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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贾人生-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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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老头一个健步,由他手里将那株小苗给生生的夺了下来,喝斥道:“就是把你来生火,也不许伤了一丝枝叶。”说着将小苗捧在手心里,仔细的打量了半天,试探的问道:“这是西府海棠吧!小子你这是从哪找来的呀?”

曾忱笑在心里,嘴上却拿起了腔调:“哎!来了半天,连杯茶水都没有,喝你口雨水,还被埋怨了半天,实在是让人心寒呀!”

陆老头为求得此苗,马上忙的四处给他找茶杯沏茶,可在屋子里搜寻了半天也没见着茶杯的踪影,只有尴尬的朝他笑了笑。

这老头除了花,对别的事都不毫不上心,曾忱也不由得为之气结,说道:“好了,好了,你这屋里除了花,还有什么呀?”

陆老头对此是毫不在意,反而追问道:“小曾,你还没说这株花苗是从何处而来的呢!这西府海棠可是贵种,平日里都是藏在高门大户里,你是如何能弄到手的呀?”


“是阿芬交给我的。她以前的男人就和你一样爱养些花呀草的。这西府海棠原来是富贵人家丢弃的病苗,他捡回家摆弄了几年,竟被他玩活了。你手上拿的,便是由他们家院中的那棵树上嫁接下来的。”

陆老头)恍)然(网)大悟,道:“原来如此呀!我还以为是你……”后面的话却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你以为是怎么样呀?我还能去那些高门里不成?你也不想想我们这种人,哪怕是在人家门口多站一会,便有家丁护院来赶人了,哪还能入内宅见到这东西呀!”说着还朝他丢了个白眼,这一心全在花上的老头,又岂会明白这道理。他顿了顿又说道:“阿芬还让我提醒你,这西府海棠虽珍贵,却不好养,你可虽养死了。”


陆老头轻蔑的望了他一眼,很是自信的说道:“这西府海棠喜向阳、湿润,好肥沃而排水好的沙壤土,耐寒,耐旱,对严寒的气候有着较强的抵抗力,忌水涝,萌蘖力强。别看我以前没见过这花,可就算将那病苗拿到我手里,也必能养好了。”说着还略有些自责道:“我以前怎么就没想过,从那些大户人家丢弃的花苗里寻好种呀?”

曾忱叫道:“好了,累了一日了,你也给口饭吃吧!”


陆老头拍了拍脑袋,小心的将花苗放好,就要去淘米下锅,突然又说道:“对了,小曾,前几日我在后面的水沟里挖出了一筐怪东西,你看值不值钱,拿去换了吧!”说着便将曾忱引到里屋,由床铺下拉出满满一筐的小东西。有鸟呀、蟾蛛呀、鱼呀形态各异的石头,还有珠子呀!细管之类的。

曾忱弯下腰,将这些小玩意放到手里仔细的擦拭,竟能看见它本来的面目,如珠玉般的翠绿色。这些希奇的东西将他这么个小货郎难住了。

“这到底是些什么玩意来着?”曾忱不由得好奇的望向陆老头。

“不知道。”对此,陆老头也是毫无头绪,拿着一只兵器般模样大小的器物道:“你都拿去卖着试试看,多少也不重要,只当我答谢你那个阿芬的花苗了。”

曾忱嬉笑道:“还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卖钱呢!要是扛着这整筐的石头,那这次收上来的东西还不得全扔了呀!”

二人也未在意,一同去淘米做饭,饭后更是在花圃里促膝而谈。谈的也是生活呀!外面的见闻呀!花呀什么样的,仿佛这筐小玩意压根就不曾存在般。

而翌日走的时候,曾忱也只肯捎带上二十五、六件块小的,按他的话是不占地方,还可以拿回去哄哄阿芬。

可当曾忱将这二十五、六件小东西拿到罗守财的成兴玉器行时,才知道这不起眼的小玩意,却远比自己那一筐的鸡蛋,一筐的麻绳值钱。

当时玉器行的掌柜也只能分辨出质地是玉,可来历却是不得而知,便请来了罗守财。

罗某虽也不知其为何物,但却知道必是不凡。老奸巨滑的他不露丝毫的声色,只是淡淡的说了声“勉强还过得去”,便只给了曾忱五十两银子。

可这五十两银子在曾忱眼里却已算是一笔很大的数目了,他惊喜的询问还有一大筐要不要?

