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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列缺令她靠在怀里,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大。约,是因为你身体不好吧……喝了药好多了吧?可要休息一会?”
花九夷摇摇头,。只道:“长风,我到底怎么了?你就告诉我吧。”
他伸手拥紧她,勉强笑道:“是我不好,总是不懂得顾虑你的身子。先前在雍城,你说疼,又说不打紧,我便没有往心里去。大夫说,你是被我累着了。”
她一愣,脑子里想到的第一个念头竟是,自己真是太不争气了……又想,难怪男子要三妻四妾。这么想着,她不由得又有些不安,在他怀里扭了扭,不说话。
长风列缺也没有发现她的不自在,只抱着她摇了摇,道:“我以后,会小心的。你若是不行了,便说出来,我又不会强你……”
她想,他现在倒是怪她不好了。他兴致一来,她就是哭着求他也没有用。还说让她不行就说出来,她昨晚明明把嗓子都叫哑了要求饶,他也没有理她。他还当她是叫着有趣。
他又道:“你不用这样迁就我。你这样,反而闹得我心疼得不得了。阿九,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你要这么折磨我……”
真是莫名其妙。明明是他在折腾她,他怎么说是他上辈子欠了她的呢?
他抓抓她的小手:“阿九,你怎么不说话?”
花九夷心想,你把话都说完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又亲亲她的头发,道:“阿九,我们早日回帛书吧。等京城的事情交代了,我们就马上大婚,回边城。”
花九夷终于出了声,轻轻地道:“好。”好像有点漫不经心的意味。
长风列缺缠了她半天,她的反应也一直是淡淡的,不禁有点无趣。他有点心烦意乱,只不停地捏她的手,或是抓她的手指把玩,不然就捏捏她的脸。结果更是自讨没趣,捏得她昏昏欲睡。
他突然道:“不如,我给你捏捏腰吧?”
花九夷迷迷糊糊地答应了一声,顺从地由他扶着趴着躺了下来,还抱了软软的枕头来垫了胸前。长风列缺笑了一声,将手伸下去克制着力道揉捏她不盈一握的腰身。但是他生就是一个欠揍的脾气,好不容易做了一件讨喜的事情,却还是要再说上两句找骂的话。
“怎么腰身好像粗了点嘛……胸,好像长了点,嗯,这都是我的功劳……”
花九夷蹬了蹬腿,踹了他两脚,实在是没有力气跟他逗贫了。
她很快就睡着了。
梦里,阳光灿烂,她好像走到了一个百花繁盛的地方。脚下就是繁华的花丛,天空清朗,风光霁月。那一头有一株桃树,枝桠上的桃花灼灼烂漫,好像是太阳下一团一团小小的,清凉的火焰。
她笑了一声,小心地提着裙子,穿过自在飞花,避开脚下重重烂漫,轻轻靠过去,站在那一株桃树下。娇嫩的桃花,轻轻地抚摸她的脸庞,好像婴儿稚嫩的手指。
娘。
她笑得开心,伸出手轻轻触摸,好像在抚摸一个孩子的肌肤。
娘亲。娘亲。
飞花落在她脸颊上,熨帖着璀璨的阳光。她小心翼翼地捧着那片粉嫩的花瓣,连眉梢都带着欢喜,好像是捧着一个晶莹的梦境,又好像是托起了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
长风列缺奇怪地看着睡梦中的女子,嘀咕道:“怎么就睡着了都一直傻笑……难道梦到好吃的了?”
然而他又为她这一种甜蜜幸福得不可思议的笑容所感,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触摸她娇嫩的嘴唇。低头轻轻吻上去,从心头萦绕出一丝一丝的柔情,化作唇边的温柔呼唤:“阿九……”
他就这样看着她,好像都可以觉得无比满足。
四国和谈和往常一样,隆重则矣,却一点看头也没有。帛书带了两位上将来,还把第一将坎将长风列缺也带了来,却一个也没有出场。白相却是一只得道多年的老狐狸,坎将和乾将不来,他也沉得住气。帛书今年大胜祝融,虽然有祝融内乱的原因在里头,但是先前坎将居于深山的时候,就已经把祝融兵拖得半死。
坎将休将相遇于深山,看起来是最后一搏。实际上,休将却是无奈之举。从山下行军到山上,军旅疲惫不说,而且还地形不熟,有孤军深入只嫌。休将也是没有办法,才会兵行这一步险招,毕竟,当时祝融兵已经经不起再这么我明敌在暗地拖下去了。帛书的游击作风,令他们吃尽了苦头。于是休将便仗着生将在身边,而高山上的帛书军又分散,才行这一步险着。谁都看得出来,这场战就算打下去,无论帛书能不能做赢家,祝融都绝对赢不了。帛书和祝融打了这么多年,时有胜负,相持不下。战争,停在了帛书占上风的阶段。祝融不服软都不行。
因此,虽然坎将没有到场。但是白相这次出使,带在身边的两位上将,却都是边城将领。最后这一战之中,坎将居于深山,乾将镇守边城,两相呼应,牵制着祝融。这两人,正是联手克制祝融之人。坎将和乾将都不来,而且坎将还是以女眷身体不适为由。虽然于礼和于计划都不合,但是白相也不恼。听到了消息,他连眼皮也没跳一下。
打了胜仗,态度自然要高傲一些。他这个正牌使臣已经到了,就没什么让人说的。坎将和乾将,刚刚从战场上下来,十分疲惫。如果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还是不要打搅他们的好。这场战争,是哪一场,自然不必说,白相的态度分明就是借着这场胜仗威慑三国。你说你把人带来了,又说什么让他们疲惫,需要休息?难免有人嘀咕,要休息,又千里迢迢赶来句芒做什么。十分之欠抽,十分之让人看不顺眼。但又十分之不好惹。
