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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通大师一怔道:“正是圆清。”
纪叔寒长笑一声道:“佛门中人戒打狂语,大师身为少林一代掌门,久为纪某所敬佩,但却想不到使出这等江湖下五门的手段来……”
智通大师怒哼道:“纪大侠说话最好有个分寸。”
大通大师心头一凛,急忙低喝道:“六师弟不得无礼。”
智通经掌门人喝阻,脸上依然隐合愤怒,却是不敢再说。
纪叔寒双目精光四射,大声道:“难道兄弟说错了么?诸位掌门人全在座上,请大家仔细瞧瞧,此人是否戴着面具?”
霍然站起,直向那僧人走去。
经纪叔寒一说,大家果然看出那僧人确系戴着面具,皆因他戴的面具,只是江湖上的普通制品,是以一眼即可看出。
那僧人敢情被人看出破绽,显得甚是狼狈,一颗头垂得极低,眼看纪叔寒大步走来,又不敢避让,智通大师大喝道:“纪叔寒,你待怎的?”
大通大师一摆手,沉声道:“六师弟……”
纪叔寒冷哼一声,疾快的一抬手腕,从那僧人脸上,揭下一张人皮面具。
大通大师双目射出两道湛湛神光,直注在那僧人脸上,喝道:“圆慧,你好大的胆子,居然乔装圆清前来?‘快说你是受了何人支使?”
那僧人扑的跪倒地上,说道:“弟子……弟子……”
身子一阵抽搐,突然不动。
智通大师怒喝道:“你还不快说,是什么人支使来的?”
纪叔寒冷冷说道:“少林寺清规素严他已经服毒死了。”
大通大师暗暗叹道:“贼人好狠毒的阴谋!”口中低喧一声佛号,朝范云阳道:“道兄方才说剑下连伤两人,不知伤在他们何处?”
范云阳道:“贫道剑尖刺伤两人右肩“肩井”穴。”
大通大师道:“好!六师弟要七名护法弟子一起进来。”
智通大师答应一声,片刻工夫,带着七名灰僧人走了进来。
大通大师目光徐掠过七人,说道:“你们都给老衲脱下右臂僧衣。”
七个僧人听到方丈吩咐,果然纷纷脱下右手衣襟,露出右臂,但其中两人,右肩赫然包扎着白布,显然受了剑伤!
大通大师心弦猛震,他真想不到随侍自己的八名护法弟子,竟然全会受了贼人的迷惑,为虎作伥。他定力最强,一时也感到心头波动不已,沉喝道:“你们前晚擅敢在山前袭击华山掌门人范道长,究是受了何人指使?”
七个僧人合十低头,同声说道:“弟子不敢说。”
大通大师脸色凝重,喝道:“老衲面前,你们只管直说,究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
智通大师在旁喝道:“方丈要你们说,还不快说?”
七个僧人吓得同时跪拜下去,道:“弟子身受师尊洪恩,粉身难报……”
欧阳磐石瞧得心头猛然一凛,急急喝道:“大师快要他们吐出口中毒药。”
大通大师也立时警觉,沉喝道:“你们快把毒药吐出来。”
但是已经迟了!七个僧人朝大通大师跪拜了几拜,身子伏到地上,一阵牵动,全体静止下来!
显然他们口中,全都含着毒药进来的,此刻已经服毒自杀了。
大通大师一代高僧,修为功深,但眼看门下八位护法弟子,全已服毒身死,口中连念了两句“阿弥陀佛”,目中寒光闪动,沉声道:“好毒辣的手段,好卑鄙的阴谋……”
点苍追风雁葛飞白突然仰天大笑道:“连堂堂少林方丈,都已和朱衣门串通一气,这个桐柏之会,还有什么好谈的?”
范云阳接口道:“葛大侠说的极是。”
随着话声,虎的站了起来,纪叔寒也跟着站起。
一瞬之间,点苍翻天雁柏长青,终南掌门钟子期纷纷站起,局势也随着混乱!
崂山谢无量心头一惊,双手连摇,大喝道:“诸位道兄且慢!”
