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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笑嘻嘻地说道:“三爷,我就知道您心胸开阔,肚里能撑轮船。”
“上一回,您说的那几样精巧玩意儿,我恰好寻到几件,马上就让人送到您那儿去。”
杜三爷面上微微动容,却是赞赏地瞥了这少年一眼。
只凭一个故事,就想逃到青帮老大的人情,实在是太便宜了些。程嘉树知道,三爷虽然答应不再追究,心里究竟是有几分芥蒂的。
所以,那故事只是个引子,之后送的大礼才是重头戏。
杜三爷虽是黑帮老大,却兴趣风雅,喜好鼻烟壶这类难寻小物,程嘉树早就搜寻到几个上品想要送来,这回正好派上了大用场。
三爷前脚刚走,程嘉树就长舒一口气,消去了浑身的紧张。他摸摸额间的薄汗,一时觉得口干舌燥,索性坐下来灌了一杯茶水,心里才稳当了些。
他又仔细回想了一会,面上神情便复杂了些:方才他绞尽脑汁说的那些话,看似道理清楚,实则是插科打诨、乱扯一气。而三爷哪里是被他的故事打动,分明是早有放人之心。
不过,他这也算是为朋友出了力罢。
程嘉树粗略一算,昨晚登船,若是路上顺利的话,恐怕明天下午就能到北城了。
他不由会心一笑。
阿景,之晴,你们两个可要记得,你们今日欠我程嘉树的人情。你们若是在外头混得不好,日后可就不要回来见我了。
赵之晴与阿景私奔的事,到底没有瞒过赵之婉。
赵家夫妇被流言吓得六神无主,慌慌张张之下,就打电话到霍公馆要小女儿想办法。
赵家上回的财政危机,便是霍令琦出面解决的。这对夫妇如今已很习惯,一旦有什么事便向赵之婉求助,简直把她看作了无所不能的福星。
而赵之婉一听说了二姐的事,便受了惊吓,瞪大眼睛倚在沙发上,半天没回过神来。
这可怕的消息,宛若一道惊雷,深深刺激到了这年轻孕妇的心。
待仆人察觉时,赵之婉已经趴在沙发上低声呻吟起来,眼尖的人已看到那沙发下的一滩血迹,整个霍公馆顿时陷入了慌乱之中。
失意
赵之婉被紧急送往了医院,这才保住了腹中胎儿。
当时场面混乱,刘医生到药房取药去了,几个管事的又都不在公馆里,谁能想到会突然发生这种可怕的事呢?
这次还是多亏了小罗机灵。若不是小罗当机立断,让仆人将赵之婉弄到车上,一路飞快赶往医院,说不定孩子就保不住了。
这阵子,小罗仿佛成了替代品般,代替公务繁忙的霍大少,日日在公馆里守着赵之婉。
霍令琦不在公馆时,常会差他去买些新奇玩意儿送回来,也好供赵之婉在家中消遣解闷。说起来,这小罗从霍大少追求佳人时起,就是一个好帮手,将自己妻子的事交给他来办,霍令琦是极其放心的。
虽然最后母子平安,但对于这件事,霍令琦勃然大怒,不仅将霍公馆的一众仆人大骂一通,薪水减半,连带对罪魁祸首的赵家也没有了好脸色。
他往日能够忍耐,是看在赵之婉的孝心上。但这一回他不再客气,对赵家夫妇说道,若是他们再罔顾自己女儿的身体,他便撤回所有经济援助,让赵公馆去吃西北风去!
