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下,却没有再避开。
阿绿微笑道:“慢慢来罢,小姐很乖的。”她站起来脱下外衣,替小钰披上,又替她解下头上的珠玉装饰。小钰由得她折腾,自拿了饼,小心翼翼地吃起来。阿清坐在她身旁,她也不看一眼。
阿绿在床上搜了些衣物,一一叠好放在块粗布上,打起包袱。她一边做一边道:“小姐怕老鼠,怕蛇,更怕没有人陪。这段时间真不知道她一个人怎么熬过来的。她身子本来就弱,经过了这么多事,更差了。我偷偷地请了大夫看过,说是脾虚胃寒,气血两亏,需要好生调养的。哎,可怜她这么个金枝玉叶,命却……”
她见小钰吃完了饼,自怀里又掏出一些果子零嘴,小钰兴高采烈地接了,警惕地看阿清两眼,躲到阿绿身后吃去。阿绿继续道:“这里的将军叫做孙镜,靠祖上荫庇当的官,不过为人最是奸猾毒辣。老爷就是被他花言巧语骗来的。日后若有机会,我希望小姐能杀了他,也算为……为好多人报了仇了。不过他身边有好多高手侍卫,想要杀他也不容易。最厉害的两个人,一个叫做主父忍,另一个是氏人,叫做符申。他俩人就杀了老爷手下五十几名侍卫,手段狠毒。幸亏今晚他俩跟随孙镜进城去了,否则还不知会怎样呢。小姐日后若是遇上了,还是……哎,最好还是别遇上好,也别杀姓孙的了,走得远远的最好……”
阿清听她越说越唠叨,道:“好了,迟些再说罢,我们先想办法出去。”她自付能在军营里来往自如,即便带上小钰大概也能出去,但是三人一起倒有些犯难,不觉皱起眉头想办法。
阿绿一笑,道:“看我,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么多。小兔兔,来。”小钰听她召唤自己,忙坐到她身旁,继续吃着零嘴。阿绿摸着她的头发,轻轻地道:“今日跟着你姐姐出去,以后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啊,天下这么乱……”
阿清道:“怎么?你不与我们一道走么?”阿绿微笑摇头,道:“不了。我在这里很好,夫人对我也好,还走哪里去?”
阿清想了想,点头道:“也是,怎么也胜过在外逃命。来罢,小钰,我们走。”
阿绿将包袱交给阿清背着,又从自己脖子上取下一支长命锁,小心地给小钰戴上,笑道:“小兔兔,我们现在来做游戏咯。你跟这位姐姐一起出去藏好,等阿绿来找。最要紧就是千万别说话,要是出了声,可就让我逮住了!”小钰大喜,忙道:“好好!小兔兔不出声。”想了想,又扯住她衣袖叮嘱她道:“你可也别耍赖偷看!”
阿清把床单撕开,让小钰伏在自己背上,用布条将她牢牢系住。阿绿生怕小钰冷,又用衣服将她头脸都包起来。
阿清道:“我们走了,你自己小心。”阿绿叹了一口气,想说什么,但终于摇头作罢。
阿清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先探头看了看四周,纵身轻轻跳到外面露台上。只听小钰在背后低声道:“快……快藏起来。”身子微微颤抖。阿清也低声回她道:“闭上眼,别看,阿绿就找不到你了。”小钰点点头,不再言语。
阿清贴着墙,在屋檐上走了一段,往下望去,见一组巡视灯笼正转到塔下。她犹豫了一下,想要再问问情况,返身又跳回房间,只见阿绿神色凄然,正将小钰的头饰往自己头上戴。
阿清愣了一下,突然明白过来,纵身跳到阿绿身旁,冷不防一把抓住她的手,颤声道:“你想做什么?你疯了么?”
阿绿吃了一惊,忙道:“我……我见这头饰好看,想……”
阿清冷冷地打断她道:“头饰好看,你早拿了,又不是什么难事。你想扮作小钰的样子寻死,好让别人以为小钰真的死了,再不来追我们,是不是?你……你真疯了不成?”
