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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在下……”
“我找你要人。”
“要人?”
“你是千年狐宫曜?”
“正是区区。”
“那就对了。”蒙面人傲然地说。
“大人要的人是……”
“崔长青。”
“大人明鉴,区区需用崔长青……”
“来引诱林白衣,是吗?”
“是的……”
“我不管你,人我要带走。”
“这……”
“还有那匹乌锥马。”蒙面人大声说。
在座的人,见他举手投足之间,便将号称天不怕地不怕的笑菩提制伏,制的身法手法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怎能不惊?被他镇住了,谁也不敢妄动。
延寿庵主念了一声佛号,说:“大人不是迫人过甚么?”
蒙面人冷笑道:“你们替我惹祸招灾,还说我迫人过甚?”
“大人……”
“快交出崔长青和乌锥马,本大人耐性有限。”
一枝花上前行礼道:“阙大人……”阙彤云冷哼一声,比道:“你还不滚远些?”阙彤云……。”阙彤云不屑地说,向甄寡妇瞥了一眼,又加上两句:“贱东西!你的胃口竟如此卑贱。”
一枝花脸红耳赤,惶然失措。
甄寡妇羞愤难当手按剑把踏出一步。
延寿庵主拉住了。
千年狐知道绝望,说:“好吧!大人可以自己去捉他。”
“在何处?”
“在后面地屋,他受伤甚重,但仍能拼命。”
“你负责把他捉来。”
“这……”
“捉不来,你们都得落案。”
千年狐打一冷战,赶忙说:“好,区区去把他带来。”
“快去快来。”
崔长青在地屋中养伤,后面栓着乌锥马。他根本不知千年狐的阴谋,也不知前面周老实的住宅中,到了大批魔道人物。今晚他睡得正香,创口正在迅速复原中。
住处以草为褥,没有床席,没有灯光,真够狼狈的。
他做了个恶梦,正梦见绮绿披头散发,向他恨恨地扑来,不住尖叫:“你这弹情郎,薄情郎……”
他一惊而醒,冷汗沁体。
后面,传来了乌锥的踢蹄声,乌锥在乱蹦乱跳,发出一阵令他心潮澎湃的啸声。
知道马嘶的人不少,知道马啸的人却不多,也只有久经战阵的老马,才知道在战斗前以啸表示情绪。
他心中一紧,神驹通灵,大概已经知道将有重大事故发生了。
据说,刽子手用久了的刽刀,出入(决囚)的前夕,也会出鞘发啸。
接着,他定下心,自语道:“也许是它被囚禁了这些天,情绪不稳定吧!”
他躺了再睡,心情渐趋平静。
“笃笃笃……”响起了扣门声。
“谁呀?”他叫,一惊而起。
“老朽官山。”门外的千年狐答。
“哦!有事吗?”他起身上前开门问。
千年狐提着一盏气死风灯笼,踏入笑道:“替你送药来了。”
“有劳老伯了。”
“小事一件……”
话末完,千年狐一肘顶在他的胸口鸠尾穴上,同时手急眼快,扣住了他的右手脉门,左手丢掉灯笼,锁住了他的咽喉要害,冷笑道:“服贴些,老弟,你不能怪我,走。”阙彤云正恨恨地死盯着他,他看到这鬼女人眼中怨毒的火焰。阙彤云哼了一声,说:“我知道你会有这一天,我也等看这一天到来。”
蒙面人举手一挥,喝道:“把他捆起来,带走!”