就在这混乱之际,两支细如牛毛的毒针,悄无声息的分向少林方丈的大通大师、武当掌教天宁子当胸射去!
大通大师左手袍袖一挥,那射来的毒针,正好刺在他衣袖之上,右手突然一指,朝侍立身侧的智通大师点了过去。
他身为少林方丈,武功精湛,这一指使少林不传之秘的“金刚指功”,别说智通近在咫尺,毫无准备,纵然有备也难以闪躲得开,口中闷哼一声,应指倒地。
岳小龙早就已得到欧阳磐石的暗示,趁大家纷纷站起之时,已然疾快的掠近天宁子面前,举手一挥,把那支毒针吸到手上。
原来他右手小指上套着一枚黑宝石指环,正是彩带仙子的吸星珠,专吸各种暗器。
尹翔(假扮崂山门下)更不怠慢,口中大声喝道:“有人谋刺少林、武当掌门,大家快拿刺客!”
天鹤子倏地回过身来,沉喝道:“刺客在那里?”
岳小龙手一扬,高声道:“偷袭武当掌教的这支毒针,已被在下接住,大家请瞧。”
天鹤子道:“你们是何人门下?”
谢无量双目精光暴射,沉喝道:“此人假冒天鹤,谋害武当掌门,徒儿还不给我拿下?”
他人生得矮小,声音可着实洪亮!
天鹤子呛的一声,撒出长剑,大笑道:“谢无量,你危言耸听,是何居心?”
尹翔喝道:“你就是贼人!”
探手朝天鹤子肩头抓去!
天鹤子冷哼一声道:“原来你们都是奸细!”
长剑一抖,疾快无伦的朝尹翔手腕削来!
那知他这一振腕,手上一支百练精纲的长剑,突然间寸寸断裂,只剩了一个剑柄!
原来彩带仙子事前早有准备,派她手下邋遢道士杜景康扮成了桐柏宫的道士,在他剑上做了手脚。
天鹤子做梦也没防到自己长剑,突然折断,心中方自一怔,急忙右肩一沉,向后斜退半步。
岳小龙早已从旁闪出,一声不作,右手三个指头,一下扣住了天鹤子脉门。他使的正是奕仙乐天民的擒拿手法,天鹤子如何躲闪得开?尹翔趁机一指点了他穴道。
要知他们早知铜沙岛门下弟子,武功极高,是以先由尹翔诱敌,岳小龙乘其不准,施展擒拿手法,一举制住他。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其他各派门人,眼看局面势混乱,大家都站着不动,静观其变。
此刻天鹤子被点了穴道,失去反抗,堂上剑拔弩张的气氛,却并未缓扣。
大通大师早已站了起来,朗声说道:“诸位道兄,谢道兄说的极是,敝寺智通和武当天鹤,均系铜沙派来的奸细。”
终南掌门钟子期道:“大师说的,有何证据?”
欧阳磐石道:“天宁道兄已中了铜沙岛散功之毒,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大家回目瞧去,果见天宁子双目紧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敢情正在运功逼毒,但额上汗水,却是涔涔而下。
大通大师提高声音接口道:“诸位道兄,贫衲日前也被贼人暗算,差幸欧阳道兄及时送来解药……”
话声未落,只听天宁子长长吁了口气,眼睁开来。
峨嵋觉慧上人合十道:“阿弥陀佛,道兄运功调息,不知有何感觉?”
天宁微微颔首道:“大通大师说的不错,贫道确是中了贼人散功之毒,数十年修为,毁放一旦……”
点苍掌门翻天雁柏长青,华山掌门范云阳,方才虽然指责武当、少林,但此刻,局势急转直下,他们却反而一言不发,保持沉默。
要知他们总究是身为一派掌门,眼看局势混淆不清,一时之间,敌友难分,稍一不慎,可能就和少林、武当结下不解之仇,因此谁也不愿仓卒发言。
但听追风雁葛飞白冷冷一笑道:“武当掌教,是否就是天鹤子下的毒,尚未可知,事无佐证,岂能入人之罪?此事该由武当掌教亲口间问他,才是道理。”
他这话说的有理,使人无可反驳!
