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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定想不到还只是刚进门便被认出来了,顿时有些尴尬,先举手拨弄了下发,稍稍掩饰自己的失措,才道:“不敢,不敢,只是初来乍到的,还没来得及拜访诸位同行,今日冒昧来走动走动。”
朱守庸将文定慌张的神色看在眼里,也不去揭穿他,说道:“我们东家知道二掌柜的到来,特命在下请您进去一聚。”
文定没料到自己才进门不久,不但被人认出来了,竟然连这里的东家也知道了,看来自己还真不是落后人家一步两步。
在朱守庸的带领下文定穿过了前厅,来到了后面的客厅,厅上坐着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还有一位三十多岁的少妇。
那老人腹部隆起,面带笑容,一看便是典型的商人模样。而那位少妇面貌算得上姣好,衣着淡雅,却给了文定一种气势,一种凌驾于那老人之上的架势。
果不其然,朱守庸指着那少妇为文定介绍道:“柳掌柜,这便是我们铺子的东家孙夫人。”又指着那位老者道:“这一位则是本当的大掌柜罗掌柜。”
文定拱手见礼道:“鄙人不请自来,实在有些冒昧,还请孙夫人及罗掌柜包涵。”
孙夫人先是几声娇笑,接着说道:“哪里,哪里,像柳掌柜未满弱冠之龄,便已是这源生当百年老字号的二掌柜,如此的青年才俊,我们请还来不及,怎么会怪罪呢?”
文定忙回道:“夫人取笑了,柳某只是蒙东家的错爱,才勉强领此高职,实无其能。上任以来实感能力不足,还望诸位前辈多多教诲、提携。”
罗掌柜抚须笑道:“柳掌柜客气了,源生当百年的字号响誉荆楚,刘选福刘朝奉更是与北京的李元祥、西安的白略并称为当世三大朝奉,柳掌柜能当上铺里的二掌柜必是有出众的能力,该是我们这些人向你讨教,呵呵!”
文定忙道:“罗掌柜说笑了,我等初来汉口,不对的地方还望孙夫人与罗掌柜多多提醒。”
罗掌柜笑道:“一定,一定。”
闲聊了几句后,文定便告辞离开了。
刚才还笑容满面的罗掌柜,顿时整张脸严肃了起来,对孙夫人说道:“这源生当的二掌柜,此来怕是不善呀!”
孙夫人道:“还好我们先派人打探过,不然连人家上门来了都不知道。”
罗掌柜深有同感的点点头,说道:“听说他们的新铺子没设大掌柜,这姓柳的小孩子名义上虽是二掌柜,其实便已干的是大掌柜的事了。这主事之人亲自而来,会不会有什么诡计呀?”
孙夫人听闻后一楞,一时二人都陷入了冥想,还是她先回转过来笑着说道:“算了,罗老,这些年我们也算是见过许多风浪了,见招拆招吧!或许他真的只是过来礼节上的拜访而已。”
罗掌柜喃喃的说道:“唯愿他真的只是如此了。”
回到铺子,文定便将周贵、老郭他们几个叫进里间,刚好正声也在铺子里,他也跟着进去了,刚进门就问道:“文定,一大清早的你跑哪去了?今天生意可比前两天有所回升,你人却找不着了。”
周贵欣喜的说道:“那几个铺子搞的什么舟马费今天也不搞了,现在客源又比前两日多了一些。”
老郭说道:“我就说这些人的小把戏搞不长的,这种伤人伤己的招用久了会深受其害。”
顾正声疑虑道:“可是我们的生意还是不如刚开张那几日呀!而那几家生意却依旧是好。”
“那都是一时的,等这舟马费的余震过去了,生意自然是会回升的,这种短期的方法不会产生深远的影响,倒是今天我去的地方值得我们注意。”对于荣贵当、武太当这两家同行的手段文定从一开始便不大注意,正声等人皆望着他,待他说出答案。
文定接着说道:“我注意到不管是我们刚开张那阵,还是荣贵当、武太当两家搞舟马费以后,时瑞当生意始终没什么影响,今日我就是私下去那里找原因。”
正声打断他道:“啊!那不是去当奸细,这么刺激的事怎么能不叫上我呢!文定你太不够朋友了。”
文定惭愧的叹了口气,说道:“哎!可惜刚一进门就被他们给认出来了。”
几人都笑了起来,周贵说道:“您早已是这街面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了,他们怎么会认不出你来。”
文定纠正他道:“不,开张以来都是你们在前厅打点着,我露面的机会不多,我刚进门就被他们识破了,说明他们对我们下足了功夫,不过幸运的是我大致瞭解他们生意持续红火的原因了。”
在座的三人异口同声的问道:“是什么?”
