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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外面这么多天,手上怎么也攒到好几十两银子了,家里不拿在手上要是她都花在杨家人身上怎么办,你爹就是这样糊涂。”
“娘,我爹可能也不好当着杨家人的面叫女儿拿钱,他也要面子的。
我看这几天不下雪了,再过几天应该会放晴,到时一接回来,不就有钱给娘买金饰了?娘还是先扯几块能配金饰的好料子赶紧做出衣裳来才是正经,不然金饰买了再赶制衣裳就来不及赶上过年穿戴了。”
“若说是要钱吃饭,她不会不给,可若说是要买金饰,她要是不给怎么办?毕竟是她赚来的钱,是她的私房钱,她要是只给吃饭的钱,街坊们一样会说她孝顺。”何梁氏又为难道。
“娘啊,她要是一身穿金戴银的回来,却又只给家里吃饭的钱,娘亲跟她一比寒酸得像个奴仆,你说街坊们会怎样议论呢?”
何梁氏喜笑颜开起来,“对对对,还是我儿说得对,真是这样她首先一个就没面子,不怕她到时候不拿钱给我买首饰。
嗯,明天就去扯新料子做衣裳,好儿,娘没白疼你,还是我儿孝顺。”
“所以,娘,到时候你在大姐姐面前可千万给足她面子,毕竟先前是你不对,你把戏做足了后面才好接着唱啊。”
“好,就照我儿说的办,我给她唱足戏,把她捧得高高的,她不是习惯被人哄么,我就哄着她好了。”
“这就对了,大姐姐一直被人夸奖哄惯了,娘对她热络一些,感情上亲近些,以后还不是你说怎样就怎样。
你是明媒正娶进来的,是继母,更是嫡母,不是低贱的妾室,她孝顺你是应该的,她也不想惹麻烦的,大姐姐在京城见多了世面,别把她想得太笨,笨人没法在京城过活的。”何小强这番分析头头是道,把何梁氏的犹豫不决完全抹平。
“我儿真是长大懂事了,说得好,那死丫头大概就是这样想的,她还记恨当年的事,所以回来后对我也淡淡的,但是给家用时倒是爽快,不皱一下眉头。
嗯,对的,她不想惹麻烦的,她也要脸面的。”
“是啊,她为什么给家用时那么爽快,最大原因就是她赚得到,她不在乎那点钱,既然她不在乎,那家里多花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儿说得对,娘知道怎么做了。”何梁氏看看窗外天色,穿鞋下炕,“时间不早了,我先烧饭去了。”
“娘你小心烟火。”何小强目送母亲出去,在听到何梁氏进了厨房的动静后,他飞快下炕,来到墙角,打开家中唯一的柜子,拿出里面的钱盒子打开,蹑手蹑脚地拿了好几枚十文钱面值的铜钱揣进怀中,然后再将东西放回原处,当什么事都没有的跑去厨房烧开水喝。
晚饭上了桌、何大伟才披着月色回到家里,忙活一下午总算把那个突患急症的街坊给抢救了过来,何大伟又是得意又是兴奋地在饭桌上讲给家人听,何梁氏听到一半就不耐烦,直接插话问赚到了多少诊费。
这一问就问倒了何大伟,有些尴尬的摸出几枚铜钱摆在炕桌一角,住这街上的都是穷人,病人的病症来得又急,家里一时拿不出足额的诊费,只能先付一部分,剩下的拖欠着,等有钱再给。
何梁氏骂了几句,埋怨何大伟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就这几个钱以现在的城中菜价真的是连斤萝卜都买不到,亏那人家拿得出手。
