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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婆子赶上来,声音已经不由自主高了几分:“将军,奴婢们那儿都不会去。我们少爷什么成了这个样子,您得给个说法。”
司徒明沄冷笑道:“说法?!你们还是去问问你们少爷,他是怎么杀了人吧!”
一席话惊得众人愕然相顾。一时间,屋子里静得一根针落地都听得见。
那帮婆子回过神,便退到一边商量,不多会儿派出人上前回话,“回元帅、将军,我们少爷已经这个样子了,您这会儿怕问不出什么。事发时这屋里只有三个人,那人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死的怕没那么简单。如今我们要先带我家少爷回去!”
司徒明沄一把拉住要说话的父亲,冷冷地说:“这样也好。他要是也死在这里,就更没法说清楚了。李安,去备轿!”
几个婆子差点气背过去,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忍着上来扶起欧阳凌普,俩个壮些婆子的架起他慢慢往外走。筱沄就一直站在那儿,一言不发地目送着她们离开。她原来想得好简单。忘了何勤,嫁给了他,快快乐乐地过了六年,再干净利落地回去。于是放纵自己去和那个少年做朋友。却忘了别人的心,未必肯就放过她。是她连累了他,他还只是个孩子。趁今天断了吧,最好永不相见。她狠狠捏紧双手,嘴角泛起的幽凉笑意,司徒明沄拥住她,平静地说道:“从今天起,司徒家再也不会任他摆布!”
第二十二章 绸缪未雨
司徒明沄快步走向藕香榭,永安郡主拦住他的去路:“恭喜将军,妾身略备了薄酒给将军道贺,还请将军中午赏光。”
司徒明沄眯着眼睛笑道:“应该为夫置酒请夫人才是。皇上已经下旨,这几日合家就要搬往提督府,以后还要多仰仗夫人操持。”
永安郡主忙笑道:“都是妾身分内之事,怎敢劳动将军言谢!”
司徒明沄:“如此,那就有劳夫人了。”永安郡主忙告退,自去准备。
他望着那一行人远去,心中一阵气闷。他人还没回家,消息就先传回来了,这府里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收买了。
筱沄正坐在藕香榭看书。见他面有愠色而来,笑着问:“哥哥那里受了气回来的?”
司徒明沄在她对面坐下,端起她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说道:“这府里快成探子窝了。要是在军帐中,早拉出去乱棍打死了!”
筱沄抿嘴笑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什么稀奇的。只是这府里人太多了些,得筹划着挪出些人才是。”
司徒明沄冷笑一声:“皇上已经想到了,今天升任我为提督的官凭下来了,这几天得忙着搬家了。我要好好的给那些下人们立立规矩。”
筱沄摇摇头:“哥哥刚建府,自然人多手杂。你前头立规矩,人家后门塞银子。这些年父亲和哥哥们手头散漫惯了,咱们就是扒皮抽筋也凑不出三万两银子。就都拿出来,你也砸不过那些人。”
司徒明沄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平日大手大脚,以前在边城那种小地方,俸禄都不够,常常要向家中伸手。如今到了都城就更麻烦了。
筱沄笑了笑,这司徒家的男人都一个样子,听到钱财小事就头晕。“俗话说的好,虱子多了不咬人。哥哥就把那提督府交给他们,他们想怎么闹就怎么闹。你全当做不知道。”
司徒明沄忙道:“妹妹不随我们搬过去?”
她笑道,“父亲还在,哪有妹妹跟着哥哥过日子的。我看哥哥把大嫂也留下吧,那边府里有小嫂子一个女主人也就够了。哥哥两头跑。如何?”
司徒明沄一下就明白了筱沄的意思。把永安郡主一帮人牵走,这府里剩下的都是李安多年来精心挑选的,比重新开始要简单多了。他点点头:“这样也好。”突然欲言又止起来。
筱沄见他那个样子,心里已猜到几分,问道:“欧阳靖宇又要请旨休了我?”