经不住罗守财三两句的诱导,便将玉器的得处交代了个透彻,对罗守财而言,自然是多多益善,曾忱便马不停蹄的又往陆老头家再次跑去。


听完曾忱的叙述,文定他们也对此了解了大概。在他满以为自己赚了一大笔时,却不知天大的财富就被他这么轻易的以二两银子一块的价格给卖了,文定实在为那些玉戚叫屈。后来便是那狡诈的罗守财将其中的一块辗转交到燕行舟的手里,才引发了众人的此次巴蜀之行。

杨括又问道:“那后来呢?陆老爹将剩余的玉器交与你了没呢?”原来还有满满一箩筐的玉器在那等着他们,杨括的心中早已是心痒难耐。

“没有。”曾忱神情失落的道:“等我再回到那小山村,陆大爹早已不知去向。

北坤也被这件事深深的吸引了,不自禁的问道:“那锥县能有多远?不到七、八十里的路程,你一个来回也不过三四天的工夫,那陆老头就不知所踪了?”


曾忱也一直在纳闷,说道:“是呀!您诸位想想,这二十几块小玩意就是五十两呀!那一筐连大带小,只怕不下上百块,那就是几百两的收入呀!这可是我这个卖脚力的山客多少年才能积攒下来的呀!那几日我是寸步不停,除了睡觉就是赶路,吃喝都是边走边解决,可好不容易筋疲力尽的赶到那,就只剩下空荡荡的花圃以及那两间破泥房,那整筐的玉器也跟着不见了。”

这事从头到尾都透着蹊跷,让人完全匪夷所思,思量了一会,文定问道:“那曾老板可曾等候几日,又或是四处寻访过呢?”


“怎么没有呀!你们想,这大笔买卖我能轻易放手吗?我在那里是左等右等,敲张家问李家的,可就是没那陆老头的踪迹,一个多月下来,反倒是等来罗老板的伙计,催我何时将那些玉器送过去。”

文定心想道,那罗守财能不急嘛!这天大的买卖就看做攫在这曾货郎手里。

谭管事也问道:“这么说来,这陆大爹一直就没找到咯?”


“是呀!我和那罗老板的伙计在山里转了将近三个月,可就是没那陆老头的踪影。那伙计怕罗老板着急,先我一步回成都。可当我回来时,却得知罗老板一家连同罗府上下的管家仆人,还有那曾与我一同在山里待过三个月的伙计全被杀了。”说到这事,曾忱不由得浑身颤动,田寡妇更是吓的缩进他的怀里。


看来这事确实是对成都府的人惊吓很大,曾忱的嘴里都不由得有了些慌张,“我一回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又怕连累阿芬,所以连她那都不敢回,赶紧藏到一处隐蔽的地方。不想今早却听说有人将毒手伸向了她,一下子整个人都懵了。等我赶去时却又被那几人给抓住了,本想着这次是把命给搭上了,多亏有各位仗义相助,才脱离险境,不然,只怕此刻我二人已是生死未卜了。”


田寡妇则接着泣述道:“昨夜我原来已歇下了,可一伙来路不明的强人却闯进了小妇人的家宅,还没等我将事情弄清便已被他们擒下。不但家里被他们翻的一团糟,就连忱哥送我的那串玉珠也被他们强夺了去,呜呜呜呜。”

曾忱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安慰道:“算了,钱财不过身外物,今日起我已经想通了,在我心里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的。”

阿芬在感动之余,喃喃的说道:“那可是你送给我的呀!”

