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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人心脾,把屋中的浊臭气味,盖了下去。
道士把两人让进屋中,迅快的搬过板凳,用大袖抹了抹,一脸谄笑,说道:“请坐,请坐,老道疏懒惯了,平日又很少有贵客上门,屋中杂乱得很,莫叫两位见笑。”
说话之时,连连抬手,自己也在上首木榻上坐了下来。
岳小龙和凌杏仙一同在板凳上坐下,一面含笑说道:“道长好说。”
这邋遢道士双肩耸动,露出一口黄牙,笑道:“老道士穷愁潦倒,身无长物,但这线香,是真正从安南带来的奇楠香,功能驱秽解瘴,怕神醒脑……”
他上身微俯,凑近鼻子,就着线香,猛力吸了口气。
岳小龙眼看他一脸猥琐,只是一个俗不可耐的游方道士,丝毫看不出是身会武功的人,心中暗暗感到纳罕,一面抬目道:“在下兄妹是蒙城里豆腐老丁的指点,专程趋访道长来的。”
邋遢道士连连笑道:“正是,正是,老道早就知道两位是老丁介绍来的,城里有不少生意,都是豆腐丁介绍来的,呵呵,老道还未请教两位贵姓?”
岳小龙心中暗想:“莫非他不知道豆腐老丁要自己两人来找他的来意?”一面说道:“在下岳小龙,这是在下表妹凌杏仙。”
邋遢道士打着稽首,道:“原来是岳老施主,凌老太太……”
凌杏仙听的又好气,又好笑,接口道:“这是豆腐老丁替我们改扮的,我们还没有老呢?”
邋遢道士连连陪笑道:“是没有老,没有老,两位健朗的很,一点也看不出是上了年纪的人。”
岳小龙皱皱眉,不耐的道:“豆腐老丁在临行之时,告诉在下,只要到了铁牛庙,道长自有安排……”
邋遢道士没待岳小龙说完,耸耸肩,豁然笑道:“正是,正是,老道这不是早就安排好了么?”
岳小龙听他说出早就安排好了,正待问问清楚,忽觉一阵困倦,眼皮沉重,打了个呵欠,不由自主的身子一歪,缓缓朝地上躺了下去。
不知经过多少时光,岳小龙似是从睡梦中醒转,睁开眼来,但觉自己正躺卧在一张褥榻之上,身上还覆盖着一条薄被。心中不禁感到大奇:“这是什么地方?自己怎会躺在这里的?”
他长长吁了一口气,翻身坐起,暗中提气一试,只觉真气难通,再一伸展四肢,手脚倒仍可自由伸屈,仅是无法使劲,分明被人用上乘手法,闭了几处穴道所致,而且下手极有分寸,如不强行运气,却又丝毫不觉痛苦。
岳小龙定了定神,想起自己和凌杏仙是在铁牛庙后进一间破屋中,找到邋遢道士,似乎只说了几句话,就昏昏睡去
自己准是被邋遢道士做了手脚!哦,杏仙呢?他一想到表妹,心头顿时猛然一惊,急忙举目四顾!
这是一间略带长方形的暗室,四周门窗紧闭,黑沉沉的不见天光,凌杏仙就躺在对面靠壁处一张榻上,似是尚未醒转。
岳小龙看到表妹就在室中,心中总算放下了一块石头,举足跨下床榻,缓缓走到对面榻前,伸手在凌杏仙肩头,轻轻拍了两下,低声叫道:“杏仙,你快醒一醒。”
凌杏仙嘤咛一声,很快的坐了起来,揉揉眼睛道:“龙哥哥,天亮了么?”
岳小龙觉得好笑,问道:“杏仙,你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凌杏仙张大眼睛,朝四下一转,口中咦道:“龙哥哥,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怎会睡在这里的?”
岳小龙道:“我们是被人擒来了。”
凌杏仙吃惊道:“什么人把我们擒来的?我怎么会一点也不知道?”
岳小龙道:“你还记得铁牛庙那个邋遢道士么?我们就是着了他的道。”
凌杏仙气道:“该死,那老杂毛一看就知道他不是好东西……”说话之时,伸手插腰间一摸,不禁失色道:“啊,龙哥哥,我那柄短剑,和革囊都不见了!”
