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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光斩落,将那白色影鹤真劲当头震碎。
“你的徒儿很了不起,难道我徒弟的命就这样不值钱吗?”一把听上去有几分顽意的声音伴着一个矮胖的身影落在了陈如风身前。
“师父?!”陈如风双目惊瞠。
朝虢抱着双臂,眼睛毫不避让地直视瑞云。
见来者是朝虢,瑞云心里顿时震怒大恨。没想到这一次又是棋差一着,可将陈如风亲手杀掉。
朝虢脸不带愠意,理直气壮地高声说道:“你的徒儿黄化作贩卖幼孩之事,又与山贼勾当,坐尽伤天害理之事,我的徒弟取他性命,也只是替天行道。你若要报仇,就相当于逆天而行,天理不容!”
瑞云听朝虢如此说话将他徒弟贬得十恶不赦,连带将自己也骂了一通,两条眉毛上下挤动,早已羞怒不已,但又无言以驳,只得指着朝虢道:“你……你有何凭证?”
朝虢冷笑一声:“人在做,天在看!”
瑞云气得脑壳开炸,干脆露出恶人本性,凶道:“不管如何,今日我都要取陈如风性命!”
“那你得先问过我这个师父允不允许!”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同时蹬起在半空交起手来。
影鹤真法以瑞云的怒意展开,无数影鹤绕着朝虢啄咬,但朝虢两拳如天灵锤,一挥动便将影鹤撞成白灰,身子更是像一团疾风,无法捕捉去向,一拳一脚都十分难避。瑞云拂袖挡开,但又有一股急躁狂风的拳劲迎面击来,防不胜防。
几个回合交手,朝虢占尽上风,虽然二人是同一层次的对手,但朝虢要比瑞云略长一筹。瑞云见今日已然占不了便宜,无奈只得罢手。
“哼,你放心,此仇不报,我瑞云誓不为人!”瑞云愤愤甩袖,想着初升旭日方向快步离去。
朝虢也不加以追赶,只是凝视着他的背影,眼有深思。
“哎呦,缥缈老鬼来了也不知会一声,可是忘了我这个老朋友了?”娇滴滴的声音传来,蓝玉儿不知何时已站在屋顶上。
第二十章:回首往事
朝虢手负背后,眼盯蓝玉儿,纵使蓝玉儿有千娇媚态,他始终神定不乱,丝毫不受其所惑。
陈如风下意识执起怒风剑,警惕横在身前,满目敌视地望着蓝玉儿。
朝虢一皱眉头,向蓝玉儿道:“媚尊,你又何苦为难后辈呢?”
蓝玉儿装出一脸恍然大悟,像直至此刻才惊觉,道:“啊,我差点忘了他是你缥缈老鬼的徒弟哩。嘿嘿,即便他说与我赤魔圣坛两清无拖欠,但我也应该看在你的份上救他一命的。”
“我就算是死,也不用你救。”陈如风有气无力地说道。
蓝玉儿水光艳目向他一眨,只笑不语。
“这么说,今日之事并不是你有心害他?”朝虢问道。
蓝玉儿眼有深意,一直娇媚态生地看着陈如风,“我怎么会有心害他呢,我感激他还来不及呢!”
