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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火虎当真领路,穿出大厅,是一条白石砌成的甫道,绕过几丛花树,但见前面翠重于竿,曲径通幽,一片竹林中现出几楹红砖精舍。
尾火虎陪同白衣教主行近精舍前面,跨上石阶,一面说道:“教主请入内瞧瞧,如有什么不妥之处,或须添置什么,贫道好叫他们立时撤换。”说着,当先跨进门,带路而行。
这几楹精舍不仅环境清幽,而且布置得精难已极,无论书房、卧室,无不美伦美美。
显然白衣教主此来,火烧观极为重视,待如上宾!
白衣教主转身道:“敝教和贵观谊如一家,道长如此相待,在下怎敢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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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火虎谦逊的道:“这次教主远道而来,敝观生辉不少,贫道只是奉命行事罢了。”说着,又打了个稽首道:“教主如无吩咐,就请在这里略事休息,贫道暂且告退。”
白衣教主背负双手,额首道:“道长情便。”
尾火虎打了个稽首,便躬身退出。
绿衣人瞧着尾火虎走后,不禁回头朝白衣教主望去。
白衣教主只是微微摆了摆头,好像是示意绿衣人,应该随时提高警觉,保持冷静的意思。
一连两天,火烧现安定如恒,并没发生什么事故。
白衣教主以贵宾的身份,被招待在这幢精会之中,深居简出,最多也只在林前散步,负手看天,他那孤高冷傲的神情,使人觉得他身外好像笼罩着一层神秘的轻纱!
这是第三天傍晚时分,一抹斜阳,缓缓在竹林收去,苍茫暮色,在渐渐的加浓。
精舍前面,白衣教主负手而立,敢情正在欣赏着晚景,状极悠闲,阶前不远,站着那个绿衣人,他好像永远跟在教主身后,寸步不离似的。
忽然从绿重深处,钻出一个五十来岁的乡下老头,这人穿着一身上布衫裤,头上盘着一条小辫,缩着脑袋,两颗鼠目骨碌碌一阵转动,就朝格舍中走去,行动古怪而滑稽。
绿衣人一眼瞧到此人,口中惊奇的“啊”了一声,叫道:“老前辈……”
那老头尖声叱道:“别嚷,别嚷!”
他第二个“别嚷”,堪堪出口,人已一躬身,很快闪进屋去。
白衣教主慌忙跟着进屋,慌忙低声道:“老前辈,事情怎样了?”
那老头抓着脖子,摇头道:“糟透,糟透!哦,如今朱果已经不重要了!”
白衣教主似乎深感惊楞,抬头道:“老前辈的意思,咱们就中途放弃不成?”
老头点点头道:“事有难易,老杂毛把朱果视若供壁,深藏在他丹室底下的山腹地穴之中,要想弄到手,还得大费手脚,目前有更重要的事待办,你们两个娃儿,务必在天亮之前,离开这里,赶往巢湖姥山。”
绿衣人忍不住道:“咱们到巢湖姥山去干什么?”
老头望着他缩头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封密柬,很快塞到白衣教主手上,满脸皱纹一绷,煞有介事的道:“这上面已经写得清清楚楚,天机不可泄漏,你们要到了巢湖,才能拆看,我老人家可以走了。”
话声一落,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白衣教主手上拿着那封密柬,急急问道:“老前辈,那么旋风煞呢?”
老头脚下好快,早已闪出门口,回头道:“这里的事,你们不用管了。”
陆翰飞、杜志远、黑娘子倪采珍三人,一路攒程,赶到含山,已是夕阳西下时分,在路旁一家小饭铺匆匆进食,就朝赤焰山西北奔去。
这是阴风煞和陆翰飞约定见面的地点,他们找到小山脚下,果然有一座山神庙,三人走近庙前,但见庙门虚掩,里面黑沉沉的不见一丝灯光,似是一所久无香火,也没有人住的荒庙?
杜志远推门而入,陆翰飞、倪采珍相继跟进,打亮火措子,举目一瞧,这庙宇甚是狭小,’总共就是这么一间,跨进门,迎面一个神龛,供着两尊山神,此外就空无所有。
黑娘子目光一转,迟疑的道:“陆少侠,你会不会听错,柯老前辈说的可是这里?