崔长青死瞪了一枝花一眼,再转向千年狐,然后扫了众人一眼,冷冷地说:“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好,我崔长青会与诸位再次碰头的。”
阙府的一座大楼下,有几间地底秘室,室壁皆以巨大的青砖砌成,顶部皆是合抱的巨木叠就,如铜墙铁壁,闭上铁叶门,里面的人插翅难飞。
壁上嵌着精工打造的铁扣环,崔长青双手被铁页环所扣住。壁根也有铁环,分扣住双胫。除非他会龙蛇变化,不然万难脱身。
对面是一排虎皮交椅,坐着五个人。中间那人年约半百,五短身材,脸上方下圆,眉心有回字纹,鼻头特尖,有一双带煞的怪眼。
其他四人皆是像貌凶暴的骠悍大汉,一个个象是煞神,看长相便知不是善类。阙彤云,吴五。
两名大汉站在崔长青左右,抱肘而立神色狰狞。
崔长青只看第一眼,便知于世明于捕头找对人了,这位真定之狼阙大人阙定南,果然是太行山巨寇飞豹郝天雄。
飞豹郝天雄冷冷一笑,冷冷地说:“好,咱们开始伺候这小辈。”
两名大汉应喏一声,动手撕掉崔长青的上衣,露出满是创疤结实精壮的胸膛.拦腰缠住伤巾,伤巾有药渍沁出。
一名大汉狞笑道:“这小子浑身都是疤痕,是闯过道的汉子。”
飞豹困惑地审视着他的疤痕,久久方问:“小子,你是哪条路上的?”
他心中在打求生的主意,冷冷答道:“过路的。”
飞豹粗眉一挑,沉声道:“小子,你少给我倔强。”
“在下本来就是过路的。”他仍冷冷地答。
“我问你是那条线上。”
他心中一转,冷笑道:“你这是算什么?崔某人从未落案,你一个守关官,并非缉盗地方官,狗咬老鼠多管闲事,你敢把崔某送交府衙追问吗?”
飞豹嘿嘿笑,说:“原来是个吃黑饭的。”
一名大汉接口说:“大哥,须防这小于有诈?”
飞豹不住点头,说:“对,当然要弄清楚。小子,你认识吴五?”
他冷笑道:“你说那位大掌鞭?哼!看他的长象,就知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这马弁,靠不住,可能是个卧底的贼。”
飞豹一阵怪笑,笑完说:“吴五是贼,你呢?”
“我?贼中之雄,有道之盗。”
“少往你自己脸上贴金。”
“只因为在下是有道之盗,所以反而被你们这种滥官黩吏所欺。为了一匹马,你们可以置王法于不顾,可以假公济私,可以不择手段巧取豪夺。”
“哈哈!你说对了,天下事如此而已。小辈,你认为本官为何要获取你的乌锥?”
他也嘿嘿怪笑,说:“令爱已经说得够明白了,她孝心可嘉,说要送给你做上阵的坐骑。其实,神武右卫出身的货色,奢谈出边上阵,谁不知是欺人之谈?你如果有了乌锥,必定用来临阵脱逃。早晚要受国法处决,乌锥反而害了你,何苦强夺在下的乌锥马?没有乌锥,休想临阵脱逃也逃不了,可能死不了,反而可保全性命。”阙彤云所说的真心话,煞费苦心。
飞豹又消了两分戒意,笑道:“你小子把本大人看扁了……”
“神武右卫本来就没出几个好东西,在真定附近谁不知道?”
“给我打他一百鞭。”飞豹大笑着叫,笑得颇为开心。
一百记不轻不重的皮鞭,创口未愈的崔长青死去活来,但他居然忍下了,哼也未一声。
飞豹鼓掌三下,叫道:“这厮满口胡言,避重就轻搪塞,来人哪!准备刑具,好好问他口供。”
刑具取来了,排列在案上。夹棍、铁丝刷、割肉刀与一碗盐一盆水、火盆烙铁、肉钉、头箍筒与一盆辣椒水,任何一样也不好受。
“先给他刺一刺。”飞豹狂笑着叫。
两大汉将崔长青的右脚拉长,脱去靴袜,一人勒住脚,一人用铁丝刷刷足心。
崔长青起初不在挣扎,接着开始发奖,等到足心的皮肉变了色,他笑得眼泪鼻涕齐下。
“哈哈哈哈……”他拼命挣扎着怪笑。
“哈哈哈哈……”所有的人也在狂笑,飞豹笑得直不起腰来。
久久,飞豹不笑了,叫道:“好,他笑够了,现在,来问口供。”
崔长青好半天才回过气来,足底已是血肉淋漓。
飞豹翅起二郎腿,笑道:“想当年,咱们杀人取乐,开心极了,转眼多年,很久没这么快活啦!姓崔的,你招不招?”
