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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老大道:“那也差不多,反正仔细着老胳膊老腿,别给人砍去了都不知道。话说回来,你们认识他吗?”
“别说认识,见也没见过一面。”王三老老实实地回答。
“别说见过一面,听也没听人说过他长什么样!”张无忌双手一摊,补充道。
“那你们跑来有屁用啊!”钟老大一拍桌子,神气活现地道:“见也没见过,听也没听过,就跟着别人瞎起哄跑来,恩?你们几个老家伙是不是傻了?”
萧宁突然心里一跳,只见王三、张无忌、欧阳道成一起郑重地摇摇头,王三笑嘻嘻地道:“这还不容易吗?只要盯紧了你姓钟的,还有姓萧的,那小子还能往哪里跑?”
萧宁刹时间)恍)然(网)大悟,以手加额,半天方长出一口气,道:“我真是梦中之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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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鸿传说作者:碎石
第三十一章
凌晨时分,码头的一角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有人老远的望过去,只见三艘帆船正加紧上货。一定有什么紧急的事,三艘船竟然占用了一百多名挑夫,几乎是整个码头劳力的一半还多。每艘船除了两处寻常上货的跳板,船上还垂下数目不等的绳索,套以绞索,赶着往上拉。如此架势的场面,连码头村几十年的老人都未见过。
相对帆船上下的热闹与通明,码头村其他地方则陷入黑暗之中。但是黑暗里并不冷清。有不少人隐身在暗中,仔细地辨认着那灯火里的每一人。其中最受瞩目的便是萧家大少爷,他站在高高的甲板上,身后站着一排黑衣人,左右两边各坐了一排人。左边的人穿得各不相同,人人手里抱着帐本,点头哈腰一五一十向萧大少爷禀报。右边一排一色的青衣,脑袋埋在面前的算盘里,“噼噼啪啪”的算珠上下之声,隔着老远都听得清楚。
萧大少爷背着手站在甲板边上,河风凛冽,刮得他身后收起来的帆都不住摇晃,他却纹丝不动,唯一动的只有脑袋。他但凡点一点头,向他报帐的人便抹一把汗,谢天谢地下去,吆喝手下运货。要是萧大少爷脑袋顿住不动,打算盘的就越发打得飞快,报帐的浑身战栗,汗不敢出。如果萧大少爷摇一摇脑袋,他身后站的黑衣人中就会走出一人,提着那哭天抢地的报帐人下了船舱。不知道人被提去做了什么,但是直到天明,提下去的人都没再上来,看得旁边偷窥的人都是捏着一把冷汗,暗想:“难怪萧家富可敌国,这等做生意的架势,有谁见过?”。
货一直搬到天明才算交清。码头上空了一大片出来,而三艘帆船也沉下去老大一截。直到最后一批货吊上船,萧大少爷终于点一点头,仍是什么话也不说,转身离去。帐房师傅、保镖们跟着一窝蜂入了船舱。
当第一束阳光刚刚越出远方的山巅时,三艘帆船已经悄然升起了主帆,萧家的旗帜也升上帆顶,迎风招展。数十几个人匆匆跑来跑去的解开缆绳,收起吊索,固定甲板上的货物。另有数人大声吆喝着,把码头上横七竖八躺着休息的劳力再度召集起来,二三十人一组,背上沉重的纤绳——船装了货物太重,吃水过深,已经不能靠风力驶离河岸了。
一切准备就绪,所有人都眼巴巴望着第一艘船的船头。萧家大少爷独自一人站在那里,面对初生的太阳,照老例点上三柱香,慢悠悠地祭祀四方神灵、河神湖伯……后面两艘船船头上则有道士做法,命人忙着向河里丢入活羊活猪。岸上偷窥中有细心的人,发现祭祀物里还有平常不对见的玉和精米。单是一只玉碟便价值不菲,此次行程真是非同小可。
等到一切祭祀完毕,太阳也已冒出山颠一头有余了。下人们撤下香案,奉上清茶,萧大少爷将手中扇子一展,摇了两下。三艘船上立时各有六人一起扯开嗓子喊道:“起锚——”
每艘船上数十名船员一起跟着喊:“开船!”