阿绿甩开她的手站起来,胸口激烈起伏,脸色苍白。阿清道:“走吧,大家一起总会有办法的,干嘛非要……”
“老爷不是要你杀我吗?”阿绿突兀地道。她转过身,盯牢了阿清的眼,道:“忘了?”
'手机电子书网 //。。'
阿清被她清澈至极的眼光射到,心中砰地一跳,倒退两步,道:“不……那……那是他糊涂了。”
“他才不糊涂呢,”阿绿恢复了平静,淡淡一笑:“你还不明白么?我照顾老爷这么久,他不清楚我究竟知道他多少秘密,姓孙的也不晓得我究竟掌握了多少。所以,无论老爷说与不说,我都死定了,从照顾他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今日的结局。我明白得很呢。”
她摆手阻止阿清说话,继续道:“我明白的。孙夫人对我好,也只是想要稳住我,甚至希望我真的探到点什么。老爷生命就是为这个秘密而留着的,等到把这个秘密交给别人,他终于可以休息了。我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老爷对我家恩重如山,小姐待我也如亲姐妹,可是我父亲……我父亲……”她声音逐渐低下去,眼神也痛苦起来:“我父亲出首了老爷,只为着百夫长的身份……娘羞愧之下,投井死了,我呢?我忍受羞辱活下来,只因为小姐还在,还需要人照顾。老爷想杀我已经很久了,他对我很好,说话都那么温柔,他到死都以为我不知道……为了这个秘密,连夫人、孩子、自己的性命……什么都舍得,又怎会在乎我?哎,其实这又何必呢,我等待的也只是有这么一天,能见到小姐逃出生天而已。”
她掀开小钰脸前的衣服,却发现这么一会儿她已呼呼睡着了,便怜爱地摸着她如润玉般的脸颊,道:“小姐是不应该属于这里。她应该永远快快乐乐,永远无忧无虑的生活。你答应我,要她活得好好的,好不好?你答应我罢。你答应我?你答应我啊?”
阿清好容易才忍住了眼泪,点了点头,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怔了片刻,合身扑到阿绿怀里,紧紧地抱住了她。
阿绿抚摩着她的头,道:“傻丫头,我这是选了轻松的路啊。前面太黑了,我看不到,也实在太倦了……倒是你,小小的年纪,身上就背了这么多担子,何时才是尽头……走吧。”
阿清放开她,快步走到窗前,阿绿突然道:“你……你知道吗?我爹……叫作李褐。你……你……”
阿清头也不回地道:“你放心,我记住这个名字了。下次见到,我不会杀他的。”说完,纵身一跃,刹时没入黑暗之中。
石付坐在车上,忽地一阵夜风刮过,他一回头,正见到夜色里阿清随风而至,在马背上一点,纵到草堆顶,轻声喝道:“回城!”
石付跳回驾座,一面拉马,一面道:“怎样?恩?那是……”
阿清背着人奔得急了,喘着气道:“是我的妹妹。快、快走,离开这里。”扯下布条,将小钰小心地藏进草堆中。
石付不敢多问,不住吆喝,赶马掉头上路。突然间他低呼了一声,道:“广善营里起火了。”
阿清虽然早有准备,听了这话仍是浑身一震。她缩在草丛中,抱紧了小钰软软的身子,不敢往广善营的方向看。她早料到阿绿一定会放火烧楼,这样就算孙镜事后搜索,也只能找到一具烧焦的尸体和那幅头饰,从而肯定小钰已死。
只听石付继续道:“火烧得好快,好高,应该是主楼失火。今晚的风也大。”他顿了半响,又道:“刚开始着火,主楼上的巡视天灯就落了,这火是从楼上燃起来的,小姐……”
阿清粗着嗓子截断他道:“别说了!赶紧回城。”
石付当即闭嘴,快马加鞭。过了一阵,马车突然一阵剧烈颠簸,离开大道驶入了林中。小钰梦中哼哼两声,阿清探出头刚要开口询问,石付已低声道:“小姐,大道上有大队过来,我见到火光了。”
他将马车系在林中,与阿清一道藏身路旁草丛里,过不多久,果然有大队官兵急行通过,燃起的火把足有两、三里长,往军营方向去了。远远的东平城楼上也燃起了。
阿清犯难道:“怎么办,城门我看今晚是进不去了,干脆我们先在城外找地方藏一下在说,明日再……”
石付沉吟道:“这倒不必。真出了大事,大家都明白肯定要全城警戒,挨家搜捕,估计也没人敢再回城,对方搜查的重点应该会放在乡间及各条道路上。再说,这一带我们并无熟路,赶着草料车却坐着这么两位小姐,随便找地方反而容易惹人怀疑。”
阿清道:“你……你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个时候回城?”