何大伟给骂得不敢出声,由着何梁氏发泄怒气,自己默默吃饭,刚刚良好的晚饭气氛此时已经荡然无存。
最后还是何小强做和事佬,哄顺了母亲,晚饭总算还算太平的结束了。
饭后收拾干净各自洗漱不提,等大家都脱了衣服上了炕盖好了被子,何小强才跟父亲说该是接何大妮回来了,已近年关,家里缺人手干活,还有很多该置办的东西都没准备,今年大姐姐回家正好热闹热闹。
何大伟想想也对,于是决定看这两天的天气,要是出太阳了就去接女儿回来。
次日一早,上午还是阴沉沉的天色,但是越到中午云层越来越薄,刚刚午后,久违数日的太阳终于重新露脸,家家户户立马忙碌起来,该洗衣的洗衣,该晒被的晒被,趁着有太阳赶紧做事,而何大伟雇了马车赶去杨家接回女儿。
何大妮出诊回到外祖家,梳洗打扮之后,脱下了外祖家给做的漂亮衣裳,换上了自己的粗布衣裳,然后告诉长辈们这两日大概家里就会来接,以家里那个情况,她不好穿得漂漂亮亮地回去,怕引起继母反感,她现在可怕她。
长辈们唏嘘不已,终于还是允了何大妮穿她自己的衣裳回家,她换下来的衣裳家里会给她洗干净放好,等以后有机会再交予她。
不过衣裳倒是小事,何大妮还有一事放心不下,她把这些日子赚来的钱全部交给外祖母保管,只说家里太破旧,她不敢把这一百来两银子的巨资放在家里,万一招了贼她这些日子就白干了,她只带自己的那点碎银回去就行了,而且日后再出诊赚的钱她会转交给舅舅带回去,请外祖母帮她存起来。
老夫人立刻让人取来一个带锁的匣子,与舅母一道将何大妮的钱如数称量清楚,放入匣子中,另外再放进一张纸写着某年某月某日收多钱,然后锁好匣子,钥匙交给舅母拴在她随身的总钥匙上,匣子则由外祖母保管,保证没人动得了这笔钱。
入门 第150章何大妮所料一点不差,她才把自己财产的事跟长辈们交接好,下人就来报她的父亲何大伟来接她回家了,何大妮逐一辞别各位亲戚,挎着自己来时的包袱,一身朴素地随父亲回家去。
马车才进院子刚停稳,何梁氏就乐颠颠地跑过来亲自扶着何大妮下车,叫何大妮受宠若惊,不知道继母这是唱的哪出戏,只觉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不但不感动于继母的讨好,反而心中警报大响,耐心地等着继母继续出招。
何大伟见妻子突然讨好女儿,虽然心中感到奇怪,但一想到可能是何梁氏自觉有愧,家庭气氛有可能会因此缓和,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乐呵呵地跟张大叔结了车钱,招呼妻儿回屋,让女儿先去收拾。
何大妮一脚踏进西屋,环顾四周,发现打扫得挺干净,这屋子多日无人居住却没有半点积灰,看来他们是有认真打扫,像个欢迎自己回来的样子,只是何梁氏的表现实在让人生疑,如此做戏不知道打的什么盘算。
何大妮放下包袱,打开窗下妆奁用笢子抿了抿头发,把仪表/炫/书/网/整理妥当,这才去东屋给父母请安行礼。
行完礼,何大妮脱鞋上炕与家人围坐说话,听何大妮讲些出诊时的趣事。
何梁氏耳里听着故事,眼里却一直在琢磨继女身上的衣服,当何大妮的故事告一段落的时候,何梁氏终于按捺不住问起此事。
“大姑娘啊,那天我在金楼门前看到你时,你穿的衣裳好漂亮啊,能不能让我细看看那个料子啊?”
