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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兰汀长叹一声,“没想到他们两个人会是一个天一个地。”
胡九未不解道:“什么一个天一个地?”
“你不见外面好像是有哪户大户人家在置办喜事吗?”
胡九未才想起自己一路过来,整个长安都沸沸腾腾,常见到有一大堆家丁扎群窜来窜去,忙碌不停,可具体在为何事奔波,他是不得而知了。
谢兰汀不多卖关子,道:“便是当朝丞相李林甫要嫁女了哩!”
“什么!”胡九未大愕。
“有幸成为丞相女婿的,便是江晟天。”
这下可将胡九未的嘴巴撑开成一个浑圆了。
“江帮主……他和李音如要成亲?”
谢兰汀肯定地点了点头,胡九未却要半晌才反应过来,好不容易才消化了这个消息。
“我听那些江湖中人说,江晟天最近连出狠手段,和鲲鹏门、碧血轩、斗日派和残影阁四派联手,将长安里面大大小小的帮派都揽入怀中,暗地里成了相府的力量,可谓现在整个长安都遍布了李林甫丞相的爪牙了。”谢兰汀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又听说他为丞相打通了几条财路,能力过人,得到了丞相的青睐,丞相才将女儿许配给他。”
胡九未沉吟了片刻,问道:“他们大婚之日是何时?”
“五日后便是了。”谢兰汀答道。
胡九未又陷入了苦思之中。
“他们一个就玉成好事,一个就要烦恼诸事,难道这真的是命数不同吗?”谢兰汀托着腮帮,自顾自地说道。
与此同时,相府也是浸在一片喜庆之中,下人们也开始了紧张的筹备。
刚刚向李林甫交代完事情的江晟天,从书房之中缓缓步出,几日后便是自己的大喜日子,可此时他的脸上并无多少喜色,反倒有一点隐约的愁容在额上泛着。
望向澄澈的碧空,身处于相府重重密屋之中,心胸无法如天上那般,广阔通明。
倒像是在狭窄让人喘不过气的裂缝之中,艰难地求存着。
深深吸气,脚步不由自主地走向了李音如的居所。
路过他身旁的家丁女婢都十分恭敬有礼地向他打招呼,毕竟是未来姑爷,他们可是得罪不起的。
但江晟天就似走过了数十个幽魂一样,对他们视若无睹,自怀心事,也不怕被他们觉得自己目中无人。
“音如。”江晟天站在门口,却没有进去。
李音如正在擦拭琴弦,眉毛如水弯,看着他,面容清淡无痕。
萍姐向他弯了弯腰,知江晟天有话要单独与李音如说,便退出到房外,掩上门。
然而,房间之中只有长久的沉默。
“如果你不想成亲的话……”江晟天酝酿了许久,才勉强开了口。
李音如的手止住,他也说不下去了。
琴弦拨动,发出一声清脆的响音。
“你后悔了?”
“不……”
“你不想娶我为妻?”
“当然不是……”江晟天的脸已经涨红一片,慌乱语塞。
“只是当日……唉,我怕你还没有忘记那个人。”江晟天不敢正视她,侧过脸去,终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顾忧。
李音如也不作声,蓦地站起来,走到他的身前,将他的双手托起,紧紧地握着,一双眼脉脉注视着他,柔声道:“为什么你要这样想?我早就将他放下了……”
江晟天好不容易才望向她的眼睛,依然是有所怯惧,缺乏自信。
“那一晚我与他相见,便是将心中最后的情丝断掉了。”李音如将头轻轻埋进他的胸膛之中,“傻瓜,现在你才是我心中的那个人呐!”
一股软流奔涌而来,席卷了全身,满腔言语,此刻化作了万千缕细思,缠绵心间。
江晟天微微一震,除了将她紧紧搂着,别无他法足以表达自己这时激扬的心情。
“我们就静待五天后,成为一生一世互相守望的人吧!”
