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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右手一探,从袖中缓缓抽出一支五尺来长,一通体鸟黑有光的软鞭!
不,那是一条头如如意,红信吞吐的毒蛇,抬眼道:“这条如意乌梢,野性未驯,万一咬上了人,三步必死,尊驾兵刃呢?”
连鬓胡老人瞧着他手上那条毒蛇,心头也不禁发毛,暗想:此人以青蛇为兵刃,自己倒是大意不得!他心头虽是暗生凛骇,但脸上仍然丝毫不露,冷笑道:“区区一条毒蛇,还唬不倒人!”
说话声中,探手入怀,摸出一个乌黑有光的铁环。
秃顶老人也同时一撩长衫,从袍底取出一柄量天尺,低声喝道:“左师弟且慢,问问他们,是一齐上?还是一个一个的来?”
东门子良骤睹两人取出来的兵刃,口中微“噫”一声,道:“两仪尺,北极环,两位原来是北溟门的高人!”
连鬓胡老人右手北极圈轻轻一抡,大声道:“不错,所以我瞧你们还是一齐上的好!”
金蛇叟冷笑道,“只怕老夫这条蛇儿,就够你封架了!”
右手一抖,一招“三星入户”,对准连鬓胡老人前胸点出!
连鬓胡老人喝道:“未必见得!”
北极环斜斜一转,幻出三圈环影,笔直朝蛇头上套去!
这一招手法诡异,瞧得金蛇叟不期心头一怔,他自然听说过,当年北溟真君以一尺一环,威震武林,武功诡异,罕有对手,有人说他那一尺一环,另有古怪,但当时谁也无法说得出其中究竟有些什么古怪?
此时眼看对方第一招上,就举环向自己蛇头上套来,一时不知底细,不敢硬攻,身形一错,微向右撤,左掌闪电从侧拍出。
连鬓胡老人环影倏收,身子不动,左掌一竖,迎着来掌击出!
两人三度交手,却已不敢稍存轻视对方之心,只听“砰”然一声,这回连鬓胡老人只是上身晃了一晃,并没移动,但金蛇叟却觉一股暗劲,撞击在掌心之上,势道强猛无比,不自禁的向后退了一步!
双方全都为之停顿了一下,只听叱喝乍起,一齐出手抢攻。
金蛇叟荆山民施展开如意乌梢,一招一式,全以盘旋飞舞为主,尤其不论蛇身如何摆动,一颗蛇头,却始终不偏不倚的对准连鬓胡老人身上,大有伺机而噬的神气。
这一套攻势,正是金蛇叟独创一格的手法,凌厉之中,会使人心头发毛,而且变化奇奥,神鬼莫测。
连鬓胡老人一圈北极环,好像生生不息,由一而二,由二而四!
瞬息之间,大家只觉他随手挥洒,尽是一圈圈环影,互相连套,似实而虚,似虚又实,不论金蛇叟手上一条活蛇,如何灵活,北极环并不砸打,只是一连串的环影,朝蛇头上套去。
片刻工夫,两人已相搏了二十余合,仍是不分胜败。
东门子良瞧了一阵,突然施展“传音入密”朝金蛇叟道:“荆兄留心,对方似在存心诱敌!”
接着又以“传音入密”朝独角龙王沙无忌和师弟仙人掌左浩暗暗叮嘱了几句,突然伸手从肩间撤下长剑,转身向秃顶老人含笑道:“贫道久闻‘两仪尺’之名,意欲向老哥叨教几手高招。”
秃顶老人两仪尺平胸一横,点头道:“老朽自当奉陪。”
东门子良剑尖直竖,抱剑微笑道:“如此贫道有礼!”
右腕一振,长剑斜斜划出,剑势出手,一连三变,撒出一片寒芒。
两人相距五尺,剑尺将要接触之际,东门子良撒出的一片剑花,好像遇上了一股强大吸力,突然合了起来,剑尖不由自主朝对方尺上撞去。
这一下,除了东门子良本身可以感到自己长剑,似乎是被对方吸过去的,旁人根本无法看出,还只当他出剑迅疾。
东门子良心头不禁大震,剑势一沉,变点为削,横截右腕。
秃顶老人手中铁尺看去缓慢,其实变式极快,横尺一扫,荡开长剑,尺头已向东门子良胸前点到。
东门子良疾退半步,避开两仪尺,长剑挥动,立即展开攻势。
华山派“太白剑法”,果然辛辣凌厉,此刻一经施为,立见银芒闪动,一连几剑,几乎迫得秃顶老人无法还手!