国与国之间,其实和人与人之间是一样的,但是又很不一样。一样的是,合作的时候可以很愉快,但是这是建立在共同利益的根本上的。大度和爽朗,都是建立在己方有压倒性的优势的前提上的。当彼此实力差不多相当的时候,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便只能寸步不让。若是表现出一星半点软弱可欺的样子来,对方就会得寸进尺。
有人说,这些擅长外交的文官,上了年岁的,说白了都是一群不要脸的老泼皮。其脸皮之厚,其心眼之黑,非常人所能望其项背。再优美的外交辞令,说白了,都是一句话。即,一起能得好处就一起,没有好处就拿你的好处来给自己。
做一个高傲的人,以后要求人的时候,人家会狠狠地奚落你。但是做一个骄傲的国家,人家不敢欺负你,以后有了共同利益,人家还是得来找你。这,就是不一样的地方。国家和国家之间,没有感情,只有利益。
白相的态度倨傲,其他国家的使臣自然要在心中唾骂不已。但是在帛书人心中,他依然是高端的外交家,为国民争取了利益,保住了帛书的荣耀和尊严。是以白相被那么多人骂了这么多年,依然身体健康,精神抖擞。
第一天的谈判,就在句芒丞炼岚的长篇和平万岁演说,和祝融景将景祝犁针对句芒的冷嘲热讽中,过去了。玄武睦仪长公主秉持一贯的传统,依旧不动声色,帛书白相处事老道,无论你问他什么,他都只是说一句,我帛书并非好战之国,就默了。
到中途停下来吃饭的时候,白相用膳优雅自在,睦仪长公主不紧不慢。而炼岚姿态优雅,但是一直喝水。景祝犁一边用膳一边冷笑,好险没噎死。
长风列缺好险没笑掉牙:“看来只要我们帛书不开口,祝融还真是就逮上句芒了。”以前每次四国会谈,一开场帛书和祝融就吵得不可开交,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句芒一直是个调节人的姿态。如今帛书消停下来,祝融竟然也不找帛书的麻烦,直接将矛头对准了句芒。
花九夷道:“祝融为什么看不上句芒?难道有什么恩怨,可以让他们耐着性子和你们打上一百多年。若是我,恐怕就直接发兵向句芒去了。”
青墟沉吟道:“祝融好武功,对于我帛书百姓来说,他们的确是最大的敌人。但是实际上,他们本性就是好战的,根本也不觉得发起战争是不对的。也许在他们的认知之中,战争和吃饭睡觉,一样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情。即使流血受伤甚至战死沙场,他们也觉得没什么。”
长风列缺道:“是了,我们是武将,镇守在边关,所以没注意到。其实在外交上,祝融却从来没有故意为难过我们。”
花九夷左看右看,奇道:“咦,千红怎么还不回来?”
青墟道:“今天早晨,好像见千红姑娘和小李一起出去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
花九夷道:“和小李?”
长风列缺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道:“肯定是跑到艺伎馆去了!这个小李,真是一点分寸都没有。千红没有分寸,难道他也不知道分寸吗?”
花九夷有点担心:“这都大半夜了……千红从小就生活在蓬莱岛,什么世面也没有见过……”
长风列缺道:“你难道还怕她被人欺负?她那个样子,不欺负别人就好了,你还瞎操心个什么劲。”
花九夷颦眉不语,但是面上忧心重重。
青墟道:“九小姐,确定是去了艺伎馆吗?我这就派人出去找找看。千红姑娘武艺超群,虽然没有见过世面,但毕竟是跟着小李。小李是个老道的。九小姐,就不必忧心了。”
花九夷这才面色稍缓,垂下头道:“有劳青墟大人了。”
青墟大方地道:“这有什么劳不劳的。九小姐的事情,在下自然义不容辞的。”
花九夷低下头,笑了一笑。在烛火下显得这样妩媚,华美的脖颈曲线,如此动人。
青墟一怔,饶是他已经心有所属,也还是被这不自觉的媚态所感,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去。
长风列缺看了,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又酸又涩,还有一些不甘心。他想,他的确是个不懂得温柔的人,一句好听话也不会说,现在被堵得慌,也是他自己活该。但是看了终究还是郁闷,遂站起来道:“好了青墟,你去调遣人手,到京城各大艺伎馆去找找看,也去问一问千红房里的人和跟小李一起的士兵。时候也不早了,早些忙完,早些休息吧。”
青墟也没有多说什么,便走了。
花九夷看着他去关了门,又过来一把把她抱起来,轻轻放去床上。她轻声道:“长风,你明天……”
她的话突然说不下去,因为他突然半跪在他面前,动作生疏地给她脱鞋。见她突然停住,他不禁抬头看了一眼,笑道:“我明天怎么了?我明天不出去,我看着你。”
说着,又把玩了一下她的小脚,笑道:“你全身上下都被我看遍了,我倒没仔细看过,你这小脚长得这样好看……”不过他的巴掌大,剔透的脚趾,一颗一颗,生得极精致。他忍不住低头轻轻吻了一下。那可爱的脚趾立刻蜷缩起来。
她红着脸道:“你这是做什么呀……”
他的臭毛病又发作,说了一句:“你这脚丫子长得真好,看你的脸看腻味了,看看脚丫子也不错。”
花九夷一愣,然后大怒,把脚用力抽了回来:“我才不给你看!你要是看腻了你就去看别人好了!”
“……”长风列缺自知又说错了话,不禁有些懊恼,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