朝虢一时困惑,望了望自己的徒弟,又望了望蓝玉儿难测的笑意,不明缘由,只得冷着鼻子哼了一声。
蓝玉儿又道:“你应该感激我才对,我可是用‘天魔锁禁’帮你的徒弟制住了魔毒,要不然他老早就去拜见阎罗王了,又怎会在今日让你见到。”
朝虢见陈如风的脸色青白,探手在他脉上一把,心道:“果真是真气游若细丝,是受了‘天魔锁禁’的迹象。”
放下陈如风的手,朝虢粗声粗气地道:“既然已制住他的魔毒了,还不速速解去‘天魔锁禁’?“
蓝玉儿耸耸肩,笑盈盈道:“既然是老朋友开口,我也不好拒绝了。“
她手中红袖如陡然惊醒一般窜出,像一只手指般飞速点落在陈如风身上的几处穴位上。陈如风顿觉枷锁尽脱,身轻飘盈,宛如枯萎的草木得以清泉滋润,鼓满的感觉流遍全身,不再是之前那样空空如也。
但方才与瑞云的一番纠缠已经耗尽他的精力体力,虽然此时真气复原,仅仅是面色红润了些许而已,全身依然疲软。
“你不是说三天之后‘天魔锁禁’会自然消除的吗?”陈如风面有愠色,才知蓝玉儿一直在诓他。
蓝玉儿并未理会他的怨言,洒然转过身去,动人倩影在初升的日光底下更显柔彩,“缥缈老鬼,我还有要事在身,便先行一步,有空再来向你讨教,看看《江湖名录》之中的排位是否恰当。”
不待朝虢回应,蓝玉儿已经红袖裹身,像翩翩仙女一样翔空离去。
金池客栈的屋顶之上便只剩下他们师徒二人。
客栈之内,夜孤鸿、泽宇、沈馨雨三人从迷糊之中醒过来,发现自己已在桌上趴睡着半个晚上,杯盘狼藉,浓烈的酒意涌上三人的脑袋。
“三位客官,醒啦?”阿莫好客地笑着走了过来。
三人脑海昏沉,像被什么重物压过一样。
“我们昨晚喝醉了吗?”沈馨雨双眼还没能完全睁开,用手揉着额头,缓解一下头的沉重。
“没想到我们也是如此不胜酒力……”泽宇甩了甩脑袋,清醒了几分。
夜孤鸿按着双眼,竭力想回忆昨晚之事,但只有一片模糊的酒瓶在自己脑海之中晃过,除此以外并无异样。
猛然,他一按腰间,手触到剑柄,朗月剑还在,心才稍微宽安下来。
“夜师兄,怎么了?”沈馨雨见夜孤鸿的神态有点古怪便问。
夜孤鸿催真气逼走余下的酒意,闭目沉思了片刻,总觉得自己像是遗忘了一些很重要之事一样,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没什么。”夜孤鸿也心想大概是自己酒下肚肠,不知不觉生了醉意才弄得脑袋有点迷乱。
三人付过帐后便离开了金池客栈,阿莫连声“多谢客官”将他们送出门外,看着他们背影走远了,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气,擦了擦脸上的虚汗。
在金池客栈的屋顶上,陈如风看到三人安然无恙地从客栈中步出,也就放下心头大石,蓝玉儿总算没有加害他们,只是不知那“消忆水”是否真有令人遗忘的神效。
朝虢有点惊讶地望着千剑门三人,没料着连他们都牵涉在内,连忙追问陈如风:“这到底是发生何事?”
陈如风长叹一声,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道出,由最初约战叶之杭,至到后来被蓝玉儿算计,被逼签下解禁监察赤魔圣坛的手谕。朝虢听得暗自皱眉,眼睛一直望着金池客栈前的那条长街,正值初晨,街上了无人烟,也无人留意到停留在屋顶上的二人。
“叶之杭是许久以前成名的高手,白叶堂被剿后没想到他竟然能得到李林甫的庇护,在相府苟全性命。”朝虢沉吟道。
“我只望能偿鬼王心愿,怎么说他都是为我而死的。”陈如风内疚地动了一下,“第一场斗命我已然一败涂地,更没想到后面会有这样一连串的风波。”
朝虢缓缓道:“蓝玉儿她处心积累,要复辟赤魔圣坛当日的辉煌,才这般不择手段,利用夜孤鸿他们三人为质。”
陈如风黯然低头,道:“都怪我,若我当初听晴儿的话,不借助赤魔圣坛之力去争逐盟主之位,就不用被他们利用威胁了。”
“这也不能尽怪你。自刑石身败之后,赤魔圣坛门中状况一落千丈,不复昔日,媚尊作为魔君之后执掌赤魔圣坛的人,必须要做出一番功绩出来,才能稳住自己的身份地位。于是就从你这里下手,千方百计地助你坐上盟主之位,让你知恩图报,就可以解除当日订立的限制之约。今日之后,赤魔圣坛便能大展拳脚,肆意发展,甚至有可能超越你的天风帮,成为江湖第一大帮。蓝玉儿经验老道,你被她算计也是情有可原。”朝虢说道。
