
他后悔了,这让拓拔寒有些慌张,他本可以,本可以将那个可人的女子永远留在身边的,可如今,他却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还能拥有她,苍茫草原啊,月儿,你究竟在哪儿呢?
揉了揉有些酸痛的额头,斜睨了一眼那个面无表情的人,拓拔寒轻声说道:“子尧兄,说实话吧,你认为月儿活下去的希望有多大?三天时间了,她怎么可能跑得了那么快?是蒙族人带走了她?还是狼群撕碎了她?”最后几个字,连自己都忍不住在颤抖,他宁愿蒙族人带走了她,那他就算拼尽最后一兵一卒,也要让她回来。让她永远在自己身边,为此,他可以放弃一切!
轩辕子尧缓步走到拓拔寒面前,“我不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活着,是我让她活的,要死,也只能是我让她死!轩辕子沐,他永远也别想得到她,永远也别想!忘情丹?你以为只是忘却么?只要她动心的那一刻,就是噬骨的毒药!没有人能得到,不想让她死,就不要让她爱上任何人!”一字一句轻得如风中飞絮,却也重重砸在拓拔寒心头。妖邪的深遂眸子燃起异样的血红,唇边却是惑人的浅笑。
“你说得,是什么意思?”不知是气的还是吓得,拓拔寒猛得站起身来,瞪大了双眼。这个人,他到底是天使还是魔鬼?这么惨忍的事都做的出来,如果不能爱,人生还有什么趣味?他,是爱她,还是恨她?
“不用这么紧张”,回眸轻笑,子尧恢复一脸的平静:“她不是不爱你么?只要让她离子沐远些,哪能那么容易死?让她忘记,其实是在救她。所以,水月最好不在苍墨那里,否则,那种死法,会很痛苦、、、”缓缓瞌上浓密的睫毛,子尧发现他的心竟也痛得不能呼吸。
“你,你真得就确定月儿爱的是子沐?”拓拔寒忽然想起那次水月与子尧的相遇,直觉告诉他,水月对子尧的依恋根本不像是素不相识。当时他就觉得奇怪,如果心中没有,那为什么她会不由自主去抚摸子尧的脸,为什么她会在莲庄种下一地兰花。那样的香味,他只在子尧的身上闻到过。
也许,他们都错了?但这样的错误所造成的后果他根本不敢去想,半眯着狭长的蓝眸,拓拔寒有些嘲弄的弯起了浓眉:“子尧,你太武断了,我只希望,到时你别后悔!”从他身边缓缓走过,他再一次闻到了那雅致的兰花香,掀起帐帘,温暖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却感觉不到什么热度:“我已让安木去了苏特沙城,如果月儿成了俘虏,应该可以打听得到。另一边嘛,就要看子尧兄的了。”
强压着心底不断上涌的异样感觉,子尧在拓拔寒掀起帐帘时侧过了脸。错了?他说自己错了?不,不可能,他亲耳听到她口口声声呼唤的那个名字,他亲眼看到她可以为了那个人去死,这样的感情,怎么会错?错,就算错又如何,总之,她早就忘了自己不是吗?
深深呼出一口浊气,子尧的身影孤寂而落漠:“当然,我会去看看苍墨的,听说父皇让白暮风给我带来了旨意,飞马山是不能再留下来了,等我到了那儿有什么进展会通知你的。”
“那你什么时候动身?”
“明日就走。”没有多余的话,子尧隐在阴影里的曼陀罗分外妖娆,他不知道自己还呆在这儿等什么?不知道为何依依不舍、、、夜凉如水,正是好梦。草地上的花瓣露珠晶莹,流转着炫目的光彩,月挂天边,花于静夜散香。淡雅的香气,清芬静怡。蜿蜒的山道上,两骑人影,一辆马车正缓缓往山上走去。
梦境中:火火的烛光,一身鲜红艳丽的男子俯身在她的身上,温热的呼吸浅浅的扫过她的耳蜗:“我不会放你走的,月儿”!
“我喜欢月儿!”
“嗯,喜欢”
“是喜欢这身皮囊吧?如果不是这副容颜,你还会将我搂在你的怀里?”
“不错,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男子的眸光闪过很多思绪,最后都在对上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后归为平淡。轻叹一口气,如围绕身边的水雾一样朦胧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缓缓瞌开迷茫的双眼,梦中景致依然清晰的在脑海翻转,梦里的人却已模糊成白雾一片。唯那双细长眼中的情愁仍萦绕心头挥之不去,久久不散。抬起雾般蒙蒙的眸子,水月想要支起有些僵硬的身体,却被后背传来的痛楚而被迫放弃。
朦朦胧胧中,她仿佛听到马车外传来低低的对话声。
“我说老三啊,你就真得确定那两个丫头不清楚我们的身份?”一个噪音沙哑得几乎分辨不出年龄的声音正嘎嘎说道。
“这还用说吗?”另外一个有些苍老而低沉的声音接口道:“我们几个恐怕除了那四个小子,就再没人见过,更何况是两个朱雀宫的小丫头?你没见到白暮风那小子的人正赶过来吗?万一真被那小子带走了人,就不好办了。”
“你这老家伙,堂堂四个皇子被你叫成小子,嘿嘿!不过,你说得也不错,对于轩辕氏而言,这个丫头就是个死人。如果被太子发现她还活着,又不知生出多少事端来。”
苍老的声音继续说道:“皇上的苦处也只有我们兄弟四人知道,轩辕嘛,是万万不能让她回去的。”
“你说那两个丫头会不会去找他”?微微眯着眼,沙哑噪音的人伸出枯骨样的手指比了个三,清幽的月色下将那张蜡黄的脸映照出来,竟是轩辕烨身边的魅影。
另一个脸上有着长长疤痕的正是天一,他冷冷瞥了眼魅影手中比划的‘三’,淡淡开口:“你认为呢?他的人怎会留在白暮风身边?我想,她们一定有什么独特的方法找到自己的主子,这一点我敢肯定,我们快点将她送走,完了再去找白暮风,要好好封上他的嘴,千万不能让他把这事儿给说了出去。”
月梢头 鱼沈雁杳天涯路(九)
有些艰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