文定顿了顿说道:“那就是我今天所看到的,他们的东家是个三十多岁的女子。”
正声怀有深意的诡笑道:“难道说是个绝色女子,人们都是冲着她的美色去的。”
文定笑骂道:“去,整天介想的都是什么呀你,我说的是那女子当家给他们铺子所带来的影响。整间铺子从陈设到伙计的态度都给人温欣的感觉,所以有许多的回头客,这是他们风格上的优势。”
周贵“哦”的一声,彷彿明白了什么说道:“我知道了,柳掌柜您是让我们的伙计像他们一样,做到让顾客觉得温馨的程度。”说着还得意的看着正声他们二人。
文定笑着说道:“那倒不是,态度是很重要,但跟着别人成功的路走,效果不一定有别人那么好,再说我们有自己的特点,只要发挥出来并不比别人差。只是我们的特色我一时疏忽了,现在便需要一个人来提醒给众人知道。”
看着他怀有深意的笑容,正声他们三人还是一头雾水。
随着那两家同行小动作的结束,新铺的生意也正如文定所料,慢慢开始回升,伙计们对于文定的判断不由的信服起来。不但是那些跟随他有些日子的老伙计,其他新招募的伙计也感觉到,东家让这个不满二十的青年统领自己这些人,或许真的是有他的道理,干起活来也不敢有所松懈。
而在不远处的时瑞当的帐房里,罗掌柜与他们的东家孙夫人,还有一个四十来岁一身精瘦的中年人,也在为这件事商讨着。
罗掌柜叹了口气,深有惋惜的说道:“原指望会有一场大战,哪知道就这样无疾而终,哎!真是扫兴。”
孙夫人巧眉深锁思量了片刻,摇了摇头说道:“看来二十来岁的这个年轻人,不像表面那样是个易与之辈。”
那个陌生的中年人说道:“东家,您未免高抬他了,想他一个乳臭未乾的毛头小子,还能厉害到哪里去。还想来刺探我们,没想到一进门就被我识破了。哼!早在他们开张的第四天我就去暗访过了,他们现在才想着来,晚了,哈哈!”
罗掌柜打断他的笑声,提醒道:“逞志呀!可不能轻敌呀!商场如战场,丝毫的疏忽都可能带来重大的损失。这次那两家当铺就是错误的估计了他,结果还是自己吞了苦果。”
这位逞志却并不以为然,辩道:“那只是他们运气好罢了,再说那荣贵当、武太当也没损失什么呀!不就是破点小财而已。那源生当不是也好几天没做成生意吗?”
罗掌柜哑然失笑道:“哪有这么简单呀!他们用这样的手段,必然让其他同行的生意有所影响,也会使他们产生反感。要知道我们押行最讲究信用,他们如此的闹,必然使自己在别人眼中形象大减。”
看到孙夫人也赞同的点点头,罗掌柜继续说道:“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不跟他们蹚这混水,原本还指望着他们源生当会有所应对,我们好隔岸观火,没想到这年青人如此老练,以静制动。”
这个逞志到底还是时瑞当的二掌柜,经他们的点拨终瞭解了其用意,随着罗掌柜的解说他也深思了起来。
孙夫人补充的说道:“不但是如此,他还舍那两家而来刺探我们,说明打从一开始就没把他们的动作放在眼里。罗老,看来他这回真是有备而来呀!”