“很抱歉,母亲,那漂亮衣裳我回来之前还给外祖母了,没有带回来,本来就是他们借给我穿的,怕我穿着粗布衣裳去出诊让人家笑话。”何大妮不卑不亢地答道。
“哦,真可惜啊,那天看你穿得那么合身,还以为是特意为你做的呢。”
“那不是特意做的,是跟表嫂借的,我跟她身量差不多,其实衣裳有些偏大的,只是冬天衣裳穿得多,也就看不明显了,其实若是拿尺子来量的话就会发现不对的。”何大妮睁着眼睛说瞎话不带脸红的。
“你表嫂对你挺不错的哈,那么崭新的衣裳说借就借。”
“是啊,外祖家上上下下都挺疼我的,看我带去的衣裳不好,表嫂立刻拿出好几套新衣裳让我挑,那些衣裳本来是她打算新年穿的,结果让我赶了个先,还要难为她再找裁缝做过。”
“原来是这样哦。”听到是这样的答案何梁氏多少有些失望,可又不死心,“那你那天在金楼是干什么啊?”
“不过是随便看看,女人的虚荣心罢了,天天与那些大户女眷们打交道,看她们的吃穿用度,说不羡慕是骗人的,女人在这方面最经不住诱惑。”何大妮笑眯眯地道,她大概猜到何梁氏大献殷勤的原因了。
“那是,有好衣裳穿却没好首饰,只能看着别人戴,自己心里是怪不'炫'舒'书'服'网'的,你表嫂她们就没想着再借几件首饰应应场面?”
“借了又怎样,还不一样是要还的,再说我是个食医,打扮漂亮去出诊不符合我的职业身份,人家会想说我到底是去做事的还是去做客的?谁还信任我的本事?要是失去了顾客的信任,我还怎么赚钱?我赚不到钱了,家里怎么办?”
何大妮一顶又一顶的大帽子扣下来,何梁氏被砸得晕头转向,满脑子的只有那个钱字最清晰,当下不敢再说更过分的话刺激继女,毕竟她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要是真的赚不到钱了家里就彻底完蛋了。
“娘,这个女人家的私房话你们回头自己去谈嘛,咱们现在要抓紧时间商量这个年要怎么过,这两天想必都会是晴天,还缺什么赶紧买了来,咱们不是还要请工匠把屋子都粉刷粉刷么?再不动工就来不及了。”何小强机敏地插话进来,心里一边埋怨母亲不会说话,一边打断那个越来越危险的话题。
“是啊是啊,我都忘了,粉刷完了屋子还要重新砌炕,最后还要把家具都买齐,过个完整热闹年。”何梁氏醒过神来赶紧附和着儿的话道。
“只可惜两个妹妹不在了,不然一家团圆多好。”何大妮眼神一下黯淡,凄凉地叹了口气,用手帕压了压眼睛。
被女儿勾起了伤心往事,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何大伟也连声叹气,感情复杂地望了大儿子一眼。
何小强当然没有忘记自己卖掉两个亲生妹妹的事实,当下就有些坐不住了,心中咬牙暗恨何大妮哪壶不并提哪壶,但面上却是悔恨交加的忏悔表情,一个劲地跟父母道歉,是他害了两个妹妹。
何大伟与妻子哽咽着原谅了儿子,女儿已经卖了,再找不回来了,伤心又有何用,只能当是从来没有生过,两个女儿与他们这对父母没有缘分罢了。
何大妮不耐烦看这种戏码,心中暗数十秒钟,然后望向窗外,看似随口一句果断切断现场气氛,“天色又暗下来了,赶紧烧饭吃吧,爹娘和小杰晚饭后还要吃药,家里还要添置什么饭桌上再商量吧。”
何大伟他们随何大妮的话齐齐看向窗外,觉得是该开始准备做晚饭了,于是收拾好情绪各自忙开。
晚饭烧好,饭桌上一家人边吃饭边商量着年前的各项准备事宜,列出开支计划,算计着用钱。
而在这个过程里,何大妮敏锐地发现,何梁氏的确是在打自己的钱的主意,整修房屋这个大项就算了,这样的破屋子重新修一修花不了几个钱,但是在随后的家具开销上,何梁氏要求颇多,统一原则就是要好木料好做工的家具,理由很充分,防虫防蛀的好木料能保护存放的东西,做工好的家具结实不易坏。
这的确是个很好的理由,居家过日子么,讲究的不就是个精打细算性价比高,这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