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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后又是一片精致的花园,芳草异卉,花团锦簇,异香扑鼻。三座门户,直通左右及内院,“灵蛇魔姬”所走的,是左边院落,月牙门前挂着一块横匾,上面写着“长老阁”三字。
走进长老阁,是一排五间精舍,东三西二,中间又是一片面积颇广的庭园,假山花树,布置得极为幽雅卜房英暗暗惊叹:“这犹如蛮荒的云梦大泽中,竟有这种经营布置,想那‘天香院’首脑,必是一个非凡人物!”
这刹那,他益发感到那尚未见面的“天香院主”是个难缠的劲敌。
思忖中人已进了东旁一间客厅,早有三名身穿红衣的侍女,恭迎侍候。
这三名侍女也出落得俊俏清秀。她们见到房英,脸上皆有一片惊异之色。
只见“灵蛇魔姬”在椅子上坐定,对房英微微一笑,道:“陈志高,你知道老身为什么要收容你么?”
房英暗暗一怔,淡淡一笑,道:“晚辈正欲向前辈询问。”
“灵蛇魔姬”,脸色倏然一沉道:“论你来历,确属可疑,名不见经传,却怀少林绝学,那‘天龙斩脉四六式’为少林八大神功之一,如你说只是蒙一位高僧指点,实难叫人相信……”
房英暗吃一惊,忖道:“这老婆子果然厉害,唉!那时我实不该出手逞强,露出了马脚。”
只见“灵蛇魔姬”金婆婆接下去道:“再说这‘天香院’总坛,从不许外人混入,你离前宫来此,以刚才情形,将立遭杀身之祸。老身所以收你,是看在你一身资质不凡,想老身至今尚未收徒,你若能拜我为师,老身就不想对你身世多作追究,你现在考虑考虑。”
房英闻言一愕,不禁暗暗发愁!要知道他天生傲骨,怎肯拜魔头为师,一时心念电转,却不知该如何拒绝。
半晌,他才微微一笑,长揖道:“晚辈先感谢前辈宠睬,不知考虑的时间有多久?”
他抱定拖一天是一天。
“灵蛇魔姬”笑道:“或许老身对你有缘,愈看愈喜欢你,好,给你五天如何?”
房英大喜,道:“五天之后,晚辈定会答复前辈。”
“灵蛇魔姬”脸色倏然一整道:“不过老身要先警告你。天香院戒备森严,每个人行动都有一定范围,不准逾越一步。尤其你目前在天香院中身份尚不明,切忌乱闯,否则,老身纵有庇护之心,也无能为力。此地是老身住处,你就在此安息,五天后,老身当设法禀明院主,授你职位。”
接着一指身畔三婢道:“这是老身婢女樱儿、荷儿、婉儿,饮食起居,自有她们照顾;希望五天后,你不会拒绝,好了,你到西房去休息吧!”
房英忙一揖而退,由荷儿领着,进入西房休息!
第二天夜间,他假装出房散步,在院中向外望去,果见远处箭楼上人影恍动,一道道昏黄灯光,不时向四周探照,防范之严密,确实连飞鸟也无所遁形。他颓然回到房中,愁思百结。
他自思此来,怀有极大企图,然像目前处境,半步难行,犹如被禁锢了一样。这样下去,岂能有什么作为?
三天、四天,就在第四天清晨,前面大厅方向,倏传来一阵阵宏亮的锣声,房英正在房中练功,一听这阵锣,心头不由一怔,忖道:“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散了运行中的真气,一跃下床,倏见房门轻启,进来一名婢女,正是荷儿,手端一盘早点,跚跚而入。
这几天,他与三名婢女混得极熟,忙迎上去道:“荷姑娘,今天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么?”
荷儿把早点轻轻放在桌上,抿嘴笑道:“今天是院主召开‘龙虎大会’。”
房英怔道:“什么‘龙虎大会’?”
荷儿道:“听说又要选拔什么分坛之主。”倏对房英端详片刻,叹道:“奴婢看少侠极是合适,如能参加,说不定会选上,可惜你目前仍像洞中的老鼠,见不得人!”