李音如的这一句话,一直滋润着他,直到他回到了流心苑的房间之中。
关上门,空荡荡的房间里剩下他自己一人之时,却有一阵阴霾笼罩而来。
他皱下眉头,望着窗外斜阳直照。
如今,他的性命,他的幸福,也尽在李林甫掌握之中,只要自己稍有拂逆,李林甫轻轻一捏,他的一切都会变成浮光泡影,烟消云散。
他走到了床头,掀开了枕头,里面摆着的是一叠厚厚的账簿。
既然他将自己的一切交出,李林甫也已对他完全信任。
夕阳红如血,江晟天静静地看着这叠对李林甫来说生死攸关的账簿,想了很久,很久。
天风帮。
“帮主!”胡九未刚从长安归来,就直奔到陈如风的房间。
房间之内,死气沉沉。
陈如风原本踱步到了窗前,见胡九未赶了进来,便问:“怎么样?看你神色匆匆的模样,该不会是谢老板娘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不是,有事的是另一个人,而且是喜事……”胡九未迟疑了一下,突然有点后悔。
陈如风察觉到了他的犹豫之意,“既然是喜事,那就不妨说出来吧。”
“是……江帮主他即将要和李林甫之女李音如在五日之后成婚!”
胡九未盯着陈如风的背影,似是等待着他的反应。
“哦。”片刻之后,陈如风才淡淡开口,“这样很好啊,他终于都完成了他飞黄腾达的心愿了。他可没有将请帖发到我们手上吧?”
胡九未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呵呵……丞相女婿……”陈如风冷冰冰地在自言自语,胡九未怔了片刻,便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
远在长安的江晟天,与身在天风帮的陈如风,同时望向了窗外乌云蔽月的夜空。
第四十一章:最绝之痛(中)
离大婚之日,尚有两天。
相府之中,已张灯结彩,喜庆气氛浓重。田一山在大厅门前叉着腰,恨铁不成钢地指挥着那些在他眼中像猪一样的下人来来去去地忙碌,生怕出了什么错漏会令丞相蒙羞,更怕追究到自己的头上,力求一切做到井井有条,无瑕可挑。
丞相嫁女,可是天大的喜事,绝不能有一点差错。尤其是大婚当日会宴请群宾,朝中有名的大臣都会到场恭贺,想到此处田一山冷汗直流,擦了擦额头,扯高嗓子,卖力地对那些下人呼喝着。
这边正热火朝天地作最后的布置,那边书房之中,李林甫也喜上眉梢,江晟天默不作声、面无表情地站在桌前,刚刚向李林甫禀报完毕。叶之杭一如既往地盘膝打坐在旁,只听而无发表己见。
“做得很好!”李林甫欢欣地大赞了江晟天一番,眼中充斥得意阴险之色,江晟天只是颔首恭听,不再言语。
“这样的话,极有可能在大婚之日,天风帮就垮掉了,说不定你能来个双喜临门,既能娶得佳人,又能鱼跃龙门,成为天风帮唯一之主!”
