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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里有卡还有身份证,万一落到心怀不轨的人手中,她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百忙一场……卜晴越想越害怕,赶忙挣扎着去够头顶上的呼叫铃。
俞知远做好安排回来,推门就见她身上挂着一堆的线,一张小脸憋到发紫的抬高右手。那副狼狈相,颇有科幻电影中,被拿去做科研试验的人质范。他拧眉望去,发觉她是要够头顶的呼叫铃,随即开口:“你找护士干嘛?”
卜晴受惊不小,脖子一时没撑住,脑袋瞬间撞到床头。她躺平回去,慢慢缓过劲来,有气无力的问道:“我的车和包呢?”
“车?”俞知远反问了一下,登时明白过来,她说的车是指那辆已经严重变形的电驴。想了想,他决定如实以告:“应该在交警队。”
知道了车子的下落,卜晴稍感安心,又没什么好气问他自己的包在哪。
俞知远几步走过去,从医用床头柜里拿出她的包,顺手搬了张椅子坐到床前:“这里面不会就放着,从我这骗走的四百万吧?”
“您觉得呢?”卜晴艰难的牵了牵唇角,目露鄙夷。
俞知远本打算借着那篇报道兴师问罪,见她这样哪里还忍心。为免自己留下会刺激到她,他沉默的坐了一会,起身将她的包妥帖放到枕头边上:“一会护工会过来陪护,你要是觉得不方便,就请同学或者同事过来帮忙。”
卜晴完全被他的举动搞糊涂了,久久反应不过来,直到他拉开房门谢谢二字才冲口而出。
还算有点良心……俞知远脚步微顿,微笑着朝等在门外的苗大姐点头,示意她赶紧送饭进去。
驱车来到品鲜,他才下了车,就见任飞的车子开进来。万年迟到王今天掐时间这么准,不用想也知道他心里打着什么主意。
俞知远脸上浮起一抹浅淡的笑意,锁了车等着跟他一起走去雅间。杜御书还没到,定好的雅间里只有崔旭自己在泡功夫茶。两人脱下外套随手挂上,各自落座。
崔旭笑着寒暄两句,依次给他们斟茶。
任飞使劲闻了闻茶香,开门见山的问他,杜御书那小子怎么还没到。俞知远不置可否的插嘴打断他:“哥几个够意思哈,敢情算计我都不用费脑细胞是吧。”
崔旭敛眉倒茶,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任飞赶紧陪着笑打马虎眼:“知远,你这话说的也太不地道。”
俞知远剑眉微蹙,不疾不徐的拆穿他:“你小子够地道,不但亲自出面督促派出所的人去查她,还伙同御书撮攒霄霄出国。这事没完呢,又故意把我离婚的案子当典型,宣扬到报纸上,兄弟做到这份上可真难为你们了。”
任飞听他说完,脑门瞬间有些发潮,没等他开口解释,俞知远又接着说:“霄霄这次要是挺不过去,非但小旭饶不了你们,咱这兄弟情分也算走到头了。”
崔旭适时干咳了下,出面打圆场:“师兄,霄霄的情况没那么严重。医生说最快下周就会醒,我已经安排好了工作,明天就回北京去守着她。”
任飞望着崔旭平静无波的脸,讪讪的笑了下,自动噤声。
俞知远撒了顿火,眼下又当着任飞的面,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遂收了脾气叫来服务生点菜。钟碧霄揣着工作签证,独自回叙利亚那会,他因为被流弹击中受了重伤,已经在当地政府的保护下安全转移。若不是崔旭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动身去找她,别说能把人带回来,恐怕连全尸都找不到。
为了这个事,他对杜御书和任飞所作所为颇多埋怨。可到底是光屁股长大的哥们,气过了回头一想,自己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
