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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关一错,陡然把身子拔起,掌中的五凤朝阳刀一立,他为了魏银屏什么都豁出去了。打算用新近学自南刀桂守时刀谱中的“九九归一”快刀刀法,拼着消耗内力,除硬对八猛的四击八棍,下余的一式力残一人,破坏青城山掌门人金豹东方木苦心训练多年的一支劲旅。
随着武凤楼飞鸟直坠的身形,眼睁睁就要卷起一阵腥风血雨,洒落在咸安宫内。
蓦地传来一声娇喝:“八猛给我退下。”
青城山八猛真不愧是一支纪律森严的劲旅,随着那一声喝令,齐刷刷地由大猛领头,列成了一字长蛇阵形。
月光照映下,一个身被紫色斗篷,内着鹅黄色衣裤,脚登高勒小蛮靴的妙龄少女,明含着幽恨,暗隐着煞气,出现在青城八猛的队前。
武凤楼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被誉为青城明珠的一代娇娃东方绮珠到了。心中一凛,把拔起的身形一改而为落絮随风,并在身势变化之中,反手将五凤朝阳刀插回刀鞘,轻飘飘地落在了东方绮珠面前。
书中暗表,东方绮珠为了夺取她心目中的男人,真到了朝筹夕划的地步,她猜知武凤楼就是冒死也得查探魏银屏目前的吉凶,安排好八猛以后,自己就隐身在咸安宫的暗处,等待武凤楼到来。说真的,她简直心烦意乱死了,既盼望武凤楼步入自己摆成的圈套中,再利用八猛的力大无穷和坚韧耐力,一番苦斗,生擒活捉了武凤楼、自己好能出面,威逼引诱他自动就范;却又怕武凤楼来,在一对八的凶险情况下稍有损伤,岂不遗恨终生。但一想到武凤楼对魏银屏的刻骨恩爱,对自己的薄幸无情,软下来的芳心便又铁硬起来。
直到武凤楼公开现身,毫无顾忌地要求探望魏银屏时,东方绮珠的心真像活活被撕裂开了,恨不得立即传令八猛将武凤楼毙于棍下。可最后见武凤楼不顾生死,以一口五凤朝阳刀硬抗八猛的铁棍,她那根要杀武凤楼的神经崩溃了,忙不迭地喊出了“八猛给我退下”的口令,同时人也跟着现身出来。
这一对因爱成仇的青年男女,在月光下默默地面对面站着,没有谁想先说话。不想说话的原因,在武凤楼是始终负疚,难以开口;在东方绮珠方面,是“为郎憔悴却恨郎”。也是有话无从提起。
这时,冰魄高悬晴空,银辉遍撤地上。
双方都具有深湛的内功,眼神比常人更为充足。东方绮珠的一双妙目,不光能看出武凤楼的全身轮廓,也能看清他的面部表情。只见他双眉紧锁,面容沉静,虽然满怀悲怆之情,仍然掩盖不住那挺拔的英姿。东方绮珠的心颤了。暗想自己并没有走眼,武凤楼确实堪为武林中的龙凤,人世间不可多得的奇男。无如我是落花有意,人家可是流水无情。
武凤楼可不想再多惹麻烦,他深深一躬道:“东方公主,你我今天是第二次见面了,我的来意你很清楚,允于不允,我听你一锤定音。”
东方绮珠花容惨变,两只俏丽的大眼睛茫然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直到现在还念着探望魏银屏,怎能不因妒成恨,便沉声说:“在押重犯,魏女首推第一,处决之前,怎能和生人会面?以免……”
武凤楼不等她说完,抢过了话头说:“以免什么?以免串供是吗?魏银屏所以能被荣推要犯第一名,恐怕也和公主的热心有关吧?”
一句话把东方绮珠说得粉面通红,尔后又脸色铁青地说:“不管你武凤楼怎么想,在魏女处决之前,我是不容你见她的,你死了心吧!”
武凤楼的脸色也变了,刚想大声反驳,突然西面偏房中传来了魏银屏颤抖的声音:“东方公主息怒,武公子也住口,请听我魏银屏一言。我以附逆要犯,待屠之囚,还怎敢和武公子宜其家室?以前和武公子的婚约,我决定取消,从今以后即成路人。武公子已无探看我的必要,请你快走吧!”