岳小龙道:“兵器自然是被他们搜去了,而且在我们身上做了手脚,连真气都无法运行。”
凌杏仙听表哥一说,急忙提气一试,果然一口真气再也无法提聚,不觉心头大急,一下扑入岳小龙怀中,仰头说:“龙哥哥,我们怎么办呢?”
岳小龙想起母亲时常说,不论遇到什么事故,第一必须保持冷静。他总究比凌杏仙大了一岁,上次出门,他经历了不少事情,此刻早已镇定下来,一手轻轻抚着她肩头,安慰道:“我们眼前处境,已难自主,急也没用,只有暂时忍耐,等待机会,再作道理。”
凌杏仙用手理理鬓发,恨恨的道:“那老杂毛真是该死,下次遇上了,看我饶过他才怪!”
岳小龙道:“据我看来,那邋遢道士也只是奉命行事,并非主脑人物?”
凌杏仙道:“我们和他们无怨无仇,干么要设下圈套,陷害我们。”
岳小龙还未说话,突然听门声呀然,一道厚重的木门开处,透进光亮,只见一个长发披肩的青衣少女,缓步走了进来。
岳小龙、凌杏仙赶忙分开、各自退了一步,四只眼睛一霎不霎盯在那青衣少女身上。
青衣少女俏生的走来,似是毫无戒备,两道秋波一抬,含笑点点头道:“两位已经醒来一会了么?”
岳小龙道:“只是刚刚醒来,姑娘是什么人?”
青衣少女淡淡一笑道:“你们不用多问,我是请你们来的。”
凌杏仙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青衣少女笑道:“这地方如果能告诉你们,那也用不着等两位睡熟了,再送进来了。”
凌杏仙冷哼道:“用卑鄙手段把我们擒来,那有什么了不起?”
岳小龙急忙朝她使了个眼色,一面说道:“听姑娘的口气,这里是十分隐密的所在,才不愿让外人知道了?”
青衣少女望了他一眼,笑笑道:“还是你相公明白,两位可以随我出去了。”
凌杏仙披披嘴,忍不任问道:“你要我们到哪里去?”
青衣少女道:“主人请两位到花厅相见。”
岳小龙想起昨晚听那店伙和豆腐老丁口中都曾提起过“主人”,不觉心中一动,试探着问道:“贵主人想来定然是江湖上极有名头的人?”
青衣少女毫不思索的道:“自然咯,当今武林,还有谁比得上咱们主人的?”一面转身朝外行去,一面又道:“两位请随我来。”
岳小龙、凌杏仙随着她走出暗室,外面是一道狭窄的走廊,走廊尽头,便是一座紧闭着的圆洞门,门口坐着一个灰衣驼背老人,瞧到青衣少女领着两人走来,一声不作,拉开半扇木门,等三人跨出圆门,木门重又关了起来。
这圆门洞外是一条宽阔的甬道,两边种着花木,中间铺了大青石板,望去平整宽阔,只是左右夹峙的高墙,足有三丈来高。
岳小龙抬头看去,太阳已经直过,此刻该已是未牌时候了,心中暗暗忖道:“自己两人赶去铁牛庙,还是早晨的事,如果昏迷之后,就被人运送来此地,中间经过两三个时辰,那么此地离铁牛庙,少说也该在几十里之外了。”
青衣少女缓步而行,一会工夫,进入花园之中。但见假山亭前,林木葱郁,四周峰峦隐隐,这座大宅,似是建在群山之间!
穿过紫藤花架,行到一排五间精舍前面,青衣少女领着两人往里走去。经过一座穿堂,里面是一个小天井。
两边木架上放着几十盆兰草,清香扑鼻:迎面是一间厅堂,檐前挂着一排湘帘,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
青衣少女走到阶前,屈下一膝,高声道:“禀报主人,岳相公、凌姑娘两位,已经请来了。”
只听里面传出一个低沉清冷的声音,说道:“叫他们进来。”
此人声音低沉,听来清晰入耳,只是难以分辨是男是女?