钟碧霄喜欢自己,这个事很早就已经不是秘密。他若早些安生的找人恋爱、结婚、生子,或许就不会有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当然,他也不可能会遇到卜晴。
说来说去,错都在他身上。俞知远寻思一阵,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他到底招谁惹谁了他。
杜御书鬼鬼祟祟的推门进来时,菜已经快上齐。俞知远心底的火气“腾”的一下蹿上来,毫无预兆的起身迎上去,挥手就是一拳朝脸打。
起先还觉得自个理屈的杜御书,生平最讨厌被人打脸。他挨了这么结结实实的一拳后,也怒了,不管不顾的照原样还回去。俞知远不防他真的会还手,躲闪不及愣是被他打中了左眉骨。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怒目而视,眼看又要接着开打,任飞和崔旭看情形不对,一人一个火速冲过去将他们隔开。任飞抓紧杜御书的手,气不打一处来的骂道:“都够了吧,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跟个毛头小子似的为这点破事动手,也不嫌丢脸。”
“你闭嘴!”俞知远和杜御书异口同声的吼了句,又接着用眼神凌迟对方。
任飞闻言,火大的松开杜御书:“有本事接着打,打不死就先吃饭。”
俞知远气势十足的收回视线,不忿的坐回自己的座位。崔旭暗自松了口气,悄悄朝任飞递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把人劝住。
食不知昧的吃了个半饱,俞知远想起还在医院的卜晴,丢下他们三个提前走人。崔旭心里其实也压着一把火,见他走了,怕自己控制不住暴打杜御书的念头,扯了个理由也走了。杜御书悟着半边肿高的脸,望着一脸幸灾乐祸的任飞,顿感自己里外不是人。
第19章
俞知远开车回到省人民医院住院部楼下,上去隔着门看了一眼卜晴,见她已经睡下,遂闷闷回到车里发呆。
无聊中,他想起初回国那会,爷爷让自己看的光盘,随手打开副驾座的储物箱拿出来。看样子像是自己找人刻的,光盘名称上的日期是奶奶去世前一个月。
他拿着光盘,胸口莫名有些堵。打开之后开始的镜头特别晃,过了好一阵才停下来。先出境的是爷爷,接着是奶奶卧房,最后面是卜晴从床上把奶奶抱上轮椅,让她对着镜头说话。
母亲走了之后,他整个少年时代的记忆里,全是爷爷、奶奶,不论是家长会还是野餐郊游,凡是爷爷、奶奶可以参加的,几乎从未落下。
视频里,奶奶说话的声音很细,很模糊,大概是因为情绪太激动,卜晴几次握住她的手,温柔安抚。像似从天堂传来的呓语之声,此刻在俞知远听来,却异常清晰。
他已经不记得接到奶奶病危电话时的心情,但他永远无法忘记,因为中途出车祸而误机,最终滞留在异国他乡的机场时的绝望。他那么爱她,可是却来不及看上最后一眼。
视频还在继续,俞知远双手抱着头,痛苦不堪的闭上了眼,喉咙里堵到气都喘不上来。
“奶奶,知远一定会看见的,他很快就会回来。”卜晴从视频里传出来的的声音很轻,似乎还带着一丝哽咽。俞知远心头微震,倏然睁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小小的屏幕……
驱车回翠庭的路上,他想了很多,脑子从未像今天这般纷乱。从视频里可以看得出来,卜晴和自己结婚的这两年,的确是真心真意的照顾着奶奶,甚至比两个姑姑还要尽心。
从她起诉自己至今,将近4个月的时间,他对她说不上有多了解,可心底最初的愤恨,已经发生了质变。变得有些难以捉摸,变得让他有些沉迷其中。
这种沉迷,无关愤恨。
