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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翰飞听得心头一凛,暗想:看佯子,这小姑娘对自己情意极深,可是自己心目中,早已有了湘云妹子……
他心中想着,抬眼瞧去,冷秋霜正张着一双大眼,望着自己,秀目中情意无限!不由一阵惆怅,急忙移开目光,匆匆走出船舱,捧着江水,洗了个脸。
回到舱中,冷秋霜已替自己装好了饭,招手道:“陆大哥,菜快凉了,快来吃饭啊!”
陆翰飞和她对面坐下,举筷道:“秋儿,你怎不先吃?”
冷秋霜听他果然改口叫自己秋儿了,心中一喜,满脸都是欢容,笑道:“我就是等你咯,啊,陆大哥,你尝尝这菜可合口味?”
陆翰飞一连吃了几口,虽然只是青菜鱼虾之类,却做得件件可口,不由赞不绝口。
冷秋霜更是心头甜甜的,春花似的脸上,一直挂着羞涩的笑容,陆翰飞只看得心中直冒寒意!
饭后,小毛子收过碗筷,又替两人沏了一壶香茗,正待开船!
忽然从上流头驶出一点舟影,浪花翻飞,快得有若浮矢,在水面上飞掠。远望过去,船头上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人,虽然还瞧不清面貌,但在舟行如箭,浪花起伏之中,这人白衣飘忽,身形丝毫不见晃动!
不过瞬息工夫,那只小船,业已逐渐接近,对方船头,似乎正对着自己这边驶来!
陆翰飞心中方自一动,冷秋霜偏头问道:“陆大哥,来的是不是五毒门的人?”
陆翰飞凝目瞧去,只见船上站着的那个白衣人,书生打扮,看去最多不过只有二十来岁,生得玉面朱唇,目似点漆,腰间横着一柄长剑,碧绿丝穗,和他一身白衣迎风飘忽,越发显得洒脱不群!不由摇了摇头,低声道:“不是,这人我昨晚没见过。”
话声未落,小舟业已驶近,白衣书生目光向两人扫了一眼,立即抱拳道:“两位可是南北双岳门下的陆少侠,楚姑娘吗?”
陆翰飞还没答话,冷秋霜早已粉脸一绷,道:“是又怎样,你是什么人?”
白衣书生又作了个揖,脆声笑道:“幸会,小弟温如玉,久慕南北双岳之名,无缘一见,今日得遇双岳门下高足,亦足快慰平生!
这时来船业已和自己这边相靠,温如玉说话声中,不待陆翰飞谦让,便一脚跨了上来!
陆翰飞攒眉道:“尊兄和在下素不相识,乘舟枉驾,有什么见教,何妨直说?”
温如玉星目流动,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白磁般的细齿,傲然说道:“南北双岳,侠名盖世,陆少侠和楚姑娘名门高徒。自是不凡,小弟是讨教来的。”
他开门见山,说出来意,是要和南北双岳门下比试武功!
陆翰飞暗暗哼了一声,对方求教为名,当然另有目的,看来这场为了白衣剑侣的藏宝,许多人当真各有各的花样!心中想着,冷冷一笑道:“温兄乘风破浪赶来,原只是为了向兄弟较量?”
温如玉脸上一红,慌忙抱拳道:“陆少侠不可误会,小弟嗜武成癖,此来除了诚心向少侠讨教,别无他意。”
陆翰飞俊目放光,敞声笑道:“别有他意,也自无妨,温兄要如何比试,只管划出道来!”
温如玉瞥了陆翰飞一眼,格格笑道:“陆少侠快人快语,小弟钦佩得紧,船上不宜动手过招,小弟在岸上候教吧!”
说到这里,不待陆翰飞回答,双足一点,人已斜斜飞起,往岸上纵去,这一下当真像飞燕掠波,白衣飘扬,美妙已极!
陆翰飞见他身法快得异乎寻常,心中也不禁一惊,暗想他一身轻功,已是如此了得,武功自然大非庸手!
心念才动,瞥见红影一晃,冷秋霜一条娇小人影,宛如流星追月,和温如玉同时掠落沙滩,站在温如玉对面,冷冷的道:“我陆大哥本领比我大多啦,你要和他动手,先得胜得过我。”
温如玉脸色微微一变,接着脆笑道:“楚姑娘果然不愧北岳高弟,但温如玉不惯和女孩子动手,姑娘且请稍待,我还是向陆少侠请教吧!”
