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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恒望着满桌子上的蔬菜微笑,目的似乎达到了呢。
摔门而去的萧洋却并没有马上离开。
刚要发动自己的小帕时,抬头望一眼从外头看上去漆黑一片的七楼窗户,狠狠地按住喇叭,点一支香烟,待整只烟全部燃成灰烬时,驱车,伴着一股尘烟而去。
这一夜,萧洋坐在电脑前整整坐了一夜。一地的烟灰和烟蒂铺陈在他的书桌前的地板上,踩下去,满脚的灰烬。
(下)
第二天一大早,萧洋顶着黑眼圈将昨日的辉煌战绩交到牛飞主任的手上时,牛飞刚端正好姿势打开一副纸牌,纸牌上穿三点式泳装的美女正冲他微笑。
牛飞打个一个卤煮火烧味儿的饱嗝,整个办公室登时一股“饭香”和着衬衣上的汗味儿、脚丫子的腐味儿夹在一起,混合成一种奇怪的味道。
“什么!你和逐鹿天下签约了?“
牛飞一双肿眼泡子的眼瞪得圆圆的,手里摩挲着萧洋做了一夜的计划书和合同的复印件,选题论证条理分明、头头是道,调查统计结论清晰明确、出手理由短短几行字,却文字飞扬——这死小子到底在外国学的是英国文学还是中文!
牛飞偷偷抬了抬眉毛,继而,目光如鼠般躲闪,声音由大到小,渐弱、颤抖下来。自己手下的兵签到了一家文化公司,他似乎没有半点喜悦,取而代之的,居然是战栗式的惊悚和不尽的恐慌。
逐鹿天下是家不错的文化公司,虽不是B城最大的,毫无疑问是B城最响亮的牌子之一,牛飞也曾向逐鹿天下投过合作的橄榄枝,结果便是——不了了之。
牛飞斜着眼,探了萧洋一下,忽然,抓起紫砂茶杯灌了一口枸杞茶,烫破了香肠似的嘴唇,小眼睛却灵光一闪,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欲念,就在一瞬间。
“啪!“
办公桌被牛飞敲得惊天响。紫砂制的茶杯盖从桌子震下来,跌落在地上,碎成两截。
“谁让你签的!你问过我了么!“
牛飞忽地站起来,却发现,自己一米七四的身高竟比这个刚出道的后生矮了十几公分,急忙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老式的转椅受到重力相击,吱呀一声怒吼。
“你连程序都不懂,还做什么事!你读那么多年的书都读了些什么!“牛飞继续咆哮道。
萧洋心里暗暗琢磨:原来还有人嗓门比穆天华还大。大嗓门的人果然没读过多少书——传说牛飞是初中没毕业的学历,能做到这个位子,全靠……
“和你说话呢!想什么那!”牛飞使劲用被香烟熏得泛着黄的指头敲着桌子,
“对不起啊主任,我下次一定注意,不会再犯了。“萧洋陪笑着说。
“下次!还有下次!你他妈的还能干什么!让你搬个箱子,你崴了脚,让你签约,你连基本的程序都不知道!这事该由出版社的法人签署,你知道不知道!你签有个屁用!一会儿我就把这事告诉社长去!反了你了啊!”牛飞一边甩着出版合同,骂得来了兴致。
怎么?又要向你姐夫告状啊!你他妈的还有什么本事!
萧洋苏地拉下脸,在心里暗骂道。
“怎么?不服气啊!“牛飞一张猪肝脸开始涨红。
“不是啊主任,“
萧洋面无表情:”不是我签的,昨天下午正好您不在,逐鹿天下的老总说他就昨天下午有时间,让我赶紧去,我直接和社长打了招呼了,然后回来把合同让社长签了,快递给逐鹿公司的。“
牛飞竟被萧洋一句话噎住,抿一抿厚嘴唇,点上一支香烟,萧洋识时务地掏出打火机,牛飞粗指头一推:“起来,不用!“
萧洋便很听话地、十分利索地将火机抽回来,双手抱臂,双眼瞥着牛飞自行点上烟。
萧洋一言不发。
“没你的事了,出去!“牛飞抓过鼠标,继续玩他的美女纸牌。
萧洋得令,转身,不轻不重地关上牛飞的办公室门。刚一坐下,便看到牛飞杀气腾腾地扑过来:“你,去邮局给我往卡里充一千块钱去,今天中午我出去应酬。钱你先垫上。“
萧洋从包中摸出自己的皮夹子:“对不起啊主任,都月底了,好像没有那么多,”萧洋将几张红色的票子夹出,数了数:“只有六百了,要不我先给您充六百?”
