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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沙莎占了这个身体,以前的事跟她无关,所以她并不怨恨何家,不过何大妮遗留的记忆告诉沙莎,大妮更名香茹进了女医馆见到那个远房亲戚后发现对方并没有信守承诺将自己送进药房,而是把自己留在厨房打杂时,曾经有过疑问和期待,但一次次的鞭子和责骂终于磨平了她的锐角,安分守己的做着指派下来的所有工作,再不想进药房日后做医婆的事。
香茹认命,沙莎却不想认命,香茹的记忆告诉她,医婆年满二十岁就可出宫还乡嫁人,这是本朝建国时由第一代医婆向太祖皇帝讨来的恩典。
而其他的宫女们则必须在宫里做到五十岁才会放归原籍,把在宫里过了大半辈子毫无谋生技能的女人重新扔到社会上,那是多么凄凉残忍的一件事。
依据这仅有的一点线索,沙莎觉得,医婆简直是宫女中前途最光明的职业,不但能早早的离宫,离宫后只要有一日仍在行医,就能吃一日的皇粮。
她当然不是稀罕皇粮的待遇,而是离宫的权利,她一个来自现代社会的姑娘,谁乐意把大好年华都浪费在没有出头之日的皇宫里。
但眼前的难题是,她要怎么从厨房跳入药房?药房掌事方姑姑与厨房掌事容姑姑可是水火不容的两个人,一个没弄好,可就里外不是人,惹来一身麻烦就得不偿失了。
这个身体已经十四岁了,要是十五岁还没能进入药房被现任的几位医婆看中收作弟子,就再无翻身的机会了。
她需要一个改变命运的转机,她绝不甘心在皇宫里做一辈子的宫女,她一定要跳槽。
以前的沙莎,现在的何香茹不再不安和恐惧,睁着清亮的眼睛,静静的等到天明破晓时。
卯时又叫日出或破晓,指太阳冉冉初升的时间,也是宫人们通常起床的时间。
香茹半夜从梦中醒来后就再没睡着,只靠着这个身体长久以来养成的生物钟的引导,她在卯时前就从被窝里爬出来,趁其他人都在睡,没人和她抢便所,她抓紧时间把自己料理干净,换下来的脏衣服用木盆装着拿去外面井边清洗。
她知道那个梦是告诉自己属于沙莎的灵魂已经与何香茹的身体完美融合好了,她是沙莎,沙莎是大妮,大妮是香茹,香茹现在是她。
从未在这么简陋的环境中手洗衣物的自己表现很自然,沙莎和香茹不分彼此。
井水很凉,室外温度也凉,如今早过中秋,将近深秋,冬季已不远矣。
她把一盆子的衣物全部洗涤干净并在院子的一角晾晒好,这叫她再次知道,这个身体原本的记忆已然沉淀在大脑记忆皮层深处和全身肌肉的每一个细胞中,自然而然的引领着香茹做她想做的事,俗称“惯性”,而新生的自己只要遵循惯性,就能无缝对接的开始新的生活,姑且算是重生来的第一件好事。
院子是典型的四合院天井格局,北房和东西厢房各有三间房,无耳房,南墙下有三个灶台,灶的一边是水井另一边就是出入院落的门户。
香茹睡的是东厢房左手那间,一个屋子住五个人。
她晾晒衣服时所有屋里的丫头们也都陆续起床,院子里渐渐热闹起来,和香茹同一间屋子的丫头们见香茹已经忙开了,都友好的向她道早安,也有人问起她的身体是否康复,丁香和银花过来探她额头,已经完全退烧,她俩终于放心。
早上时间紧,没有时间烧热水,住在这院子里的所有四十五名下等丫头都只能就着井水梳洗打扮,冷水往脸上一扑,什么睡意都被冷跑了。
互相帮忙着梳好头化好妆,香茹前世压根没梳过布包髻,但在“惯性”的帮助下,她并未表现出任何生涩,而且这时她也想起来,只有厨房里的人才梳布包髻,就是用绢布把梳好的发髻包裹起来。
