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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陈如风如常被带到石场作劳工,不过今日其他苦工的目光之中带多了几分惧怕,远远地走离他,似乎怕那股幽森的鬼气再度出现,如凶灵噬人般往自己的颈脖袭来。
陈如风倒也没有在意,身上的伤口也已愈合一大半,自己搬运石头的阶梯也畅行无阻,众人纷纷让出一条道来让他上去,不敢靠近分毫。
到了午饭之时,陈如风掏出一根银针,往稀粥里沾了一沾,平举在眼前,发现并无异样,才安心进食。毕竟那件毒案之后,在这里行事任何时候都要事事谨慎。
这时,尹平刚沉着脸,捧着碗粥坐在了他旁边,没有像陈如风那样用银针试毒,咕噜一声就仰头像喝酒一样洒脱,将整碗粥倒进喉咙之中。
“怎么了?”陈如风觉得他有点心绪不宁,便问。
尹平刚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想起了我就如此含冤入狱数年了,有些心中不忿而已。”
陈如风心下一惊,他一直都没有仔细询问尹平刚为何沦落于此的原因,今天听尹平刚这种语气一说,似乎个中内情也颇为曲折。
“愿闻其详。”陈如风舔了一口稀粥道,看着尹平刚满腔难舒之郁,他也只好作出一个洗耳恭听的模样。
“当年,在曲女城内,有一个极其活跃的教派,叫作阴梵教,他们的教派以婆罗门为尊,始祖教主曾与我们中土的魔祖方惊珀有所交流,到了最近的一代,教主哈尔帕又与我们的江湖名震一时的魔君刑石并称为‘天下双魔’,换句话来说,这个阴梵教,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在天竺的魔教。”尹平刚回忆着道。
陈如风这一听才心中一震,一直都不知道天竺还有这种教派,方惊珀和刑石都是中土江湖令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只不过是均已式微。
“我记得我那时是在天竺作一些翻译的工作,将汉文著作译作梵文,我就在曲女城的一个书馆里工作。但是,有一天,一群黑衣杀手忽然闯进了我们的书馆,然后杀了我的一个同为翻译工作的朋友,那时候我吓得躲在了书桌的布帘下,才幸免于难。”尹平刚倒吸了一口冷气,仿佛当日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事后,我怯怯缩缩地走了出来,发现我的朋友已伏尸在案台上,血染了那些文著一大遍。”说到此处,尹平刚已是面变煞白,冷汗从额流。
“那些黑衣杀手很可怕,就像一只只鬼魂一样,伫立在四周,又蓦地消失不见。”
“然而,我发现我们的书馆已被搜索了一番,书籍被翻个天翻地覆,那些杀手似乎是要找些什么。”尹平刚的语气开始颤抖起来,“我想起了先前我的朋友曾经不知从什么地方得到了一本秘传,我问他从哪里得到的,他死都不肯说。最终,我还是从他的衣兜里找出了那本东西,那些人似乎没有搜过他的身。”
“那本秘传,跟阴梵教有关?”陈如风问道,尹平刚点了点头。
“我发现了,阴梵教的一个秘密,一个十分邪恶的秘密。”尹平刚抽了一口冷气道。
第三十四章:重返曲女
“是阴梵教派出的人,要来将那本秘传抢夺回来。不过我们并没有料到他们会用这么血腥的手段。”
“那个秘密,是什么?”陈如风追问道。
尹平刚望向他,眼睛眨了眨,声音随即低了下来。
“阴梵教历代以来,有一种邪功相传,那种邪功的威力巨大,一旦拥有便可倾天覆地,天下间无人可挡。不过,所需要的代价也是非人一般的。”尹平刚说完,脸孔是愈发苍白,碎长的发丝也发颤起来。
“邪功相应所需的,是十万人作为活祭品,以其怨气,集聚于阴梵教的迦叶天阵之中,才能大成。”尹平刚似乎是酝酿了很久,才将这句话吐了出来,“我的朋友所得到的秘传之中,就详细地记载了这一点,事后,我已匆匆将那本秘传烧毁,然而,我却落得个杀人犯的罪名,沦为囚犯。”
“他们冤枉你?但明明是那些蒙面黑衣杀手所为……”陈如风不平地道,尹平刚只是叹息摇头。
“死无对证,而且那群杀手来去无踪,根本就无迹可循。”尹平刚仰天道,“不过好些日子后,阴梵教竟在天竺销声匿迹了,就像忽然蒸发了一样,任何关于这个教派的东西都消失一空,甚至连他们的教主也不知所踪。”
“消失了?”陈如风疑惑地道,“怎么会这样?”