赵之婉情绪不佳,又怀孕人情绪敏感,霍令琦却到了忙碌之时,无法陪她,只好继续让小罗来看护着人,以免再度出事。
做了社会人之后,就很难再有学生时代的纯粹心态了。
青春这种东西,握在手里的时候,只觉得永远用也用不完,让人放心地去尽情挥霍,而一旦消逝,就成为再也无法体味的曾经。
程咏薇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突然之间忘记了她即将要去的地方,即将要做的事。她只是茫然地停下了自己的脚步,眼前好不容易熟悉起来的一切,都忽地重新变得陌生起来。没有归属感,没有笃定,只有迷失。
但她的迷失只存在了一分钟,虽然这一分钟在她看来无比漫长。
她提着公文包,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但脚下却无法前行。一直喧嚣流动的人群时而与她擦身而过,时而又推着她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去。
藏青色的短大衣,大碎花布料的百褶裙,配上绣了几处小蕾丝边的衬衣,脚下是卡其色的尖头中跟皮鞋,露出质地精良的丝绸袜子,一切都毫无差错。
她这样打扮成熟干练的一个淑女,若是面带茫然地驻足在街头,总是让人奇怪的,已经有路人朝她好奇地打量了过来。
我这是在干什么?
她懊恼起自己的失态,强迫自己恢复神智,抬脚顺着人流往前走去。
程咏薇没有直接回程公馆。
就算是回了家,家里头除了张管家就没旁的人了,实在无聊得很。
程氏夫妇还是一如既往地忙着生意上的事,纵使程咏薇如今也是程氏员工,他们却仿佛刻意般,不让女儿将心思过多地放在这上面。
程咏薇与霍令昕的事,这夫妻俩人已经没了意见,只等着他们赶快结婚,也好尝一尝抱金孙的滋味。而这两人都不是行事张扬的人,冷战数日,竟也少有人发觉。
而程嘉树惹出了麻烦事后,便乖乖地回了学校去上课。他早已察觉到姐姐对商业的兴趣,只有一般,便让人大跌眼镜地,去念了华京本地一所院校的金融系。
聪明人自有聪明运,他自上了高中后便疏于学业,只在联考前临阵磨枪,不仅通过了一所学府的特招,联考的成绩也还算过得去,直让程家人白白担心了一场。
而经过了失约之事后,程咏薇失却了最后的勇敢,实在无法主动去见霍令昕。从国安局出来后,一个人满怀心事地一路晃荡,走着走着,便又逃到了“好辰光”这里来。
这时刚过了下午四点,咖啡馆里坐的满满当当,程咏薇甫一进去,便感受到了一股温馨的人气,这让她的心情稍微好了些。
林聆正在里头忙着端茶送点心,一时也没有顾及到自家小老板的光临,等忙过一阵,这才得了空,站在柜台那边与程咏薇闲谈了几句。
程咏薇看他这悠然忙碌的模样,心里不知怎的,就生出了几分羡慕:她有时又觉得,自己是否太逞强了,就如林聆这样随遇而安地过安稳的生活,不是也挺好么?
她这样想着,便看到了摆在柜台旁的一大束蔷薇。蔷薇花的花瓣上还覆着一点水汽,仿佛是刚摘下来没多久的,便趁着新鲜送了来的。
“咦,这花儿开得真好,是谁送来的?”
林聆摇了摇头,说道:“几位店员我都问过了,谁也不知道送花的人是谁,只知道每天下午这时候,就有一位姓贺的先生差人送花来。”
姓贺?程咏薇心中一震,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有些急切问道:“那送花的人,有没有留下什么旁的东西?一张字条也好。”
林聆又想了一下,便打开底下的抽屉,在里面翻了一会,拿出了一沓用丝线捆着的信封来,“是不是这个?”
程咏薇几乎两手发抖,接过那些信封数了数,发觉若从他们冷战时算起,几乎隔日便有一封。
林聆也意识到了这事的不同寻常,见程咏薇脸色有些难看,心里有些不安:“这些信我也是昨个儿才看到,之前都是小金收着的,是不是耽搁了你什么要紧的事?”
