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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里飞虹应了一声,向村口的栅门走去。
红绍魔女秀眉一挑,说:“叫他出来也好,我也有事向他请教。”
不久,袖里乾坤带了八名从人,双方在村口的柳堤下见叨,
袖里乾坤已看出危机,不动声色地抱拳—礼问:“胡兄请兄弟出来,不知有何指教?”
镇八方抑制着怒火,也不动声色地道:“卓冗是主人,咱们往昔也算是小有交情。”
“不错。”
“今早卓兄修书将在下请来,见面处约在松林内,而非于尊府叙旧,卓兄末尽地主之谊,似非待友之道。”
油里乾坤淡淡—笑道:“胡兄,兄弟与铁臂熊陈兄也是朋友。你们双方的过节,见面决无和平可言……”
“因此,卓冗打算让咱们在外面拼个你死我活。”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未雨绸缎,兄弟必须作最坏的打算,果然不出所料。兄弟为人小心……”
“其实,你已准备将胡某任由他们摆布。”
“胡兄言重了……”
“让他们把胡某埋葬掉。”
“胡兄岂可信口开河?”袖里乾坤变色问。
镇八方冷哼一声道:“阁下早早抽身,藉故拂袖而去,这比青天白日还明白的事,胡某走了大半辈子江湖,岂有不知之理?”
“胡兄血口喷人,有何用意?”
镇八方须发无风自摇,沉声道:“不是血口喷人,而是事实。姓卓的,只怪你不仁,休怪我不义,今天你得还我公道。”
袖里乾坤冷笑问:“姓胡的,你威胁我吗?”
“就算是吧。”
“哼!你……”
“强宾不压主,阁下划下道来。”镇八方怒声说。
袖里乾坤接过从人递来的连鞘长剑,冷冷地说:“阁下既然咄咄迫人,在下已别无抉择。你说吧,是否有兴趣剑下见真章?”
“胡某一切奉陪。”
红绢魔女缓步上前娇叫道:“且慢!本姑娘有事向卓兄教。”
袖里乾坤瞥了她一眼,问:“杜姑娘,你站在哪一边的?”
“站在我自己的一边。”
“哦!你……”
“我要找一个人,向你讨消息。”
袖里乾坤冷笑一声道:“讨消息,姑娘该知道在下的规矩。”
“你的规矩是看消息是否重要而定价的。”
“你知道就好。”
“本姑娘要花花太岁的下落。”
袖里乾坤淡淡一笑,说:“这件消息在下奉送,不收分文。”
“那当然好。”
“但有条件。”
红绍皮女冷笑道:’“本姑娘从不与人谈条件,你说不说无所谓。”
“如果在下不说……”
红影疾闪而至,娇喝声亦道:“你不说也得说!”
红绡巾来势如电,罡风压体,劈面抖来劲道奇大。
袖里乾坤也快,剑奇快地出路,身形一闪,避开红绡巾一击,立即反击回敬,剑涌干朵白莲,向魔女的左胁攻去,反应奇快绝伦。
两人皆放手抢攻,一巾一剑各展所学,一软一硬相生相克,功力似乎不分轩轻,势均力敌一场好杀。‘
二十招、三十招……
镇八方大为不耐,跃然欲动地叫道:“杜姑娘,留给在下一份。”
侍女小绿也向同伴叫道:“小秋妹,我们杀进村去。”
小秋点头,拔剑道:“对,师姐,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进去放上一把野火,烧了这以出卖江湖消息发财的恶贼老龟巢。”
八名从人两面一分,列阵准备迎击。
绮绿也亮剑叫:“两位小妹,算我一份。”
千里飞虹大踏步而上,阴阴一笑道:“在下开路,三位姑娘跟来吧。”
袖里乾坤一惊,虚攻一剑侧飘丈外大喝道:“且住!你们进不去的。”
红绍魔女迫进冷冷地问:“你挡本姑娘也感吃力,能挡得住谁?”