说完,格格一笑,一溜烟逃出房外。
房英受了一顿取笑,暗暗一叹,忖道:“选分坛坛主还要开什么龙虎大会……”
转念至此,心中突然一惊,想起“扁老”所说!九大门派已成“天香院”中九个分坛,莫非今天选的坛主,就与九大门派有关不成?
这一推测,房英心头巨震,再也沉不住气,早点也不想吃了,一溜烟出了住房,向院外走去。
出了“长老阁”院门,目光一溜,四周无人,一闪身循着厅旁甬道,直奔广场,隐身大厅转角处,向外望去。
这一望,房英心头暗暗震动,暗道:“好森严的气派!”
只见广场四周,一个个红衣大汉抱刀屹立,广场中间却分两排,站着八名佩剑白衣少年,面对大厅,也静静而待,脸上却有一股欣喜迫切的表情。
可是广场中有这许多人,却寂然无声,叶落可闻,那不下百余名大汉与八名白衣少年,除了风吹衣袂,啦啦作响外,每个人一动不动,犹如木偶一般,使气氛无形之中,紧张森严而慑人。
房英见此情形,益发小心慎重,偷偷探首向大厅中望去,五间敞开的大厅,门板已全部卸去,视线一览无遗。
口
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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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靠里当中,摆着一条长案,案旁雁形排列着六张豹皮太师椅,长案后面却立着四扇半透明的蓝纱屏风。
此刻六张太师椅中已有五张座位有人,左旁两张坐的是“邛崃双色魔”,再靠外一张,是一个面目瘦长,皮肤黝黑的黑袍老人,一双三角眼紧闭,似在入定一般。
这黝黑的黑袍老者额上,长着一个红瘤,使那本来阴森的容貌,更加上一份狰狞!
可是房英一见黑袍老者额上红瘤,心头一震,不由想起邪道八大高手中的另一人,以一封铁羽翎,威震江湖的“三眼阴司”常羽锋。
以他与“邛崃双色魔”排座一起而看,显然也是长老之—。
右边三张座椅中,第一张空着,第二张坐的正是“灵蛇魔姬”金婆婆,第三张上面的人却大出房英意料之外,竟是一个约十七八岁的黄衣少年。
这黄衣少年是什么来历,房英暗自琢磨了半天,竟想不起黑道中有那么一个年轻盛名的人物。只觉得他五官端正,只是鹰鼻鹞眼,略带阴森,心中暗暗怀疑,难道这少年也是长老不成?
在六张太师椅后,除右首空着的一张外,其余皆侍立二名婢女,“邛崃双色魔”。这时正不时回首与身后婢女眉飞眼飘,形相令人不堪闻问。
房英的目光一带再扫视左右,见六张太师椅两边左右各站着一名红衣红裙女子,左边的极丑,右边的却艳丽无比,胸前赫然皆绣着七朵梅花。
想起“扁老”所说,七花是宫主,四花是坛主的话,他确定这一美一丑两名女子必中,后两宫宫主,而太师椅上坐定的五人,不用说皆是九花长老无疑。但空着的一人,又是那一个魔头呢?
他在暗中边看边思,殿角一面巨大铜锣前的执锤大汉,却举起巨锤,向锣上敲去。
“铛!”地一声震人耳膜巨响,几使房英吓了一跳,不禁停下思绪,再度望去,已见大汉朗声喊道:“院主升座!”
广场中百余名大汉立刻齐齐应了一声“院主升座”,宏宽的喝唱声,震动屋宇,传出老远,令人悚然不敢仰视。
随着喝声一落,厅后缓步先走出六名红衣婢女,亭亭站在长案后屏风右侧。
接着一阵细碎的步履声响起,四名幼童,抬着一顶风辇,在纱屏后停下。房英凝目望去,却看不清那院主是个怎么样的人物,只见一条人影缓缓升座。
“邛崃双色魔”及“三眼阴司”等长老,齐齐起立向长案拱一拱手,再坐落椅中,个个正襟肃容,似对纱屏后的院主有着无限畏惧及尊敬。
房英暗暗讶然忖道:“这些昔年在江湖中,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竟个个对这位‘天香院主’畏惧若此,实令人不可思议!”心底顿时泛起一层层神秘的感觉。
这时广场中响起一阵朗唱:“中宫候选弟子参见院主,圣德无疆!”