“传闻说,阴梵教教主哈尔帕曾找国王帕拉特,欲将秘传上面的邪功实现,国王自然是严辞拒绝,自那以后,哈尔帕就连同他的阴梵教,一同消失在这个世间上。”
“居然有这么诡异的事情?”陈如风大吃一惊,“难道是因为国王感到这个教派过于邪异,于是暗地里将他们一网打尽,剿灭一空?”
尹平刚点了点头道:“有可能。但又不一定,说不定这个教派去了其它地方发展自己的势力,或者说服一个国家,提供十万人的活祭品。”
“不可能!哪有一个地方肯这么灭绝人性!”陈如风的语气就像刚刚听了一个天马行空的故事一样,否定一件完全荒谬的事。
尹平刚耸了耸肩膀,“或许吧,不过我身上的冤情就永远也洗不脱了。”
陈如风一听,同病相怜的感觉在自己心中滋生,自己又何尝不是受冤之身,就是因为要沉冤得雪,才跑到这千里之外的异国来执行皇帝密令,而如今却身陷囹圄,皇上所托之任查明黑元石之来历倒是已经有点眉目了,只不过为何要相赠于大唐依然是一个迷,恐怕要亲自觐见国王才能查个水落石出。
忽然,陈如风像是想起了什么,仿佛原本孤立的两个岛屿,建筑上了一条桥,将其连接上,而那条桥梁,就是尹平刚方才对他说的一番话。
阴梵教、魔教、黑元石、黑衣蒙面杀手……
所有的东西,都像一个个激流,在陈如风的脑海之中激荡回旋,陈如风不得不闭上眼,好好地理清自己的思路。
那些黑衣蒙面杀手,就是当初杀害萨克德和追杀他的那些人。
这样就是说,阴梵教并未从天竺上隐没。而黑元石,很可能是阴梵教所一手策划送予大唐的。
但是,国王不可能参与进这个计划之中来的啊,而且,阴梵教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难道中间有些地方,他想错了?
陈如风狠狠地晃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还没来得及想通两者之间的关系,锣鼓声响起,那是开工的信号,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粥碗,站起身子来,匆匆忙忙地往中央那堆石头走去。
曲女城外,烟尘翻滚,淹没了一匹匹马影。鬃毛飘扬,雄姿英发,匹匹均是无可挑剔的良驹。
三万将士,静静守候在此,整装待发,一个个披甲带枪,显出这只军队的军纪严明。
只是隐约在沙尘之中,看出迎风而扬的旗帜,一面上写着“高”字,一面写着“唐”字,而站在军队的最前端之人,一身盔甲,眼神凌厉若电,面容削比尖刀,大将之风,凸显无漏。
“高将军,你们在此守候便可。”他身旁的一个雪白身影纵身下马,抱拳礼貌道,马上的那个高大健硕人影点了点头,回礼道:“韩先生保重!一旦有不妥,立刻发信号,我高仙芝立马率兵攻城!”
