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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列缺淡淡地道:“桃夭相嬉戏,灼灼闹年华。这个名字,是阿九起的。”
他的样子,分明是一丝表情也无的,却看得镇南侯夫人心中一酸,只道:“好,就叫长风闹。”她想,小家子气了一点,不过也没什么。长风列缺的儿子,自然会是一代名将,虽然这个名字叫出去,确实有伤大雅,但是却可亲得很。只要成了四国第一将,还有谁敢在背后取笑。
长风列缺低下头,看了看怀里的孩子,只道:“母亲,你来抱闹闹吧。我粗手粗脚的,若是摔了他可就不好了。”
镇南侯夫人一听,忙把孩子接过来,嘴里却道:“瞎胡说,你是帛书坎将,哪里就连一个孩子都抱不稳了呢。那不成了废人了么!”
长风列缺淡淡一笑,道:“我现在,同一个废人,又有什么两样。”
妻子被人送到另一个男人的宫中,女儿被扣下做人质。连自己的儿子,都要靠妻子独自一人努力,拼死才能送到自己手中。而他,却只能安坐于高堂,连一个人走出这镇南侯府的能力也没有。帛书坎将又如何?要让自己的女人受苦,完全无能为力。他,同一个废人,又有什么两样。
“你怎么会是废人。你是本宫的将军,是帛书最强的所在,若是连你也成了废人,那我帛书岂不是无人了。”白华王后大步踏入这间屋子。
下人这才慌张地唱诺道:“王后娘娘驾到——”
镇南侯夫人眼看孩子已经藏不住,只得不情不愿地抱着孩子行礼,道:“参见王后。”
白华王后看了坐在床上的长风列缺一眼,正色道:“坎将不可妄自菲薄。你的身子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本宫还等着你为本宫再上阵杀敌的一天。”说着,视线又自然而然地往镇南侯夫人那里看去。
镇南侯夫人只得把怀里的孩子交了出去。
白华王后亲自来抱,饶是她什么大场面也见过了,此时还是有些激动,小心翼翼地抱着怀中的孩子,好像捧着这个世界上最易碎的珍宝。她竟道:“这,简直与利儿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话毕,她马上发现自己失言。正欲改口,却已经被长风列缺抢了先。
却见长风列缺淡淡地把脸别去了一边,哑着声音道:“天下,竟会有这样的母亲么?二十年前,抛弃了自己的儿子。二十年后,又用毒药来控制自己的儿子……虎毒尚且不食子,莫非王家,真的胜过猛虎吗……”
白华王后和镇南侯夫人皆愣住。尤其是白华王后,她惊讶得简直要站都站不稳。先前她一口认定长风列缺是多年前失踪的小王子檀利。没想到长风列缺却无论如何也不松口,不愿意认这对帛书最尊贵的夫妇。可是这一次,他却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难道是看到自己的儿子,有感而发?
白华王后忍不住道:“利儿……”
长风列缺垂下眼睛,道:“末将,承不起娘娘的大恩。在二十年前,末将历尽九死一生回到燕京,却只看到一张讣告之后,檀利就已经死了。”
白华王后怀抱着长风闹,伤心欲绝地叫了一声:“利儿……”
长风列缺狠狠地别过了脸,道:“娘娘想是没看到末将二十年前的样子。那个时候,末将的脸已经全毁了,就算是站在娘娘面前,娘娘恐怕也认不出来了……”
“别说了!”白华王后退了一步,长风闹已经因为她的用力而哭了出来,她也充耳不闻,只用力忍着眼睛里要掉下去的泪水,拼命克制着道,“母后把解药给你……别说了……”
长风列缺抬起红红的眼睛,哑着声音道:“末将,多谢娘娘大恩。”
第二卷:携手篇 第一百零七章:剖心
第一百零七章:剖心
素色夜幕刚刚降临,重罗京郊外的行宫就被血色染红。
花九夷刚刚睡下,就被随行的句芒武骑宫女叫醒。她一边穿衣服一边道:“怎么回事?”
武骑宫女们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有条不紊地整(。。)理东西。她们的首领,元宵道:“娘娘,是有人行刺。”
花九夷颦眉道:“行刺?”这一路走来,句芒的防备十分严密,连祝融也十分配合。只是偶尔会有一些大胆的祝融勇士,想要见一见传说中的花氏女真颜,三更半夜地来翻墙,但是并不成气候。
元宵道:“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是娘娘,您快点收拾一下,奴婢们护您到安全的地方的去吧。”
花九夷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只觉得心也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她抖着声音道:“带我到前面去。”
元宵诧异地道:“娘娘!”
花九夷扑下床,伸手从随身行囊。里用力抽出一柄匕首。这是,毕方王在她出发之前特地交到她手中的,让她进了祝融宫之后用作防身。她咬牙道:“这是三棱匕首,只要见血,就会血流不止。刺入人身上任何一处两寸,就会毙命。带我到前面去!”
元宵冷着脸道:“希望娘娘不要。忘了,小公主还在句芒。”
花九夷的手一顿,然后马上又变得坚决,她只道:“我。只去看一眼。看了那一眼,我就乖乖入宫。若是你们不允,那么被送进祝融宫廷的,只会是一个死美人!到时候我已经魂归故里,小公主对你们陛下,还有什么用?”她的女儿已经被记在后宫淑贵妃名下,成为公主。淑贵妃是帛书月将的妹妹,也是句芒后宫唯一能与王后抗衡的妃子。
但其实她说了谎话。她不会去死,即使被拒绝也不。会。没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保护她的孩子,她说什么也不会去死。
元宵看了她很久,最终还是道:“希望您不要食言。”
然而她们只说了这么几句话,这间屋子的房门。就已经被攻破。门被从外面用箭射开,往后飞了好长一段距离,然后狠狠地摔在花九夷脚下。虽然暂时没有人闯进来,但是足以使元宵等大惊失色,如此蛮横又强大的武力,难道来人真的是帛书坎将!
