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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黑幕一样迅速地遮蔽了天空,闷热的天气里让知了都没了力气叫嚷,凝重的空气中,满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明夏心里有些急,碰巧这半路之上找不下避雨的地方,倘若大雨倾盆,他们四个便首先要被淋在这里了,更可怕的是,倘若雨落,道路必定难行,只怕因此出现了事故,那可真是赔本死了。
可如今后悔无用,明夏只得让吴三贵怡儿柳二尽力地催着马儿,希望可以距离长安城近一些,这样便能少淋一点雨,进了长安城可就都好说了。
一路上也有其他的行人策马狂奔,都是想着要早日回城的意思,明夏带着三人也顾不上多看,只是一个劲儿的催马,快快到家吧……
可仍然是没躲过。
明夏已经欣喜着距离城门只不远了,很快便能躲过落汤鸡的命运,可是天空中一个焦雷下来,豆大的雨点便噼里啪啦的一阵响,没头没脑地向众人砸来。
最可恨的是,明夏坐下的那匹马好像怕打雷,方才那声雷响的时候,正全速冲刺的马儿竟生生的打了个冷战,继而尥起蹶子来……
这骑马就是比不得坐车啊!明夏恨恨地想着,手里却不敢有一丝松懈,大雨很快瓢泼而下,道路已经出现泥泞的预兆,可她的马儿还在原地绕来绕去,不仅如此,它还不时地仰天长嘶前蹄打滑,危险的意识前所未有地出现在明夏的脑海中,这一刻竟是这样明晰!
哎呀呀,这古代坠马也是九死一生啊,难不成她英明一世,却要因为这样一个小小的失误而阴沟里翻船么?
明夏很奇怪自己竟还有闲情想这个,如今的情势已是危机莫名,身旁众人的呼喊,雨中谁在惊慌,她都看不见了,耳中只剩下雨声,马嘶以及自己的心跳……
她的心跳得很快,擂鼓一般,那是紧张的,明夏很想叫自己镇静下来,可是怎么也做不到,生死关头,她怎么也没法重回平日那般的冷静。
唉,算起来这一世可经受了不少的危险了,南下岭南那一次也是危机到叫她心灰意冷,可她却得救了,还是多亏得易白,可这一回,又有谁能救得了她?
原来再怎么折腾,她还是这般弱小,明夏苦笑一声,很是后悔当初为什么不跟着云柏或力奴或老牛学上一点武艺,这时候就是跳马也好多些胜算啊……
可笑的她啊,总是在危难关头才想起自己的疏忽,然后便会发现,晚了。
管他呢,大不了骨折一回,又或者歹命的再次离世,说不定还能再穿越一次呢……明夏安慰了自己一回,给自己打气再打气,这才有信心说服自己跳马。
如今这马儿在不停的焦雷攻击下已经有些疯癫了,除了跳马,明夏再想不出该怎么办,倘若仍然呆在马上,只怕下一刻就会被甩了下去,既然如此,不如主动地跳吧。
可惜就连跳马也没有机会了……明夏还没动作,那马儿竟长嘶一声转身向着反方向奔了出去,大雨之中很是癫狂。
明夏欲哭无泪,好不容易距离城门近了些,现在岂不是又要远离了?这死马,等这回事过了,她一定要好好饿它两天,让它再精力充沛到处乱跑?
浑浑噩噩地抱着马脖子,周围大雨如注,雨水顺着脸颊向下流,明夏只得闭紧了眼睛闭紧了嘴巴,心道这回可真是听天由命了。
好在那马儿只是跑,明夏心里又放宽了些,暗道这样下去大不了是迷路,看来这回的坠马之险是避过了……
然而……好吧,明夏承认她的确是喜欢的过早了,心神刚刚稍有松懈,便遭遇了马失前蹄,也不知马儿是滑的还是踩着了什么东西,反正就是倒下去了。
坐骑倾颓,她又岂能保全?