韩陵颌首表示,转过身,往前方朦胧不清的道路迈前。
沙尘的混浊味道,在一裘雪白之外扩散。
俊秀的脸庞,似乎有一层看不见的保护膜,让尘埃无法沾染上一点,韩陵脸带笑意,走向那座逶迤耸立的曲女城。
沙丘之上,落下一个个脚印。
重新浸在繁华的喧嚣之中,韩陵的心情没有丝毫的缓解,尽管他还是脸上带笑,但心中的沉重,却是如千斤巨石一般。
若稍有差池,恐怕这里的繁华,这里的喧闹,这里的一土一木,这里的人,都会化为乌有,现在美好的光景,也只是一场虚幻的梦而已。
没有人知道,死亡的军队,正潜藏在城池百里之外,随时随地,就能将这座城毁于一旦。
皇上的怒气,不是一时一刻就能消的,若不弄清楚使节队伍遇害之事和黑元石为何会当作贡品赠予大唐,只怕战争真的会发生。
而生活在曲女城内的百姓,依然生活得融融乐乐,没有察觉,战争,只是悬于一线之间。这一线,就是韩陵衣衫内的那支穿云箭。
但愿,是他错估了国王帕拉特的野心吧,韩陵稍整衣衫,往皇城的方向走去。
“那位白衣公子……等等……”一个声音在背后喊住了韩陵,韩陵一惊,在曲女城街头被人用汉语叫住,实在是有点始料未及,他转过身去,只见一个抱着一怀抱白卷的男子急急脚步地跑在他身后,乍一眼看上去便觉得有点眼熟。
“请问你是?”韩陵扬起眉毛问道。
曹锦抱稳了自己胸前的画卷,咧嘴而笑道:“我们先前见过面了,我是陈如风的朋友,叫曹锦,阁下一定是闻名中原的八隐之一的韩陵吧?”
“你认识如风?”韩陵惊讶地道,曹锦肯定地点了点头。
“他托我来找你,说一旦见到你了就要立刻告诉他。”曹锦道。
韩陵微微思索一刻,陈如风现今还身处牢狱之中,要将他就出来自然是燃眉之急,但也有更重要的事情摆在眼前,他也不得不有所舍弃。
“这样吧,你帮我带话给如风,你跟他说他很快就会释放出来的了。”韩陵对曹锦说道,这下轮到曹锦脸露讶色,他也想不到这个韩陵有什么通天之能,竟能让一个杀人犯释放出来?他在心中嘲笑一番,点头答应了过去。
韩陵也没有多加揣摩曹锦的心思,感谢地弯了弯腰,继续往皇城走去。
曹锦目送着他的背影,转过头来,转角街口处走出了两个人,正是普姬娜和塔可拉。
“那个就是如风要找的人 ?'…'”普姬娜怀疑地盯着那个雪白的背影,曹锦此时搭着塔可拉的肩膀,像认识了多年的熟人一样,语气贪婪地道:“喂,朋友,先前你答应我的可能兑现了吧?”
塔可拉厌恶地瞥了他一眼,从随身带的布袋里掏出一袋东西,摔在曹锦的胸前,曹锦连忙双手托住,像一只得到了食物的饿狗一般。
“这里只是一半,另外一半就等你跟我们去见完如风再说。”塔可拉冷冷地道。
“没问题!”曹锦潇洒地说,将那袋东西塞进怀中,用画卷挡着,似乎生怕会在走路的时候那袋东西掉了出来。
中央的那堆石头,快将搬尽,只剩下零落的数十块。
阿卡斯站在高台上,扯起喉咙,高喊了几句话,所有人立刻放下手中的石头,纷纷往他那边靠近过去。
陈如风见状,连忙也跟着放下肩上的巨石,跟着人流簇拥过去。
“他在说什么?”陈如风疑惑地拉了拉站在他身旁的尹平刚,见阿卡斯说得慷慨激昂,眉目中又透着些自豪之色。
“哦,是一年一度的武斗会。”尹平刚听清楚后跟陈如风解释道,“这个武斗会是牢狱之中特有的,武斗会的胜出者,不论犯下了多重的罪,都能在牢狱之中得到释放。”
“什么?释放?”陈如风双眼放光,此时,阿卡斯哈哈大笑数声,纵身从高台处跳下,地面上的人立刻让开一个圈的空间,让阿卡斯轰然落地,大地仿佛也为之巨颤一下。
“是的,不过这个武斗会举办至今,也没有一个人胜出过。不知道有多少人还死在了他的手上。”尹平刚指了指阿卡斯道。
每一年武斗会的对手,都是阿卡斯,可是根本没有人能够战胜他,因此阿卡斯面上才会有这般得意风发,不知道这一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