石付望着远处越来越亮的火光,眼中也有一团火在烧,慢慢道:“小人对小姐的功夫深信不疑。这一刻大变突起,除了我们,亦是对方最慌乱的时候,固防当然是肯定的,然而队伍一动起来反而有破绽,况且还派了这么多士兵出城,小姐带这位姑娘从城头溜进去应该没大问题。小人再赶车到城门口,跟守门兵卒找个茬闹出点事,让当官的知道小人在这乱中还能通过检查进城,以后再查,嫌疑就少了一半了。小姐认为呢?”
阿清对这些事远不及石付这样的老江湖会想,加上这一晚发生太多的变故,此刻脑袋昏昏沉沉,略想了想,便道:“就……就这么办吧。”
当下两人驾车赶路,快到城门时,石付降低马速,阿清背着小钰偷偷潜过干涸的护城河,沿着城墙根走。转过了城角,阿清贴在墙上凝神听去,城墙上远远的有大批兵卒跑动的声音,这一角因是城墙最高的地方,反而一时还无人来守。她抽出随身匕首,提一口气,纵身跃上。赶在这口气完结之前,用匕首在墙缝中一插,借势再度向上,足尖在墙上连点。如此几个起落,已悄无声息地越上墙头。她预先用深色的布包着小钰与自己,前方一队兵卒赶来防守,手举火把,却看不见夜色里的阿清。阿清一只手攀在墙边,高高地挂在空中,那群士兵匆匆赶过,并无一人留意。
等周围再度静下来,阿清将匕首插入离墙头一段距离的石缝中,取下绳索系在匕首把上,一手拉着,身子在空中一荡,如无主魂魄般飘下了城墙。待落了地,阿清将绳索舞了两转,套在匕首刃上,一拉,割断了绳子。这一下城墙上只高高地挂了一小段绳子,就算在白天,不留神谁也看不出来。
她伏在暗中,辩明方向,在往来兵卒的间隙里潜行,不一会蹿出了城楼范围。忽听前面吵闹声响起,阿清背着小钰偷偷跃上一间房顶,藏身在檐下,探头望去。只见城门处聚集了大批官兵,石付高亢地声音自人堆里传出:“大爷,我可真有急事要进城呀!这马料天明前得给阮老爷送去,迟了可不得了,阮老爷的脾气您也是知道的……您说这封城迟不迟早不早的,小人们还得干活不是?要不您搜搜,自己搜搜,咱这车里有人没有?”
他的马车堆满草料,几乎占了大半城门,士兵们吵吵嚷嚷,顿时将门洞挤得水泄不通。后面大街上还有大队人马赶来,看样子都是要出城的。一名将领策马上前,怒道:“他娘的怎么搞的?城门司呢?都他妈挺尸去了?”
守门牙将中就有一人出来,跑到石付身前喝道:“你他妈的找死吗?没见我们将军要出城?快给老子滚出去!”
石付一个劲地叫屈道:“大爷,我真是没法呀!我吃了豹子胆也不敢耽误您的事是不?这人要走了霉运,喝凉水也塞牙……您瞧这不迟不早的,走到这里,车轴突然断了……”
守门牙将见上司脸色越来越不善,当即一个耳刮子过去,石付哎哟一声,滚在地上,挣扎着爬不起来。那人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