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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秋拿出钥匙开门,送货员才信任地把签收单递到他手里:“崇先生麻烦您签个字。”
接着大大小小的灯具盒被搬进房屋,堆在前院。那人走后陆祥生给安装人员打电话,原本说好也是这个点到,没想到周末要安装的新户太多,技工人员安排不过来,所以时间上要推迟。
“估计要再等等了。”陆祥生挂了电话,走到前厅。
“没关系,反正今天没事。”崇秋把前厅的移门全部打开,对着院子开敞透气,然后去沙发坐下,把玩手中的钥匙圈。
陆祥生坐到他对面,好奇道:“你怎么用毛球钥匙圈?”
崇秋把钥匙圈放在手心上,凑到陆祥生面前说:“不是毛球,是仓鼠。”
仓鼠那两只乌黑透亮的玻璃眼珠正对着陆祥生的脸,栩栩如真。陆祥生伸手摸了摸,说:“女孩子才会喜欢的玩意儿。”
崇秋把仓鼠收回来:“是邵湘宇给的。”
陆祥生问:“他怎么送你这个?”
“……不知道。”
陆祥生笑了出来:“崇秋,我真的不相信你二十八了,你就像个孩子,天真可爱。”
崇秋的脸鼓了起来,他可不认为后面那句话是赞扬:“总是孩子孩子的,你就很大么?”
“比你大。”
“大多少,看你也最多二十九岁!”崇秋忽然调皮地笑了下,“啊,可能二十八岁半吧!”
“哈哈哈,你……”这男人,到底是有多幼稚啊……“我三十四了。”
“真的假的?”得知陆祥生比自己打了整六岁,崇秋惊得脖子后仰:“你跟邵湘宇看起来差不多年纪呀……”
睁大眼睛的崇秋有种难以描述的生动感,陆祥生开玩笑问:“你是说邵湘宇比正常人看起来老还是夸我看起来年轻?”
“当然是你看起来年轻了,”崇秋认真解释,“邵湘宇只是成熟,不老的。”
陆祥生喜欢他的态度,身边见惯了一群油嘴滑舌、三句话二句掺假的人,崇秋的表达方式便显得尤为新奇可贵。
“那我该叫你什么?”崇秋又好奇地问,“陆大哥?”
“额,这么叫感觉把我叫老了……”陆祥生无奈道,“既然我跟湘宇看起来差不多大,你也直呼我名吧。”
崇秋犹疑地唤道:“祥生?”
“嗯。”陆祥生显得很高兴,不过很快佯装怀疑地问:“倒是你,你跟邵湘宇是同学,你真的二十八了么?不会是骗我的吧。”
崇秋手忙脚乱地从衣袋里掏出自己的身份证,放在陆祥生面前:“真的,你看我身份证,我真的二十八岁了!”
陆祥生瞥了一眼,重点当然不是在看年份,他一笑:“7月生,你是巨蟹座的?”
崇秋把身份证拿回来翻来翻去:“什么巨蟹座,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身份证上没写……”
“公民身份证上怎么会写星座呢,你不了解这个?”
崇秋摇头又点头:“我听小孩子聊过这些东西,什么摩羯座、狮子座,是流行歌曲么?”
“哈哈哈,不是的,星座其实是欧洲传过来的一种文化,简单点说就跟我们的月份一样,分成十二阶段分布在一年365天里,每个星座代表了这一段时间出生的人的性格、感情特点等等。”
“这么神奇?是怎么分的?”
“跟天文学有关,具体解释起来很复杂,有分太阳星座月亮星座,你要是有兴趣我改天再给你细致讲。我先替你查查你的性格……”陆祥生拿出自己的手机,一边说一边在里面输入了崇秋的生日日期:“啊,出来了。”
崇秋盯着陆祥生,无法想象那手机上会有自己的性格……
“擅长自我保护,深居简出,思想保守,喜欢隐藏……”陆祥生对崇秋晃了晃手机。
“诶?我看看……”崇秋震惊地接过手机,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将信将疑又有些被震惊到的模样。
他专心致志地往下看,忽然被一句与感情有关的分析吸引了注意力——巨蟹如果在感情中找不到安全感,经常会用沉默来表达自己很受伤。
“怎么了?”陆祥生看着面色诡异的崇秋,打断他问,“很准确?”