“你还有我,我也还有你,这已是上苍最大的恩惠了。”

曾忱的话,一时让房间的所有人感佩不已,紫鹃更是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文定等人识趣的乖乖退出房间,这个时刻是属于他们二人的,他们不忍心去打扰他们。

就连对于这画面乐在其中的紫鹃,也被文定生生的拉出房间,所有人来到了文定的房间。

第六章再踏征途

被强行拉出的紫鹃极为不乐意,满脸怨气的质问文定:“为什么要拉我出来?这么感人的场面能见着几回呀!你这个不知情为何物的楞头书生,真是扫兴的很。”

竟反说自己扫兴,也不想想这种时候,她这么个大活人站在那,也不知道自己多碍眼。

对她,文定只有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这少根筋又不太自觉的女子,是任你耗费再多的解释也是枉然的。


紫鹃将头一扭,也不再理他,一时之间房间里陷入了静谧。众人在为曾忱二人劫后喜庆的祝福之余,也对这次买卖的前景充满了焦虑,好不容易得到的喜讯一下子又蒙上了一层阴影,这次成都之行果真是布满未知,众人想到这,不由得又是一阵烯嘘。

还是北坤看他们一个个愁眉不展,满不在乎的开导道:“这有什么好急的?好歹知道了来源不是吗?比起今早来说,可是进了一大步呀!”

是呀!确实是如他说的这般,文定也一扫沉闷之色略带点笑容的道:“杨兄、谭兄,我们原本可是准备近日便返程,如今知道如此多的下情,可不是就进了一大步呀!”

杨括与谭管事二人也领会了他们的好意,只要有机会便不能放弃,怎么说这也是东家交代下来的差事,还有大小姐亲自压阵,就算是失败,他们也要拼尽最后一分努力。

恢复斗志后,几人便重新开始计算着下面的行程。进了这么多的货,自然不能丢弃,短期内想在这原产地脱手而又不折损银钱,自然是不太实际。

权衡之下,杨括决定兵分两路,自己和小姐、文定、紫鹃他们搭乘老威的马车去锥县收玉,谭管事则带着另一名车夫押送那些茶叶、美酒、蜀绣的先行返回重庆府。


这个决定也是经过再三对比过的。文定是专程过来识别真伪的,自然是不可或缺,其它人又不能主事,燕大小姐能做主,可他们又不敢有此以下犯上的提议,让她去押货。横竖只有杨括与谭管事二人中分出一人来。

经过曾忱方才的叙述,那陆老头也只是乡间一普通老矍,以杨括老辣的经验出马,只要是遇上了他,岂有不得之理?

商量妥当后,时间也过的差不多了,文定等人又回到杨括的房间。二人已由方才的激动中恢复过来,只是田寡妇仍有些害臊,脸上还泛起了微红。


杨括是开门见山的说道:“曾兄弟,我也不和你绕圈子,直截了当的说吧!我们此次便正是为了那筐玉器而来的。原来该是与罗老板交易,可谁曾想他竟遭此不幸,现在干脆我们绕过他这个中间人直接交易,你看带我们前去找寻那陆大爹并收购那筐玉器,我们付给你一千两银子如何?”


一千两银子呀!这可是曾忱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一大笔银子呀!要是没这几日来的经历,他只怕是一百个愿意一千个愿意,可此时他却只是微微的摇摇头,有些愧疚的说道:“我和阿芬的性命也是多亏各位的仗义相助救下的,照说我曾忱便是一文不收也定当要为各位达成心愿。只是方才我已经答应了阿芬,我们即刻离开成都找个僻静的农舍,安稳的过下半辈子。”


身旁的阿芬也是歉意的说道:“实在是对不住你们。这段日子的遭遇让我们俩实在是有些经受不住,还是尽早离开为好。经过这事,小妇人与他也看开了,什么钱不钱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关键时还是我与他的性命才是最重要。”

二人的手自文定等人进来之后便未曾分开过,那股坚定的决心已由脸上的神情表现出来,不再会因为别人的目光而去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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