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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明夏答应了一声,拿手抹了抹眼睛,算是安慰卢氏。
“弟媳,先把三郎送回家,请大夫诊治一下,眼看晌午了,日头也毒,这样晒久了也不是办法。”杜忠与陈老伯以及其他几位邻里商量之后,决定先将杜礼送回去,便过来征求卢氏的同意。
“大伯说的是,奴家听诸位邻里的。”
卢氏此言一出,大家便七手八脚地抬了杜礼,卢氏又收了农具,带了明夏和三娘,一起随着众人回家。
“阿姐,爹爹到底怎么啦?”三娘不明所以,小小的心里还满是惊惶,拉着自家姐姐的手,跟在众人身后不禁小小声地问着。
明夏笑了笑道:“爹爹可能是累着了,三娘莫急,回去找大夫给爹爹诊治一下,就知道了。”
见阿姐说的轻松,三娘的烦恼顿时去了不少,一张苦瓜脸也回复了不少的神色。
但,真的是累着了吗?
明夏看着众人抬着的杜礼,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正文
第二章:掌家
杜家最小的成员,杜明冬忽闪着黑黑的大眼睛,看着自家人来人往的院子,有些懵。
小小的他,尽管懵懂,却也因此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连忙撒开脚丫,飞快地向屋里奔去。
“小郎,你回来了?”三娘一把抓住低头猛冲的小弟,阿姐可是吩咐过,要她注意着小郎,她瞅了半日,终于拽住他了。
“阿姐,家里好多人哦……”小郎瞅着急匆匆走过的陈老伯,方大婶,吴大娘,四六叔……小嘴张的圆圆的,分外不解。
“别问那么多了,阿姐叫我看着你,你一会儿问她吧。”事实上,三娘也不太明白呢,又因为心里装着爹爹的病,她就更加没有耐性回答小弟没完没了的为什么了。
“哦,”小郎很识相地闭紧了嘴巴,自家三姐脾气可不怎么好,他虽然小,趋利避害的本能还是有的。
见着小郎,明夏放下一点心,笑道:“小郎,跑哪里野去了,你看你这脸上的泥。”说着,伸出被三娘蹭脏的那只衣袖,权当充分利用了,细细地替小弟擦了擦脸,衣袖上便乌黑了更大一片,之后她吩咐三娘道:“娘现在忙着,我做了午饭,你带小郎去厨房吃点,别饿着了。”
三娘应了一声,就要拉着小郎走,可怜她方才专心致志地瞅着门口,肚子早就饿了呢。
小郎却不肯走,他拽了拽三姐的小手,转着头看着明夏问道:“阿姐,家里好多人,做什么啊?”
明夏想了一下,如实道:“爹爹生病了,邻里帮忙照看呢。”
“哦,”小郎皱了皱光洁的小眉头,似乎有些明白,便不再抗拒三姐拉着他冲向厨房的动作,二人一溜烟地消失不见了。
小孩子哦……明夏笑了笑,转身进了里屋。
杜忠仍然坐在里屋正中的椅子里,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
对这个大伯,明夏着实没有多少好感。
为人长兄的,难道不该致力于家庭和睦,维护下头的兄弟吗?在这个以大家族为单位的唐朝,团结,难道不是更重要?
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
杜家这一辈有四个兄弟,按着忠孝礼义四个字排下来,杜礼是老三,这本不是个惹眼的位置,可是,杜礼错就错在他有一个惹眼的老婆,这倒不是说卢氏有多么美貌,虽然卢氏的确眉清目秀,但美貌一说,还谈不上,让人嫉妒杜礼的,是卢氏的身份。
唐初,在太宗皇帝的殷勤治理下,已经开始显现了盛世的风华,尽管是盛世,唐朝的门第观念还是相当的重。门第氏族,这些东西在晋代空前繁华,之后的隋也不例外,唐朝继隋而来,门第观念在人们的生活中同样具有相当的影响力。
卢氏,便是出身大姓。
冈头卢,泽底李,土门崔,再加上荥阳郑氏,太原王氏,这些家族在唐朝,那都是响当当的著姓大族,卢氏出身,便是冈头卢。当然不是嫡系,嫡系卢家又怎会嫁女儿给杜家这种寒门?便是一个旁支,也足够了。
所以,杜家的兄弟嫉妒杜礼,这个其貌不扬又老实的兄弟,竟然得到卢家娘子的垂青,怎么不叫他们眼红?
