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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贵又叹了一口气。
“我担保他们任何一个的水性都不在你之下。”
朱贵不由点头。
江万里道:“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八手?”
“早知道他们都在这里,我就不进来了。”
“你进来干什么?”
“我是一个贼,除了偷东西——”朱贵微喟道:“还有什么干?”
江万里道:“我知道你是一个贼,而且是一个很聪明的贼,所以从来都没有失过手。”
“这一次例外。”
“因为这一次你不是偷东西。”
朱贵正想分辩,江万里说话已接上:“好象你这样聪明的一个贼,怎会偷到我这里来?”
朱贵道:“我……”
江万里截口问道:“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朱贵叹息道:“我真的……”
江万里断喝道:“再按他入水!”
朱贵脱口道:“我……”
一个“我”字才出口,人已被按入水中,下面的说话立时被水淹没。
这一次,好一会,江万里才吩附焦复四人将朱贵抱起来。
朱贵简直就是剩半条人命,一出水面,立即咳嗽着道:“是高松骨叫我来!”
江万里笑望了沈胜衣一眼,道:“他终于肯说真话了。”
沈胜衣道:“很好。”
一顿接口道:“先问他从什么地方进来!”
江万里一惊道:“不错!”
回头叱喝道:“你如何进来这里?”
朱贵吶吶道:“我是泅水进……进来的。”
江万里一怔。
朱贵道:“这个池塘与外面的湖泊相连……”
江万里追问道:“你们如何知道?”
“我们在出口附近看到这个池塘流出去的荷叶。”
“那个出口设有铁栅!”
“铁栅已生锈,很容易弄断。”
“高松骨就叫你试试能否从那里偷进来?”
“是。”
“他还叫你怎样?”
“弄清楚你那个房间的正确位置。”
“然后……”
“他进来杀你!”
“只杀我一个人?”
“是!”
阿纤插口道:“什么时候他变得这样仁慈?”
朱贵道:“他也想大开杀戒,可惜他知道,这个地方到处都布满机关陷阱。”
沈胜衣道:“这个人行事倒小心!”
朱贵道:“他从来都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江万里道:“所以先派你来探路。”
朱贵点头。
江万里道:“你们想必不是第一次合作。”
朱贵淡然一笑。
江万里接又问道:“他与你是什么关系?”
朱买道:“表兄弟。”
“哦?”江万里连随问道:“他现在又在什么地方?”
朱贵不答。
江万里笑道:“不知道?”
朱贵摇头。
江万里喝问道:“在那里?”
朱贵道:“要我说出来,除非你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这个时候你与我谈条件?”
“就是这个时候才要谈条件。”
“给他灌水,看他说也不说!”
朱贵竟然笑道:“随便!”
焦复四人正待下手,江万里忽然又挥手止住,道:“你这一次怎么不怕了?”
朱贵道:“若是不谈妥条件,我说了出来,你们说不定立即杀我?”
“你怕死?”
“蝼蚁尚且贪生。”
“不说我就灌到你说。”
“这样我无疑非常痛苦,但想到,你绝不比我活上多久,那怕再痛苦,我也一样受得来。”
“倒要看看。”
“请!”朱贵笑。
江万里双眉一轩,便要下命令,朱贵忽又道:“不过你最好吩咐他们小心一些,莫将我淹死,否则就算你改变主意,到时候我也不能够告诉你的了。”
江万里冷笑道:“我可以吩咐人在入口的水里重新装上铁栅。”
朱贵道:“高松骨不一定要从那里进来才能够杀你,而且他时间多着。”
他笑笑接道:“除非你能够立即将他找到,否则他知道我落在你手中,一定会高飞远走,日后再采取行动,一到他采取行动,你就死定了。”
“是么?”
“他杀人从未失过手!”
江万里皱起眉头。
朱贵道:“我虽然不时替他探路,从未替他杀过人,好象我这种人,你就算饶我一命,亦未尝就是一件坏事。”
江万里道:“你的条件就是要我放你一条生路。”
“还要毫无损伤。”
江万里沉默了下去。
朱贵道:“你无妨考虑清楚。”
江万里忽然回头,目注沈胜衣,道:“沈兄以为应该怎样处置他?”
沈胜衣道:“我以为不妨答应他。”
“可是……”
“这个人武功有限,不足为患,高松骨不同。”
江万里点头。
沈胜衣转对朱贵道:“你说。”
朱贵道:“你们答应我的条件?”
江万里道:“不过这一次放了你,以后你若是再为恶,我们知道,必定全力追你人头。”
朱贵忽然一声叹息道:“你以为我真的愿意替高松骨做这种事?”
江万里冷笑道:“不愿意,为什么又做?”
朱贵道:“他武功远在我之上,我若是不做,早已死在他杖下。”
“你是被迫?”
“过去我虽然做贼,只是偷东西而已,莫说杀人,就是伤人,'炫++网'能够避免我都尽量避免。”
旁边贺鹏插口道:“帮主,这倒是事实。”
江万里道:“贺堂主,怎么知道是事实。”
贺鹏道:“以前他在大名府附近最活跃。”
江万里恍然说道:“你则是大名府人氏?”
“不错。”
江万里终于点头,道:“好,我们接受你的条件。”
朱贵喜形于色,道:“让我上来。”
江万里点头挥手。
贺鹏焦复四人立即将手一扬,呼的将朱贵扔上九曲桥上,四人亦相继跃上去。
朱贵叭的死鱼一样摔下,好容易才爬起身来,他收起手中那双匕首,喘气道:“高松骨现在在镇上五福客栈寿字二号房等我的报告。”
“当真?”
