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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他立刻拔出腰际短剑,在庙后壁上挖了一个小洞,于是伏身草中,静静等候。
约摸半盏茶时刻,倏听得一阵步履向庙中接近,房英屏息探首后壁洞中望去,果见“丧门使者”及“死财神”二人并肩而来,在庙门口停下,只见“丧门使者”目光左右打量一下,道:“不知是不是这个地方?”
“死财神”接口道:“昨天打听过这十里周围,并没有别的土地庙,谅必不会错。”
“死财神”目珠一转又道:“我在疑心对方会不会来?”
话声未落,竹林中倏然响起一声长笑道:“悬赏主人,一言九鼎,怎么失约?”
一条人影,若陨星一般,轻泻而至,落于庙前。
只见他一袭蓝衫,面蒙黑纱,双目精光,四下巡扫,背上一柄长剑,却套着一个长布套。
“丧门使者”目注蓝衣蒙面人冷冷道:“尊驾就是悬赏主人?”
蒙面蓝衫人轻笑一声回道:“在下只是奉悬赏主人差遣而来,会晤二位大驾。”
“死财神”阴笑一声道:“有何为凭?”
蒙面蓝衫人反手一探,解了布囊,连剑带鞘,横捧手中,道:“青萍剑为凭。”“丧门使者”及“死财神”目注蓝衫人手中宝剑半晌,见鞘色绿油油,古纹斑斓,与殿上悬的果然丝毫不错。神色又惊又喜,二人互相打了一个眼色,“丧门使者”又开口道:“尊驾手中宝剑,果是青萍剑?”
蒙面蓝衫人一声轻笑,右手一按,一声龙吟之声长鸣,宝剑出鞘,只见一蓬青光脱鞘而射,映的三人毛发皆绿。
“丧门使者”及“死财神”似有戒备,慌忙退后两步。
在壁后窥探的房英暗呼一声:“好剑,心中热血沸腾,几乎不能克制。”
“死财神”此刻目光中泛起层层贪婪光芒,干笑一声道:“这么说,尊驾是奉命赐剑而来。”
蒙面蓝衫右手一送,宝剑还鞘,长笑一声道:“当然……”
语声倏顿,沉声道:“在下先请问二位来时,有没有查过四周有无人潜伏?”
“丧门使者”一心想早些到手,慌忙道:“没有,没有,在下二人到时已左右前后查过三遍。”
虽是一篇鬼话,神色却是*真。
“死财神”同一心意,也接口道:“不错,不错,嘿嘿,在下二人到此,谁敢潜伏窥看。”
隐伏的房英闻言到此,肚中一阵暗笑。
只见蒙面蓝衣人似释然地笑道:“在下信得过二位,只因敝主人行事皆慎重机密,不愿外界知道,一再告诫不得泄露行踪,故而有此二问,现在二位请到庙堂中一谈。”
说着首先进入庙堂,“丧门使者”及“死财神”紧紧跟入。
蒙面蓝衫人待二人站定,开口道:“二位昨夜所呈眼珠,敝上鉴明却系真的……”
房英听得心中一惑,暗道:“分明是假的,却故意说真,这家伙怀着什么心意?”
只听得语声继续说下去道:“……故敝主人遣兄弟与二位接洽。”
“丧门使者”神色大喜,抢口道:“贵主人确实言而有信,定是位武门高手!”
“死财神”接道:“既然如此,请快将宝剑赐下!”
蒙面蓝衫人轻笑一声又道:“只是宝剑只有一柄,二位势无法分用,故而托兄弟探问二位一声,若换以别物,不知二位是否愿意?”
“丧门使者”一怔道:“什么东西?”
“死财神”干笑一声道:“如比青萍剑更为珍贵,在下自可商量。”
蒙面蓝衫人长笑一声道:“当然比宝剑珍贵,那就是绝世奇学,及武林名位。”
“丧门使者”神色一惑,道:“尊驾之言能否再说清楚一点?”
蒙面蓝衫人道:“二位在江湖上声名甚响,敝主人之意,想请二位入盟……”
“死财神”愕然截口道:“尊驾是江湖上哪一帮派?”