崇秋问:“这个真的是我的性格?……”
陆祥生笑道:“出生在这一阶段的人不止你一个,出生在你这一天的也有好多,这些概括都是笼统的,你可以选择着相信,但我个人觉得星座说的大部分还是挺准确的。”
51 生日
崇秋抱着陆祥生的手机翻看那些神奇的星座性格分析,一会儿愁眉不展,颇觉不解,一会儿又认真思考,作恍然大悟的表情。
陆祥生嘴角带着暖暖的笑意,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崇秋,一丝一毫的表情的都不愿意错过。
顷刻,见崇秋忽然眼神闪烁,抬起头回看自己,他的眼眸里包含着数种与方才不同的光彩,小小的期待、藏不住的好奇,还有淡淡的羞涩……他红唇微启,又合了回去,犹豫了许久,才开口道:“祥生……”
陆祥生心脏一麻,数根较脆弱的神经齐齐断裂……他顿了三秒,才把自己从那双秋水般的眼眸里拉回来,柔声地问“嗯?”
崇秋垂了眼,又长又直的睫毛投下淡淡的影子,他问:“……你知道邵湘宇的星座是什么吗?”
认识邵湘宇与崇秋的这数十天,那两人在陆祥生面前的相处不过几次,他却一直觉得这两人不合适,走不了多远。
所谓当局者迷,湘宇的眼睛被自信蒙蔽,崇秋内向不擅表达,于是前者越加霸道,后者惯性顺从。等过了崇秋的承受极限,那平衡便再不能维持。
陆祥生甚至一厢情愿地认为,是邵湘宇强迫了崇秋,于是,崇秋自然是不爱他。
可现在,崇秋问:祥生,你知道邵湘宇的星座是什么吗?
有那么一刻,陆祥生觉得自己很痛苦。
所有情绪的波动,内心的挣扎,都必须隐藏起来。他想稍微抬起一点嘴角,却不敢动那好不容易维持住的表情,生怕动一下,自己伪装的淡然就会崩塌,于是就这样僵硬着笑容。
单纯天真的崇秋,不擅表达的崇秋,竟也会为爱情露出那样羞涩的表情。
他那样美,那样纯粹的吸引,可他心里装的,却不是自己……
这一刻,陆祥生没有办法再自欺欺人。
眼前这个让自己心动的男人,是爱着邵湘宇的。只有爱,只有喜欢,才会关心,才会想知道那人的性格是什么,想知道那人在想什么,想知道那个人的,所有一切……
门口忽然传来喊声:“有人在里面嘛?我是XX灯饰安装电工……”
崇秋起身走向门口:“来了!”