林聆向来迟钝,他并不知,小老板与霍三少的恋爱近日不顺,当中出现了一些不愉快的波折。
程咏薇回过神来,朝林聆笑了笑,“没事,这些信是我一个朋友寄给我的。”
她将那厚厚一沓信封都放进包里,马上便要告辞。
临走前,她又看了一眼那娇艳欲滴的蔷薇,突然温柔一笑:“林聆,至于那些花儿,摆在店里装饰也好,自己送人也好,你们几个就替我收下罢。”
在去城郊的路上,程咏薇先是发了会呆,面上便抑制不住地,露出一个甜蜜的笑来。
她若是早知道,早知道她的令昕这样用心地来维护他们之间的感情,她又怎么还会犹豫不决,迟迟不敢主动迈步呢?她可是同他一样,时刻陷在思念的泥淖里啊。
对了,还有那些信。
她抱着那些飘着淡淡香气的信封,几乎有些急切地,动手拆开了最近的一封信:
咏薇,那晚的庭院冷极了,我一直在等你,可惜你却没有出现。
现在我知道你失约的原因了,但心里还是不太好受:出了这样严重的事,你却不来寻求我的帮忙,而要去找令辰,你究竟把我放在了心的哪里?
霍令昕自小便练习书画,写得一手极漂亮的钢笔字,可这信笺上的字迹却不那么平稳,字如其人,显出一股低落的情绪来。
程咏薇将那信笺握在手里,无法再继续看下去。
信中那扑面而来的深沉低诉,挟带了男人那不为人所见的脆弱一面,让她只觉得满心酸楚。
这究竟是谁在折磨谁?
她整日心神不宁地想念他,本以为已经够痛苦的了,没想到,他竟似乎比她还要痛苦。
霍令昕是那样一个沉着优雅的男人啊,她根本不忍心,让他与自己受同样的苦,又怎知自己已经更深地伤害到了他呢?
他到底等待了她多久?而她又庸人自扰了多久?
程咏薇将那信笺紧紧贴在心口,为两人间的错失而心生酸涩。
霍令昕此刻,的确是在城郊的“小屋”里。
他醉眼朦胧地坐在庭院里,独自举着酒杯,对着落日的余晖喃喃自语了一会儿,便一口饮尽杯中醇酒,形容茫然,不知所措。
此时此刻,他最想见到的人是程咏薇,但他却又不敢去见她。
一朝落败,便满盘皆输。
如今的他,既失去了理想与抱负,还有什么资格去拥有爱情?
“令昕!”
程咏薇一赶到这里,便看到了这让她心痛的一幕:
一向最为注重仪表的俊秀男人,衣衫不整地半躺在藤椅上,衬衣的领口早已解开,几颗纽扣松松地散落着,竟似是被强行扯坏了。
“令昕,你怎么……”程咏薇看着男人的颓废模样,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你来了啊。”
男人怀中抱着一瓶洋酒,磕磕绊绊地说了一句,便懒散地半闭起眼来。他身上原本洁白的衬衣上点点酒渍,拿了一双醉醺醺的眼朝女子看着,也不知是醉是醒,平日里的优雅气质荡然无存,哪里还有半点贵公子的风范?
程咏薇眼圈一红,就要去夺他的酒瓶,却被他一把推开。
霍令昕忽的冷冷一笑,便喃喃自语起来:“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罢?”
“其实我心里早就预料到这一场败局,但却一直像催眠一样的对自己说,只要结果未明,就还有赢的希望。”
他转过头,迎着那渐渐散去的金色微光,“我知道,我不该去计较一时的得失,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放弃的东西还少么?但我——实在是不甘心。”
他眼里闪过一点异样,恍神般的看着那掉在手心里的眼泪,只是一滴眼泪,却仿佛重若千钧,让他伸手捂住了脸,“我实在是不甘心!”
他的语气越发激愤起来:“他们说,长幼有序,说这位子原本就该是霍令琦来继承的,无论是霍家家主,还是帝国总理,都还轮不到我来觊觎……他们根本不去看我的能力,不去看我在国家改革上做的努力,他们甚至都不屑于去解释!什么长幼有序,什么出身顺位!封建社会都被推翻了几十年了,他们还来这一套!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陈旧时代!”
他那冷清的笑声,在小小的庭院里回响不止,更让人听来心酸:“呵,这么个可笑的理由,他们竟然用这么可笑的理由,就否决了我全部的心血!”
“咏薇?怎么会是你?!”
霍令昕似乎是清醒了一点,伸手去按住自己的额头,只觉得头痛似裂。
他一瞧见程咏薇那带着心疼怜惜的目光,面色不由一变,“咏薇,你为什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