蒙面蓝衫人道:“在二位未允之前,恕暂不奉告,不过敝主人心怀大志,极为爱才。同时小弟可以告诉二位,如允入帮,不但可得传敝主人绝世神功,还可以美色终日环绕,金银任意享用。日后一统武林后,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以这些来说,自比区区一柄名剑,珍贵多多,二位以为然否?”
庙后的房英暗暗道:“好大的口气,莫非我父亲无意之中,查到这种心怀不测的秘密帮会,不幸被发觉而遭追杀?”
这一想,他心中觉得事情已明朗一半,果然形势严重,当下决心要截下这蒙面蓝衫人看看究竟是谁?
这时,却见“丧门使者”与“死财神”也面色疑惑,互错一眼,死财神首先道:“以尊驾所言,贵主人必是武林中大大有名的人物……”
蒙面蓝衫人笑道:“敝主人至今未在江湖上露过面,武林中并不知道主人名号。”
“死财神”干笑一声道:“咱们二人在江湖上,一向独来独往,不惯听命于他人,在下想还是取‘青萍剑’好了,至于如何分配,在下自会同敖兄商量。”
蒙面蓝衣人道:“二位既如此说,兄弟也不勉强,就请接剑!”
说完双手一送,“丧门使者”及“死财神”神色大喜,急不稍待地双双伸手接住。
房英听出蒙面蓝衣人的语气,刚才分明并无送剑之意,现在竟这么豪爽,心中正在惑然。这刹那,惨事突然发生,只见“丧门使者”及“死财神”四只手刚握住青萍剑,倏然如遭蛇噬,脸色惨变,同时松手跃退,伸手指着蒙面蓝衫人,口中厉声道:“好毒的手段……你……”
话说一半,身躯抖动,已萎倒尘埃。
这种突然惨变,看得房英心胆惧裂,只见蒙面蓝衫人回手缓缓收回宝剑,目望二具尸体,冷笑道:“指示天堂路,你们偏不走。嘿嘿,青萍剑,我都轮不到用,何况你们……”
房英听得血脉贲涨,暗想机会稍从即逝,此刻再不现身,还待何时?
他一提真气飘然掠过庙角,转到庙门,扬手三点寒星,向正俯察尸体的蒙面蓝衣人左侧三大要穴袭去,暗器出手,口中才沉喝道:“好辣手的狗贼,打!”
蓝衫蒙面人一惊之下,身形骤起,青萍剑嗖声出鞘,听风辨位,反向那三点袭至的寒芒磕去,口中厉喝道;“好小子,敢暗算大爷?”
话声中,铮!铮!二声,随势磕飞了二粒七星钉,却震得手臂发麻。
但房英用的手法,正是家传绝学“追魂三打”,加以二年坐关,功力岂同凡俗,那蒙面蓝衫人匆忙中虽磕飞了二枚,却逃不过最低一枚,噗地一声,深嵌进他的腰背。
一声痛哼,蒙面蓝衫人身形一个跄踉,接着一声怒吼,脚一垫劲,身形硬拨而起,青萍剑挟着森森冷电,向房英横扫而至。
他因未伤及要穴,全力反扑。
那知房英身形如旋风一般转到左侧,反阴手,喝声:“好身手,再打!”
又是三枚寒芒,锐啸划空,电射而出,上下交错,用的是追魂三打第二式“三才夺命”手法。
蒙面蓝衫人扑空的身形急忙一矮,但腰伤犹新,牵制了身体的灵活,避过了中间二枚七星钉,膝盖上又中了一支。
“吭!”蓝衫人一声痛哼,仆地四脚朝天。他正想翻身起立,眼前人影一恍,房英已疾飘而落,手中短剑,指着他咽喉,左手闪电般戳下,点了蓝衫人的软麻二穴。
叮地一声,那支青萍剑已附坠在地上,只见蒙面蓝衫人目光骇惧地哀求道:“朋友饶命!”
