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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卿言在睡梦里伸手去抱蛇宝宝,修长的睫毛下流出一颗晶莹的泪滴。
白蛇看着那颗泪,迟疑着俯身上去,感受那滴泪的气息。那里有懊悔、疼痛、无尽的关怀和情意。
顾卿言睡的不沉,白蛇的信子在他的脸上轻轻碰触,顾卿言睁开眼睛和他对望。那么多的悲伤和深情,从顾卿言的眼里传来,白蛇眼里的血红色渐渐褪了下去。
顾卿言搂住他的身体:「卿语,卿语……」
一声声低唤。就像是第一天为蛇宝宝取这个名字那样,在湖边反复的呼唤,希望湖里那个小东西,明白自己是在叫他。
叫了不知道有多久,喜欢追逐药草的小东西终于醒悟,顶着药草出来望他。
那时候,顾卿言欢喜的抚摸他的头顶,为他明白自己的意思开心,不辞辛苦去更远更深的山,为他采集珍贵的药草。
生长药草的奇山是不能用仙术攀登的,采集对自己来说没有太大用处的药草,只为了看那小东西欢快的在轻透碧彻的水底奔波追逐。
曾经满怀信心的许诺,为他挡去所有的苦难,只让他跟自己分享快乐,并不是无缘无故的大方,而是他先给予了自己太多快乐。
一个人读书无聊时,拿着糯米千层糕来湖面晃一晃,就会有像箭一样窜来的蛇宝宝。他会捧着千层糕,讨好的叫哥哥。
蛇宝宝把自己当作唯一的亲人,睁开眼睛就会寻觅自己。但是他眷恋温柔湖水的怀抱,很少离开名花湖,如果他肯上岸,一定是找自己有事。
下雨的时候,他会委屈的来找自己搭灵气帐幕。饿了的时候,他会在岸边轻轻拨拉自己放在湖畔的琴来呼唤自己。
到底出了什么事,让我的顾卿语变成了这个样子?
顾卿言心中酸楚,眼泪零落而下。他生来便是温柔坚毅的性格,从小至今,落泪的次数屈指可数。
白蛇看着他的眼泪,把头移过去抵在顾卿言的下颌下面。吞吐的信子就在顾卿言的咽喉处。顾卿言的眼泪一滴滴落在他的头顶,顾卿言的心跳和从前一样平稳。
面前的是谁?他的心跳声这么熟悉,熟悉的让自己想一直听下去。
是谁教我背诗文,是谁给我药草吃,是谁在下雨的时候搭起灵气的帐幕,是谁把我握在龙爪里,终日陪我在湖上玩耍,是谁……
是这心跳声的的主人,是小龙哥哥。
可是为什么小龙哥哥要赶我走,踢我的腿,踩我的脚?除了哥哥这里,我没有其他地方去。为什么要把我从门上狠狠的拉开?他的手那么重,像是要把我扯碎了。
后来……又一个哥哥回来了。打我的哥哥,没有这样安稳的心跳。
白蛇在顾卿言的怀抱里化成蛇宝宝的模样,猛的扑住他,嚎啕痛哭:「哥哥、哥哥,我乖呀,你不要赶我走,我害怕。」
顾卿言抱紧他:「你乖,哥哥最喜欢你,永远永远也不赶你走。卿语、卿语。」
蛇宝宝肝肠寸断,想起白天的事情浑身都在发抖,生气和害怕折磨他,那么可怜、无处可去的他,被拖出自幼生长的山庄。
这一夜很漫长,蛇宝宝在顾卿言的怀里。
他总是合着眼睛枕在顾卿言的肩上,过一会又会忽然睁开眼睛。抬起头,仔细的看顾卿言的脸。
顾卿言温柔凝望他,每一次都等到蛇宝宝再次合上眼睛,才重新收紧怀抱,温柔的轻拍他、安抚他。
等到黎明来临,蛇宝宝支撑不住,疲惫倒下。
顾卿言抱着他躺在床上,心中不住翻滚。蛇宝宝看他的眼神,无限的依赖里夹杂了恐惧和怀疑,即使那恐怖和怀疑的分量都微不足道,也让顾卿言困惑痛楚。
他悄悄起身一个人出去。