几招下来,东门子良觉得对方除了手上那柄乌黑有光的两仪尺,似乎是磁铁做的,动手过招之间,隐隐有一般极强吸力之外,出手封架的招数,也无什出奇之学、心头不由稍宽。朗笑一声,手上突然加紧,“太白剑法”绵绵出手,但见盘空匝地,一片滚滚银光,都是由地剑尖上发出,剑风嗡然!
秃顶老人身在剑芒笼罩之下,既没后退,世没前进,只是不停的举尺封架,化解剑势,看去似乎已被东门子良先声所夺,失去还手之机!
仙人掌左浩眼看大师兄剑法展开,己把秃顶老人困住,金蛇叟荆山民和连鬓胡老人打成平手,不由心头大喜,再看陆翰飞和白衣少年两条人影,已逃出二三丈之外,此时不追,更待何时?当下长剑一振,和独角龙王沙无忌打了一个暗号,双脚顿处,剑先人后,朝山径上冲去。
独角龙王沙无忌同时暴喝一声,双掌一错,跟踪掠起!
这原是东门子良在未和秃顶老人动手以前,以“传音入密”约好的行动,万一自己和金蛇叟不是对方两人敌手,那么由大家联手合击,务必先把对方两人除去。
如果自己和金蛇叟两人已足够应付,那么由仙人党左浩和独角龙王同时下手,一个对付白衣少年,一个擒住陆翰飞。
这条山径,最多也有一丈来宽,两个黑衣老人拦在路上和东门子良、金蛇叟捉对厮杀,不管对方两大攻势如何猛烈,丝毫没有退让一步。
因此,仙人掌左浩和独角龙王沙无忌两人,要向陆翰飞追去,必须从动手的四人中间穿过!
东门子良手中太白神剑,剑法滚滚,一路占尽机先,他为了配合自己师弟行动,手上长剑不住的加紧施为!
刷刷刷,一连三剑,疾如风轮般劈出!这三剑乃是“太白剑法”中精英所聚,剑势出手,有若风雷进发,剑风嘶嘶,扩及一丈!
这当真说时迟,那时快,东门子良三剑出手,仙人掌左浩双脚顿处,剑先人后,化作一道银虹,疾冲而至!
但就在这一瞬之间秃顶老人猛地一声“哈哈”大笑,两仪尺突然涌出一排尺影,宛如一道铁栅栏似的,排空而起,横亘身前!
东门子良三剑乍出,陡然感到不对,同时不由自主的朝两仪尺上撞去!
“叮”“叮”“叮”!接连响起三声金铁狂鸣,华山派镇山之宝的太白剑,已被对方铁尺牢牢吸住!
同时仙人掌左浩凌空扑来的身子,也连人带剑,往对方铁尺上撞到!
东门子良这一惊非同小可,但他终究是一派宗主,临危不乱,右手不敢松开长剑,用力一挣、脱开铁尺,左手急忙朝师弟身上轻轻推出。
仙人掌左浩纵起的身子,被一股大力吸住,正在朝前激飞,此时经东门子良从旁一堆,已卸去不少冲力,身子借势横飞,落到地上!
“叮”手上一柄长剑,却已被两仪尺吸住,钉在尺头之上!
东门子良疾退三步,落到仙人掌身侧,低声问道:“左师弟,你快运功看看,可曾受伤?”
秃顶老人哈哈一笑,说道:“贵师弟连剑都不要了吗?”
铁尺往前一送,仙人掌左浩的一柄长剑,朝两人激射而来。
东门子良忙用长剑一拨,“噹”的一声,落在地上。
左浩略一运气,摇摇头道:“小弟并没受伤。”
东门子良脸色铁青,举剑一指,沉声道:“好,你把剑拾起,咱们好好的领教领教他北溟绝学。”’
秃顶老人纵声大笑道:“哈哈,老朽早已说过,两位不妨齐上。——
东门子良回头一瞧,只见独角龙王沙无忌铁掌齐挥,和金蛇叟荆山民两人,力战连鬓胡老人。
连鬓胡老人已不似先前那种打法,他不知何时,也握着一个铁环,只是比右手那个,形状略小。
此刻左右双环大开大圃,交相挥舞,但见环中套环,飞洒出重重环影,漫天流动,招数奇奥,极尽诡异。合金蛇叟荆山民和独角龙王沙无忌两人之力,还被对方迫得施展不开手脚!
