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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神疑鬼……卜晴自嘲的笑了下,抬手遮在额前,快步走进廊檐底下。
吃过午饭,别墅大房这边的房间基本安排清楚。至于小联排,俞知远的意思是留给卜朗,彭小佳想住多久住多久。卜晴听完他的安排,忍不住取笑:“我才是小联排的户主,你这么安排问过我的意见吗?”
“现在问……”俞知远曲起手臂将两人的脑袋遮住,出其不意的在她唇上偷了个香。
流氓……卜晴又羞又恼,挥拳捶他几下,打着哈欠要去睡午觉。
俞知远细心将她送到楼上,回头去找张秘书。离放暑假还有段日子,陈文月这个时候突然把儿子带回宁城,多半不会有好事。了解完相应的情况,他从御景出来,直接去了武警总院。
爸爸还是老样子,负责看护的年轻男护工说,病房里没出现过外人。
陈文月回来就住到这附近,没理由一眼都不来看。俞知远摆手让护工出去,顺手搬了张椅子坐到病床边,给父亲按摩手臂的同时,一边轻声和他说话。
“卜晴的预产期在年底,你真的决定一辈子这么躺着,不醒过来了吗?”俞知远手上的力道渐大:“对了,陈文月带着宋部长的儿子回来了,就住在这附近。”
俞瑞海安静的躺在床上,苍白的面颊深深凹下去,不管俞知远说什么,都没有一丝反应。
俞知远默了默,搬起凳子绕到另外一边,继续给他做按摩。自言自语的又说了许久,门外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难道是……俞知远心中一凛,迅速站起闪身进了厕所,无声无息的掩上门。
病房门锁被拧开的声响过后,紧跟着就是高跟鞋发出的哒哒声。俞知远一动不动,警觉的屏住呼吸。
“别以为装死就能躲得过去!”穿着护士服的陈文月拿下脸上的口罩,一双沧桑尽显的美目,怨毒的瞪着床上的俞瑞海:“说好了扳倒姓宋的,你就送我们母子出国,事到临头反倒自己跑了个干净。”
陈文月骂完,发现俞瑞海还是一动不动,脸上的气势瞬间就散了。她摇晃着坐到床边的凳子上,呜呜哭出声来:“就算是被逼的,我们也做了十几年的夫妻,你对我真就一点情分都没有?”
“思敏大姐当时是因为遗传病发,失足栽倒才导致的急性脑出血,我真没害她。瑞海,你相信我好不好?陈文月情绪悲恸,她小声的吸着鼻子,继续说:“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宋部长背后的靠山已倒,他以后再也不能为难我们了。”
陈文月压抑呜咽声,在静悄悄的病房里不断回响。她唠唠叨叨的说了一大堆,忽而又生出一堆的怨气,到了最后几乎是破口大骂。
可惜俞瑞海始终在沉睡,谁也不知道他是否听得见。
俞知远此时已经顾不上去听陈文月哭诉,满脑子都是妈妈有遗传病的事实。他后背抵在冰凉的墙上,豆大的汗珠,顺着高挺的鼻梁,一滴滴的落下来,轻轻砸到地面。
“你妈妈有遗传病史……”孙佩云不是在开玩笑,父亲在妈妈生下自己没多久,就决绝的去做了节育手术,各种信息霎时充斥脑海,他偏又理不出个头绪。
“你是谁?这个时间医院是不会安排护士过来的。”护工的声音不大,但这么突兀的响起来真的吓人。不止吓到了陈文月,就连俞知远也冷不丁打了个激灵。
“对不起,我是过来送体温计的,现在马上走。”陈文月回过神,慌乱无措的把口罩戴起来,端起医用床头柜上的托盘,落荒而逃。
错身的功夫,护工隐约看到她身上的衣服,并非总院的护士服,顿时激动的往外追:“等等!你不能走。你不是医院的护士!”