牛飞点点头:“也行。”
萧洋便摸起一本书,溜达出写字楼,从附近围得里外三层的邮局里取了排队号码,随处一站,开始翻书,摸着手中的号码,忽然鼻尖一阵冒汗。
“刚才那个黑面神的手机号。真可笑啊,刚才我写了一个序号给他说排到他时打电话,他竟然当真了……“
想起苏恒昨晚这句话,萧洋摸出手机,狠狠地按着机键,拨通了,便听苏恒说:“小萧洋啊,稿子还差1万字就完成了,大约再需要三天吧……“
萧洋说:“有人催你稿子么?我打电话给你只能问稿子么?“
苏恒笑说:“那你还要问什么?内裤的号码么?“
萧洋没好气地说:“不穿内裤的号码。”
苏恒在电话另一头笑了:“自己来量啊,话说,今天不用上班么?怎么这时候打电话?“
萧洋说:“在邮局排队取钱呢。取了钱来量你,怎么样?”
苏恒轻笑:“我可是按小时收费呢。”
萧洋说:“少给我嬉皮笑脸的,少和康牧来往,知道了么?”
苏恒笑说:“知——道——了——,没别的事别打扰我写东西了,小朋友。”
萧洋说:“那你注意身体。”
刚挂掉电话,苏恒忽然觉得有点口渴,从冰箱取出盒木糖醇的酸奶,刚要往嘴里送,电话却又响了起来。
陌生的号码。
苏恒迟迟没有动身,开始用唇对着酸奶瓶口,慢慢喝起来,刚喝了两口,忽然,座机停止了奏鸣,手机开始浮躁地乱唱。
苏恒接起来,刚要开口,只听一声霸道的:“不在家么?”
苏恒斜斜地倚在沙发上:“不在呀。请问你是?”
“康牧。”
“康总啊,你是问稿子的进度吧?正在紧锣密鼓筹备中,”苏恒说。
“可以找个地方坐会么?先看看最新进程,并商讨一下前面那些稿子的事宜么。“电话那头,康牧单刀直入地问。
第十三章
(上)
“可以先看看最新进程,并商讨一下前面那些稿子的事宜么?“电话那头,康牧不依不饶。
苏恒略一思考,笑说:“好啊,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不过号码还轮不到你呢,明天晚上把,去山外青山大酒店,XX路XX号,晚七点见。“
康牧的黑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我绝、不、爽、约。“
果然,康牧第二天晚上兴致勃勃地驱宝马,从二环一路堵车来到四环之外苏恒指定的“山外青山”大酒店,抬眼一看,随即倒吸一口冷气。
青山没见到,只见门口的左边人来人往,烟气冲天,夹杂着周围地带的尾气味道、烧烤的糊味,套着油黑套袖油黄围裙的二十出头小伙子一边吆喝着:“羊肉串!卤煮火烧!烤鱿鱼!里脊啦!烤玉米烤!辣椒啦!鸡脖子!“
康牧皱皱鼻子,将摇下的车窗迅速放上去,开始找车位,车位是容易找的,门口似乎也并没有别的车逗留过。
康牧一下车,迎面冲上来一个满脸彩绘过一般的泥灰小孩,金鱼似嘟着嘴的向他吐唾沫:〃凸!凸!“
康牧瞅一眼自己的黑色阿玛尼西装,急忙一闪,唾沫星子一下子飞溅到他漆光如新的车门上。
“你干什么!“康牧双眼一瞪。
“哇哇!哇哇——“小孩子吓得咧开嘴大哭起来。
康牧摇摇头,抬眼看着那块掉了几块漆、被雨淋得褪了几块色的牌匾“山外青山大酒店”,吐一口气,忽然,一个围着围裙的女人冲上前来,一把揪住康牧做工精细的衣袖:“大块头!你干嘛欺负我孩子啊!你有钱了不起啊!”