久而久之,这嫉妒成了排斥,明里暗里,杜家兄弟都将杜礼当外人一样,这样的情况下,杜礼没有气受,那是不可能的。偏偏他又是个夯实的性子,遇着委屈,只会往肚子里咽,直到卢氏在众妯娌之间也备受欺辱,杜礼才一气之下不顾父母拦阻,带着妻儿搬出主屋,独自过活。
而这,作为杜家老大的杜忠,竟然没有丝毫的动作,反而跟着弟弟女人们胡闹,生生的将自己的亲兄弟逼出门庭,这算什么大哥?
没气度没胸怀更没有能力,说实话,明夏暗地里,很是不齿这位大伯的。自家老爹虽老实,担当还是有几分,也比他强多了。
没有好感便捎带没有尊重,明夏理都没理他,径自走向床榻前,看见娘亲捧着个手绢,正默默地滴着泪,她心里也没了计较。
怎么说,这也是自家的娘亲爹爹啊,虽然不是原装的,可叫了四年,感情还是有的。如今看见一个无力地倒在床上,一个哀戚地悲泣不语,任是明夏老练冷静,也有些把持不住了。
大夫的话语言犹在耳,虽然明夏听不懂那一长套的咬文嚼字,但她却从中听出了一些眉目,这爹爹的病症,不是热晕了累瘫了那么的简单,而且,只怕还会有生命危险。
这是大病症啊!
这世上的事情,果然是好的不出现坏的必应验。
“唉,卢大娘就不要难过了,孙大夫这不是开了药,煎好吃下去,你家郎君说不定就好了。”吴大娘便是陈老伯家里的,她现在正坐在床榻一侧的椅中,柔声劝慰着黯然悲戚的卢氏。
明夏心里对陈老伯一家再添感激,看着卢氏那断线的珠子一颗颗滴落在手绢上,心中不忍,也随着吴大娘劝道:“娘别担心了,爹爹身体壮实,不会有事的。”就是有事,这么着也没用啊。
卢氏抬起眼眸,瞧了自家闺女一眼,又转头望着吴大娘道:“大娘跟夏儿说的都有理,只是我……”瞅了床上的杜礼一眼,卢氏的眼泪再次溢出眼眶,“我看见他这个样子,就忍不住啊。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叫我们娘几个,可怎么活……”
“放心吧,先不说三郎没事,就是有点什么事,家里也还有其他兄长,断不会不顾你们家的,你就别担心了。”吴大娘说的笃定,却不知这一说,卢氏更加伤心,泪珠子渐渐都要连起线来了。
话是实话,可是,能这样说出来么?
明夏无语地撇撇嘴,再瞧了瞧一直沉默不语的大伯……断不会不管?哼,那可说不定。
他们管,那好,明夏愿意不计前嫌,大家照样是一家人。
他们不管,那也好,养活一个家,难道是什么难事么?
劝了一会儿,吴大娘见卢氏渐渐平静下来,便起身回家,而那位大伯,也跟着起身告了辞,没有任何承诺,就那么随便安慰了几句,便走了。
唉,知道安慰,也是好的。
至于以后,还要看他们的诚意呢。
趁着卢氏发呆的当,明夏去厨房拿了些饭菜,顺便吩咐了三娘看顾小郎,又照看了一会小火炉上煎着的药,她便回到屋里,她的娘现在心神不宁,连吃饭这档子事都忘光了,身为女儿,总是要替娘多想一些么。
“吃点东西吧,”明夏将饭菜端到卢氏跟前,一双眼睛乞求地望着她。
“嗯……好。”卢氏果然受不了乖巧女儿的乞怜,就算是没有胃口,也不能让眼巴巴的女儿失望啊。
明夏笑了笑,静等着卢氏吃完饭,便收了餐具,又道:“方才娘让煎的药快好了。”
“哦,我去看看。”卢氏一听,连忙起身前往厨房,那药可是能救郎君的命,叫她怎么能不着紧?