陈如风担忧道:“只怕自此江湖上的风波会更多了。”
“就只能希望媚尊并不是刑石那一类野心勃勃的人罢了。”朝虢摇了摇头,哎了几声。
“蓝玉儿说当初魔君刑石是在你和泽崆云、冷非绝三人联手之下败亡的,到底这事是怎么样的?”陈如风忍不住问道,蓝玉儿曾说这是一次不光彩的较量,三人都必不愿意提及。但他既是朝虢的徒弟,他很想弄清楚当初事情的起因。
朝虢望向渐亮的天边,闭眼叹然。
“当初我、泽崆云、冷非绝三人齐共受江湖正道所托,赴断石崖与魔君刑石决一死战。”
“这一战关乎江湖未来存亡,一旦我们三人落败,整个江湖就将落入刑石的手中。但当时刑石的功力正如日中天,我们论单个任何一人都不会是他的对手。为了大局着想,我们只得三人一起出手,没想到刑石强横得可怕,苦战了上百回合,我们与他仍未分出胜负。”朝虢说着,目光忽然变得炯炯,眼前似是掠起了当日情景,历历在目。
“到最后,我们用了迫不得已的方法,他才被我们击下万丈悬崖,葬身海浪之中。”朝虢隐晦地说道。
陈如风锲而不舍地问:“什么迫不得已的方法?”
朝虢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知道不该对自己的徒弟有所隐瞒,便道:“由冷非绝和泽崆云负责正面牵制他,我从背后出手偷袭。”
要知道朝虢他们三人对敌刑石本来就已经是以多欺少,还有用阴损的偷袭招数,虽然是为江湖安危大局,始终是不是光彩之举。
朝虢默然,陈如风便也跟着默然。
两师徒一同望向已经升到高处的烈阳。
“不管怎么样,师父你所做的是为了大义,但我现在却是给了赤魔圣坛一个卷土重来的机会,只怕他们死灰复燃,江湖会重现昔日的灾劫。”陈如风担忧道。
朝虢比陈如风矮上一个头,他要将手举高才能够得着他的肩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慰言道:“没有魔君在,他们纵要东山再起,有千剑门、冰墓和天风帮这三个大派在,要重拾当日傲绝江湖,统领天下的威势,可是甚艰难的事。”
陈如风本想说未必如此,赤魔圣坛早已在暗处发展了枝叶相结的势力,但他也不想坏了朝虢的好意,便点了点了头,不再多话。
“对了,师父你又怎么会来到此处?”陈如风好奇问道。
朝虢此时重展顽童一样的劣气,扬起眉毛,瞪了他一眼,满腹牢骚道:“还不是因为你,收了你这个徒弟我少担心一会都不行……”
啰啰嗦嗦的一番说话,朝虢几乎就要将他的耳朵扭起来呵斥一顿,陈如风连连赔罪,笑着说全都是自己的不是。
“难道师父有空就来暗中监视徒弟我?”陈如风似是察觉到了什么。
朝虢老脸一红,又东拉西扯一番,胡说其它不相关的事,更加显得欲盖弥彰。陈如风哭笑不得,证实了自己想法无误,朝虢果然一有空暇就潜伏在他身边暗处,一直跟着他。
“哼,你离开天风帮数日,还是速速回去吧。”不让陈如风有意见,朝虢一手拉起他,御起缥缈功,屋顶上两个人影闪晃而过,没了踪影,只有一道绿光疾魅,往天风帮的方向射去。
第二十一章:四面楚歌(上)
“就来到这里,我不随你进去了。”天风帮堡垒立于眼前,漫云风轻,吹拂起师徒二人的衣袂。
“师父保重。”陈如风郑重地抱拳颔首,敬意十足。
“少给我来这套,这句话对你自己说还差不多。”朝虢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望着陈如风又是叹出一口气来。
将目光转去天风帮如巍然屈膝坐下的巨人一样的堡垒,朝虢道:“叶之杭与你定下斗约,你已败一场,之后可万万不能掉以轻心。还有赤魔圣坛得以解开束缚,江湖上怕是又会掀起一场风浪,你后面面对的麻烦还多着,你得需做好心理准备。”
听毕朝虢的嘱话,陈如风心头一沉,一股担忧压了下来,但他嘴上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