陆翰飞道:“大概不会错,何老前辈要我三日之后,在赤焰山西北小山脚下的山神庙见面,除了这里,哪有第二座山神庙?”
杜志远道:“不会错,咱们先坐下来再说,柯老前辈也许有事外出。”
黑娘子生性爱洁,哪里肯坐,依然站着道:“陆少侠,今天是不是第三天了?”
陆翰飞屈指一算道:“今晚正好是第三天。”
黑娘子撇撇嘴道:“那就不对,何老前辈说的是三天之后,咱们不是早来了一天吗?”
陆翰飞道:“对了,我们当真早来了一天!”
杜志远道:“我们固然早来了一天,柯老前辈比我们来得要更早一天呢2”
黑娘子瞪了他一眼,道:“谁和你抬杠?”
正说之间,只见一条黑影像鬼魅般闪了进来,尖声道:“是什么人在抬杠?”
陆翰飞眼快,一下就看清来人正是阴风煞,不由音道:“柯老前辈到了。”
阴风煞目光一瞥,朝三人点头笑道:“啊!陆少侠,倪堂主也赶来了!”接着就回头朝陆翰飞道:“陆少侠跟踪的那辆马车,究竟可是白衣教主?”
陆翰飞就把自己两日来的经过情形,详细说了一遍。
明风煞听得双目绿光闪动,桀桀尖笑道:“陆少侠,你受骗了,那个自称白婧婧的丫头,分明就是白衣教主。”
陆翰飞征道:“她会是白衣教主?”
黑娘子接口道:“我也怀疑她就是白衣教主!”
明风煞道:“怎会不是?她一路连番暗算,就是为了想夺取公孙乔遗宝,但每次都未得逞,最后率众离去,其实她早已赶返客店了,只要你不再疑心她是白衣教主,路上尽有下手的机会,但却没想到你突然不别而行。”
陈翰飞恍然道:“老前辈果然料事如神,只是晚辈还有一点不大明白,昨晚先在林外阻止晚辈入林的白衣教主,分明就是几日前船上遇到的白衣姑娘,她为什么又要假扮白衣教主呢?”
阴风煞冷笑道:“她也一点不假,白衣教就是当年白骨教的后身,白骨神君共有两个女儿,她们用白纱遮面,无非故弄玄虚,使人莫测高深,籍以增加她们的神秘罢了。
黑娘子等她说完,接着也就把楚湘云、冷秋霜,私自离开君山,说了出来。
阴风煞一听子女儿和徒儿偷偷离开君山,不禁鸩脸变色,顿足道:“这两个孩子,真是胆大妄为,倪堂主和杜少侠,一路没发现她们影踪?”
杜志远道:“冷姑娘和师妹偷出君山,原和老前辈差不了半天工夫,晚辈只当她们已经赶上老前辈了,这一路上并没发现她们踪迹。如今想来,以她们的脚程,可能还在后面,晚辈和倪堂主循原路寻去,也许就会碰上。”
阴风煞点点头道:“那也只好如此,杜少侠如果找到她们,就说我老婆子说的要她们立即回转君山。”
杜志远唯唯应命。阴风煞叹了口气,愤然说道:“说来真是气人,咱们老不死,竟然会连一点鬼影子都没有,这几天巢县、含山一带,我老婆子却发现了不少武林人物,只怕全是冲着火烧观那棵朱果来的。陆少侠,明日一早,咱们就上火烧现去!”
第二十章 狭路逢仇
晨曦初升,草上还结着一层层薄薄的轻霜。
起伏群峰,在朝阳之中,青翠如滴!
只有正北一座高峰,危岩峭壁,石呈赫红,光秃秃的没有丛草,没有树木,突出云山,耸然独峙!
东风吹绿了江南,也永远吹不绿它,这就是赤焰山!
此时从西边一条山径上,出现了两个人,正沿着山脚走来!
迎面朝阳照着两人,老远就可以看清楚面貌,走在前面的是一位黑衣老妪,脸如鸩形,目光荣绿,走路之时,垂着双手,一动不动,活似一具僵尸!跟在她身后的,却是一名弱冠少年,剑眉朗目,玉面朱唇,生得甚是英俊,蓝衫古剑,飘逸有致!