康牧盯着自己粘了油灰的袖口,耐下性子,掸了掸脏处,问:“这位大嫂,谁欺负你孩子了?“
那女人一把拖过那个证咧着嘴哭的小男孩:“是他么?“
小男孩哭着:“是———哇——“
那女人便提高了嗓门,一手指着康牧的鼻子尖声叫道:“怎么了!那么大岁数一个人,欺负了小孩子你还不承认!你还不害臊啊!“
康牧哭笑不得:“大嫂,你也该讲点道理吧?他吐了我的车,我见他是小孩子,不和他计较,你怎么……“
“什么什么!吐你的车!你那只眼睛看到了!他不过是个两岁的孩子你都和他一般见识!“那女人一声尖叫,双手掐腰,也不畏惧康牧高自己半个脑袋的身高,挺起胸膛,活像一只雄赳赳的公鸡。
露天吃烤串的人纷纷将视线投过来。
康牧后退几步,额间开始簌簌地冒汗。
“这位大嫂,不好意思啦,这是我朋友,别生气了好不好?”忽然,一声温润滑糯的声音传来。
“小弟弟,别哭啊,那个伯伯人长得凶一点,不过你别怕他,他会给你买巧克力和糖吃的。”
伯伯?
康牧循声望去,只见苏恒轻轻擦拭着小孩的泪痕,擦得白皙的手指上净是鼻涕和灰水。那孩子一听有巧克力吃,泪立刻像刹车一样,止住了。
“拿去!”康牧一皱眉,识相地从皮夹子里抽出一张票子。
刚才的女高音立刻双眼发亮,双手接过粉红的票子:“呀!谢谢这位先生啊!”说完,一把揪过那男孩:“快谢谢伯伯!”
康牧黑着一张脸:“叫叔叔就行。“然后,指着那张缺了一角的旧牌匾,转头问苏恒:“亲爱的,就是在这里?”
苏恒一脸无辜:“是啊!他家的烤鸭可好吃了!”
康牧硬着头皮笑道:“不愧是苏恒,好特别的品味呢。”
厅内的桌子上几个人的划拳声鼎沸,像是到了菜市场上一样。途径一张坐了一桌“关公脸”的桌子,突然伸出一只手,“发财!”
咚一声,一拳砸在康牧健硕的胸膛上。
“对不起对不起!”那人急忙将手挪开,挪开时,康牧低头,只见胸前多了一抹腥鲜味十足的、金橙橙的蟹黄。
那人抬手的时候,恰好好将那堆蟹黄均匀地抹开,在康牧的西装上形成了很大一片的金黄色区域。
康牧一张黑脸登时泛了绿。
康牧一双浓黑的眉毛抖上去,压下来,深呼吸一口,压低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没事“。
说完,急忙一把脱下外套西装,跟着苏恒坐到一个靠窗的位置上。
苏恒笑着喊:“老板,先片两只肥鸭!再来一壶酸梅汁,一碗杏仁豆腐,一碟豌豆黄,其余的问问这位先生要什么。”
带着油汪汪厨师帽的老板急忙点头哈腰地递上蒙了一层油污的菜单。
康牧望着比油烟机还丰富油腻的菜单,上下打量了三遍,终于没叫出半道菜名。
“尝尝他们家的卤煮火烧吧?要不,来碗杏仁豆腐?”苏恒提醒道。
康牧只得说:“好。”
想起刚才那声伯伯,康牧忍不住问苏恒:“苏恒,你觉得我有多大?“
苏恒抬头,盯着白衬衣衬、油黑皮肤的康牧头上的抬头纹,问:“多大啊?”
正在这时候,两盘片过的肥鸭端上来,甜面酱、黄瓜条、葱丝和薄饼也一应齐备之后,苏恒从自己口袋中取出湿巾,擦擦手,将肥厚的鸭皮蘸了甜面酱,连同黄瓜条和葱丝卷到薄饼里便开始狼吞虎咽地饕餮。
“你还没回答我呢?我想听你的想法。”康牧盯着那张白皙的脸,追问道。
苏恒又卷了一包,往自己弧度美好的唇里塞进去。
“唔——唔——”
苏恒含糊不清地咀嚼着鸭肉。
“哥俩好啊!五魁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