百余名纤夫一起齐声接道:“嘿——哟!”
于是百余双又粗又黑的脚同时往后猛蹬,结实有力的脊背向前伸展,身子弓得几乎贴近裸露的岩石,数十根粗大的绳索被绷直了。在一片吆喝声中,三艘船相继发出砰然巨响,仿佛三头怪兽,固执地在河湾里吼叫着,摇动着,盘旋着,搅得河水也跟着不安的躁动起来。但是随着一队队的纤夫们调整好步伐,慢慢挪动步子,帆船终于变得服帖,开始沿着河岸缓缓移出码头,向下游驶去。但见船上旗帜飘扬,船下人头蹿动,呼号声响彻云天,远远近近的芦苇荡里惊起无数野鸟,在帆船四周盘恒喧闹。
这巍为壮观的场面让暗地里窥视的人都感慨万分,除了部分同样财大气粗的人忙着备马备船,准备一路跟下去外,好多穷得对钱有天生)畏)惧(网)感的人都就此打消要找萧家麻烦的念头,转而继续监视钟府。
不料第二天一早,码头村南面村口的大河滩上,由一百多商家、两百多名镖师组成的商队,在钟老大一声喝令下,隆重开拔。他们的目标,是穿越徐州、广陵等郡,向晋都建业进发。
轰隆隆的马蹄、车轮声几乎吵醒了整个码头村的人。许多妇女和老人们在寒冷的晨风中送走亲人,他们拖儿携女,泪湿衣裳,因为知道这一趟虽然是向战乱较少的南走,但如今各处匪兵四起,仍是凶多吉少。此去一别,回转恐怕就要经年累月了。
同样心中在流泪的还有些外地人。他们躲在人群里,看着全幅武装的镖师骑着马,插着各色不同的镖旗,列队走在车队的两边,知道这辈子报仇血恨或是偷得无上武功秘籍或是看热闹的机会不再来了。
他们其实并不知道,自己离心中期盼的东西只有几十步之遥。小靳小钰跟戴上头巾的道曾就坐在一辆车上,大摇大摆的混杂在送别人群之中。看着钟老大夫妇笑着离去,小钰止不住的泪流满面。她心中有种预感,此生也许再也无缘见到这两个如此无私帮助自己的人了。
但她使劲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因为她知道,连自己也无法再让自己留在他们身边了。小靳说得对,他们没有资格让任何人来承担这段孽果……她的孽业,小靳的孽业,道曾的孽业……无论是谁的,都可以轻易掀起轩然大波。
小靳在一旁见了,忍不住道:“你真的不跟他们一道走吗?跟着我们,会更加危 3ǔ。cōm险……”
小钰伸手掩住他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小靳叹了口气,握住了她的手,低声道:“别怕,就算他们走了,我也会保护你的。”
小钰摇摇头。小靳不明白自己的想法。不,她并不是为钟氏夫妇的离去而哭,他们和萧宁一样,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引开那些想要追杀小靳和道曾的人,这已经足够了。自己也不是为自身安危担心而哭,活着的悲欢离合,她已经历太多太多,早已麻木了。死了,也许会更好也说不定吧……她的眼泪,只是为离别而流的。
被小靳握住了手,感到手心里暖暖的感觉,小钰泛起无限柔情。那日在河滩上被人劫持后,当看着那些人为了名、利争得你死我活之时,当各种卑劣的残忍的恶心的面容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小钰心中深切的感到,自己注定不该属于这个世道。她现在只为一个人活着,一个要她活下去的人活。他说“别怕。”那自己还怕什么呢?