这两人一路行来,并设施展轻功,但脚下丝毫不慢,瞬息工夫,已盘过两座山脚,走近赤焰山前。
蓝衫少年仰头望去,只觉赤焰山主峰,犹在白云飘渺之间,却不见火烧观影子,不由问道:“老前辈,火烧观可在这座山峰之上?”
黑衣老妪回头笑道:“还早哩,从这里到火烧观,少说也得走上半个时辰。”
话声刚落,路边松林中,忽然转出来两个红衣道人,一起挡在路口,向两人一阵打量,左边一个稽首道:“两位上镇离观有何责干?
黑衣老娘知道火烧观的道土,一律穿着红衣,但在质料上分着尊卑等级,眼前这两个道士只是一身土布道袍,显系巡山弟子,当下点点头道:“老婆子厉山柯灵,有事拜访大观主来的。”
左边那个道人倒脸瞧了右边那个一眼,向蓝衫少年一指,冷冷问道:“这位是谁?”
阴风煞柯灵以为自己报出名号,对方两个巡山道士定然以礼相见,哪知他们听若无闻,无礼已极。她性若烈火,瞧得不禁有气,冷哼道:“这位是南岳门下陆翰飞陆少侠,和我老婆子同来,你们还不上山通报?”
两个道人身子丝毫不动,左边的只是冷冷说道:“对不起,师祖早已不问尘事,不见外客。”
明风煞鸩脸一沉,道:“你们可是傅元通门下?老婆子二十年没来火烧观,你们没见过我,听总也听到过?这是傅元通叫你们这般的?”
左边那个道人依然毫不动容,冷冷说道:“不错,贫道师兄弟司职巡山,师傅有命,从今日起,闲杂人等,一律不准上山……
阴风煞不待他说完,蓦地目射凶光,桀桀尖笑道:“小辈,老婆子要不是看在你们师祖份上,此刻早就叫你们横尸山下,尾火虎主持了几年火烧观,连老婆子都不准上山去?我倒要问问他去。”
话声一落,举步朝前跨去!
两个红衣道人脸色同时一变,疾退两步,从肩头掣出长剑,横胸挡路,左边一个道:“贫道师兄弟,只知奉命行事,两位如想硬闯,莫怪……”
阴风煞黄发飘动,一步欺了过去,双袖朝前一丢,厉声喝道:“滚开,老婆子要上去,就是尾火虎也休想拦得住我。”
两个红衣道人话声入耳,但觉一阵透骨阴风,迎面拂到,哪有躲闪的时间,呼吸突然一窒,连人带剑,登时被丢出老远,长剑脱手飞出,呛呛两声,落到山石之上。”
“陆少侠,咱们走!”
阴风煞连瞧也没瞧一下,从容朝山径走去!
但听身后“嗤”的一声,一道红色火花,冲天射起,直向山腰投去!
阴风煞冷笑一声,脚下突然加紧,轻蹬急掠,盘径疾行,陆翰飞不敢怠慢,紧紧跟在她身后,朝峰上走去。
赤焰山山势陡削,上山路径,迂通盘曲,尽在悬崖之间,愈上愈险,登高百立之后,上下绝壁如削,小径沿壁而行,仅堪容足,非有绝好轻功,无法走得。
这是赤焰山出名峻险之处——飞云渡!自从火德星君冉无天主持火烧观之后,以火药炸毁上山通道,寻常人无法再上一步。
阴风煞走惯峭壁悬崖,陆翰飞目前功力大进,仍然举步轻逸,并不费力。
一会工夫,便已盘过山腰险地,但见景物一变,山岗上怪石磷峋,石笋如林,四周峻岭怀抱,尽收眼底。
当前一座排天高峰,巍然屹立,正是赤焰山主峰,一线鸟道,斜斜而上,没入白云深处!
两人刚到此处,只见怪石堆中,闪出五个红衣道士,手执长剑,一字排开,拦住去路。中间一个年约四旬以上,生得身形瘦小,火红道袍前胸,一圈金线之中,绣着一双火眼金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