明夏静静守着一直昏迷不醒的爹,思绪不知飘到哪儿去了,直到卢氏端着药碗进来,她才猛然惊醒。
瞅着卢氏端着药碗,看着仍然昏睡的杜礼有些不知所措,明夏叹了口气,起身寻来一只汤匙,向卢氏笑道:“娘,用这个,行不?”
原来悲伤可以使人变笨啊……
卢氏】恍【书】然【网】大悟,忙轻轻扶起杜礼,让明夏端了碗,自己一勺一勺地往杜礼嘴里灌。
昏睡的人,灌药也是很麻烦的,杜礼嘴巴闭的不算紧,但汤汁就是不断往外溢,明夏很有先见之明地取了一条干净的汗巾,先递到了卢氏手中,等药碗见底,那条汗巾早已湿了大半。
将汤匙扔回明夏手中的碗里,卢氏舒了一口气,然后便不再管其他,只是痴痴地盯着床上的人,心中却在祈盼着,吃了药,他就会好吧。
明夏看着卢氏有些呆滞的眼神,知道一时半会儿这个担忧过甚的娘亲是不会醒过来的,便不打扰她。默默地将药碗拿回厨房,取了清水清洗干净,明夏便开始忙活家务。
虽是个小家,零碎活计也不少,以前明夏真是没有为这些事情费过心,毕竟,有卢氏,有小翠,有爹么。现在不同了,小翠不在,杜礼病重,卢氏眼里只有昏迷的杜礼,哪里还有心思管家里的琐事呢。
/炫/书/网/整理完一切,午时都过了,三娘午睡初醒,揉着眼睛从自个儿房间出来,就看见明夏向外走去,忙叫:“阿姐,干吗去?”
“阿姐有事去找方大婶,怎么,不多睡会儿啊?”明夏揉着三娘凌乱的小脑袋,笑呵呵地问。
“不是,阿姐,我睡不着了。”三娘苦着小脸,看着明夏的大眼睛里满是困惑。
“怎么了?”
“我梦见爹爹了……”
“呵呵,爹爹才小睡了一会儿,就想念爹爹了么?”明夏笑问,见三娘要反驳,忙道:“我知道三娘担心爹爹,但是,现在爹爹正在全心全意地与病魔作战,你太挂念爹爹,让爹爹知道了,会分心,会打不赢的哦。”
“是吗?”三娘摸了摸脑袋,似懂非懂地看着阿姐。
“是啊。”明夏笑笑,也不再言语,只是顺手理了理三娘的头发,拉起她的小手问:“小郎还在睡呢?”
“嗯。”
“那好,三娘跟我一块儿去找方大婶吧。”
“好啊好啊,”一听能出门,三娘立刻欢喜起来。
从方大婶家出来,明夏心中放松,方大婶的丈夫四六叔,是这个杜张庄里面公认的理事,一家有事情解决不了需要个公正的管事人,或者某家要请个帮佣短工之类的,都是找他。
牵着三娘的小手往家赶,明夏还顺便到街上寻了些新鲜的肉菜买回家,爹病中,需要补身体么。
“呀,二娘,三娘。”
一声熟悉的呼唤从身后传来,明夏止了脚步,回头一看,便见一辆马车旁,一个端庄的妇人戴着黑纱帷帽,上穿绯色圆领的窄袖衫襦,下身着同色绢制的碎花曳地长裙,浅色绫罗披帛加身,碧翠丝帛带子束腰,足登弓履,秀雅非常。
呀,原来是雅惠姨母。
卢雅惠是卢雅薇的堂妹,虽然卢雅惠嫁进富贵之家,但她与卢氏其他的姐妹不一样,一点也不以杜礼身份卑微而看轻卢氏,二人的姐妹之情,一直很深。
卢雅惠带了明夏与三娘,以及贴身的丫鬟小厮,兜着好些补品食物,很快便到了杜家。
卢氏一见妹妹,笑了一下,之后便泪如泉涌。
“阿姐莫急,莫急。”卢雅惠一叠声地安慰着卢氏,路上她已经从明夏那里知道了杜礼的突然病倒,彼时便拉了卢氏的手,一边进院一边安慰,之后更寻了间清静房子好让卢氏诉衷肠。
明夏与那丫鬟小厮也是相熟的,便不用她招待,二人卸马的卸马,搬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