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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儿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淡声道:“他已经不是以前的南君小宝了。你师父早就料到有这一天,才会让你放弃他,好好跟着少主,可是你不听劝,非要让少主替你寻找神器才救他,他哪里用你去救,不过是利用你罢了。”
“利用?”仙仙重复着这两字,一颗心有如钝击,阖了阖眼,摇头道,“他一定是有苦衷的,他怎么可能利用我?”
紫儿轻笑,不屑道:“或许如你所说,他一开始的时候是有苦衷的,但到了后来,就是他的野心了!你可别忘记了他的身份,他身上流着的是什么样的血液。”
“你不要说了!”仙仙打断她,一手抵着额头,往后退了几步,扶住门框,转身出了成衣店。
外面,冷风猎猎,纵然此刻,青羽仙衣在身,她还是觉得和刚才一样冷,一样冷。
忽想到青羽仙衣的由来,想到当时,他是个顽劣少年,为她跑去偷仙衣,竟然忘记鞋子……
可是,此刻,那些情景,就像梦一样……
紫儿跟了出来,淡淡道:“主母,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吧。”
“走……?”仙仙蹙紧眉头,“你觉得我这个时候会跟你回酆都吗?”
“难道你还想回去找南君小宝,找那个骗子?”
“他不是骗子!”仙仙听到紫儿这么说南君小宝,心里有些恼怒,瞪着她,冷声道:“这些天发生了很多事,虽然我也很挂念少阳,可是,有一些事情,我是必须要做的!”当初,在马车上,月倾寒当着南君小宝的面侮辱她时,她就暗暗发誓了,如果有一天,月倾寒落到她的手里,她一定让他不得好死。
更何况,他还扬言要南君小宝和她不得好死,她要报了这个仇,还有……虽然她也怀疑南君小宝用假相欺骗她,现在紫儿也这样说,可是,她总要亲自问问他,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到底是怎么了?
兜兜转转一大圈,她都快糊涂了,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紫儿见她如此,也不敢再冷言冷语,缓和了些声音道:“这么说您现在是不会跟我回去了?”
“该回去的时候,我会回去的。”
“好,我知道了。”紫儿点了点头,眸中有不悦之色,转过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仙仙忽想到了什么,叫住了她,“你有法术,能不能把我送回平原城?”
紫儿上下打量她一番,眼睛闪了闪道:“我差点忘记这个。”说罢,从衣袋里掏出一个瓷瓶给了仙仙,仙仙打开,往的心里一倒,倒出一粒白色的丹丸,不禁问道:“这是什么?”
“可恢复你法力的。”
仙仙的眸间闪过戒备,紫儿轻笑:“跟了少主这么多年,我还是分得清轻重的,这不是**,也不是毒药,是少主给你的解药。”
仙仙拿着那药丸,迟疑了一下,问道:“他知道我所有事情?”也包括被月倾寒劫持?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那种事情甚是耻辱,她不希望阴少阳连那些也洞察得到。
紫儿点了点头,“当然,不然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仙仙吸了口气,吃了药丸,很快就感觉到身体里有热量涌动,身上也有了力气,试着提了一下真气,果然法力恢复,眉眼舒展开来。
紫儿斜睨着她道:“你的法力可比我强了不止十倍,这下不用我送了吧?不过,去平原要经过荆墨,听少主说那里的主子是个不易对付的,也是个有来头的,你最好别让他察觉到再落入他的手里。”
仙仙一听,扬起眉,这么说,好似南君小宝并不知她被月倾寒劫持的事情。
紫儿没再说什么,闪身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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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理了理头绪,正要准备用法术前往平原城,紫儿的身影却又忽然闪到了她的身前,她一怔,不禁蹙眉:“你怎么还没走?”
紫儿站稳身型道:“我走了,又回来了,少主交给我的事情我得弄准了。你刚才是答应了我,回去问清南君小宝事情后,还有做了你所说的你要做的事情后,就回到酆都,是不是?”
仙仙抿了抿唇,淡声道:“不是回到酆都。我会回酆都的,会去见少阳。”
“你难道要逆天而为,不承认和少主的夫妻之实?”
“我说,我会回酆都,到时候,一切自有定论。”
“那好吧,我就这样回少主,你好自为之。”说罢,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仙仙暗吁了一口气,阴少阳、南君小宝,她都不想负,却又都由不得她,未来事谁会说得清呢?她以后不再会给任何人承诺,因为她根本给不起。
事情发展到哪里,就走到哪里,一切顺其自然还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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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君小宝的心情很烦躁,南君府便笼罩在一片阴郁之中,府院上空隐隐有一团灰色的雾气,越压越低,府中之人都觉得压抑,甚至有时都觉得透不过气来。
这雾气普通人自然看不到。
仙仙一来到平原城就察觉到了,那是魔障之气。
此时,天刚濛濛亮了一点,平原城很静,南君府也很静,只有几个下人来回走动,其他人都还睡着。
仙仙用法术隐着身,一路到了笼翠苑。
到了房门前,想要推门而去,却又觉得心绪复杂。迟疑了好久,直到听到旁边小红房间的房门响了,小红起来了,她为了不惊动小红,才忙推了门进去,现出原身,吁了口气。
床帐之内,看到南君小宝正熟睡着。
面容英俊而沉静。
仙仙不禁走近,轻掀了帐幔,趴在床前细看他的眉眼。
这么好的男子,他怎么会是魔?他怎么会欺骗,怎么会利用?
