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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苏城外-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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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不要杀……兰兰……”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七八天后,康熙又来了。

“丫头好些了吗?”他坐到我床边,示意我不用起身行礼。

“皇上……”我紧紧拽着他,“您放过兰兰吧,我——”

康熙举起一只手阻止我再说,对小桂子点点头,小桂子就出去了。回来时身后跟着兰兰。

“臣参见皇上,参见郡主!”

“小桂子,传朕旨意,即日起,册封沈宛为护国容佳郡主,一切俸禄均等同于皇室成员!”

“喳!”

兰兰冲我使眼色,我在枕头上谢了恩。

康熙看样子很满意:“太医呢?”

“臣在!”

“她的伤怎么样了?”

“回皇上,刀伤还须静养,至于鞭伤,虽无大碍,却有些地方处理不及时,只怕会落下伤疤。”

“哦,没有办法避免么?”

“臣自当尽力!”

康熙点点头站起来:“朕先回去了,纳兰,郡主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是!”

兰兰从地上起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他摇摇头,示意我不用担心。

眼泪落到绣花棉被上,他小心在我额头落下一吻。

“皇上打你了吗?”良久,我问。

他擦擦眼泪,摇摇头:“想出去么?”

我点点头。

他笑了,召梦岚来帮我穿衣服。

秋色深深,我坐在曹府的八宝华盖车里,倚着他。从地牢里回来,我好像死过一回一般,跟他吵架跟踪他去妓院好像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真惊讶那时怎么会那么爱跟他赌气,如果不是李君悔,可能我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在我心里,究竟有多重要。

秦淮河边,车停了,他把我抱下马车,抱到一块被太阳晒得暖暖的大石头上坐着。

“还疼吗?”他把我轻轻收进怀里,问。

我摇摇头:“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会回来的?”

他没回答我,反而问:“皇上是不是问你什么了?”

“嗯。”

“没事,李君悔把你掳走那晚,有刺客闯进了曹府,还好皇上洪福齐天,躲过一劫。”

“刺客?那你有没有怎么样啊?”

“我没事,刺客想杀的又不是我,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那几个刺客里应该有那个叫做‘允在’的人。”

“允在?啊——他?”

兰兰凝重地点点头:“不错,是天地会的人,因为我们没有抓到刺客,他们也没留下任何证据,所以我没有告诉皇上这件事。”

我放下心来,旋即又提了起来:“皇上是不是怀疑我了,所以他才会把我锁起来?”

兰兰笑了笑:“后来发现这是个误会。你只是碰巧在那晚被掳走,而现在你是护国容佳郡主,皇恩浩荡,论品你和我平级,这可是亘古未有之事!”

“哦,那是谁把救回来的?那个地牢好恐怖,李君悔简直是个变态虐待狂,他用鞭子打我,然后给我上药,然后再打,他还说是……你……”

“我知道,对不起让你受了那么多苦!他恨的人是我,却发泄到了你身上,对不起,对不起!”

“李君悔告诉我……他说……说你……”

“说我为了得到兰月痕千方百计陷害他,甚至不惜强娶,说我是个四处招惹粉蝶的纨绔子弟,是不是?”

我没作声。

兰兰把我的头贴在他胸口,长叹一声:“或许我真的是个没有用的纨绔子弟,或许李君悔对我的评价没有错,但是,他这么认为,实在是太侮辱兰月痕了!”

我抬起头,他微微笑了一下:“冷吗?要不要我去拿件衣服给你?”

“你不想解释什么吗?”

他摇摇头:“虽然身陷红尘,但月痕却是个刚烈的女子,事情过了这么多年,罪魁祸首已经得到了惩罚,这桩往事也总算有个了结!”

“兰兰,你——你们,那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想知道?”

“我——我想——我是相信你啊,可是——”

“我知道,那时六年前的事了!”

当年的兰月痕,是江宁最红的妓院怡红院的花魁,据说不但精通歌舞音律,诗词上也是颇有研究,兰兰本不欲去那烟花之所,无奈当时的一批文人极力相邀,而且兰兰对这兰月痕姑娘也存着一份仰慕,于是在众人的带领下,去了怡红院。

兰月痕果然名不虚传,一曲《塞上曲》听得人回肠荡气唏嘘不已,就这样,兰兰频频去怡红院,
竟与兰月痕结成好友。

一天去怡红院,兰月痕掩上房门就跪在了兰兰面前。

“姑娘这是做什么?”

“纳兰大人,我知道你是个好人,这件事,我只有求你了!”

“姑娘有何事?”

“大人可知道李君悔?”

兰兰点点头:“我已经让人暗中帮他凑银子了,相信离替你赎身的千两之数相差不远。”

兰月痕露出一抹凄婉的微笑,擦擦眼泪,湿气氤氲的眸子里含着无尽的悲哀。

“事到如今,我便有话直说了。我与君悔有情,可无奈他只是个书生,而我又身不由己是个烟花女子。若不是有你在,怕我现在已入了阴曹地府了!”

“实不相瞒,江宁织造卢广义大人看上我好//。久了,只是我一直以死相挟。他知道我有意君悔,就处处刁难他,害的君悔至今落魄。我不想害了君悔,也想过从了他,可是看到君悔看我的样子,我就又把什么都抛了出去,我夹在矛盾里不知道该怎么办,直到你的出现。”

“纳兰大人把我当成了朋友,卢广义就收敛了很多,你是大学士之子,他不敢动你,于是他把气都出在了君悔身上,他利用君悔想出人头地的心,让他写了篇文章,我本来以为这次有了指望,可没想到,没想到他第二天就派人要把君悔抓起来,说他的文章是谋逆之词,说他有不臣之心,大人,你见过君悔的,他一介书生,怎么可能会造反呢?”