房英冷笑道:“看你刚才那么狠毒,我以为你是什么了不起人物,原来是个窝囊废。”
话声中,伸手揭去蓝衣人脸上的面巾,露出一张面目阴沉的方长脸。
“啊!”房英不由愕呼出声。他想不到眼前的蒙面人竟是在家中谈过一席话的“蓝衣秀十”蒋士军。
“嘿!原来是你!”房英大感意外,愤怒地一声冷笑,想起他以前伪善冒充自己父亲的朋友,用意只在查探消息,心头不由火冒千丈。
“蓝衣秀士”在凛惧之中,闻言反而惑然了。他自思与眼前的黄脸少年并不相识,呐呐道:“阁下是谁?”
房英抹下人皮面具,冷笑道:“你还记得区区么?”
“蓝衣秀士”神色倏然大变,吃吃道:“原来是房少侠,呃……二年不见……”
房英森冷地接口道:“不错,二年不见,想不到咱们是如此重逢吧!”“蓝衣秀士”脸上充满了乞怜之色,哀求道:“房少侠,咱们并无冤仇……”
房英厉声接口道:“既没有什么冤仇,你为什么要悬赏挖取家父双目?”
在生死边缘上的“蓝衣秀土”再沉不住气,急急道:“房少侠应该了解,那不是我的主意。”
“嘿!我刚才听说你是受主人遗差,现在就说出那主人是谁?”
“蓝衣秀士”目中惧意更甚,抖声道:“我不能说,除此之外,什么问题,我都愿意回答。”
房英心中一愕,旋即冷笑一声道:“你怕泄露秘密后,被你主人害死么?嘿嘿!难道就不怕死在我剑下!”
蓝衣秀土脸色顿变成灰白,口角嚅动,欲言又止。
房英星眸中杀机骤升,峻声道:“现在区区有几点疑窦相询,希望你能如实回答,若你愿意,区区决不伤你,否则,嘿嘿!我先要挖下你一双目珠。”
“蓝衣秀士”软弱地一叹,道:“你问吧!”
房英道:“昨夜隐身那荒庙中的人,就是你么?”
蓝衣秀士应道:“不错。”
房英道:“昨夜的‘恶雷神’,现在的‘丧门使者’及‘死财神’皆在手握宝剑后,死于非命,莫非剑鞘上有什么阴谋?”
蓝衣秀士放低语声道:“剑鞘上涂有剧毒。”
房英心头微惊道:“世上有何种毒物,竟能沾手即死,这等厉害?”
蓝衣秀士道:“无色无味穿肠毒!”
房英脸色不禁—变!
他听说过这一种天下至毒无双的“穿肠散”,是昔年“红花散人”的独门毒药,为此,三十年前,六大门派动怒,联合追击,使这一代魔头死于泰山擎天门峭壁下,自此,“穿肠散”变成江湖绝响,不复再现,听说这种毒,无色无味,令人无法防,其毒性之剧,举世无双。
这时的房英,心念一转,口中道:“听说‘穿肠散’是昔年‘红花散人’独门炼制,你从何得来?”
蓝衣秀士低声道:“是敝上所赐!”
房英道:“你主人是谁?他与家父究有什么仇恨?”
蓝衣秀土张口还没有说话,竹林中突然响起一声阴森森的冷笑。
房英心头一惊,横剑旋身,已见一蓬蓝汪汪的“天狼钉”。满天花雨一般,电袭而至,同时,竹林中人影一恍,向左而逝。
这刹那,他已看清满空飞舞的暗器上,皆淬剧毒,长剑飞扫,身形急掠而避,迂回向林中电掣般扑去,口中厉喝道:“有种的留下来!”
但等他扑人竹林,那里还有半丝敌踪,激怒中的房英不信对方会走得那么快,他身形不停,就向林中搜查起来。
一直搜出竹林,展目远视,原野寂寂,除了有二家农户在田中工作外,并未见可疑人物,房英颓然纵身掠回土地庙。
这次,尚未出林,却听得土地庙方向,响起一声悲厉的惨嚎。
房英闻声大骇,暗呼道:“糟!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身形如疾,穿林而出,如箭般泻落庙前,目光俯视之下,不由跌足长叹。
地上的青萍剑已经不见,被他制住血穴的“蓝衣秀士”胸头插入一柄匕首,直没至柄,僵直的尸体下,已是一片鲜血,旁边赫然用鲜血写着四个字:“泄密者死!”
土地庙此刻除了三具尸体外,再也没有活人的踪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