崔长青吁出一口长气,厉声问:“你要我招什么?”
“你知道我是谁?”
“你不是真定之狼阙定南吗?”
“不是。”
“那你是谁?”
“这要问你。”
“问我?我不知道。”
飞豹举手一挥,说:“给他灌水。”
又上来两名大汉,先用一根大木,横顶住他的腰向外扳,这一束,他更无法移动了。
原先上刑的两名大汉,一人捏住他的鼻子,将一根竹筒插入他的口中,另一人则将辣椒水往竹筒里灌。
捏鼻的手一放一松,辣椒水便向鼻腔反呛。
一盆椒水灌完,崔长育已是半条命。
“你招不招?”
崔长青几乎崩溃了,神魂离体,痛苦难当,眼前一片模糊,耳中只听到飞豹震撼灵智的狞恶叫声:“你拍不招?”
“你招不用?”“你招不招?招……不……招……”
耳中轰一声响,他失去知觉,因为一名大汉在他的小腹重重地打了几拳,压迫腹中的辣椒水反流。辣椒水他受得了,牵动肘下的剑伤,痛得他昏厥了。
一盆凉水泼醒了他,飞豹的刺耳嗓音象雷鸣:“谁派你来的?谁派你来的?”
他定下心神,不再回答。
“你招不招?”
他强忍痛楚,不理不睬。
“给他上盐水。”飞豹怒叫。阙彤云上前,娇笑道:“爹,女儿亲自上刑。”
“好。”飞豹应允。
她取了割肉刀,定手握住盐碗,走近崔长青,媚笑道:
“崔长青,我知道你有这一天,这一天来得真快,是不是?”
他无神的双目,茫然地注视着眼前这个娇艳如花的美女,心中在想:“一个貌美如花的年青女郎,心肠怎会如此狠毒?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割肉刀锋利的锋尖。在他鞭痕累累的胸口,划开了一条三寸长二分深的伤缝,鲜血象泉水般向外涌。阙彤云一阵娇笑,盐碗交到大汉手中,抓起一把盐,娇笑着掩向他的创口。手指将沾了血的盐往血缝里塞,沾了一手血,但她毫不在意。
他浑身发抖。可怕地痉挛抽搐,但神色却变异甚少,最后抽搐也逐渐停止。
他的目光,怨毒地盯着这个娇笑如花的女人。
他存了必死之念,不再惧怕痛苦,死且不惧,何惧其他?在感觉上,他已经麻木。坚强的复仇意念,象烈火般在他体。内燃烧,他不再对痛楚有何感觉了。
第二刀,第二把盐……
第三刀……
第七刀……他昏厥了。
一盆冷水又浇醒了他。阙彤云娇笑道:“你好英俊,得不到你,我毁了你。”
盐塞入创口,他丝纹不动,仅以怨毒的眼神,死盯住对方。阙彤云终于在他的注视下战栗变色,向后退,恐惧地说:“爹,快杀了他……”
“女儿,怎么了?”飞豹问
“他……他的眼神好……好毒……”
“将死的人,就是这种样子的,女儿,别怕。”
“杀了他!”
“好,杀了他,但得等他吐实招供之后。”
门外,突然闯入一名大汉,,急声道:“大人快出去,警钟已鸣,有人人侵。”
飞豹举手一挥,领先抢出。
室中一静,只留下门外的一名看守。
崔长青心神一懈,再次晕倒。
看守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人,高大雄壮仪表非俗,走近摇头叹息,用冷水救醒了他,苦笑道:“崔兄,你是条汉子,可是,你却要死了。”
他长叹一声,淡淡一笑道:“人,那能不死?但是在下只要有一口气在,必须设法逃出去。”
“不必枉费心机,凡是被捉来的人,几年来无一生还,不可能的。”
“这里面共处死了多少人?”
“无法估计,一百八十至多不少。”
“老兄,你为何做他的爪牙?帮助那恶贼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你老兄堂堂男子汉,在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