欧阳磐石大笑道:“葛兄说的极是,只是忽略了一点。”
追风雁葛飞白道:“在下忽略的那一点?”
欧阳磐石微微一笑道:“方才少林八名护法弟子,口中均含有毒药,这是前车可监,倘若解开了天鹤子穴道,难保他不服毒自杀。”
大通大师道:“欧阳道兄顾虑极是,暂时且不忙着解开孽徒穴道,还是先请两位小施主搜搜他们身上,可有暗器?”
华山范云阳忍不住道:“这类细小毒针,如无机篁发射,打出之时,必然扬手作势,在场之人,自可看到,因此兄弟推断,他们袖中可能藏有针筒。”
华山派以“太白神针”闻名江湖,他说出来的话,自是大有见地。
众人说话之时,欧阳磐石已从怀中取出一颗药丸,递给天宁子,一面说道:“这是散功散解药,道呛快请服下。”
天宁子数十年功力,毁放一旦,一个练武之人;失去武功,当真生不如死,何况他还是武当派一派之主!
此刻眼看欧阳磐石递过一颗解药,那还犹豫,接到手中,就很快的吞了下去。
谢无量看的暗暗冷笑,心想:“三日前,你要是不听信谣言,就不会受今日这场功力尽散的危机了,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就在此时但听岳小龙忽然惊“咦”一声,直起腰来,说道:“他……他是女的。”
他搜的是天鹤子,大家给他一说,不由全都听的一怔,在场之人,谁也想不到天鹤子竟然会是女乔装。
翻天雁柏长青道:
“如此说来,他当真不是天鹤道兄!”
尹翔也接着站起,说道:
“这假扮智通大师父的人,也是个女的。”
范云阳怒声道:
“齐天宸这一手果然恶毒的很!”
青城掌邵冲虚道:
“若非谢道兄有先见之明,及时发现,咱们几乎都被瞒过了。”
九大门派掌门人,方才的互相疑忌,因发现了智通、天鹤两人,有人假冒,渐趋消失。
谢无量吩咐道:“你们再看看,这两个女子可是戴了人皮面具?”
尹翔道:“弟子看了,她脸上没有人皮面具,好像是涂了一种易容药物,但拭之不去,似和天生的一般,他假扮崂山门下,是以对谢无量自称弟子。
谢无量道:
“会有这等事?”
欧阳磐石问道:
“袖中可有针筒。”
尹翔道:“没有,弟子连她衣袋也搜过了,不见藏有针筒。”
谢无量皱皱眉,道:
“你把这两人先移到边上去,小心看守。”
尹翔躬身道:“弟子遵命。”
说完,就把两人移到殿左角落下去。
大通大师目光一抬,欲言又止,缓缓纵衣袖上起下毒针,放到几上,他心中有数,方才这根毒针,并不是从身侧射出来的,但因不愿造成争执,只好隐忍不言。
只见岳小龙躬了躬身道:“弟子有一件事,要向师傅禀明,不知该不该说?”
欧阳磐石道:
“你有什么事?”
岳小龙故意抬目望望在座的各派掌门人,嗫嚅说道:“弟子……”
欧阳磐石自然知道岳小龙定有所见,故意脸色一沉,喝道:“有什么事,还不快说,那有说话这般吞吞吐吐的?”
岳小龙垂手应了声“是”,说道:“弟子奉师傅之命,暗中保护天宁师伯……”
坐在欧阳磐石下首的青城掌门邵冲虚面露惊奇,忽然回过头去,问道:“欧阳道兄早已知道天宁道兄被人下了毒么?”
谢无量没待欧阳磐石回答,呵呵大笑道:
“此事贫道和欧阳道兄早有耳闻,就是大通大师也略知概梗,三日前,贫道和欧阳道兄面见天宁道兄,可惜当时天宁道兄未肯置信,贫道不好多言。”
天宁子服下解药,正在缓缓运功调息,谢无量这话自然也听到了,但却只好当作不闻。
邵冲虚点头道:
“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