好罢,他要我活着,那便无论怎样也要活下去吧……小钰心中这么想着,将头靠在小靳背上。
“我喜欢他……真是个好笑的人……”
就在这个时刻,小钰脑海里闪过阿清说这句话时的神色。不止这个神色,阿清背着自己逃亡时凝重的神色、在漆黑的地洞里悲苦慌乱的神色、为自己采下花枝时快乐无忧的神色……统统清晰无比地出现在脑海里,一如昨日之事。
小钰用尽全身的力气,才颤栗着将这些念头统统压下心底,并且再一次的泪如泉涌。
“我们就要走了,阿清。”小钰在心中默默念着:“你一个人,会过得好吗?”
等到送别的人流慢慢散去时,小靳一拉缰绳,驾着马车穿过码头村大街,驶上向西的道路。这是他们与钟老大、萧宁等商量后选择的路线,先冒险穿越孙镜的领地,出鄄城关防,再想办法到濮阳或汲县。从汲县渡过黄河,向上党方向走,路途虽然长一点,但可以避开比较乱的洛阳等地。如果顺利的话,来年的夏天他们就可以第三次渡过黄河,而最终的目则是凉州。那地方一来因地处西域,远离中原,现在反而是最太平的地方;二来离小钰族人原先聚居之处近,北归的羯人应该会从凉州经过,如果能遇上的话,多少有个照应;三来因江南武林人士一直视该地为蛮夷之地,原先囚徒被发配的地方,自然轻易不肯涉足;四嘛……那里虽然隔昆仑很近,可是道曾也没提出什么异议。既然大家都觉得合适,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但路途之遥远,前途之飘渺,也是不可想象的。好在萧宁手里财大气粗,钟老大门下人材济济,于是各自出钱出力,派了数十人暗中保护。他们要面临的第一个关卡,也许是最艰难的关卡,就是西出鄄城关防。那是孙镜最西面的一个关哨,因要防备着洛阳的大赵丞相姚弋仲以剿灭冉闵为由东进,蚕食自己的地盘,孙镜在该处设下重兵,盘查十分严格,没有通关文书一律不许放行。
然而要渡过黄河向西北方向,最好从鄄城走。因为他们越是走在阳关大道上,到处象狗一样搜索小靳的江湖人士就越不会怀疑他们的身份。不仅仅是小靳,萧宁暗地里告诉小靳和道曾,除他萧家之外,知道道曾身世的还有别的人,是冲着这个更大的诱惑来的。甚至有的人明面上来寻小靳,暗地里却是以道曾为目标,就更加不得不虑了。
当然,越危 3ǔ。cōm险之处,往往又是最让敌人麻痹大意的地方。以萧家的财力,买到一张通关文书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一路上又有钟老大的眼线照应,所以小靳大胆的选择了这个计划,正大光明的从鄄城出关。实在不行,或是在通关文书上有什么困难,再想法偷偷溜出去。只要渡过了黄河,从濮阳向北,大片土地正处在大赵灭亡后无人看守的窘迫中,就再没什么可以阻止他们的了。
“出了鄄城就好了,”小钰坐在车后,看着远处纷杂班驳的高高的桅杆渐渐没入树冠之下,头顶上的天幕一点点展开,一边想:“只要出了鄄城,我就自由了……我和小靳就都自由了……太好了……”
三个人……如果算上保镖们,十七八个人沿着巨野泽的西边行了五天,到了一处小镇。这里离鄄城只有五十里路了,大家决定先歇一阵,由负责打点官府的徐展徐鹏两兄弟到鄄城弄通关手令,顺便打听情况。
照例小靳小钰和道曾住一个客栈,其余人等到处散着,随时策应。吃了中饭,小靳和小钰大摇大摆出了门到处闲逛,反正这张脸没谁见过,他不信还有人可以追到这里来。小钰出门以来一直做男装打扮,俏是俏了点,总算没人在意。
天上的云象铅一样厚重,北风一阵紧似一阵,小靳自问虽然没有上通天文的本事,也知道马上就要下雪了。论时候,今年的雪还来得太晚了点,道曾曾经说过,来得越完,就来得越大。
妈的,希望别在渡黄河的时候来那么一下子,河面半封不封的,船可就不能开了。要再在孙镜的窝里待上一阵,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