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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定是蕊瑶回来了,李嗣源回头看去,一道模糊的身影渐渐清晰,来人从头到脚披着黑色的斗篷,斗篷虽用轻纱制成,却半分光彩不透,实实地遮住里面衣衫的颜色。
这身影和记忆深处的人渐渐重合,李嗣源顿时酒醒了一半,握紧了拳,难不成有人故意约他们至此?
“别猜了,是我要见你,外面有人守着。”蕊仪轻叹道,她在离他三步远的阶下停下来,没有再走近。
此处昏暗,李嗣源看不清她的面容,知她也定看不清他,略微放心。这样以来,她应是看不出破绽了,“这么晚了,你……”
“有件事想请你帮忙。”蕊仪顿了顿,望向他的眼,借着远处的宫灯,只有这双黑眸中的光彩依旧,“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这是你欠我的。”
李存勖颔首,没有说话,也看着她,静静地等待着。
“此次代御驾出征,皇上定已密令你生擒王彦章,我想让你在合适的时机——放了他。”蕊仪低声道,目光急切而灼热。
“不成。”李嗣源像被烫了爪子的老虎,另一半酒也醒了,怒目圆瞠。他想了想,话里有了劝说的意味,“皇上誓要平梁,王彦章始终是心腹大患,断不能留。我只你素来敬重他,我保证决不让他受辱便是。”
“呵。”蕊仪冷笑,明眸一蹙,“以王彦章今时今日的处境,没有皇上和你,朱友贞也容不下他。你口中的心腹大患究竟为哪般,我清楚,你心里也明白。在皇上心里,王彦章究竟是朱友贞的一员猛将,还是宋可卿的丈夫,你不会不明白。”
若是擒了王彦章,宋可卿必然来救,而依李存勖的秉性,定会想尽办法把宋可卿留在身边。
“宋军师和王彦章在一起?”李嗣源惊道。
“千真万确。”蕊仪自嘲地一笑,侧身对着他,“还记得晋王府里的荷花池么?一共一百零九朵,每一年一朵不多,一朵不少,那是皇上划着小船为她亲手种的。为了种这一池荷花,皇上把几个花匠带在身边月余,早晚求教。皇上为了她,甚至曾想过废黜我的姐姐,最终宋可卿虽然拒绝了,可我的姐姐也就此守起了活寡,一病不起。外人都以为皇上专宠刘妃,谁又知道皇上喜//。345wx。欢的不过是刘妃弹的那些曲子,那些从宋宅偷抄出来的曲子。”
李嗣源皱眉,缓缓地闭上眼睛,手指死死地扣住石栏,恨不得那是蕊仪的玉臂,“皇上是性情中人,你既然明白宋军师在他心中的地位,就不该犯他的忌讳。”他长叹了一声,想要拉住她的衣袖,却被她一挥甩开,“你不要再陷进去了,为了他们不值得。如果你变得和那些里的女人一样,你就不再是你了。”
“难道我就该和姐姐一样么?”蕊仪轻笑,目光淡然地看着他,眼底有一丝泪光,“李嗣源,这都是你欠我的。”
黑暗中二人对视,谁也不肯让谁半分,李嗣源让她放手,而蕊仪要他偿债……
蕊仪知道他在想什么,在见识了蕊宁痴狂于后位之后,她当然不能让自己步其后尘,为了一个男人变得歇斯底里。可这个男人是她的夫君,是她在深宫中唯一的依靠,是第一个会陪她说话、陪她笑,会把她仅仅当作一个女人的人。这就不同了,一切都不同了。
“别那样看着我,让他们平平安安地离开,不好么?既然在你心里,宋可卿是个值得敬重的好女人,那你也一定不想让她锁在深宫里,过着生不如死、不见天日的日子。若是不想帮我,就当成在帮她好了。”蕊仪笑道,夜色掩盖了她的沉重。
嗣源一向视兄弟之情与道义为天,若此次真能帮她,她便彻底了断他们之间的恩怨,日后只将他当作皇兄。
“好,我答应你。”李嗣源起身,从她身边经过时,停下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先出去,把人引开。以后不要这样,会被人利用。”