因为之前马势遽急,即便是倒下之前仍然去势不歇,可怜的明夏就这样在大雨之中画了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跟个破包裹一样啪的一生便摔在了地下……
也不知哪儿摔坏了……
剧烈的疼痛轰得一声袭向明夏的大脑,神经不堪重负,脑海中一片黑,明夏便很干脆的晕了。
也没做什么梦,等明夏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暗了,明夏也不知身处何地,更估不定现在的时间,只是知道周围荒无人烟,因为除了蛙声,再也听不见其他的声音了,极目远眺,也看不见半点灯火。
完了,她没秀儿那样幸运啊,林飞秀惊马之后还被人救了,可她的样子,却怎么也不像得救的样子啊……
身边一片漆黑,触手皆是湿滑的泥地,那匹马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明夏心里倒是很奇怪,她摔得这样重,腿上显然已经骨折了……因为试图挪动的时候,明夏发现她的腿根本就不听她的话,可是那匹死马怎么还能逃遁?
唉,难不成她的运道还没有那匹马强?
再次试着挪动,明夏发现除了用手,她真是一点也动不了,况且右手肘一动也传来火辣辣的一阵疼,摸了摸,那粗大的感觉告诉明夏,只怕右手臂已经红肿了……
啥叫屋漏偏逢连夜雨?啥叫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啥叫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
哭吧,你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形……
然而哭也没有心情啊,因为饿。
当初抱着马脖子听任那疯马冒雨狂奔,也不知跑出了有多远,后来她昏迷,也不知昏迷了多久,总之现在肚子开叫了。
想想出来的时候是用过了点心的,那个勉强可以算作是午餐吧,现在月儿悬于中天,半夜肯定是有了,她已经有十二个小时没有吃饭啦!
怪不得肚子叫。
可是怎么办呢?她现在的样子,就是动一下都勉强的很,四周又是一片漆黑不闻人声,明夏沮丧地想,就是乞讨她现在也讨不到任何东西啊!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竟连个人都没有!这不是特特地叫她体会什么是叫天天不用叫地地不灵么?
明夏哀怨一声,却知道哀怨不是办法,省下力气不如想想该怎样脱离困境吧。
喊?
明夏张了张嘴,却发觉嗓子生疼,全身一点气力也没有,更何况,万一这一喊把那野兽啥的叫了来,岂不是……算了,此计行不通。
那么等?
貌似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吴三贵和怡儿他们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寻找自己的,她跑出来的方向又是这般明显,说不定很快他们就能寻了来,明夏很是乐观地想,搞不好一会儿就能得救啦!
不过明夏想了想,还是决定做点什么,虽然她现在能做的事太少了,连移动都这样勉强,但啥都不做真的很无聊。左手撑地,明夏尽量将身子直了起来,然而僵硬的双腿好像不是她的,一点灵活性也没了,反而碍事的很,更可怕的是,她这般一折腾,只觉得全身的力气好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一下子就抽光了,还没好好想想这是怎么回事,明夏便又晕了……
当晕已经成为常事,它也就容易得多了。
就当是美美的睡一觉啦,兴许睡醒就发现,自己已经在家中,被杜礼卢氏他们围着关心了……关键是,不用再直面这叫人崩溃的寂静了。
哈哈,明夏美美地闭上了眼睛,然而令她崩溃的是,等她睁眼的时候才发现,她的四周仍是寂静,只不过添了些虫鸣鸟叫。
她是被热醒的。
刺眼的阳光照在身上,明夏想不醒来都不行,睁开眼睛打量一下四周,明夏很失望地发现,她身边仍然是草地,却因为阳光曝晒而干燥起来,远处一座小山若隐若现,近处却是几株小树,关键是,看那小树生长的模样,分明是从来没被人们打理过的,只是细细看来这地方也并不是人迹罕至,明夏就眼尖地发现一丛野草中还落着一方锦帕,只是看起来残破不堪,不知道沦落到此有多久。
身上的伤一点儿也不见好,明夏撩开衣裳看了看,这才发现腿上流了不少血,已经渗透到外面了,就连地下的野草也沾染着红色,毫无疑问,那是她的血。
右手臂倒是有知觉,只是红肿发涨,摁一下都痛得要命,明夏有些惴惴地想,自己这双腿不会就这么废了吧,还有她这手,不会要截肢吧?