他对着冷姑娘说话,星目流动,却往飞落冷姑娘身边的陆翰飞瞟去!
冷秋霜道:“你是瞧不起我北岳门下?”
对方把她当作楚湘云看待,她也居然自承是北岳门下起来!
温如玉眼珠一转,浅笑道:“楚姑娘既然说出陆少侠本领比你大得多,那么我先和你动手,不管谁输谁赢,等到我和陆少侠动手之时,早已精疲力竭,岂非吃了大亏?”
冷秋霜披嘴道:“一招两式,我就打发你啦,你想赢得了我?”
这一句话,激得温如玉心头发火,脆笑了一声道:“姑娘好大的口气,温如玉原是想讨教陆少侠几手高招而来,楚姑娘既然这般说法,我就领教领教北岳门下的绝世武学也好!”
陆翰飞忙道:“妹子,这位温兄既然找我来的,还是由我领教的好,免得叫温兄说咱们用车轮战,吃了亏去。”
他因温如玉人品不俗,这般突如其来,自己连人家来历出身,一无所知,万一对方是正派门下,只是为了年轻好强,想斗斗自己,那么如让冷姑娘出手,她“九阴神功”,奇寒澈骨。温如玉岂能挡受得住?是以出言阻拦。
冷秋霜被他这声“妹子”,叫得心头好不高兴,回眸望陆翰飞温婉一笑,退到边上。
陆翰飞拱手道:“温兄请赐教吧!”
温如玉格格一笑,他姿势早就立好,这时白衣飘风,倏地跨上一步,口中叫道:“陆少侠接招!”掌随声发,右掌疾拍出去!他本来双掌当胸交叉,拍出来的右掌,极似攻袭自己上三路,但掌出手发到一半,忽然化掌为抓,变成斜取腰胁,当胸左手,也是要出来出,五指微微颤动,蕴蓄成另一种凌厉手法!
陆翰飞一看对方出招变化,十分迅速,双手所罩的部位,异常奥妙,尤其是那只左手,欲出未出,暗藏几种变化,全是杀手妙着,奇诡无比!
心中微微一惊,立即左腕疾沉,使出“流云飞掌”中一式“云垂天野”,直切对方右腕,右手一招“片云流影”,掌缘斜出,猛截左臂。
要知“流云飞掌”,顾名思义,掌能称飞,自然以快速为主,招式如电,使人目不暇接。陆翰飞这两招,出手在温如玉之后,但掌势一发,却枪到温如玉之先!
温如玉右掌化爪,左手正欲跟着遂发,猛觉自己这一招,蕴含六七种变化的攻势,竟然来不及使出,对方掌缘,业已切到。尤其正待发出的左手,已被对方完全封住,无论以哪一种变化出手,都在他掌式威力之下,这一惊非同小可,立即侧身斜退两步!
两人如电光石火般一触即分,温如玉脆笑道:“陆少侠果然好掌法!”
身形倏退乍进,腰身不住的扭动,双手伸缩之间,似爪非爪,似掌非常,连续向陆翰飞攻出!
这一轮快攻,不但双手翻飞,忽拍忽啄,毫不放松,奇诡凌厉,而且身法扭动之间,灵活无比,远远望去,宛如一条白色大蛇,在盘旋飞舞!
果然这一下被他抢制了先机,眨眼之间,已把陆翰飞逼退了四五步之多!
陆翰飞在他一轮快攻之下,展开“流云飞掌”,以快打快,虽把对方如爪似掌的怪异手法,一一化解,但对方身法,当真怪异已极,绕圈游走,四面八方,都有对方的影子,正好把自己困在当中。
两人各展所学,快打快接,对拆了五六十招,沙滩上只见人影翩翩,哪还分得清是谁?温如玉一双雪白的手腕,不住的伸缩,绕场游走的身子,也不住的扭动,但因陆翰飞防守严密,自己连换方位,连变手式,都被对方封解,找不到一丝空隙,心中渐感不耐!骤地冷笑一声,身形腾空,一团白影中。忽然飞出一脚,朝陆翰飞踢到!