第二天俞知远有个会议要开,他早早到了单位,准备开会用的资料。钟碧霄在叙利亚受重伤昏迷后,一直留在北京协和医院治疗。单位这边原本另外安排了个助手,他一看又是个小姑娘,索性拒绝了。
碰上一个都理不清,他实在没有功夫应付。开完会将近中午,他去单位食堂随便吃了些东西,尔后驾车赶往省人民医院。
卜晴不在病房里,只有苗大姐在打扫卫生。俞知远问了下昨晚后半夜的情况,随意坐到病房里的沙发上。苗大姐沉默的收拾干净医用床头柜,自顾嘟囔着说卜晴回单位去了,可能还得过一阵才回来挂水。
回单位?俞知远皱了皱眉,低头看一眼腕表随即起身出了病房。
她的手臂伤的不是太严重,但只住了一晚上就从医院溜走,根本就是拿自己的健康在开玩笑。不管她用什么理由说服医生,等他接到人,一定要投诉。
省人民医院与保育院南门离得不远,俞知远为了赶时间,走的是近路,所以没用上几分钟就到了门外。值班的保安师傅一听他是来找卜晴的,态度淡漠的让他先登记了才能进去。
俞知远抓过笔和登记簿,刷刷写下自己的名字,在关系那一栏几乎没怎么思考的,就填下了丈夫二字。登记完,他把东西放回去,才注意到上次来找卜晴也是被这个师傅刁难。
还真能收买人心!俞知远摇了下头飞快往教学楼的方向跑。进了操场,一个个小毛头排成长队,跟着老师去寝室午睡,他飞快扫了一遍,没看见卜晴立刻掉头往食堂走去。
他小时候就在这里上的幼儿园,几十年过去,除了重建过原来的教学楼和食堂,里面的格局基本没有变。来到食堂用餐区,卜晴果然坐在几个同事中间,见到他脸色顿时变了变。
“我喂你吃?”俞知远旁若无人的去搬了张椅子过来,气势凛然的坐到她身边。
卜晴被嘴里的汤呛到,表情痛苦地猛咳了几下,低声骂道:“俞知远,你疯了!?”
俞知远没理会她,而是换上笑脸扭头跟桌上的其他老师,大方做自我介绍:“你们好,我是卜老师的前夫,非常感谢你们帮忙照顾她。”
“卜老师,你们夫妻慢慢聊……”其他几位老师表情奇怪的来回看了他俩几眼,识趣的挪去了另外的桌子。
卜晴看着同事们意味深长的笑容,脸上瞬间跟火烧一般,哪里还吃得下。怏怏去洗了碗放回消毒柜,她自说自话的跟同事道别后,逃似的离开食堂。
她的同志前夫……争取性福权!卜晴默念着几日来盘桓脑中的字眼,真恨不得一脚将俞知远踹进没放水的泳池,好让他脑子清醒清醒。
一前一后出到南门外,俞知远见她还要走,当即几步追上去拦住去路:“上车,我送你回医院。”
卜晴斜他一眼,不理不睬的从他身边拐过去:“我自己会回去。”
俞知远压下猛蹿起来的火气,再次追上去拽住她完好的那只胳膊:“再动我就抱你上去!”
“你有病是吧?”卜晴破口大骂,梗着脖子没动。
俞知远余光瞥见刚才在食堂吃饭的几位老师已经出来,当即打横将她抱起来,几步走回车边开了后座门硬将她塞进去。
卜晴左手不能动,小脸黑成墨汁样,等他一上车便接着骂。因为没胆子提那篇报道的事,她骂来骂去,都是不痛不痒的那几句。
俞知远没听见一样,随便她骂,掉好车头还好心的递了瓶水过去,示意她润喉。
卜晴郁猝到不行,干脆闭了嘴一个字都不说。
回到医院,俞知远押着她去病房,回头去找主治医生算账。卜晴不知他之前来过,躺下就开始数落苗大姐,说她不该背着自己胡乱联系人。
苗大姐陪着笑等她气消了,叹气说她身在福中不知福。顺便说了上次在脑科医院,俞知远为了让她奶奶好好养病,私下付了钱安排其他病人去高科病房的事。
卜晴大吃一惊,有些生气的问她为何不早说。苗大姐嗫嚅半天,说收了俞知远的钱,这次也是他专程打电话联系,出了两倍的高价请自己过来帮忙。
黄鼠狼给鸡拜年,俞知远背后搞这么动作,目的不外乎让自己把多拿的钱吐出来。卜晴气呼呼的想了一会,扯过被子把头蒙住。
按照她起诉的要求,半套复式房的市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