元宵当机立断,。闪身到花九夷身边就要去夺她的匕首,要拿她做人质。但是花九夷从前虽然一直不顶事,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她若是再没有一点长进,那便真的是废人了。元宵的动作虽然快,但是她早已经料到元宵会有这么一手,脚下一点就已经先她一步飞天而起,斜斜地掠过失去了门的门洞里掠了出去。
她掠过萧瑟的夜空,看到满室兵刃相接,与句芒人和祝融人打斗的是一群黑衣人,都蒙着面,但是她已经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虽然包得严实,但是很明显是女子。手中的兵器虽然不是惊天掩月剑,却也是一柄寒光逼人的利器。丹夏凭着一人之力纠缠住负责护送的句芒霜将和祝融开将,竟还绰绰有余。女子在头顶上惊空掠过,她一抬头,正看到身着白衣的花九夷轻飘飘地落在了院子里的一棵大树上。她一愣,然后挥剑用力逼退霜将和开将。
“九小姐!”她叫了一声,很快又被霜将和开将的攻击 被迫将注意力转移了过去。
祝融的天热,但花九夷却觉得手都在瑟瑟发抖。远处元宵她们已经发现了她在这里,她咬了咬牙,提着三棱匕首从树上飘下来,一脚踩上躲闪不及的开将的头顶。
浓重的夜幕里,那女子用白衣敛去了浩瀚的月华,好像她生来就该是穿白衣的一样。身后就是没有尽头的天际和明月,她恍如踩着月光而来。
开将抬手,轻易地抓住她的脚踝。她竟就这样顺势踩在他肩头上,狠狠地折下腰去,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与开将面对面。开将只觉得一股素雅的清香突然扑鼻而来,那女子柔软得不可思议的身躯像一把弓那样被自己握在手中。
开将愣住了。
然而那张美如天仙的脸却在他面前只停了一瞬。一眨眼的功夫,他肩头一重,花九夷轻轻地落在了地上。
丹夏已经将霜将逼退,退过来和花九夷背抵着背靠在一处:“九小姐,我来带你回去。”原来她一直留在雍城养伤。这次是接到任务先行一步,一直跟着送花九夷入宫的队伍。没想到却会在这里被她碰见祝融人和句芒人皆放松了警惕,实在按捺不住,便出了手。
花九夷急道:“您快走!这里祝融京郊!”祝融八将,还活着的七将中有四个守在京城,甚至连休将也还在京城候命。
丹夏道:“无论如何,我也一定要将您带回去。”
花九夷一愣。
丹夏回过头,迅速地看了她一眼,轻声道:“元帅很挂念您。”
长风……
花九夷目中一闪,迅速将身后的丹夏推开。冰冷的长枪狠狠地刺入她心口,她用力握住了枪身。
整个院子都静下来。开将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她好像脆弱得随时都会消失不见一样……
丹夏大惊,立刻丢到兵器,扑过去抱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躯,尖锐地叫了一声:“九小姐!”
连霜将也停住了手中的攻势,直愣愣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开将的手一松,花九夷就落入了丹夏的怀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明明上一刻,她还在屋子里休息,而且注定要彻夜不能眠。明明上一刻,她还在想,若是失了清白,可还有脸面回到长风列缺身边。明明上一刻还在笑自己痴傻,为什么,会这么笃定,还能再回到他身边……
此刻,剖心之痛传来,难道果然一切都是妄想……
她张了张嘴,完全没有意识到话没有说出来,已经吐出了一大摊子血。眼前开始模糊起来,她伸手抚摸身后那个人的脸,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丹夏一愣。
她在说,这样,也好……
这样,就不用对不起你了。长风。
我做到了,到死都忠贞不二。长风。
来世,一定,再冰清玉洁地做你的妻子。长风……
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明媒正娶,与你同拜天地。
惊马声撕开了众人的失措。一个饱含压迫的身影出现在慌乱的人群之中。开将一愣,而后很快恢复了镇定,大步上前道:“修大人!”
修翻身下马,低头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很快就稳住了混乱的场面。他道:“把花氏带下去,去请大夫来。刺客全部拿下。”
丹夏很快就被拿下,她甚至没有试着反抗。大约她也想不明白,她明明是来救人的,为什么却被自己要救的那个人,救了一命。
休将单膝跪下来,一只手握住那柄长枪,一只手用力劈断了枪身,然后小心把花九夷抱起来。他身形高大,花九夷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一个小女孩。他很快地低头看了她一眼,她却好像睡得安详那般,甚至还含了一丝微笑。
他想,真的不愿意进宫么?他百般阻挠,没想到却还是让她进了祝融。更没想到,她却有可能会死在这里。
大夫很快就被叫来。宫中的御医也马上就会赶到。刚刚经过一场肃杀的院子里,留下的就是血腥的疲惫。
听了大夫之言,休将略一沉吟,终于还是决定这个时候不用再管什么避嫌的事情,进了屋。帐子里躺着的女人还是很平静,但即使是他,也无法看清楚她似乎还有呼吸起伏。
修远远地站着,看了一会,然后道:“你还有什么心愿?”他根本没指望能听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