东门子良瞧得暗暗叹息,自从三十年前,泰山一会,自己和白衣崆峒在会上铩羽,这三十年来,自己潜心练剑,自以为足可傲视武林,哪知在短短数日之内,连遇劲敌,看来莽莽江湖,当真能手辈出!
心念疾转,不由激起雄心,仰首发出一声震撼山岳的清越长啸!啸声未歇,太白剑随手向天一挥,嗡然有声,回头喝道:“左师弟,咱们上!”
“上”字出口,长剑倏发,冷芒电掣,已朝秃顶老人身前攻到。
这一会,东门子良含愤出手,果然非同小可,剑法一变,尽是急攻招术,刹那间,剑气弥天,隐隐挟着风雷之声!
仙人掌左浩哪还怠慢,猛吸一口真气,左手扬起,一把“太白神针”向秃顶老人身侧打去,同时身形一纵,右手剑发如风,迅疾攻到。
秃顶老人倒也不敢大意,挥尺封开东门子良一轮急攻,尺头圈动,同时把仙人掌打出的一把“太白神针”,悉数吸住。左手施展突穴斩脉手法,还攻两招。
双方以两敌四,这一场拼斗,真是武林中难得一见的恶战!
两个黑衣人,尽管功力深厚,手上环尺号称北溟双宝,另有奇妙作用,但对方四人是江湖上一流高手,此刻在各人全力以赴之下,却也莫想占得丝毫便宜。
就在他们拼命搏斗之际,山坡那边,又出现了四条人影。朝斗场奔来!
这四条人影,身法相当快速,一会工夫,便已奔到离斗场不远之处!
那是四个女将!除了领先一个黑衣老妇,面如鸠形,又老又丑之外,她身后三个少女,却一个个都生得像花朵一般!
这四人堪堪奔近山脚,斗场右侧,一片林梢上,同时飞起一白二黄三条人影,奇快无比的从树梢上飞越而过!
鸩面老妇只是注意着斗场中人,她身临切近,眼看华山掌门东门子良居然会不顾身份,和他师弟仙人掌左浩及独角龙王沙无忌,金蛇叟荆山民四人,合力对付两个黑衣老人。
尤其对方两人,不但武功极高,自己竟然从没见过,心头正感诧异!
“师傅,快瞧啊,那三人又是谁呢?”鸩面老妇身侧,一个红衣少女,突然伸手一指,急急问着。
鸩面老妇闻声瞧去,一白二黄三条入影,已如殒星般从树上泻落,往山径上奔去,敢情他们因山径上有人动手,挡住去路,才横掠树梢而过,不由微微一晒,道:“那是白衣崆峒杨开源师兄弟三人,哼,他们也赶到五岭山来啦!”
活声未落,口中突然“噫”了一声,急急喝道:“不好,前面那人,不就是你们陆大哥吗?”
她身后三个少女,闻声一惊,凝目瞧去,只见一条蜿蜒的山径上,果然有两条人影,正在蠕蠕移动,相距虽远,但极尽目力,依稀还可分辨得出,走在最前面的一个,正是自己几人,一路追踪找来,身负重伤的陆大哥!
白衣崆峒等三人,正在飞纵急掠,疾追下去。
身穿青衣的少女,急叫道:“干娘,我们快追上去咯!”
红衣少女顿着脚道:“师傅,白衣崆峒他们不怀好意呢,再迟就来不及啦!”
鸩面老妇一张鸩脸,微现怒意,双目闪动,觑定场中六人,厉喝一系:“你们还不让开?”
这一声大喝,有如夜枭一般,十分刺耳!
激战中的六人,闻声一惊,不由自主的全都倏然任手,各自跃退了一步。
鸩面老婆身若幽灵,奇快无比一下从他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