李林甫这番话说得极为美满,但江晟天依旧面容不改,不为所动,时不时点点头表赞同而已。
李林甫对江晟天这种不温不热的反应也不放在心上,自顾自地张狂大笑起来。
叶之杭不经意间睁开了眼睛,瞥向了江晟天,江晟天淡然神清,不露喜恶,此时就连叶之杭老辣的目光也有点捉摸不透他。
天风帮。
厅中诸人齐集,气氛沉重,没有一人脸上有松缓之色。
“帮主,四大帮已经开始插手我们的护卫生意了,他们得地方官府帮忙,又握有水路的绝对掌控权,我们的老主顾正在急速地流失着,长此下去必伤元气!”刘宏忧心忡忡地汇报道。
“此事必定是有相府在他们背后撑腰,要不然他们绝不敢欺到我们头上的!”柴元朗愤然不平道。
相反,胡九未却和陈如风一样,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上。
刘宏继续道:“不仅如此,近几日不断有帮众要离帮,我们的人手锐减,帮中也满斥流言蜚语,说我们天风帮即将倾覆,撑不了多久……”刘宏说着,已不敢再说下去,不安地望向座上的陈如风。
陈如风只手托着太阳穴,双眼闭合,似是在酣眠之相,但双眉微微颤动,眉头紧锁,隐约是在苦苦思索,嘴巴紧抿,待厅中静下,方才缓缓睁开眼皮。
“你们肯定想问我,该如何是好,对吧?”陈如风苦笑地看了三人一眼,刘宏和柴元朗都垂头丧气地低下头。
胡九未紧握双拳,道:“如今只有一法,便是求助于霹家庄……”
“不可!”陈如风一言回绝,“霹家庄已帮了我们太多的了,我们不能再对人有所亏欠!”陈如风不想再令霹心晴陷于难堪的境地。
“但……”胡九未还想多说,可陈如风已一手止住了他,以示自己心意已决。
“要走的人就让他走吧,我们天风帮没有迈不过去的坎。”陈如风一拂袖,双目骤然紧凝如锐锋,“看来江晟天是要想让我将天风帮当成贺礼送给他了。”
先前陈如风曾怀疑江晟天在暗中多番相助他,如今见江晟天要将他逼入死境,便将那仅存的一点怀疑都消去了。
江晟天,已彻彻底底地成为了相府的人,注定此生都要与他为敌。
这一场毫无结果的讨论,终在一片阴霾之中结束。
陈如风回到房间,从窗口往下一望,已经有数个帮众结伴而行,收拾细软,逐渐地离开了这个看起来像摇摇欲塌的堡垒。
刚刚陈如风行走在堡中通道上,也识觉帮中慢慢地现出人去楼空的荒凉凄境。
那些离去的人如蚁点,往树林那边爬去。
陈如风无法对他们产生怨恨,良禽择木而栖,他们并没有做错。且有天风三杰出走在前,天风帮可谓人心涣散,引致现今近乎苟延残喘的局面。
其它帮派看他们天风帮或许还有几分光鲜,但实则内里早已是空空无物,剩下一个徒有其表的外壳。
他开始想,接下来的路应该如何走。
他没料到江晟天真的如此不顾旧情,要对他们赶尽杀绝。
除了求助于霹家庄外,并不是没有法子去收拾现今的残局。
那就是去求江晟天。
一直以来,陈如风都未曾从实质上将江晟天从天风帮中除名,现在江晟天依然是天风帮的帮主。从道义上来说,天风帮陷于存亡一线之际,江晟天作为一帮之主,若不肯出面帮忙实在是太过不去。
但现在的江晟天,还有道义可言么?
陈如风摇了摇头,暗地里苦叹了几口气。
以现在天风帮的状况,加上翠华山分坛的微薄支持,大概可以苦撑一个月。
可一个月后,便是树倒猢狲散的局面,曾经迅速冒起、一度风光的天风帮,终究是如昙花一现,刹那辉煌,只能留存于纸面之上了。
他方才在厅中跟胡九未他们所言,让他们觉得他是心中有法,实则他是毫无主意,为的是不让他们更加灰心罢了。
“哪怕只有一个月,我也要以自己的实力,延续下去。”陈如风咬了咬牙,在心中自言自语道。
他的手抓紧了窗沿,肩头之上感觉负着前所未有的重担,每走一下的脚步都要沉一下。
“我看天风帮还能撑多久。”叶之杭少有地来到了流心苑,江晟天也从房中走出来,他只是不想让叶之杭进入自己的房中。
江晟天没有正视他,看着那些早已枯萎得不成形的残花,似乎这些残花还要比叶之杭更值得他放在眼内。
叶之杭并不介意,一直在淡淡微笑,“如此一来,便是三赢的局面。你赢,我赢,丞相赢!”
“就算是赢,你也只是利用我而已,你根本没动多大的力。”江晟天默默地转过头来,和他正面对视着。
“哦?”叶之杭饶有兴趣地道,“若非我出谋献策,瓜洲渡头关键一役又怎可将天风帮一击败倒?若非我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