“你们可以找到了他才放我。”
“谅你不敢骗我。”
“不过你们得当心,这个人非常机警,一给他察觉,要截住他就难了。”
“我们自会谨慎。”
“还有,他生性狡猾,这时候说不定就在庄院外徘徊,看我有没有失手。”
“这个,不知如何是好?”江万里沉吟起来。
沈胜衣接口道:“这样吧,我们三人去客栈找他,你则与帮中各人小心戒备,同时修好朱贵进来的水道那道铁栅。”
江万里道:“我岂能由得你们去为我冒险。”
沈胜衣道:“我们本来就是为了找他来的,并不是因为你才去对付他。”
江万里不觉领首。
沈胜衣道:“同时,万一他真的在庄院外面暗中监视,一见你外出,必定会跟踪,从而知道朱贵的失手。”
江万里道:“不错不错。”
“事不宜迟,我们三人这就赶去五福客栈。”
“我派人助你们一臂之力。”
“事出仓猝,庄院内同样需人使唤,我们三人应付一个高松骨相信可以了。”
江万里看着沈胜衣,道:“凭你的武功,的确已足以应付。”
“交手才知究竟。”
“我对你有信心。”
沈胜衣道:“大家小心就是!”抱拳告退。
阿纤胡培紧跟在他后面。
江万里忙道:“焦复贺鹏代我送客,同时传我命令,吩咐各人戒备。”
焦复贺鹏一声应命。
江万里又吩咐道:“一切都必须谨慎,莫太着形迹。”
焦复道:“我们知道怎样做的了。”
江万里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焦复贺鹏跟随了他那么多年,对于两人的办事能力他当然清楚。
这时侯,沈胜衣等三人,已走过了九曲飞桥。
目送沈胜衣的背影,江万里不禁叹道:“果然名不虚传。”
旁边施展亦道:“好象他这种人实在不多。”
郭宁连随道:“我们也应该修好那道铁栅的了。”
江万里道:“这件事交给你。”
郭宁一声:“是!”转身奔出。
江万里目光一转,落在朱贵的面上。
朱贵不觉恐惧起来。
江万里看得出朱贵的恐惧,笑了笑,道:“你放心,我答应得你,就绝不会伤害你。”
朱贵吁了一口气!
江万里目光再转,转落在池塘之上,忽然道:“高松骨水性如何?”
朱贵道:“绝不比我差。”
江万里道:“我什么也不坦心,只胆心他已经尾随你偷进来,伺机暗算!”
朱贵一怔,却立即笑道:“每一次他都是在我回报之后,才决定是如何采取行动,这一次怎会例外?”
江万里道:“如此看来,他倒是一个很小心的人。”
朱贵道:“如他工作不小心怎行。”
江万里道:“他们并不如道沈胜衣在随后追猎?”
朱贵道:“不知道,否则相信他们必然是会放下工作,联手对付沈胜衣。”
江万里道:“不错。”
朱贵道:“钱虽然可爱,命比钱却更可爱。”
江万里笑道:“没有命,有钱又有什么用?”
朱贵道:“所以我肯定,他们仍然会知道。”
江万里道:“其中也许已经有人知道的了。”
朱贵道:“如果是这样,其它人必定很快知道。”
江万里道:“哦?”
朱贵道:“这一次他们的行动,不出李家庄院周围八百里,他们之间,如果要联络,也并不困难。”
江万里道:“是么。”
朱贵道:“他们有一种很迅速的联络方法。”
江万里道:“飞鸽传书?”
朱贵道:“是!”
江万里道:“这几天你并没有看见,高松骨收到飞鸽传书?”
朱贵道:“没有。”
江万里忽然一笑道:“高松骨突然看见沈胜衣去找他,一定很意外。”
朱贵道:“他并非是一个容易屈服的人。”
江万里道:“以你看他的武功比沈胜衣又如何?”
朱贵道:“我没有见过沈胜衣的武功,即使见过,以我的目光也瞧不出来。”
他缓缓接道:“我只知道他杀人从未失手。”
江万里打了一个寒噤,道:“这一次,他非独例外,而且要尝尝被人追猎的滋味了。”
朱贵无言。
施展一旁插口道:“帮主,我们是否在这里等候沉大侠他们?”
江万里想想道:“我们先到处走走,看看各处的布置是否需要增补,再到忠义堂等候消息。”
他仰天一声微喟,道:“太平了这些日子,各位兄弟只怕有疏忽的地方。”
施展转问道:“帮主以为是谁买凶来杀你?”
江万里摇头道:“我方才一想,已经有五个之多。”
施展道:“有五个之多?”
江万里道:“现在管他们,先解决了高松骨,才调查这件事也不迟。”
施展道:“帮主说的是。”
江万里转过身子。
施展连随对朱贵一摆右手,道:“朱兄先请。”横移一步。
看来他对朱贵仍然不放心。
朱贵苦笑,举步前行,施展紧跟在他后面。
江万里看在眼内,淡然一笑,负手踱出了水轩,走上那边的九曲飞桥。
一步,两步——
飕一声一道白影突然箭矢一样从水中射出。
江万里应声偏头,那道白影就钉在他的胸膛之上。
一支白色的木杖。
江万里惨叫未绝,整个身子就已被撞向水轩之内!
木杖激起的水珠这时候仍然在半空。
四、名侠追击圣地屠凶(上)
水珠仍然未落下,又一条白影从水中飞出来。
这一次是一个人,一个白衣人。
白衣人四十左右年纪,长身如鹤,一张面苍白如纸!
他标出水面,凌空一折,就飞入水轩,右手一抄,已握住那枝木杖的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