山庄的家丁很少,但各自在各自的位置,井然有序。顾卿言把他们叫到大厅,一一问清他们昨天在哪里。
临时被调走的守门家丁和院中家丁都说收到他的信,让他们回顾家取顾卿言的东西,龙族传信是收到之时就会自行消失的,少有伪造。
顾卿言微微点头,没有责备他们。他选的家丁,都是他从小就熟悉,绝对信任的。
顾卿言独自去名花湖畔。大雨冲刷过的院子,青草碧绿,看不出任何端倪。
顾卿言缓慢的在青草上行走,来回三次之后,在湖边站定。湖畔祥光隐隐闪现,顾卿言化作一条青龙,投入名花湖的碧波之中。
水是蛇宝宝的最爱,也是龙的最爱。顾卿言选这里建筑山庄,为这湖水的清澈倾注了太多心力。
他潜行在水中,以自身去感受水的变化。纵然大雨冲刷掉了一切,也不会找不到一点残留。顾卿言在水下逡巡,缓缓的浮出水面,化回人形。
水里有雄黄,蛇最惧怕的事物。
这湖水因为他的保护,是不会被山庄外飘来的杂质所染杂的,湖水里微末的雄黄一定来自山庄内,是大雨从院中冲刷入湖中的。
顾卿言强自压抑怒气,脸色青白的站在水中。
蛇宝宝从房间内跑出来,满面惊惶的寻找顾卿言,远远的看见他站在湖里,立刻扑了过来。跑近了看到顾卿言脸上的冷色,他吓得站在原地,犹豫着竟然往后退了一步。
顾卿言叹息一声,伸手招呼他到自己身边来。
蛇宝宝一步步缓缓走过来,像是敏感的猫,随时准备着有什么状况立刻逃跑。
顾卿言并不急躁,只是站在那里等,等着蛇宝宝慢慢踏入水中,慢慢贴在他的身上,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让蛇宝宝明明渴望到他身边来,又惧怕他。
清凉的水像温柔的母亲的手,为蛇宝宝拂去心里的挣扎烦躁。蛇宝宝微微张开口吐气,放心的把头贴在顾卿言的胸口。
顾卿言抱着他沉到水里去。蛇宝宝牢牢的贴着他,一动不动。
他贴的那么紧,像是顾卿言身上的一部分,或者就是顾卿言缺少的那些鳞片,有了他,顾卿言才是完整的。
顾卿言用灵气将湖水再次澄清,残余的微量雄黄全部从名花湖中被清除出去。蛇宝宝可以在水里像从前一样悠游自在的玩耍。
他们在水里待了整整一个上午,吃午饭时才浮出来。
蛇宝宝趴在顾卿言的腿上,捧着一碗豆腐吃,顾卿言则把碾碎的药草涂抹在他受伤的脚上。
「卿语,昨天我离开之后,你的脚是怎么弄伤的?」
蛇宝宝警觉的抬头,仔细看着他,好半天才道:「哥哥拖的,哥哥踩的。」
这真是天大的冤枉,冤枉里隐藏着让顾卿言愤怒的秘密。
顾卿言轻抚他的头发:「然后呢。」
蛇宝宝仔细回想:「然后哥哥把我往外面拉。」他豆腐也不吃了,抱着顾卿言的腿痛哭:「我不要走,我不要滚。」
顾卿言眼中厉光一闪,很快便收了回去,他柔声道:「谁也不能让你滚。」轻抚腿上蛇宝宝的背:「后来你咬了哥哥,哥哥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你还记得么?」
蛇宝宝微微摇头,他咬向白玉璧的时候已经失去了神智。假如有一分清醒,就算顶着顾卿言脸的白玉璧打死他,他也不会咬下去。
但蛇宝宝还记得另一件事:「又来一个哥哥,叫我名字。」
顾卿言把他抛起来,正色道:「哥哥只有一个,只有我一个。赶你走的哥哥不是我。」
他已经弄清除来龙去脉,压着心里的愤怒,无论如何,要先把事情对蛇宝宝讲明白。
蛇宝宝茫然看着他,顾卿言亲了亲他的额头:「哥哥要变个样子,你不要害怕。」
蛇宝宝的眼前微光闪烁,顾卿言的脸消失了,现出了顾家龙王的模样。