东方绮珠刚想喝止魏银屏,武凤楼的身子颤抖了一下,狠狠瞪了东方绮珠一眼,点脚拔起,从来路又退了回去。
失意之下,武凤楼神智半昏,真所谓“明月芦花曲径绕,行走不知路哪条”,他从西华门出宫,信步走去,不知不觉来到了商贾云集的珠市口,不由得心中更乱。暗想:自己一向遇事沉稳,处大变而不惊,今天怎么啦?意乱神迷,竟然来到了这个所在。
他刚想转身回去,突然看见自己的徒弟曹玉很亲切地和两个服装奇异的老人一面谈笑,一面向前走着。他知道曹玉最不肯安分,全部承袭了李鸣的缺损衣钵。心想这倒好,李鸣着手探查,我还没有回去,他这个专在中间传递消息和联络的人,早已冲锋上阵了。他不放心让小孩子去挑大梁,只好暗中盯上。
再向前走了一段路,马上就要到天坛了。
武凤楼才从那两个老年人的口音中听出了是谁。心想这两个老怪物一来,玉儿的胆更壮了。原来和小神童走在一块的,正是他念念不忘的义父司谷寒和义母殷寒月一对鬼怪夫妻。
见三个人一齐越墙进了天坛,武凤楼也随后蹑足跟了进去,始终隐身暗处,想看他们来到这里干什么?三个人中,曹玉人小胆大,鬼王夫妻又不知王法为何物。
到了天坛,由鬼王拧开门锁,三人一齐走了进去。鬼王先在一张椅子上坐定,鬼母拉着玉儿自去一旁坐下。只听曹玉淘气地叫道:“娘,爹的鬼王令已传出去,不知能拘来多少小鬼小判?”
鬼母殷寒月伸手把曹玉搂入怀中,先不回答他的问话,只无限怜爱地说:“乖儿子,你长高了,见到你,娘好喜欢!”
鬼王司谷寒嘟哝道:“真是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鬼王的儿子还能越长越收缩。快准备准备,好替咱宝贝儿子多挖出些牛黄狗宝。”
鬼母殷寒月不愿意了,双眼一瞪骂道:“儿子的事,应份是你的,关俺娘儿们屁事,办好了我叫乖儿子喊你一声爸,办砸了老娘我给降两辈。”
武凤楼一听,几乎笑出声来。心想:真要给鬼王降两辈,那还不得倒喊玉儿一声爹。唉,真是一对奇怪的夫妻。
不料就在这个当儿,从后面树林中走出了两个老人,一直走进了天坛里。藏在外面飞檐下的武凤楼,一看清这两个老人,吓是差点叫出声来。
只见这两个古稀老人,一样的骨瘦如柴,一样的黑色头巾,一样的黑色长袍,一样的龟铁黑色脸膛,还一律都是死板板的,身躯都像僵直了一样。胆小的人只要一看,准能吓个半死。特别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进了天坛一见鬼王夫妻,竟然都一笑露出了牙齿。武凤楼一眼看清,两个老人的牙根也全是黑的。
武凤楼当然能想到这两个人的来历。
鬼王说话了:“别人来京城观看周年大典还情有可原,‘人见稀罕物,必定寿命长’嘛。你们这两个老不死的,一个装成天聋,一个装成地哑,不在自己的龟窝残人堡中享福,到这里现他妈的什么世?讲?”
武凤楼心想:鬼王爷开始过堂了。一转念又暗暗佩服鬼王人粗心细,真不愧老江湖了。他分明是受了玉儿的恳求,以黑道人物的同道身分发出了鬼王令,要他们和自己会面,再由他利用不同方法盘问这些人来京城的真正海底,这办法真是太高、太绝、太妙了。
就听残人堡大堡主权立达冷哼一声说:“谁有闲暇来看那些东西,我是来讨取两笔债务的。”
鬼王奇怪道:“天下还有欠残人堡债的?而且是两笔债务?真他妈的奇事!这两笔债是一个人欠的,还是两个人欠的?”