陈文月在走廊了跑了两步,突然停下来镇定转过身,阴森森的笑开:“有功夫追我,不如回病房看看人死了没有。”
护工年轻的面庞瞬间涨红,几乎没有犹豫的折回病房。俞知远已经从厕所里出来,正俯身检查父亲的情况,见他冲回来立即摆手示意噤声:“他是我爸的妻子,不会杀人灭口。”
“远哥,这活啥时候结束啊。飞哥说等你从拉卡回来,就让我跟他一起去办案。”刘航垂头丧气的坐到一旁:“别人实习期都是去破案,就我一个人在医院当护工。”
“晚上我跟任飞说下,让他以后亲自带你。”俞知远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再耐烦两天,等家里的房间布置好,你马上可以进刑警队,不用去派出所历练。”
刘航两眼放光:“飞哥答应了?”
俞知远摇头:“我说行就行,对了以后别哥哥哥的叫,进了刑警队要称呼他任队。”
“收到!”刘航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俞知远回头去把病房门关上,压低嗓音交代完需要注意的事,匆忙下楼。
刘航是刑警队看门保安师傅的儿子,因为特别崇拜任飞,愣是凭着自己的努力考进警校,一门心思的要当刑警。任飞得知自己不放心父亲的安危,便将刘航给派了过来,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个叫徐威的小伙子。
徐威来了10天又回学校备战考研,这边就刘航自己和医院的正式护工轮流看守。经过刚才,俞知远发觉刘航这小子身上,还真有点当警察的天分。
车子出了武警总院,迅速驶进车流。太阳很晒,地表的温度不断攀升。他开着空调,可是仍然感觉到后背,不断喷薄而出的汗水。
遗传病……外公一共两儿一女,妈妈走时四十来岁,大舅在五十岁前后也卧床不起,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去年年初就去了澳门养老。小舅的情况就好得多,3月在北京他还陪着去打过网球,身体非常健康。
俞知远不太了解遗传的概率,脑子里的思绪乱糟糟,只好带上耳机给孙佩云去电话。交谈得知她也正想单独约见自己,他心里一沉,顿时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到了三院车子一停,他直接奔去楼上的院长办公室。“笃笃笃……”抬手叩了几下门,俞知远礼貌地推门进去:“孙姨。”
“来了?”孙佩云摘下老花镜,抬手指了指沙发:“先坐着喘口气。”
俞知远依言走到沙发那坐下,孙佩云放下手里看到一半的文件,从抽屉里取出卜晴的糖筛和地贫检查结果,起身走到沙发那递过给他。“结果都很好,但是要查出孩子是否遗传,和你妈妈同样的家族病,必须做基因检测。”
“这个没问题,不过您要帮着我瞒卜晴。”俞知远烦闷地捻了下眉心,又说:“孙姨,我妈妈那年突发脑溢血,是因为遗传病发意外摔的,还是有人故意要害她?”
“摔的,那晚上她值夜班,过了好久才被人发现,不然还有机会救回来。”孙佩云眉头深锁:“当时我在妇产科病房查房,等我查完回到楼上,她都已经昏迷不醒了。”
俞知远太阳穴突突的跳着,心情复杂。少顷,他艰难的清了下嗓子,询问何时过来做基因检测。
孙佩云听罢忽然变得伤感:“越快越好,我怕胎儿万一被遗传。你最好也做一下,如果真的被遗传了,也好提前预防……”
“……”俞知远垂下头去,交握在一起的双手手背,经脉毕现。
脊髓小脑性共济失调……俞知远辞别孙佩云,心情沉重的坐回车里。如果自己不幸被遗传,卜晴肚子里的孩子也有可能同样被遗传,这些都意味着,他必须做出抉择。
一旦结果确定,卜晴如果知道实情,她会选择离开还是留下?他仰着头重重靠到椅背上,不敢再往下想……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的全文存稿已开,3月30日准时开文。男主是失聪人士,喜欢的收一下吧。