这自然是为了卫生考虑才立的规矩,毕竟没谁愿意在饭菜里吃出别人的头发。
梳妆完毕,在厨房里做事的下等丫头香茹、丁香和银花等十一人急奔工作岗位,点火烧水,再过一会儿,在另个院子住的四位厨娘也陆续到位开始做早饭。
厨房灶多,既有烧菜用的大灶也有煲汤用的小灶,女医馆厨房虽然面积不大,可大小灶台加起来同时能烧八壶水。
等其中一壶完全烧开了,香茹提下来飞快地离开厨房,转回女医馆深处的住所方向,但并不是回自己的院子,而是跨过小门后走了另一条小路,走了一段后再拐弯上了夹道。
夹道是由两道高墙形成的狭窄走道,不过香茹走的这条小道只有左手边是一排高耸的院墙,右手边的高墙上有间隔而开的院门。
这些小院子仅有三间房,别看面积不大,却地位最高,女医馆所有的掌事姑姑都住在这里,一人一间院子,互做邻居却又从不串门。
厨房头头容姑姑住的院子在中间,就是那个在梦里看到的只用一封信就把何大妮给哄进宫来非打即骂的更年期女人。
这是在香茹走到容姑姑房门前时自动浮现在她脑海里的内容,是这身体原本的记忆。
力道适中的在门框上敲了几下,用略大点的声音在门外恭敬地说一声,“容姑姑,香茹送热水来了。”
然后,不管里面有没有人应声,自行推门进入,穿过堂屋来到左手睡房,将水壶放在盆架旁的地上,再将架子旁的水桶提到外面打来半桶冷水,热水冷水兑成一盆温水,把架子上的洗脸巾扔进盆中,这才端着走到床前放在床头的凳子上。
先把床帐束起,就见到被窝里躺着一个面色无华的中年女人,一眼即知是肝血不足五脏失调之症,散在枕头上的头发有枯黄之感,夹杂着丝丝白发。
女人瞅了香茹一眼,懒洋洋的从被子里伸出手臂,香茹握臂扶肩,用全身的力气把这个状似娇弱无骨的女人扶着坐起来,给她披上件外衣,盆里热手巾拧成半干,双手递给她,等她敷脸。
容姑姑连敷三把,然后接过香茹递来的漱口盐水润润口腔,完事后才端着最后一杯白开水坐在床上一口一口地喝,而香茹则抓紧时间从衣柜里给容姑姑拿今天穿的衣服。
容姑姑喝罢了这晨起的第一杯水,放下杯子,掀起被子下床,在便所里方便完,出来又洗一趟手,由香茹伺候着更衣,然后在窗下梳妆台前坐下梳头、化妆。
左看右看都打扮好了,容姑姑坐在镜前微微侧头,斜望身后侧的香茹,淡淡的道:“跪下。”
香茹一声不吭双膝落地,低下头,背部肌肉不自觉地紧绷起来。
容姑姑摸着刚刚梳好一丝不乱的发髻,慢腾腾起身,从枕头后面摸出根三尺长的藤条鞭子,缓缓转过身来,不由分说地就一鞭子抽到香茹身上,边打边骂。
“小贱人,皮厚了?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生病?要不是老娘想办法让你进宫,你现在还在乡下种田呢。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死贱人。”
细细长长的藤条鞭子一下下的打在香茹身上,香茹咬牙默默承受。
从她跪下起她就知道要挨打,这当然也是“惯性”的结果,从记忆中得知这是常有的事,容姑姑稍有不高兴就拿她出气,比继母打得都狠,从入宫起到现在,打了四年,硬是练出了一身贱骨。
真是让人笑不出来的黑色幽默。
以前的何香茹对容姑姑异常惧怕,害怕就容易犯错,犯错就要挨打,打过后更怕,于是恶性循环。
现在的香茹自然不想重走老路,好不容易重生回来,哪有再天天乖乖挨鞭子的道理,她迟早要想办法远离这个老妖婆的身边。
MD,她一定要跳槽!真ND的疼!