袖里乾坤哼了一声说:“卓某吃的是刀口饭,自然有把握。鸳水村虽不是金城汤池,你们几个人休想越雷池一步。在下将消息告诉你,你必须脱身事外。”
“不谈条件。”红消魔女坚决地说。
镇八方接口道:“姓卓的,把飞豹的藏匿处说出,胡某放你一马。”
“哼,在下不知飞豹的下落。”袖里乾坤大声说。
“笑话!你阁下眼线遍天下,怎会不知家门附近的消息?飞豹夜出城关,杀了守门役卒,二十余匹健马出城,又不会土遁,路旁村落甚多,难道就没有人听到马蹄声?你竟敢说不知道?”
袖里乾坤一咬牙,说:“好,我告诉你。他们往南走的,走的是束城道。至于变城以后的行踪,在下确是不知。”
镇八方召回绮绿,说:“在下到来城去找,找不到回来再找你。”
红消魔女叫道:“姓卓的,我的消息呢?”
“你最好——并说出”
镇八方大声说,用意极为明显,明白地表示将与红绍魔女同进退。
袖里乾坤不得不让步,极不情愿地说:“一月前,花花太岁逃至真定,逗留五日,由于风声太紧,因此逃向山东,投奔山东响马去了。”
镇八方满意地回到客栈,立即结账北上。
红绍魔女带了两名侍女,并不东走山东,随后北上,似乎有意跟踪镇八方。
后面,扮成黑小子的林玫云小姑娘,也背了包裹上道,在后面里余跟进。
一枝花表示自己与飞豹交情深厚,上次飞豹离真定,多多少少与他不无关连,因此愿为前驱,他对飞豹的藏匿处略有风闻,此番前往寻找,保证事半功倍。
镇八方并不信任他,但也不反对他同行,多一个人使唤,也许可以派上些用场。.近午时分,内邱城在望。由于动身时已是辰牌末,因此仅走了六十里左右。
午间仍然炎热,绮绿有点不耐,说:“爹,找地方歇歇脚,午后凉爽些再走,要不,就雇辆车吧。”
一枝花接口道:“胡姑娘,赶两步到内邱,便可以雇到车了,今天可以赶到赵洲的临城,明天一天使可赶到来城啦!如果不雇车马,后天方能赶到。”
镇八方怪眼一翻,冷笑道:“你少给我出主意,没你的事。等会儿咱们在内邱歇脚,晚上再动身,此后便得昼伏夜行,免得暴露行藏。你如想乘车马,请自便。”
一枝花呵呵笑,不介意地说:“前辈别生气,晚辈只是为令爱着想,这时节早穿棉袄午穿纱,大太阳下赶路委实……”
“你给我闭嘴!”
“这……”
“小女不劳阁下着想,你离开小女远些。”
“是的,前辈请放心。”一枝花讪讪地说,瞥了绮绿一眼,耸耸肩苦笑。他的眼神,却充满了关切的情意。
绮绿只有六七分姿色,在金顶山由于喜爱打扮,加以年纪青青,因此已算是当地的小美人。而目下在阳关大道上穿了家常装赶路,风尘仆仆哪来的时间打扮?自然显得平庸。沿途经过不少府州,通都大邑有的是美丽女娇娘,互相一比较,她少不了有点自惭。
相反地,一枝花却是风流倜傥,对女人极富吸引力的年青大男人,一直就在女人堆中打滚,有一套与女人周旋的妙诀小手段,对付一个有自卑感相貌平平的少女,可说足有余裕。
自然而然地,她的心中激起了涟漪,对一枝花的关怀极感欣慰。在金顶山附近,她被附近的年青男人谀奉承,有一大群男人拜倒在她的绿裙下,她象女皇般神气万分。但自从出关闯荡江湖,情势截然不同,她成了个微不足道的人,一个平凡的女人而已。可是,这半天居然获得一个英俊的青年郎君所关怀,她能无动于衷?
她向一枝花投过情意绵绵的一瞥,转向乃父说:“爹,干嘛今天火气这样大?女儿赶路就是,不乘车马不就完了?”