……
一小时后。
客厅里挂上了古典大吊灯。各种小壁灯、灯饰带也一一被安好。卧室有蓝色和橘色两种调子的灯,可以根据心情切换到任何一种。接着是厨房,崇秋挑了一个荷包蛋形状的灯罩,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技工师傅把那只大大的荷包蛋安在天花板上。
之后灯被全部打开调试,崇秋有些遗憾地感叹:“真好看,如果现在是晚上就好了。”
陆祥生安慰他:“等你住进来了,每天晚上都能看。”
“嗯,和邵湘宇一起看。”崇秋仰望后院屋檐下的白玉灯笼,一脸期待,正咧着嘴傻笑,下唇忽然被什么东西轻碰了一下,他敏感地往后躲。
“结痂了。”陆祥生收回手指,语气是自然的关心。
崇秋小声说:“嗯。”他想起昨晚邵湘宇的那个吻,不管两人做过多少亲密的事情,单单一个吻,回想起来都能让他脸颊发烫……
同样升温的,还有陆祥生的食指,只轻轻触碰便如火烧。
……
这圈子有句话说,同类能在一个眼神交汇间相互识别,并且在十秒内得出要不要与对方上床的结论。
风流圈内的陆祥生不对外人出手,这是众所周知的事。这几天的相处,陆祥生也已清楚崇秋不是同性恋。
因为,他对男人的性暗示没有任何反应。
崇秋只不过是恰好跟邵湘宇在一起,而像这种肢体间简单的碰触,他也只对那个人有感觉,只为他脸红害羞。
……
陆祥生,这个人你要不起,并不因为他不是Gay,而是他,已经有主了。
“邵湘宇的生日是什么时候?”陆祥生忽然问。
崇秋怔住,呆立了片刻,说:“我不知道。”
陆祥生眼角一抽:“不知道生日是查不到星座的。”连自己喜欢的人生日什么时候都不知道,真是……小迷糊一个。
崇秋皱着脸,苦恼道:“那该怎么办?”
“不知道就问他啊。”陆祥生无力地提议。
“啊?”
“啊什么,现在打电话问一下吧。”陆祥生耐心地说。
崇秋看着他,慢慢涨红了脸。
“你……”陆祥生表情古怪,“不会是不敢问吧?”
“……”崇秋忽然觉得一向温和文雅的祥生,这一刻表情有点扭曲。
某人磨了磨牙,忽然严肃道:“崇秋,湘宇是你的爱人,是你可以依靠任性撒娇外加提荒唐要求的人,而不是随便的路人甲,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男人都希望自己的爱人主动热情,你想了解他,这是好事,他知道了开心都来不及。”
陆祥生谆谆教导般的一通话,崇秋听得脸一阵红一阵白……
自己跟邵湘宇的关系,头一次被一个外人如此露骨地剖析,崇秋的小心脏噗通噗通乱跳着,几乎承受不住。祥生那样正经绅士的人,竟然也会说这样的话,他他他,原来是什么都知道的……!
红彤彤的崇秋在“说书陆先生”的注视下,慢吞吞地掏出手机,哆哆嗦嗦给邵湘宇发短信。
“邵湘宇,你生日是什么时候?”好不容易输入完,他又开始犹豫该不该发送。
陆祥生在一边看着,心中叹气,劈手抢过那手机。
“哎、哎!”崇秋惊慌地扑腾。
“你存他的名字是香芋?真有意思……”陆祥生坏笑地看了他一眼,稍微改动了一下短信内容后迅速按了发送键。
崇秋夺回手机看刚发出去的短信,彻底吓傻了。缓了好一会儿他才回神,泫然欲泣地扒着陆祥生的袖子,指控道:“……祥生你是坏蛋!”
***
这段日子邵湘宇为事业心力交瘁。公司上市后短短几个月股价就节节走红,势如破竹。虽然钱财源源不断,但随之而来的还有不堪负荷的压力、责任,不止公司上下几百人,还有不断起来的一栋栋建筑物,短时间内完成的设计,如何把关质量,对客户保证,与施工公司交涉等等……好像每一天都有数不完的deadline在等着他们。
男人的本性大都是喜欢战争的,充实的商场激战也让霍春山收敛了素有的玩世不恭,忙到一定程度他连假意抱怨的精力也没有,办公室里躺半分钟又要去各界走关系见客户,相比现在,以前的日子简直是闲到颓废发霉。
不过这几人原本都是名校出来的高材生,真正办起事情来效率永远不输同行对手,霍春山直爽果断,秦海狡猾心细,邵湘宇再偶尔冠冕堂皇地出个面做做演讲,三人合作天衣无缝……
公司发展迅速,前段日子更是接了一个大型的剧院项目,一笔合约金下来足够全体员工吃两年。正因为如此,要忙的事更多,政府的干预,同行的变相打压……当然这些都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