那一天欧阳凌普被抬走,他们就对外宣称,是欧阳凌普醋性大发,不分青红皂白失手杀人。欧阳家自然不依,坚称是她不守妇道,与奸夫合谋伤了他。一个故事两个版本。闹到金銮殿上。欧阳家坚持休妻,只是大宁律法,休妻要由丈夫写休书。欧阳家拿不出休书,只好几次请旨,希望皇上能下旨解除婚姻。
她叹了口气,悠悠地说道:“这么说他还没醒过了,已经有十天了吧……”
司徒明沄安慰她道:“兴许是他坚持不肯写。当时他看起来流了不少血,其实没大碍。战场上这种事见多了,我还见过肠子都流出来了,塞进去还能活的……”
筱沄苦笑道,“哥哥没看到,他是真被我伤了心。他在怨我,怨我当时跑去扶住何勤……”
司徒明沄一下子砸在桌子上,狠狠地说道:“这个该死的何勤,咱们上辈子欠了他的吗?”
“他已经死了!”
“却还阴魂不散!”
筱沄一愣,抬眼看哥哥正直直地瞪着自己,勉强扯了扯嘴角:“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死在我面前,叫我……”她又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道:“不说这些。官凭拖到今天才下来,说明那个人已经确信他的计划成功了。下一步哥哥作何打算?”
司徒明沄正色道:“正是要好好商量这事。我的计划很简单,把他拉下皇位,另立平南王。”
筱沄大吃一惊,万万没想道他还抱着这样的心思。直勾勾地盯着他,“哥哥,你这是拿着全家的性命在赌。你明白什么是政治吗?那就是悬在万丈深渊上的一条细绳,一旦站在上去很多事就由不得你了。站不稳,掉下去就是家破人亡。”
司徒明沄收起笑容,“妹妹觉得我不知道吗?”他站起来,看着窗外,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要把他赶下皇位,不只是为你出气,更不是为了荣华富贵。这些年我们守在边城,受够了这都城官员的钳制。朝廷里派系林立,他们把这个国家当成手中的玩偶,任意摆布。整日里你争我斗,将士的口粮、御寒的棉衣,甚至死难将士的抚恤,都是游戏的筹码。这一派的人只为要整整那一派,就能拖延下发给孤儿寡母的抚恤金,全不顾已为国战死的将士家中还有嗷嗷待哺的婴孩。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就是他!他口口声声权臣把持朝政,架空他,才导致今日朝局混乱。其实你也看到了,所有的人里,数他玩儿的最开心。他就是一只发了疯的猫,我们就像猫爪子下的老鼠,被他肆无忌惮的逗弄,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玩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命了……”
筱沄从未见哥哥这个样子过,更没想到他藏了这样心事,一时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只能走过去,拉了拉他的衣袖。
司徒明沄回头冲他一笑,又说道:“先不说这些。目前来说,我们的力量不可能做到。平南王更不会参与这种事。所以,要想达到目的,咱们得找个靠山。我想去找欧阳靖宇,将这些事情挑明。妹妹怎么想!”
筱沄道:“欧阳家这座山靠不住,只怕要倒了。”
司徒明沄一惊,忙问道“怎么会,他要下手了?”
筱沄摇摇头,“他已经下手了。他派何勤来,一是要离间我们两家,二来就是要毁了欧阳凌普。欧阳家除了欧阳靖宇,就只有欧阳凌普这一个明白人。若是我跟何勤私奔,依欧阳凌普的性格,决不会再留在都城。只是他千算万算,没料到……”她强咽下喉中哽咽的感觉,继续说:“欧阳靖宇已经七十多了,还能再活多久?!他只要一死,树倒猢狲散,欧阳家就算完了。所以他不动一刀一枪,就已经把欧阳收拾掉了。”
司徒明沄目光一跳,低声说:“你说得不错!没想到他布局竟然如此精密,所有的一切都被他算进去了……难道我们就只能被他这么握着,生死都只凭他的一时高兴?”声音里带着几分沮丧。
筱沄有些奇//。345wx。怪地问他:“平南王是他的亲兄弟,依我的观察,他绝不会觊觎这个皇位。可现在不是还有庆王吗?他做梦都想称帝。哥哥就没考虑过投靠庆王,辅助他?”