蕊仪干干地笑了笑,望着远处摇曳的宫灯,只有余光落在他身上。见他良久未动,才点了点头,她怒视着他离去的背影,恼恨起来。男女情爱果然会掩盖很多东西,以前就没发现他爱教训人。也许那时她并没把这些当作教训,还当成千年榆木疙瘩天可见怜地开了窍,终于说起甜言蜜语了。
“姐姐真打算就这么算了?要是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蕊瑶从不远处的林中走出来,李嗣源醉酒,没有留意到她根本未曾离开。
蕊仪扶着她的手下了石阶,低垂着眼,看着脚下的路,“不是放过他,是放过我自己。宫里的日子已经够难熬的了,犯不着因为他白白惹麻烦,何况让他有愧于我不是更好?里风云诡谲,多个帮手也不错。如果你连这个道理都想不通,还是趁早另找位夫婿的好。”
“我看他不会帮你,在他心里,皇上比什么都重要,他不就是因为不敢得罪皇上,才抛弃你的么?”蕊瑶嗤笑,一副巴不得看好戏的样子。
“真如你所言,他日我定让他身败名裂。”蕊仪目光一沉,内有刀兵之气。临近丽春台的时候,她忽然又问,“今晚皇上宿哪儿?”
“集仙殿,那个贤妃软得像一滩泥,也不知皇上喜//。345wx。欢她哪儿。”蕊瑶冷哼道。
应该说温柔的像一汪水才对,蕊仪对她的话不置可否,忽然想起些事,淡淡地问,“王爷、皇上,你似乎从未叫过他姐夫。”
蕊瑶目光一滞,眼皮慢慢地一起一落,偏头看着她,“二姐不会忘了对我的承诺吧?”
“我若随军,就让你以女官的身份随侍,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蕊仪嘴角微扬,她仍把蕊瑶当作亲妹妹,而对这个妹妹她无可奈何。她从人事,其余的就听天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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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九章 底细
夜间一阵细雨,淅淅沥沥地浇灌了院中花木,清早阵阵泥土清香随着微风飘入殿内。床榻上的人儿猛然用力翻了个身,双眸微睁,屏风上雕刻仿若动了起来,模糊地卷做一团,形同鬼魅。
梦里,有一片花海,似是大片大片的牡丹和美人蕉,蕊仪从没见过如此美丽的花圃,不由得在睡梦中深吸了口气。
“我不要跟他玩。”小女孩儿任性地推开要来伺候她的人,又是那个叫子良的孩子,蕊仪难受地皱眉。
旁边一个大一些的女孩儿皱眉道,“为什么?存勖哥哥带了糖人给我们呢。”
“爹爹疼他,不疼我们。”小女孩儿跺脚。
“可是他是爹爹唯一的学生,跟儿子也差不多吧……”
“就是不要。”小女孩儿用力一挣。
“啊。”蕊仪低声惊呼,坐起身,门外传来脚步声,隐隐传来丽娘的声音,想必是打算进来伺候。她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呼吸,轻道,“没事,躺一阵再起。”
“是。”丽娘轻应,又恢复了平静。蕊仪半坐起身,冷静地回想,这些梦境好像断断续续的,却又像是有着某种联系。她总是梦见那个叫子良的女孩儿,难道这是她以前的名字?
可是……蕊宁是在一个小村寨里找到她的,她无父无母、衣衫褴褛,而她梦境中的家虽不是华丽的大富之家,却也是装点精致的书香门第。假如她真是这样一户人家的小姐,又怎么会流落出去,还多年无人找寻?
还有另一个女孩儿说存勖是她们父亲的学生,可是存勖的老师只有一个,那就是韩元。而她又并不是韩元的女儿,韩元的其他女儿中也没有叫子良的。
蕊仪心里很乱,一时理不清头绪。那一刹,她有一丝疑惑,在还来不及抓住的时候,她懵懵懂懂地做了决断,“满月。”
门吱呀一响,满月匆匆来到榻前,“娘娘睡得不好?”