或许有些自己吓自己了,可是这念头一旦出来就在明夏的脑海中盘旋不去,怎么办?
怎么办?
泪水终于抑制不住,无助的感觉这般让人无力,明夏再也忍不住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诉衷肠
“神啊,谁来救救我啊……”
明夏有气无力地趴在草地之上,双目半开半合,嘴唇干裂脸色灰败,堪堪已到行将就木的程度。
她已经被困在这里整整两天了,又是黄昏又是黄昏,又是虫鸣又是虫鸣,又是没人来救……明夏朦胧着双眸看向天际,只觉得此刻天空一片蔚蓝,这般舒心,有此相伴,就是去了也无憾啊。
可是,真不甘心啊!
有的死重于泰山,有的死轻于鸿毛,她多么渴望,自己的死也能有点意义,哪怕是能救下一个生灵,那也值了,可惜,看看现在的自己吧,因为一匹不听话的劣马而步入终结,真是不值得啊不值得。
倘若她就这么去了,杜礼和卢氏肯定很伤心吧,想着他们就这样站在身前,望着自己冰冷的尸身痛哭流涕,明夏的心里就一阵不忍……还有三娘和小郎,宋老头尹贵小翠与恬妞,他们望见自己紧闭了双眸面色死灰地趴在这草地上,也会真心地为她哭泣吧,明夏多么想告诉他们,不要哭,她多么想让他们这些亲人每日都开开心心的啊,可惜以后她却什么也做不了了。
力奴妩媚呢,他二人素来不与杜礼卢氏亲近,倘若自己去了,他们就会请离了吧,妩媚的眼神中那抹离意,明夏早就有所觉察了,而力奴本来就是跟在妩媚身边的,虽然他曾主动回来,但终究是异族人,只怕落叶还要寻根。
苏氏林飞卿和秀儿呢?他们想必也会哭一哭吧,毕竟苏氏是真的疼爱自己,林飞卿也真的将自己当妹妹看待,秀儿就更不用说了……还有那些好友们,她们知道了这“噩耗”之后,只怕也会唏嘘嗟叹一番,毕竟作为朋友,明夏自认为是很称职的。
还有……还有谁呢,自己还想要被谁记住呢?
明夏徒劳地咧了咧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失血过多再加上饿了两天多,昨日淋雨又受了风寒,这让明夏的体力早已经被榨干榨净了,什么是油尽灯枯,她现在总算深有体会。
已经到了如此关头,可如何还不肯闭眼呢,为何心里隐隐的竟还有些不干?
她不甘的是什么?
亲人友爱朋友和美,她还在贪求着那可与而不可求的爱情么?
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是这样贪心。
明夏鄙视了自己一回,终于承认了,她想云柏,她在这一刻,多想能有一个即便不算伟岸却仍旧坚实的身影前来,将她轻轻抱起,好让她在他温暖的怀抱里痛哭失声,用眼泪宣泄自己的委屈;她想在这一刻,能有一个坚定而有力的声音告诉她,你不会有事,我不会让你有事;她想在这一刻,再不用一个人振奋着全部心神在这无人的野地里抵抗着死亡带来的极度恐慌……
所以不甘心啊……
有谁说过么,每一个女人卸下伪装,都将是渴望保护的那一个,即便坚强如她,也希望在这一刻,能有一个天神一般的身影降临到她的面前,替她承担那些已经超出负荷的恐惧。
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像是生命最后的祭奠,用着全部的心神全部的心力,幻化成为天地间最纯粹的宣言。
没有一个人来,没有杜礼没有卢氏,没有云柏,没有一个人……天要亡我吧。
可是,谁在耳边聒噪,哭喊着要她不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