兰兰听过了皱起眉头,他知道卢广义为人贪财好色,可每次见到自己都是毕恭毕敬小心翼翼,只道他胆小懦弱,没想到暗地里会做出这么卑鄙的事。

“纳兰大人,月痕只有求你了!”

兰兰没作声:该怎么做才能既帮了兰月痕和李君悔,又能保全朝廷的脸面呢?

“大人,”兰月痕收了泪道,“你的大恩大德月痕无以为报,烟花巷中,月痕只有身子是自己的,大人若救了君悔,月痕愿——”

“月痕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兰兰连忙止住她解开衣服。

“不要告诉君悔,就当月痕从此消失了吧!”

“月痕姑娘,你把我纳兰性德当成什么人了?今天即便不是你求我,我就能对此事袖手旁观么?”兰兰严肃地说,抬手帮她系上扣子。

月痕闻言微微笑了笑,门就在此时砰地被踢开。

李君悔一脸怒气地站在门口。

“君悔!”兰月痕向他扑去,还没等她告诉他兰兰会帮忙救他的喜讯,李君悔就一把推开他,抽出寒光闪闪的匕首向兰兰刺去。

“啊!君悔不要!”月痕转身拉住李君悔,可是他哪里肯听?书生自古以来便是“士可杀不可辱”,如今见了这一幕,他本来就受尽委屈的心,哪里还忍得住?

兰兰急忙躲闪,偏了一点点,匕首刺中了他左面的肩膀。

“君悔!”兰月痕情急之下挡在了兰兰面前,盛怒之下的李君悔来不及收回匕首,可怜揉碎桃花
红满地,玉山倾倒再难扶!

“来人啊!有刺客啊!”听到声音的老鸨尖声大叫。

李君悔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他深爱的兰月痕流下最后一滴眼泪,兰兰勉强站起身踢开窗子,夺下了君悔的匕首扔了下去,然后将他拖到了床底藏好,将自己的血涂得屋子里满那都是,这才抱着还有余温的兰月痕,大叫有刺客。

刺客当然没有抓到,李君悔也从这个世界上销声匿迹。

“所以君悔其实并没有错,只是中间有些误会,他会那么做倒也是情有可原,不过人都已经死了,说这些也没意义了!”

“我——他——他死了?”

“不是你把他杀了吗?”

“我哪有那个胆子?”

“不是你?那是谁?”

“谁把我从地牢救出去的?”

兰兰迷惑地摇头:“不知道,你失踪几天之后,是那个叫小蝶的女子把你送回来的,她说她早上去洗衣服的时候发现你晕倒在河边,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小蝶?小蝶!”





第40章 第四十章
“兰兰,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好像接水管的游戏,只要一个环节对了,整条回路就通了,现在,我好像想通了那个关键的环节。

“如果我猜的没错,小蝶应该是叫箫蝶,他是箫颂——是允在的小师妹,是陈近南的小徒弟。”

“什么?!”

“我昏迷的时候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对话,有人提到了小蝶,还有人提到了允儿,这么说来,”我忍不住惊出一身冷汗,“之前,是小蝶故意在利用我,她告诉我你到江宁,告诉我她很仰慕你,其实是想利用我接近你或者是——杀了你,那个时候,允在看她的眼神那么奇//。怪——他们根本早就认识,却故意装作不认识好联合起来利用我!”

“好阴险的女孩子!”

“幸好你那个时候说什么也不肯见她,若是你见了……我真是猪,那么明显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要是你遇到什么意外——”

“我现在不是没事嘛!”兰兰阻止我继续说,“而且,如果他们是故意利用你,我倒觉得目标并不是杀了我,而是要探清曹家,探清皇上住在哪里。”

“什么意思?”

“皇上住在曹家这全天下都知道,但是曹家有多大,守卫有多强,那么多房子究竟皇上会住在哪间除了我们没人知道,他们只有先探明了路,才能行刺!”

“那小蝶既然没进去,这个工作又是谁完成的呢?啊,难不成你们的人里有他们的奸细?”

兰兰摇摇头:“你忘了,还有一个人进过曹家。”

“梅映雪?但她并没有机会到处走动啊?”

“说得也是……”

我们陷入了沉默,毫无头绪又没有丝毫线索跟证据的案子,除非是福尔摩斯,我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怎么说起这个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要总谈那些事。”

我抬起头,看见兰兰温柔的笑容。

“看来有些事冥冥中真的有安排。”兰兰看着远处说,“你还记得顺子吗?”

我摇摇头。

“苏州的放牛娃,你还把我给你的扇坠送给他,想起来了吗?”

“哦,好像有这么个人。”

“他是薛太医——也就是把你从鬼门关抢回来的人——的儿子。”

“啊?”

“你不知道,那时所有的太医都说你没救了,是薛太医坚持说可以的,他跟皇上立了军令状,救不回你他自愿以死谢罪。所谓善有善报,大概说得就是这么回事吧?”

“我不明白——”

“你知道,薛太医现在的夫人,是顺子的后娘,她贪财,人又狠毒,你送的扇坠差点要了顺子的命,幸亏那天正赶上砚心拿着银子去换,后来问了一下,竟是薛太医的家眷。顺子只记得你,所以,薛太医就认你做恩人,才会不顾其他人的反对一定要救你。”

我点点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兰兰,其实我——其实——我其实,不是沈宛。”

他摸着我的头发:“那你是谁?”

“我叫沈依凡,那时是你听错了,我也没纠正,但是好像现在你们都把我跟那个写《选梦词》的沈宛错认成同一个人了。”

他笑了:“不管你叫什么,是什么身份,你永远都是我的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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