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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又连连说了两句“八噶”之后,这才转身过来,用一口生硬的汉语说道:“两位好,实在是抱歉,都是我们照顾不周,让您二位受惊了。在下小泽敬吾,我们牧野头领,已在里面恭候多时,请。”一点头一弯腰,十分恭敬的在前方引路。
对方态度的陡变,让钟俊杰很是受用,走过刚才向他挥刀之人的身旁时,还由鼻子里发出一个重重的“哼”。而那个接连受辱之人则始终低垂着脑袋,只是那右手死死的将刀柄握住。
在小泽敬吾的带领下,他们走过了好几处明暗哨卡,连身经百战的卢丘也不免被这些个倭寇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所触动。一路过来,那些人皆是悄无声息的隐身在雨里,任由急骤的雨滴由上往下倾倒。
卢丘在洞庭水寨几十年,对于自己兄弟们的凶狠一向是颇为自信的,可与眼前这些偻寇比起来,却还是显的人性了许多。自己的手下兄弟,对别人可以说没有丝毫的同情,只要是需要,不论认识与否,都可以相当的残忍。可这些人对自己都是极其刻薄,那对待起别人来,岂不是毫无人性可谈。
卢丘的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凉意,如若和他们对敌,看来不是自己原本想象的那般容易,没有十足的把握,一定不能草率行事。
左串右转,在漆黑的林子里走了好些地方终于见到了光亮,那火光是来自一个山洞。小泽敬吾面带歉意的道:“卢君,李君,请在此稍等一下,容我进去回禀我们牧野头领,马上出来为你们引见。”
小泽敬吾一路上周到的礼数,让钟俊杰大有好感,还不等卢丘回话,他便难得客气的说道:“不碍事,不碍事,尽请自便好了。”
小泽敬吾又再次告罪,才入洞禀报。钟俊杰环顾了周围,轻声向卢丘道:“卢总管,你说怪不怪,外面是重重防备,怎么到这紧要的地方了,反而连个把守之人都没有了?”
若是那么简单,这些人哪能如此横行呀!卢丘靠近他耳边,压低了声调说道:“那边的草丛里有暗藏之人,大约有四五人以上。”
钟俊杰闻之色变。他的武功得自其父亲亲传,一向也是极为自负,想不到连有人在附近都察觉不出来。他竖起双耳卖力去听,可是依旧是毫无头绪。对于卢丘他是非常相信的,不但是父亲依赖的左右手,也从不向他危言耸听,顿时在他心目中,这班东赢人的形象又有了不小的爬升。
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工夫,小泽敬吾迈着步子小跑到近前,还没说话,先就是一弯腰,道:“实在是抱歉,让二位久等了。”
不但是钟俊杰,就连卢丘这个老江湖也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二人面面相觑,一脸的茫然。
可小泽敬吾紧接着又是一弯腰,头埋的更低,满怀歉意的说道:“给二位带来不便之处,敬请原谅。”
他的这套言辞,让卢丘他们都不好意思起来,急忙撑起他道:“您太见外了,用不着如此多礼。”
小泽敬吾恭敬的将二人引进洞内。比起外面漆黑的夜色,这洞里在火堆的映照下,确实是明亮多了。这时山洞里除了他们只有两人,一个身着锦袍端坐中间,身下是一张威武的黑熊皮,那漆黑透亮的毛色怎么看都是新近方才制成,右手还摆着一柄修长的武士刀,一脸的威严,只从他大马金刀的模样,便不难猜出他的身份。
而站在他左手边之人,倒是让卢丘也摸不清头脑,想不到在东赢人之间竟然还有位身着汉人儒服之人?卢丘的脑中立时开始猜测他的身份,难不成有人捷足先登,已经和他们谈妥了?