司徒明沄冷笑道:“那个人号称”慈王“,面上与人为善,温文敦厚,人前不说一句刁话的。背地里却干不成一点实事,只知道结党隐私。如今大宁国人人只思安乐。武将怕死,文官贪财。这种局面,非得一个刚毅不拔的人才能克难攻坚。以庆王才干,别说他做不稳皇位,就算是他坐了,恐怕不出十年大宁就会被其他四国瓜分殆尽。到那时,咱们只怕真成了大宁的千古罪人了。”
他一口气说完,却听不见筱沄回应,便回头笑问道:“干嘛怎么看着我,不认识了?”
筱沄点点头,认真地说道:“今天才算真正认识了。”
他哈哈大笑:“妹妹真拿哥哥当草莽不成。”停了一下有说:“那个位置自然该有能有德者居之。若我们命该为个刻薄多疑的主子效命,也只能认了。其实这样也好。”
筱沄不解的问:“怎么好?”
他答道:“等那欧阳靖宇死了,我便送你和妹婿远走高飞,离了都城这个是非窝。”
筱沄望着他殷切的目光,眼底一热。她怎么可能再跟欧阳凌普在一起。第一眼见他,感觉他就像阳光,让她感受到这寂寞异世的温暖,于是便开始自私地利用着他。曾想过,在还没回去前的这六年,就和他做一世的朋友,逗他生气,让他开心大笑,就像大学时代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生活。可经历了这样的磨难,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离她越来越远。他和她终究再不会有交集了。
她笑了笑,岔开话题,慢慢地说:“其实不用这么悲观,如今走一步算一步吧。可能皇上除了庆王,就会改了这多疑的毛病。”
司徒明沄摇摇头,“妹妹你没见过赌场上的赌徒吧。赌得越大越险,他就越兴奋。如今他就是个赌徒,只是他压上的是一条条人命……”突然他停住,大声喝道:“谁在那儿?”
一个婆子匆匆上来行礼,“回将军,奶奶已经备好酒菜,请将军过去。”
他们兄妹对视一眼,筱沄悠悠地问道:“既然是来回话的,怎么鬼头鬼脑的不肯见人?”
那婆子忙跪下,“姑娘明鉴,小人刚刚走今,什么都没听见,更不敢存了偷听心思。”
司徒明沄皱了眉,喝道:“好了,去回话。我一会儿就去。”
那婆子忙不迭地爬起来去回话。
这里筱沄笑道:“哥哥,如今你还要做皇上的心腹,这件事不是一时之功,切记谋定而后动!”
司徒明沄点点头:“我知道,当下庆王才是国家的心腹之患。咱们现在只能说服平南王,否则贸然行动,可能将大宁带入内乱。到时候别说爹爹绕不了我,我自己先无颜见祖宗了。”
提到平南王,筱沄不由得心头一跳,怎么他们兄妹不约而同的,先后都将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了?她认真想了一想说道:“我想这几天先住到摘星楼去。家里的两处生意我得照管一下,安总管已经焦头难额了。哥哥对外就说是送我到城外的庄子上去了。以后咱们到摘星楼说话也方便。”
司徒明沄皱着眉:“哪里乱的很,你一个女儿家住在哪儿太不方便了。”
筱沄笑了笑,“就是待在屋子里,看看账本,有什么不方便的。”她边将哥哥望外推边说道:“你快去吧,别一会儿又来人催了。我这儿不要你操心,哥哥赶紧把这些牛头马面带走才是。”
司徒明沄笑着摇头去了,只留下筱沄一人。她呆呆地望着池水想着心事。以前她和何勤总是坐在这里,她听着他温润的声音,以为幸福是那样触手可及的,可原来只是个美丽动人的泡沫,经不起人世的无常。她低着头,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