她的心里挣扎着,矛盾着。
忽然, 熟睡着的南君小宝扬起了一只的,她以为他醒了,忙往后退了退身子,谁道,他的手只是扬了一下,又放了下去,似在梦中。
接下来,果然开始呓语。
只是,嘴里吐出的竟然是她的名了。
她的心一跳,眉头蹙紧,伸手握了他的手,叹息道:“如果我们现在是在莲花山该多好啊。”
南君小宝又呓语一声,浓眉紧蹙,不安地动着身子,叫道:“仙仙!仙仙!对不起……”
仙仙听着,心揪成一团。果真他有事情瞒着她,果真他有事情骗着她。不过,他自己也是很苦。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不是故意欺骗,所以心怀愧疚,梦呓中便表现出来了。
仙仙握紧了他的手,低声道:“你把事情全部告诉我,好不好?”
睡梦中的南君小宝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握紧,怔了一下,仿佛是觉得仙仙握着他,可明明仙仙不在的,顿时睁开眼睛,看到俯在身前的熟悉容颜,先是一怔,继而就睁大眼睛,别过了头,闭上了眼睛。
仙仙见状,伸手把他的脸扳过来,低声道:“是我,我回来了。”
南君小宝的眼睛半眯着,刚才的梦境中他正向仙仙说出事实,并且求她原谅,求她不要离开他,睁开眼睛她竟然真的在眼前。他害怕梦中之事已经被她识破,便沉默着,不说话。
第二卷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我已然成魔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我已然成魔
见南君小宝不语。仙仙起身坐到了床前,淡声道:“我希望你能告诉我,虽然我可以从别人那里知道所有的事实,但你知道吗?那跟你亲自对我说是不一样的。”
南君小宝坐了起来,伸手去捞衣服。
仙仙见状便替他拿了,想要服侍他穿上,他拒绝了。
仙仙有些伤心,便坐在床前不动,等着他把外衣穿好了,又把头发束好,才道:“现在该说了吧。”
南君小宝移开脚步,站在了卧室中央,看着床前的仙仙,唇角微抿,勾起一抹似是苦笑,平静道:“对不起,我一直在骗你。”
仙仙听过了紫儿的话,一路过来心里面也做了足够的准备,但听到他的话,心里还是揪的难受,不过面上表现得极其平静。静静地听他说。
他垂了垂眼睫,继续道:“其实,在酆都东皇钟响声大作勾起我与生俱来的魔性后,我就已经不再是莲花山上你的师兄南君小宝了。所有关于魔族的记忆全部苏醒,刚开始时我很痛苦,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但随着那些记忆一点点地完整、真实,我也知道了这是事实,原来那天我们偷听师父和师尊说的话全是真的,我是魔。那些成王败寇,那些血流成河,甚至还有眼泪,全都在我的脑海里浮现。我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如何被压,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如何的悲惨,我为他们心痛,内心也有个声音在呼唤着让我回去,去恢复父王的事业,去为他报仇血恨。”
仙仙听着,秀眉渐渐蹙起,低声问道:“你这仇恨的对像是谁?”
南君小宝的眼睛眯了一眯,里面现出寒凛之色,一字一句道:“所有的人。”
仙仙只觉得身子一震,勉强笑着,颤声道:“也包括……我……和师父么?”
南君小宝的眼睛里现出迷惘,摇着头道:“我不知道。我是魔,你们是道仙,我们命中注定了要有一场对决。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刚开始我很痛苦,很矛盾,很挣扎,因为记忆的回复简直颠覆了我生来筑就的世界观。不过,仙仙,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仙仙的眼睛阖了一下,心慢慢变得沉重,看着他的样子,他们面对着面,离得这么近,可她又觉得是那么地远,好远好远。
此刻,她很想上前抱抱他,告诉他,小宝,不要这样,师父从小把你带到七玄门亲自教育你,直至成人,就是想渡你,不想让你再回到过去,你是好人。你不是魔,你回来,我和师父会帮助你的……
可是,仙仙知道,这些话现在根本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他紧握的拳昭示着隐忍的仇恨和痛苦,他已不再是从前的南君小宝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他看见仙仙怔忡着,心内痛得有如钝击,笑着问着,那笑容,却令仙仙更痛。
她没有回答,没有点头,没有摇头,没有任何表示。
她不觉得他可怕,不管他变成谁,变成什么样子。
她此刻,只觉得,他好可怜。
为什么他会是魔王的儿子?为什么又被莫恋尘养育?为什么要让他经历这些难以名状的痛苦?
他往前走了两步,一只手伸出去,只升到半空,又颓然地落了下去,心也如此失落,感觉到近在眼前的,他本可以紧紧相拥的,他最爱的女人,他以后,再也不能靠近了。这个幻境,他所制造的幻境,就像是一个美丽的梦,如今 。全都破灭了。
“我知道,阴少阳要你回去酆都。你去吧……”
听到这么说,仙仙的眼睛抬起,眼泪顿时一滴滴地落了下来,不能说话,只是摇头。
“我从一开始就喜欢你,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这么在意过一个人,所以很害怕被你知道这些事情,我一直瞒着你。但当看到你为了我而四处奔走寻找神器,我再也无法平静,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没有任何人的阻拦,平平淡淡的生活,可是现在也不能了。”
说罢,他长吁了口气,一瞬之间仿佛苍老的许多,英俊的容颜上泛起淡淡的皱纹。
他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脸,长袖一挥,去了法术。
房屋,锦榻,桌椅,被枕。红烛,还有未揭去的大红喜字……全都没有了。
四周是苍凉的山峰,远处是苍茫的未知,仙仙坐在一块巨石上,只觉得浑身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