他啊了一声,猛的扑上去:「伯伯。」
这声伯伯叫的委屈至极,泫然欲泣。像是孩子在向父母诉苦,等待着父母全心全意的爱抚和安慰。
只是伯伯的脸下面传来顾卿言的声音,把蛇宝宝举高:「我不是伯伯,我是哥哥。」说到后面四个字,声音也变得像龙王了。
蛇宝宝怔怔看着,顾卿言在他面前变回原来模样。
蛇宝宝去摸他的脸,惊讶道:「伯伯、哥哥、哥哥、伯伯。」
顾卿言让他坐在自己腿上:「你看明白了,卿语,如果学会法术,是可以变成其他模样的。打你的哥哥,是别人变的。我和木木去姑母家贺寿了。」
蛇宝宝痴痴看着他,像是要哭,忽然又笑了,他搂着他的脖子:「哥哥,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打我……哥哥,别人为什么变成你打我?」这句话说完,眼泪又哗的涌了出来。
顾卿言心痛:「跟你没关系,是我的错。」
远处传来一声鸟鸣,一个黑点从远处飞来,渐渐近了,可以看到绚丽的羽毛。顾木木吹着口哨落在顾卿言的肩上,一眼看见了蛇宝宝脸上的红痕。
顾木木惊讶、愤怒、化成一个少年站在顾卿言身边,伸手去摸蛇宝宝的脸:「谁打你了?」
蛇宝宝还是第一次看见木木变成人,抽了抽鼻了,委屈道:「不知道是谁。」
顾木木崩溃坐倒:「你怎么这么笨,连是谁都不知道,木木哥去哪里给你出气。」
顾卿言冷道:「我知道就行了。」
参天大树环抱着一方高大的白色石碑,碑文苍劲古朴。这块碑千年前就伫立在这块大地上,代表着一家的荣耀和光辉。
顾卿言站在石碑面前,轻轻抚摸那石碑上面的字迹。等待白家的家丁叫白玉璧出来。
白玉壁已经将蛇毒驱了出去,脸色阴沉的出来见顾卿言,冷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顾卿言语气淡漠:「以后不准再打顾卿语的主意。」
白玉壁傲然冷笑:「妖孽凶顽,便可除之。你的蛇毒性异常厉害,难道你心里不清楚?我不但要除,还要上报龙庭,请出神器,让他神魂俱灭。」
顾卿言不动声色:「龙族第一要事不是除妖,是兴云布雨。昨天名花湖附近是否应有一场大雨?我也正要去龙庭问问,能够在名花湖布雨的龙只有令妹,司雨有误的龙会被锁在寒潭三百年。」
白玉璧微眯眼睛,厉声道:「顾卿言,珊珊一心爱慕你,你竟然这么狠毒无情。」
顾卿言语气更加冷淡:「这种爱慕,我无福消受。昨天一场突来大雨。将无数雄黄粉冲入我的名花湖中,白兄必然知道那些雄黄粉的来历。」
白玉璧怒道:「知道又怎么样?」
顾卿言伸出一只手,手指修长雪白,掌心忽然开出一朵白色的莲花,莲花中有光芒闪烁,一柄剑在花上盘旋。
「白兄无故去我的山庄,伤害我顾家的人。今日你我必有一战,败者永不踏进对方家门十里之地。」
说话间那柄剑已有三尺长,剑身的寒气闪耀。
顾卿言伸手握住剑柄,寒气倏地敛去。这是龙族中极难练成的掌中剑,以顾卿言的年纪本来不应该有这样的修为,却已经把这柄剑操纵自如。
白玉璧原本并不把顾卿言当成和自己实力相当的对手,只是因为妹妹喜欢顾卿言而对他多加注意。昨天顾卿言敢以身挡蛇已经令他意外,如今看他竟然祭出这柄剑,心里着实震惊。
白玉璧倒不是胆小的人,难得遇到年轻一代中可能有实力与自己抗衡的人,痛快道:「好,战就战。」
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