香茹低着头张大嘴巴,狠狠地吐出一个无声的呻吟,而身体依然保持正跪的姿势,直到容姑姑“晨课”完毕。
“快滚,去端早饭来,慢一点小心我的鞭子。”容姑姑把鞭子放在梳妆台上,重新坐下,慢条斯理的对镜/炫/书/网/整理发髻,看有没有弄乱。
香茹有些艰难的从地上爬起,踮着脚尖飞快离开这间屋子,合上房门后,她才终于有空安抚一下火辣辣疼的背部肌肉,龇牙咧嘴一路小跑着赶去厨房。
厨房里厨娘们已在做早饭,另有几人在布置咸菜和拿餐具,大灶台上熬着两锅不同的粥,热气从锅盖边缘溢出来,一下下顶着锅盖发出“噗噗”的声音,带出阵阵粥香。
香茹站在厨房门口深吸口气,好香的小米红枣粥呀,容姑姑打骂虽狠,却不会罚人饿饭,每日饭食总能吃饱,算是她人性中难得的优点。
明明家境尚可,却自从生母病逝继母进门后,小香茹还是进了宫才重新知道什么叫吃饱穿暖,真是莫大的讽刺。
厨房里忙碌的众人看到香茹脚步虚软的倚在门边,见怪不怪的摇摇头,继续干自己的活。
容姑姑是厨房头儿,管人管物,谁也不会为了那点微不足道的同情心把自己放在容姑姑的对立面上。
不过,她们多少还是感谢香茹的,自从她进宫后,就没别人再频繁挨过容姑姑的鞭子了。
丁香和银花摆好餐具,四样的咸菜碟在食盒里分配好,只等那边厨娘说一声粥好了,立刻盛上两盅不同的粥一并放进食盒,最后盖上盖子,提出去交给香茹,担心地看着刚病好的香茹拎着食盒沿廊下眨眼就走不见了。
早上总是匆匆忙忙,香茹片刻不敢耽误赶回容姑姑的屋子,悄眼看她脸色,见没有异常才赶紧来到桌前布餐。
先把粥和咸菜摆在桌上,用水壶里剩下的热水另兑了一盆干净的温水请容姑姑净手用餐。
然后趁着容姑姑吃早饭的间隙,香茹抓紧时间收拾床铺,把水盆和布巾清洗干净放回原处。
两盅口味各不同的粥品容姑姑一样吃了一半,把筷子一扔,嘴一抹,又叫香茹。
“上次洗干净的那件衣服,袖子上的花不好看,拆掉三天内重新绣过别的花,不然小心鞭子。”
说罢,容姑姑负着手,趾高气扬的离开屋子,去巡视她的地盘。
重生 第3章(下)
香茹打开衣柜取出一件淡紫褐色的上衣,宫里规矩,宫女们的衣服一年只有两个颜色,春夏穿绿色,秋冬穿紫褐色,每一季的衣服虽是宫里赏的,却因布料的关系衣服颜色并不次次相同,有深有浅,但又都在规定的色系里头,由宫女们随便,今天想穿浅的穿浅的,想穿深的穿深的。
款式是固定的,宫女们能争奇斗艳的地方就在衣服上的绣花上,袖口领口裤脚和鞋帮子上,只要能绣花的地方都是宫女们比拼手艺的地方。
而身为掌事的大姑姑,每天吃饱没事干就是跟另几位掌事大姑姑比拼衣服上的绣花,要是觉得自己被比下去了,回来就让香茹改,香茹除了厨房里的杂活和伺候容姑姑饮食起居,还要负责给她的衣服拆、改、做,从起床到睡觉一整天下来没得歇。
在这不知道是磨练还是虐待的对待下,以前的香茹硬是练就了一手好女红。
香茹找了个包袱皮把衣服包起来,然后收拾了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