小泽敬吾指着上座之人介绍道:“二位尊敬的客人,这位就是我们尊贵的牧野头领。”
卢丘拱手见礼道:“牧野头领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牧野依旧是不苟言笑,一脸的严肃,身旁之人则在其耳边轻轻嘀咕了几句,牧野才微微的朝他们点点头。
小泽又指到旁边身穿儒装之人介绍道:“这位博识的先生,叫做原田辰史,对于中土的文化是大大的精通。”
搞了半天也是个倭寇,卢丘心里暗骂道装模作样,嘴上却仿佛很是惊奇的说道:“哦,小泽的汉语就已经让我们惊奇了,这位原田先生想必更是了不得。”
小泽敬吾连忙的摇摇头回道:“不敢,不敢。嗯,在下的汉语都是跟原田桑学来的,让二位见笑了。”
原田辰史似乎真的将汉族的文化琢磨的很深,外表上丝毫看不出倭人的痕迹举手抬头间整个一副汉族文人做派,道:“岂敢,岂敢。某只是早年随流球国中山王的朝贡使团到过京城,有幸作为留学生,在京城之中求学数载,略通些文墨罢了。”
那字正腔圆、很是地道的京片子,语气中竟还有些读书人的酸气,如若不是他自己说出来,卢丘绝对不会认出他是个倭寇。
太祖洪武年间,琉球既成为明朝属国,我朝更是派出大批航海人员迁到琉球使琉球的对外交通有了改进。琉球国中山王经常派遣学生来京城国子监求学,如洪武二十五年三瓜留学生到南京留学。
客套了几句,卢丘便言归正传道:“眼前的情况想必牧野头领也很清楚,从路上到水里,蜀盟把守着所有的关口,要想将东西完好无缺的带出去,恐怕也不是十分容易。”
牧野不通汉语,只能由身旁的原田译给他听,只见原田在他耳边娓娓将卢丘的意思表达了后,他竟显得异常的恼怒,面上升起一股严杀之气,口里不停的大声说着什么,卢丘他们耳中只是重复的听着“八噶,塞武”之类。
无需旁人指点,从他的表情中,任谁都猜测的出他是漫骂。过了好一会,他终于停止了叫骂声,恢复原本的气势,难得的是,他由始至终皆是保持着他们进来时所见到的姿势,一个手势一次挪动都不曾有,卢丘对这群偻人疯狂的程度的认识再次攀升。
原田辰史直起腰,向他们转叙道:“卢管家,实在是抱歉,牧野头领对于蜀盟横加干涉我们的事十分的不满,是故有些许激愤,还望卢总管不要见怪。”
钟俊杰听从了卢丘的安排,并未表明是钟一止之子,只是诈一名李姓从人,伴随卢丘而来,是故在言语上,对方也未曾将他列入。
突然跑到别人的势力范围内杀人掠货还怪责他人的不是,这些倭寇倒真会装模作样,确实将强盗的理论发挥到极致。货在他们手上,卢丘也不好得罪他们,唯有顺着他们说道:“是呀!我们钟头领也是为范某人的蛮横感到不平,所以才委派我来此与牧野头领商量此事,共同让范某人的诡计失败。”
听完了原田的转叙后,牧野微微的点点头,又向原田交代了两句,原田这才说道:“我们牧野头领很感激钟头领能在我们受困之即,对我们施以援手,还请卢总管代为向钟头领转达我们诚挚的谢意。”
“哪里,哪里,那么接下来,我们来谈谈细节上的步骤吧!”
“此时的巴蜀俨然一副铜墙铁壁的防备,还请问卢总管,预备是用何种方法送我们出去?”