他这一脚发得无影无声,快逾闪电,陆翰飞想不到对方会突然凌空踢来,就因他身子凌空,即使避开头脸,自己身子也全在对方笼罩之下,他可以借着一跃之势,踢中其他部位!
心念闪电疾转,百忙之中,身形顺着对方踢来脚势疾转。左手运劲,五指箕张,同时对准脚尖抓出,他仗着自己功力深厚,出手如电,一下就抓住了对方薄底快靴!
这下当真奇快无比,五个指头,堪堪抓住靴尖,陡觉手上一震,温如玉惊呼一声,挣脱靴子,一下飞出老远!
站住身子,满脸飞红,怒声叱道:“想不到南岳门下,出手会有这等轻薄!”
这是什么话?陆翰飞手上还握着那只薄底快靴,听得不期一怔,但这不过一瞬间事,当地目光往温如玉脚下一瞥,不由更怔得目瞪口呆!
原来他挣脱了靴子,赫然露出只红菱似的三寸绣鞋!
他……她原来是易铰而芥的姑娘家!
陆翰飞这下当真十分尴尬,一张俊脸,登时胀得通红,口中“啊”了一声,慌忙跨前几步,把薄快靴送到温如玉跟前,拱手道:“在下不知温兄……”他觉得下面不好措词,顿了一顿,又道:“在下多多冒犯!”
“哼!”温如玉鼻孔中哼了一声,迅速穿上靴子。
“呛!”她伸手掣出一柄金光闪闪的金钩,娇滴滴的喝道:“陆少侠,温如玉在兵器上讨教吧!”
她方才柳眉倒竖,好像十分生气,但转眼之间,却又脸含娇笑,一双点漆似的眼睛死盯着陆翰飞,流露出无限风情!
陆翰飞后退了两步,抱拳道:“姑娘远道赶来,究竟为了何事?”
温如玉格格娇笑道:“噫!我不是早已说过了,向你讨教来的?你怎不亮出剑来?”
陆翰飞道:“在下和姑娘无怨无仇,何用在兵刃上相见?”
温如玉跺脚道:“我存心讨教,你这是瞧不起人!”
冷秋霜道:“陆大哥,她要你用剑,就用剑咯,还和她客气什么?”
陆翰飞微微一笑,从身上撤下长剑,抬头道:“姑娘请吧!”
温如玉粉脸一板,冷冷的道:“你倒真听她的话!”
唰的一剑,斜斜砍来!
陆翰飞撤身横剑,使了一招“火中化鹤”,往外封出,哪知温如玉剑上带着一个钩子,剑钩相接,她皓腕倏地一缩!
“叮!”一声金铁轻震,陆翰飞只觉手上一紧,长剑已被对方钩子,锁个正着,心头不由一惊,急忙抽剑后退!
温如玉娇笑一声,金钩轻轻一转,奇快无比朝陆翰飞执剑右腕削到!
这一下,她变锁为削,出手奇快,陆翰飞终究因长剑被人绞住,稍微慢了一步,人影倏分,一件簇新的蓝衫,袖口已被钩子勾破!
陆翰飞心中暗暗吃惊,她招法恁地怪异!温如玉也啊了一声,脆笑道:“这怎么好,钩破了陆少侠的袖子啦,等咱们打完你把长衫脱下来,我拿回去给你缝咯!”
她口中说着,人却随声欺近,手上金光闪闪,一招“毒蛇吐信”,又分心刺来!
陆翰飞又是一怔,他想不到温如玉竟在软语如珠之时,突下杀手,但这下他早有准备,右手一振,剑随人走,一招“举火烧天”,向前挥出!
温如玉手上丝毫不停,一柄金钩,刷刷攻出,口中却娇滴滴的喊道:“陆少侠,你要小心咯,我这金蝎剑淬有剧毒,钩上了见血封喉,可不是玩的!”
她说来又是温柔,又是关切,但出手却毒辣无比,招招都指向人身要害,两者颇不相称!
陆翰飞不觉打了一个寒噤,暗想:她好好一个女子,竟然花玉其貌,蛇蝎其心,想来决非正派中人,闻言不由朗笑道:“姑娘自己小心了!“’
他此时一柄长剑,业已展开师门“丙灵剑法”,大开大阚,左右扫荡,剑风呼呼,剑气如虹。
南岳“丙灵剑法”,冠绝武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