蕊仪摇摇头,“昨晚我梦见了祖母,她怪我没有把郑夫人照顾好。郑夫人今年也应有八十高寿了,她奶大了爹爹和二叔,有照顾过我和大姐。如今祖母不在了,把她孤零零的一个人留在扬州祖宅总不是个办法,你派个人把她接来洛阳吧。”
“娘娘说的是,奴婢这就去办。不过这事怪不得娘娘,老爷也疏忽了。”满月笑道,她家娘娘就是孝顺,不像三小姐成日没心没肺的。
蕊仪指了指柜子最下面一格,“要用的银钱我来出,别跟家里提起,等把人接回来了,再让爹爹欢喜一场。”
满月满口称是,欢喜地拿了银子出去了。蕊仪拧眉,也许蕊宁在某些事上欺骗了她,也许她原本就和韩家有着某种关系也未可知。
“娘娘起了么?”门外一阵响动,萱娘语中带着些许焦急,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急三忙四地跑进来,“娘娘,出事了。”
“是不是杨刘……”蕊仪紧张地道,难不成她晚了一步,王彦章已经被擒住了?
萱娘摇头,附在她耳边低声道,“皇上宠幸了贤妃宫里的蓝坠儿,刚才封了采女。”
“这是早晚的事。”蕊仪脸色一白,心中隐隐作痛,不过她还不是他最在乎的人,现在还不是奢求这些的时候,“贤妃就没有生气?”
“蓝采女的名分是贤妃娘娘求来的,还把集仙殿的西殿给她住了。奴婢瞧着,这多半就是贤妃自己的主意。”萱娘轻道。
这丫头机灵,是个可用之人。蕊仪不着痕迹地露出赞赏之色,“她自己身子不中用,就想收一个在宫里。这种手段都使上了,欺我丽春台无人不成?”微微抬眼,仍带着些许睡意,“你觉着丽娘如何?亦或是你愿意?”
“娘娘,这岂不是饮鸩止渴?”萱娘惊道,她与丽娘是同父异母的姐妹,父母早亡,她们确实没有出宫的打算。可是做宫女是一回事,做妃嫔又是另外一回事,她们无依无靠,必须依附一方,若不然,便是与人为敌。
蕊仪看着她,试探地笑道,“是你,还是丽娘?不管是谁,我可以保证,日后绝不亏待。”她顿了顿,“何况你不是已经选了本宫了么?”
“娘娘……”萱娘冷汗直冒,腿一软跪在榻前。
“本宫问过掌事的宫人,那日她让你们自己选去处,别人都抢着去仪鸾殿,只有你们来晚了,最后不得不来了丽春台。你是故意的,对不对?聪明如你一定知道,有韩家的势力在,谁才能成为洛阳宫真正的女主人。”蕊仪继续道,对这个不一般的宫女她早已留心。
萱娘挺直了脊背,不敢抬头,半晌憋出两个字,“丽娘。”
“好,本宫一会儿就去奏请皇上。”蕊仪暗暗舒了口气。
“请娘娘善待丽娘,奴婢一定尽心伺候娘娘,为娘娘肝脑涂地。”萱娘叩头。
“别说的好像本宫逼你们一样。去,把丽娘叫进来。”蕊仪朝门口唤道,没一会儿丽娘也跪到了榻前,“丽娘,你把你表姐瞒得好苦。”
萱娘疑惑地看着丽娘,丽娘把头偏过去,半点不敢看她。蕊仪笑了笑,道,“你跟丽娘分开过几年,那几年她在伺候老王妃。”她转过头,看向丽娘,“那时候你是不是很羡慕刘贵妃,也就是当时的刘妃?可惜你当时年纪太小了,老王妃都为此叹息了半天。不过老天也算疼惜你,萱娘奔着韩家的势来丽春台,也给了你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