起伏的商场,历来就是众人斗智斗勇的战场,无时无刻不在保全着自己,算计他人。
第二章陈姜实辣
话说荣贵当的谢老板自打与武太当的蔡老板联手搞这个劳什子舟马费起,气就不打一处来。原本三分的利钱生生给减去许多,生意是较以前红火了些,可收入却少多了。
生意人求财才是根本,经过十来天表面风光实则不然的日子,谢老板与蔡老板不约而同的停止了这伤人伤己的把戏。这次不但是没有给源生当带来什么重创,还让自己二人在汉口押行业得罪了不少人。细想起来,谢老板真是后悔不该听从蔡老板的意见。
今日他坐镇荣贵当查看这些日子的帐目,竟比正常的时候少了四成的收入,他实在是肉痛不已呀!刚想在前厅转转,偏巧又遇上柜台与客人争执。
他拍了拍柜台说道:“怎么了,怎么跟客人争起来了?”
柜上一看是东家在询问自己,忙小心的回答道:“东家,是这样的,这位客人对我们给的当银数量有所不接受,所以争辩了几句。”
谢老板看了看台下典当之人一身素服,头扎一方白巾,一看就是那种贫寒的书生,他转向柜上问道:“是当什么呀?出入是多少呀?”
书生不等柜上回答他,便抢先说道:“是这样的,我这幅画拿到别人那尚且值上二十两,到这里怎么只剩十两了。”
谢老板闻言拿眼一瞧柜上,柜上忙附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东家,他那画上有那一个结。”
谢老板顿时明白了,原来他们几家当铺为了压制有些生硬的客人,便有些特殊的手法,当客人在这家不满意当银后,他们会用这些手法在当物上做些不明显的记号,客人再拿到别家后当银会比上次的更不如。
听柜上一说,谢老板就知道这书生是走过一家了,他不动声色的说道:“是什么字画呀?拿给我看看。”接过柜上的字画细细一看是一幅山水画,落款为“樗仙”,谢老板问道:“这‘樗仙’是何许人呀?”
书生答道:“在下姓谢名时臣,这樗仙是在下的号。”
谢老板将手中的字画递还给柜上,轻藐的笑道:“我说怎么未曾听过呢!这幅画又不是什么名家之作,十两已是最高了。”
谢时臣接过自己的画卷,从鼻中发出一声“哼”便拂袖而去。
谢老板笑道:“哈哈!一个酸秀才妄想自己是沈周、文征明、唐寅呀,还拿画来当,实在是可笑。”
柜上也附和道:“是呀!最可笑的是还嫌二十两银子少了,竟然还四处比价,呵呵!”
听闻此,谢老板问道:“刚才画给他的时候记号做了没?”
柜上道:“您放心,我打了两个结,嘿嘿!”
谢老板与一旁的伙计都笑了起来。
还蒙在鼓里的谢时臣拿着自己的画卷走出了荣贵当后,愤怒不已,自己游历山水途经于此,银钱全被人窃走,本来想着典当随身字画后早日回家。不想先在那武太当遭人轻视,后来在这荣贵当再受其羞辱。
本不愿再去别家尝试,但想到那客栈掌柜、小二的嘴脸,又只能压抑住自己去其他当铺试试,没行几步他便来到了文定他们那间的铺子。
经过一段时期的磨合,不论是新伙计还是老帮手都已适应了这新的工作,而分店的运作也开始上了点正轨,铺子里客人多了许多,伙计们却没有刚开始那样慌乱,大家都是有条不紊的各司其职。
文定换下周贵的岗,亲自在柜台上验物放银,这新铺子与以前总店因为地域上的差异,所以接收的抵押品也有不同