鬼王所以这样问,因为天下各门派只有向残人堡捐赠的,哪有欠残废人债务的?不料鬼王这句话刚出口,没等残人堡权氏两位堡主回答,曹玉却出义父所料,代为回答了,回答得还相当肯定。只听他口齿清楚地说:“爹,这两笔债,我不光知道是一个人欠的,而且知道一笔债务是右手四根指头,另一笔债务是一只整个左手,我还能说出欠债人的名字。”
就在残人堡大堡主权立达、二堡主权立远四道凶狠的目光刚想扫向小神童的时候,鬼王因惊奇而匆忙问了最有分量的一句:“欠债人是谁?”
知徒莫若师。从一开始对话,武凤楼就知道自己这个胆比天大的小徒弟,一定把师叔江剑臣和侯国英二人所欠的债务,全揽了在他自己头上。武凤楼既高兴自己收了一个好徒弟,又为这捣破大天还嫌窟窿小的小缺德鬼暗暗担心。
果然小神童往义父鬼王和两位堡主的中间一插,朗声答出了两个字:“曹玉!”
两位堡主刷地一下分两面夹持,监视住了小神童曹玉,看样子马上就要动手抓人。鬼母殷寒月嗷地一声大叫,鬼魅也似地身影一花!紧紧贴在了干儿子曹玉的右侧,防备权立达和权立远对自己爱逾性命的乖儿子骤下毒手。鬼王司谷寒也在一惊一愣之中回过神来,以一式“黄泉鬼影”身法,像和妻子争儿子似的,飘身在曹玉的右侧。
武凤楼知道,有一场好戏看了。
眼睁睁一场鬼王鬼母斗双残的激战,就要因曹玉一言而展开,陡地,看见小神童曹玉从义父义母中间忽然向前迈出了一步,鬼母怕他有失刚想跟上,却被鬼王的大手扯住了。
只见曹玉双手一抱拳,朗朗说道:“自古云:父债子还,师祖之债自然得徒孙来还。小爷曹玉,乃先天无极派的门下,师祖五岳三鸟、大师父武凤楼、二师父李鸣、爹名司谷寒、娘叫殷寒月。想请问二位堡主,这两笔债务,如何讨法。”
小神童也真不嫌罗嗦,报出了这么长的一串人名,在场之人只有隐在一旁的武凤楼知道他报名的本意。他报出的这些名字,哪一个不是叮当作响。这是想逼着两位堡主自动打消讨债的念头。
果然,残人堡的二位堡主脸色一变,互相一对眼神,大堡主权立达说道:“我们的债主是侯国英,与你这娃儿何干?”
小神童曹玉又上前一步,已然和对手正面而立,呵呵一笑说:“世上只有欠债的躲债主,还真没有赶着债主还债的,三奶奶的债,我能赖吗?比方我爹和我娘欠的债。我不还谁还!”
这小子不光理直气壮,还把鬼王夫妻也拉来做比。藏在飞檐下的武凤楼心想,两个残人堡主的债,这下沉了底啦。
果然,鬼王司谷寒头一个替干儿子挡横了,他说:“我儿子说得对,这债还定了,不过,想讨债得先拿出些凭据来看看。”鬼母自然也不甘心落后于丈夫,她更不讲理地说:“只要我儿子说声愿意还,谁想不讨,我鬼母头一个就不答应。”
武凤楼一听,好家伙,讨债的变成了欠债的了。
三下里一逼,只气得权氏二兄弟浑身抖颤。但他们又不敢惹火烧身,谁没有事找事,和天底下最不讲理的恶鬼谷结仇?只听权立达唉了一声说:“光棍眼里不揉沙子,只求你们能打九十九,别打加一,债……”
说到这个债字,权立达直了一下脖子,像咽下一杯苦酒,又接着说:“我们不讨了,京城我们也不呆了,能让我们两个老残废走吗?”
武凤楼心中正有些不忍,曹玉够多么机灵,又抢前一步单膝点地,非常诚恳地说:“二位前辈为了怜惜所有残疾人,不惜自入地狱,装聋作哑数十年,善行可钦。断指截腕之债,皆应由贵堡总管柳金堂承担。如二位前辈能体谅曹玉,我可以代募捐银五万两,并愿作贵堡护法,以释前愆。”
权力达人本不恶,一来见曹玉说话诚恳,二来惧恶鬼谷之横,三来结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