青衣少女应了声“是”,站起身朝岳小龙两人躬身道:“主人请岳相公、凌姑娘入内奉茶。”
岳小龙心中暗道:“自己两人虽被他们擒来,但言词之间,倒还算客气。”
心念方动,只见两名青衣少女,一左一右打起帘子。
岳小龙回头低声说道:“杏仙,随我进去。”
说完,朝石阶上走去。两人进入一间精雅敞厅,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头戴连披风帽、身披宽大黑氅、面垂黑纱的人,端坐在一把紫檀交椅上。
这人一身装束,显然是故示神秘,使人分不清他是男是女?
岳小龙不知如何称呼他才好,心中起了一种茫然无措的感觉,不自觉的朝上抱拳一礼。
那黑氅人两道眼神,透过黑纱,射了出来,逼视在岳小龙脸上,清冷的道:“你就是岳小龙么?”
岳小龙只觉他眼神森寒,好像要一直看到自己心里一般,不知怎的竟然不敢和他对视,低头回答道:“正是在下。”
黑氅人道:“你还有一个名字,可叫龙官?”
岳小龙心中暗暗吃惊,付道:“自己乳名,不知他如何会知道的?哪些看来,他们好像早已把自己底细,都调查清楚了。”心念转动,一面答道:“不错。”
黑氅人目光一直盯视着岳小龙,点点头,抬手道:“两位请坐。”
岳小龙拱手道:“老前辈差遣手下之人,把在下兄妹引出鲁山城,劫持来此,不知有何见教?”
黑氅人怜声道:“我有话要间你。”
此时先前那个青衣少女手托茶盘,送上两盏香茗,低声道:“岳相公、凌姑娘请用茶。”
凌杏仙想起昨晚崔德和说的行走江湖,酒菜茶水,须得留神之言,不觉轻轻拉了一下岳小龙的衣角,意思叫他不可饮用。
黑擎人瞧在跟里,冷清一笑,道:“你可是怕我在茶水中下毒?”
岳小龙倌两人在言语上说僵,连忙接月道:“老前辈有什么话要问,就请说吧!”
凌杏仙道,“龙哥哥,慢点,我们先该问问清楚,他把我们当囚犯呢?还是当客人?”
黑擎人道,“有何不同?”
凌杏仙道:“自然不同了,把我们视作囚犯,你纵然严刑逼供,也休想从我们口里,问出什么来。”
黑擎人道:“我并无逼供之意。”
凌杏仙道:“那是把我们当客人看了?但我们身上穴道未解。这是待客之道么?”
黑氅人微微一哂,回头吩咐道:“过去解开他们身上穴道。”
岳小龙心中暗暗赞道:“表妹从未涉足江湖,但她日齿倒是犀利的很。”
只见先前那名青衣少女应了声“是”,缓缓走近岳小龙身边,举手拍活了岳小龙被制经穴,然后又同样替凌杏仙拍开了穴道。
岳小龙只觉她腕力极强,动作怪异迅速,不似寻常解穴手法,心中暗道:“一个使女,已有这等上乘身手,她们主人的武功,就可想而知了。”
凌杏仙道:“还有我们的兵刃暗器,也都被你手下搜去了。”
黑氅人微有怒意,嘿然道:“都还给他们。”
青衣少女领命退下,一会工夫,手上捧着岳小龙的盘龙软剑,和凌杏仙的一柄短剑,一个革囊出来,送到两人面前。
岳小龙道:“多谢老前辈了。”
伸手取过软剑,扣到腰间,凌杏仙也收起短剑,佩好革囊。
黑氅人冷冷问道:“没缺少什么吧?”
岳小龙欠身道:“老前辈好说,在下兄妹的东西,没有错了”
黑氅人道:“很好,我要问你的,就是你前往泰山,一直到昨晚为止,遇上了些什么事故,据实说来。”
岳小龙心想:“原来他只是问我此行经过,但其中有些事情,可不能告诉于他……”
黑氅人两道森森的目光,透过面纱,一面逼视在岳小龙脸上,冷冷说道:“据我所知,云中叟昔年受人之托,保存你父亲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