对于这个,卢丘还是胸有成竹的:“各位请放心,只要到了长江之上,我们就能携同各位顺流而下回到洞庭水域,再由陆路送各位返程。关于从此地到江上这一段也不必忧心,虽然此地向来由蜀盟把持,可在我们洞庭湖长期的经营下,也不是看上去那么寸步难行,有好几个帮派与我们的关系都是非同一般,就好像那个曾帮助过你们的段帮主一样,他们对范子嗣的反感由来已久。”
提到那个段帮主,原田似乎有些惋惜的道:“段帮主是我们的好朋友,这次多亏了他的帮助,可惜却不幸遭此厄运。”转而神色一喜,道:“好在还有钟头领、卢总管这等仗义之辈。我们牧野头领交代了,只要此次圆满撤离,便将那批珍宝的二成相送,用以表达我们由衷的谢意。”
二成,卢丘的心中一跳,又怀有歉意的道:“二成确实已是不少,不过还请原田先生转达牧野头领,这次因为牵涉的人面太广,再加上对手是统领巴蜀的蜀盟,所以给那些关系的好处也需要不小的数字,上下都得打点一番,这笔花消实在是太大了,能否请牧野头领再调高一成?”
原田沉思了一阵,才转向牧野转叙,牧野则是眉头一皱,顿时洞内的温度陡然下降,钟俊杰暗自咬牙,怪责卢丘贪心不足,这下不知该如何收场了。在闭目冥想了一会后,牧野才缓缓的点头。
原田惊喜的说道:“牧野头领应允下来了,这次大家通力合作,有了良好的基础,日后有的是机会再合作。”
卢丘也很是高兴,笑道:“那是自然,这件事我们钟头领是有过吩咐的,对于诸位这等难能可贵的朋友,是不能有丝毫怠慢的。”
原田、小泽敬吾皆友善的笑了起来,连一直板着脸的牧野看见他们满面春风,大概也猜到结果是皆大欢喜,脸上首次有了一丝笑意。
相互间寒喧了几句,卢丘藉以早日回去准备为由便要告退。当问到具体的时间时,对方却闪烁其词,只是让卢丘早做安排,随时便会撤离。
直到卢丘等人走远后,一直未曾挪动的牧野才站起身来,而这时原田辰史却一反方才恭敬的神态,而是很自然的坐在牧野空出来的熊皮座位上。牧野反而是和小泽敬吾一样双膝着地,双双跪在原田的座前,敬声道:“原田桑,此地是重重危机,虽然牧野随时准备为大人献身,可若不能完成大人付与的使命,牧野哪怕是粉身碎骨也不能饶恕自己,还请原田桑尽早择日返程。”
小泽敬吾也恭敬的道:“原田桑,这里早已无人烟,那陆老头也不知去向,还望您早日斟酌起程的日期。”
原田辰史并未立即回答他们,随手拾起座下一柄不起眼的黑铲子,也不瞧他们一眼,淡淡的说道:“你们以为我只是在此赏花弄月吗?若不是有确切的消息,也不会让大队人马在此守候。”
“可是这里实在是一丝人影也没发现,几日下来,不但将那帮村民圈养的鸡鸭吃完了,就连林中的兽类也快被我们捕杀光了,再这样下去,就得出去补充粮食了。”
补充粮食就意味着得派人出去大肆采购,在形势如此紧迫之时,是很容易被有心人觉察出来的。
对于二人的顾虑,原田并不是不知道,他将手中还沾有泥土的铲子举起道:“你们看这把东西是什么?”
牧野一脸的茫然道:“这不是原田桑从那个花园里带出来的花铲吗?难道有什么来历不成?”
原田浅浅一笑,连当今的许多汉人也未可知之事,要他这么个东赢的粗人一下子明白也不实际,解说道:“这看上去只是把平平无奇的花铲,可实际上却是把青铜制成的战刀,与那几十块玉器都是一个时期的珍品,价值只怕比那批玉器还要贵重。”
小泽敬吾领悟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原田桑不让我们去毁坏那座花园。”
那些风月之事原田不想费神再去解释,就算说了也不过是对牛弹琴。他点点头道:“既然证实了这里便是出处,我们当然不能就这么轻易离开,怎么也要等那批更大的珍宝到手后才能返程。”
既然原田已经做了决定,牧野他们也就不再讨论。东赢人有一个特别之处,就是绝对的服从,下属对上司的决定很少有疑虑或反对的,命令下达后,他们所想的只是如何将事情圆满的办成,这让本来愚钝的他们有了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