镇八方一向不过问女儿的事,只是对一枝花极为反感,一伎花给他的印象极为恶劣,又是江湖—亡臭名远摇的淫贼,因此怎么看也不顺眼,一听一枝花的话就火,并非反对女儿乘车马。他见女儿明显地在袒护一枝花,更是冒火,没好气地说:“丫头,你也给我闭嘴,离开那小子远些,对你有好处。”
说完,他脚下一紧,埋头赶路。
他说这些话,反而收到相反的效果。绮绿却放慢脚步,与一枝花走了个并排,微笑道:“卜爷,我爹就是这种霹雳火脾气,你得顺着他,不必惹他老人家生气。”
一枝花叹口气,笑道:“胡姑娘,我不怪令尊的火气大,似乎他心事重重,脾气坏乃是意料中事。哦!胡姑娘,令尊找飞豹,不知到底有何贵干?”
绮绿粉面一沉,恨恨地说:“找飞豹讨一个人的下落。”
“找谁?”
“黑衫客崔长青。”
一枝花一怔,心中一动,问道:“胡姑娘,令尊与崔长青结了梁子?”
“是的。”
“他……”
“我非找到他,挖出他的心肝来不可。”绮绿杀机怒涌地说。
“哦!你找不到了……”
“我们已知道阙府所发生的事,但不信他真被飞豹下毒手杀了。生见人,死见尸,必须把这件事弄清。”
“姑娘如此恨他吗?”
“我要将他捉来食肉寝皮。”
一枝花眼色一转,诡计又生,恨声道:“如果不是林白衣多管闲事,崔长青怎会死在飞豹地牢下?唔,我想起来了。”
“你想起什么?”
“在林白衣袭击阙府之前,他兄妹一直就在追搜崔长青,要不是千年狐宫前辈早片刻将崔长青交给飞豹,林白衣早就把崔长青宰了。会不会是崔长青已被林白衣掳走,故意说飞豹杀了崔长青,以便让追搜崔长青的人死心?姑娘认为有此可能吗?”
绮绿眼中一亮,说:“唔!有此可能,等找到飞豹便明白了。”
一枝花拍拍胸膛说:“姑娘请放心,在下愿尽绵薄,水里火里,只要姑娘吩咐一声,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请记住,在下愿为姑娘效忠,这是在下的荣幸。”
绮绿心花怒放,娇媚地注视着他笑道:“谢谢你,卜爷。”
“哦!请不要叫我卜爷,这种称呼太生分了。在下草字玉京。我可以称你为绮绿姑娘吗?”
绮绿大乐,粉面泛霞,低首媚笑道;“玉京,有多少女人这样叫你?”
一枝花心中骂道:“你这丑女人卖弄什么风情?要不是我打算利用你胡家的人对付林白衣,我才不睬你这丑女人呢。当然,你比甄寡妇要强些,陪我玩玩也不错。”
他心中打定了主意,笑道:“绮绿,不瞒你说,天下间能直叫我玉京的人,只有你一个,要是不信,我可以发誓……”
“啐!好端端地发什么誓?”绮绿娇嗔地羞红着脸低叫,媚态横生,风情万种,颇为动人。
一枝花心中一荡,大胆地牵住她的纤手,低笑道:“谁叫你不信任我?你……”
“谁不信任你啦?”她象征性地摔手低问。
两人落在后面十余步,男有心女有意,忘了身外的一切,一面调情一面并肩赶路。一枝花早将镇八方的警告置诸脑后,绮绿也将乃父的话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官道上行人络绎于途,一部部马车轰隆隆而过,南来北往的坐骑扬起滚滚尘埃,走在路上颇不寂寞。
小辛庄在望,距城尚有六七里。他们已接近真定赵洲地境。一枝花是旧地重游,按理他该余悸犹在,但他却一无所惧。事先他已打听出林白衣向西天井陉关,所以向南逃,林白衣已走了两旬,何所惧哉?而且有艺业惊人的镇八方在,对付林白衣不会有多大的困难,心有所恃,因此他无所畏惧。
这一带的地名,对辛字似乎有缘,大辛庄、小辛庄、长辛店、辛安绎、高辛镇……小辛庄位于大道左侧,是一座不算小的村庄。
路旁有茶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