房英目光一转,已见场中八名佩剑白衣少年齐齐伏俯,跪拜下去。
屏风后立刻响起一声:“免礼!”语声清朗,飘传久远,场中每个人都听得清晰无比。
八名白衣少年同时道:“谢院主恩典!”说完齐齐起立。
那神秘“天香院主”又道:“中宫何在?”
左首奇丑女子身形一闪,已走到了大厅当中,面对着纱屏,躬身道:“中宫俞筱英候谕。”
“天香院主”道:“候选坛主,只有这八人么?”
中宫宫主俞筱英禀道:“依据追魂坛飞鸽传书,根据终南掌门身裁年龄,卑职只选出这八名弟子,较为合适。”
暗中的房英,闻言大震,暗忖道:“果然不错,难怪这些候选人皆这般年轻,原来竟是逐鹿终南掌门职位。”
原来九大门派中,唯终南一派老掌门人于二年前逝世,接任掌门人的是道座弟子,“玄灵飞剑”任可风。
这“玄灵飞剑”任可风在江湖上,颇具侠名,已得终南真传十之七八,但年龄却不过二十五六岁。此刻房英不禁暗暗慨叹,仅余未遭殃的三派掌门中,又去其一,这终南掌门,想必已凶多吉少。
纱屏后又传出一阵语声,道:“唔!龙虎大会就开始,由你中宫宣布规定吧!”
中宫宫主俞筱英应诺道:“卑职遵谕。”躬身一礼,转身目光对广场中八名佩剑少年一扫,朗声道:“你们俱是本宫一手传授的弟子,现在开始分成四对比武,直到分出生死为止。余下四人再分二对比试,直止剩下一人,方称胜者,为终南分坛坛主候选人,听候宫主召见。”
房英听得心中一紧,暗道:“好毒的办法,为了选一名坛主,竟要死去七人,难道没有一点师徒情份?”
广场中八名少年齐声应诺,身形悠然飘开,分成四对,呛朗一声,长剑齐出,场中立刻漫起一阵紧张的杀机。
从这八名少年拔剑之势及轻灵的身法上,可以看出,俱受过严格的训练及苦修,功力不亚一流高手。但他们虽同师受艺,日常相处,此刻却毫无一丝同门之情,目光对视中,皆露出阵阵杀气。
这时中宫宫主俞筱英目光一闪,大喝道:“比剑开始!”
喝声一落,场中顿时响起几声叱喝,八道剑光,分作四堆,盘旋交错,已展开一场互相残杀的搏斗。
阳光初升,映着场中剑芒,闪出万道银蛇,有的剑掌并用,卷出阵阵黄沙,好紧张的场面,使房英看得目光一瞬不瞬,几乎忘却了自己身在何处?
蓦地,场中响起一声惨嚎,一名白衣少年,跄踉曳剑而退,肩上白衫零碎,鲜血泉涌。那对手却毫不留情,大喝一声,扬剑追击,银芒闪过。已受伤而退的白衣少年,立刻被劈成两半,横尸当场,鲜血直冒。
得胜的少年,立刻面向大厅,举剑示胜,接着退立场中,盘坐调息。
这情形看得房英剑眉飞挑,怒火直升,要不是在天香院中,他早已挺身而出。
场中接着响起三声惨嚎,地上也多了三具尸体,得胜的少年,皆举剑示胜,静静调息。
中宫宫主俞筱英,那丑怖的脸上,展出了可怖的笑容,扬声道:“休息一盏茶时刻,立即开始第两场龙虎斗!”
…………
一盏茶时刻恍眼过去。
场中仅剩下四名少年,齐齐仗剑起立,各找对象,展开另一场生死拚杀。
于是惨烈的景象再起,四柄长剑,矫若游龙,在场中拚命冲刺,半个时辰过去,每个身上都涔涔流出鲜血。
显然同师学艺,功力剑法皆差不多,因此谁也无法避免受伤。
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