第54章 复婚守则
卜晴一觉睡醒过来,已是傍晚。火红的夕阳从窗外透进来;暖洋洋的照在实木地板上;形成数个方方正正的光格子。
她靠着床头坐起来呆了会;余光瞥见俞知远丢在梳妆台上的随身包,不由的感到奇怪。他一向心细,尤其是随身用惯了的东西,走哪都带着。
难道是换了新的……卜晴眨了下眼,翻身下床径自坐到梳妆台前的椅子上。将包拿到手里;里边似乎还装着东西;她掂了下照原样放回去。
洗过脸下楼,奶奶和俞俞老先生在院子里的花架下打牌;听声好像起了争执。卜晴本能的皱了下眉;晃去厨房见柳妈正在准备晚饭;她拿牙签扎了块鸡肉放进嘴里,边啃边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出到客厅外面,迎面就是一股热气扑过来,手臂立即变得有些发潮。
“大妹,你来得正好。老俞头输了钱不认帐!”卜老太太听见脚步声,回头见是卜晴立刻朝她招手:“我今天赢老多钱了,明天给你买烧鹅腿吃。”
卜晴好气又好笑,几步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笑吟吟的朝着俞老先生说:“奶奶愿意较真,爷爷您别和她计较。”
俞老先生显然正在生气:“我不计较,可她刚才赢的那把分明是耍赖嘛。”
卜老太太不服:“你输了不给钱才叫赖的吧,我怎么赖了!”
“那你说说,我一对八万,你凭什么不让碰啊!”俞老先生低头把万字牌翻上来:“你自己看看。”
卜晴不懂怎么玩大字牌,见状只好说:“这把不算了,重新来一把我看着。”
俞老先生得意洋洋的哼了哼,将手里的牌丢进桌上的牌堆,还特意搅动几下:“看吧,乖孙最疼我。”
“她才不疼你。”卜老太太完全不理会他的得意:“要疼也是疼我,怎么也是我们老卜家的闺女。”
卜晴在一旁听得啼笑皆非,赶紧岔开话题,专注的看着俞老先生洗牌。等着他们开始摸牌了,老先生边理自己的牌,边搭话,问她俞知远怎么还没回。
说曹操曹操到,卜晴刚想回话,俞知远的车子就进了大门,一路开到车库。
卜晴等他走过来了,拉着他看了一局,然后央求他陪自己去散步。俞知远将心里的事压下,体贴的牵着她的手,出了大门一路往小区的中庭走去。
御景的中庭特别大,景观设计得也非常的好。不过卜晴住进来大半年,也没正经去过几次。两人小声的说着话,很快来到最中心的风水墙外围。
徐徐凉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令人倍觉惬意。卜晴找了一处椅子坐下,歪头靠在俞知远肩上,舒舒服服的闭上眼,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马上要吃晚饭了,你不饿啊?”俞知远揽住她肩,语气温柔的说:“想吃什么尽管说,我会让营养师重新调整食谱。”
卜晴懒懒的坐直起来,撒娇道:“我想吃烧烤,你亲手做的。”
俞知远仰头望着头顶的晚霞,大手无意识的揉着她的后脖颈,笑说:“今天恐怕不行,明天,或者后天晚上,我们到楼顶的露台去,我亲手给你烤。”
“腰子、牛肉、茄子、生蚝……”卜晴掰着指头一样一样的数着,禁不住吞了下口水:“真的可以吗?营养师说很多东西不能随便吃。”
俞知远收回视线,好笑的看着她的馋样:“我们偷偷吃,谁也不告诉……”
卜晴点头如捣蒜,抬眼的工夫,无意间看到崔旭牵着钟碧霄的手,徐徐朝着这边走过来。她脸上的笑容顿敛,心里颇不是滋味。
对钟碧霄,她是同情的。前提是她不来打扰自己和俞知远的生活。
随着距离缩近,俞知远也发现了他们。他拍拍卜晴的肩膀,起身迎上去,拉住崔旭低声说着什么。卜晴听不大清楚,索性扭头望了望四周。
由于最近天气炎热,这个时间出来散步消食的住户并不多,有也是三三两两的几个老人。所以不远处那个带着棒球帽,怀里抱着一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